第54章

    白小楠一时哑言。

    其实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丈夫。

    她静默许久, 最后终于决定将这一切说出来, 反正她也没做亏心事，没做对不起自己丈夫的事，说出来又何妨。

    她跟纪星琛，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都是住在一个大院儿里的, 两人一起长大, 两小无猜，他英俊潇洒, 她芳心暗许。

    直到后来, 他去当了兵。

    临走前，他亲吻了她, 让她等着他，等他回来，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但他去得太久, 久到她以为他可能回不来了, 渐渐的, 她认识了新的朋友, 开始新的恋爱, 慢慢地，也就结了婚。

    突然有一天，纪星琛回来了。

    面对他的时候，白小楠手足无措，她发现, 她对他的感觉依旧如初，那份悸动，是任何人都不能再带给她的。

    原来这就是初恋。

    纪星琛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安慰她：“没事，你不用自责，是我没有履行当初的承诺，过了这么多年才回来。”

    “你结婚了，我早该想到的。”

    那次的见面，白小楠并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她觉得有些心虚，虽然她和纪星琛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总归觉得不好。

    白小楠没有背叛自己丈夫的心思。

    她知道，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个英俊的少年，永远地活在她的青春记忆里。

    她自觉愧疚，所以在纪星琛拜托她监控姜盼的行踪，并将这一切告知他时，尽管觉得不太好，她还是答应了。

    段凯听完这一切，沉默许久。

    “小楠。”他看着她的眼睛，心情复杂万分：“我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白小楠咬了咬唇，眼泪掉下来，哽咽不已：“凯哥，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当初我选择了你，就从来没后悔过！”

    段凯听到这里，心头一软。

    小楠是当年全系公开的系花，她会接受自己的表白，别说别人不相信，他自己都觉得在做梦。

    是啊，她图自己什么呢？

    一穷二白，相貌顶多算是中上，比普通人稍稍英俊一点，品性儒雅绅士，性子木讷，他自己都很纳闷，当初小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想到这些，他微微放了心。

    他走上前，把人轻轻抱进了怀里，温柔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只是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商量一下。”

    白小楠抱着他的腰，细细抽噎着。

    段凯想到刚才在走廊遇到姜盼的事，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低头：“刚刚我在走廊遇见姜盼了，她说让你过去一趟，想讨论一下剧本。”

    白小楠擦擦眼泪，抬头：“讨论剧本？”

    段凯想到之前姜盼和妻子的生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她知道你在监视她，对吗？”

    白小楠移开了视线：“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音岚被绑架的那天晚上，我跟姜盼在酒店监控室外面遇见了纪哥……”

    她抬头看了丈夫一眼，果然看到他眼神暗淡。

    她连忙解释：“我跟纪哥真的没什么，凯哥，你要相信我。那次武装冲突后，我们都到了肯尼亚，那时候他才突然联系我的。”

    在国内，她和纪哥在咖啡馆见过一面。

    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了，白小楠也将自己过去的心思藏了起来，平平淡淡地生活。

    段凯拍拍她肩，轻轻笑了：“我相信你。”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五味杂粮，从妻子的口中，得知她过去的初恋情人，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见得是件开心的事。

    白小楠松了口气。

    她回到之前的话题，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和姜姐回到房间，她似乎猜到了我和纪哥有关系，所以模棱两可地问了我，当时我心虚得紧，故作气急败坏逃出来了。”

    段凯皱了皱眉。

    白小楠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刚刚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只是告诉他，姜盼回国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向他汇报了。”

    “当初是我没有坚守承诺。”白小楠拉住了丈夫的手臂，轻声说：“这总归是我的错，正是因为心怀愧疚，所以我才轻易答应了他，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你别误会。”

    刚刚浴室里的那通电话，段凯也听到了，对妻子的话，他也信了几分。

    他碰了碰妻子的秀发，嗯了声：“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免得感冒了。”然后拉着妻子的手，领着她来到了床边坐着。

    白小楠乖巧地被他牵到床边。

    她感受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插着，温暖的热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宽大而厚实。

    不知觉间，恍惚了片刻。

    “你待会儿过去，好好跟她解释一下。”放下吹风机，段凯这样对妻子说道。

    白小楠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白小楠回来了。

    她神色间有些郁闷，段凯见了，走上去问：“怎么了？她为难你了？”

    白小楠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是在跟我谈剧本，之前的事情，只字未提。”

    段凯脸上升起了一股忧色。

    白小楠微微懊恼，用力拍了下脑袋：“也怪我蠢，本来想告诉她真相的，但就是说不出口，这下好了，得一直这样下去了。”

    段凯依旧安慰她：“没事，别想太多。”

    另一边，姜盼跟白小楠谈完剧本后，就给弟弟打了个电话，这次依旧无人接听，但随后就来了条短信：你回国了？

    姜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复：嗯，今晚回家吧。

    因为绯闻和凶杀案的缘故，姜盼在出国之前，就拜托了董夫人，让她稍微照顾一下弟弟，董夫人很干脆，直接让姜睿搬了进去。

    姜睿是住校的，只有周六周日过去。

    那边的信息很快就回过来了，可以看出姜睿那小子的兴奋：姐，你说真的？那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呗，我现在立马就回来！

    姜盼眯了眯眼，手速加快：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那边回复：嘿嘿嘿……

    教室里，姜睿低着头，目光落在课桌里的手机屏幕上，嘴角不自觉勾起。手指正要飞快地点动，胳膊肘忽然被同桌捅了下。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靳雪菱。

    靳雪菱背脊挺直，眼睛直视黑板，姜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脸色黑沉的数学老师，他心里咯噔了下，暗道要遭殃。

    果然，数学老师不急不缓地开口：“姜睿，我看试卷上这道选择题你答对了，你上来做这个题，把解题思路给大家分享一下。”

    姜睿：“……”

    分享，分享你妹！

    他无奈地站起来，穿过走道来到讲台上，接过数学老师手里的粉笔，呆呆地抬头看着黑板上的那个题目，久久未动。

    数学老师曾说过，只要被他点到名而且上黑板做题的人，就必须上台来，美名曰：在大家的瞩目下能提高注意力，有助于思考问题。

    不上去的，一律罚抄五十遍。

    所以姜睿上去，纯粹是不愿意抄那五十遍，而且还是把答案解析过程抄下来的那种。在讲台上被大家看看笑话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是多丢脸的事。

    数学老师自然不愿意在他身上花费时间。

    他拿着卷子，开始跟同学们讲解这道题，讲完了之后，瞥了身后的姜睿一眼：“我刚刚讲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姜睿站在黑板前，实诚地摇摇头。

    数学老师走上讲台，把他赶到黑板的一个小角落站着，然后随手捡了只红粉笔，开始用力“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他边写边讲，中间时不时转头询问姜睿：“这个地方懂了吗？”

    如果没懂，他又更仔细地讲一遍。

    姜睿又不是个傻子，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去听，去分析，他还是很聪明的，数学老师放下粉笔时，他已经完全听懂了。

    数学老师淡淡扫他一眼：“下去吧。”

    姜睿自然明白数学老师的用意，经过他身边时，微微弯了弯腰，认真说：“谢谢宋老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数学老师听到他的道谢时，愣了一下，随后轻声笑了。

    他早就知道班上这些小子心思都不坏，只是正值调皮捣蛋的年纪，又爱玩，所以才忽略了学业，其实只要稍稍上点心，功课都能有进步。

    而且，他也不是讲给姜睿一个人听的。

    作为一个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老师，他常常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这道题，肯定不是只有姜睿不会，但其他同学都不太喜欢踊跃地表达自己，即使不会，也闷着脑袋。

    所以，不存在浪费时间。

    这种教学方式，反而提高了教学效率。

    姜睿回到座位，不经意瞥向旁边的靳雪菱，她穿着一身白衬衣，神情认真地听着课，细碎的金橘光线落在她的发丝上，影迹斑驳。

    因为仰着头，雪白细腻的脖子露了出来。

    她的第二颗衬衫纽扣是开着的，顺着姜睿的视角，可以看到她精美的锁骨，以及肩上隐隐约约粉红的带子。

    姜睿移开了视线，清咳了声：“今天我姐回来了。”

    靳雪菱全神贯注的表情一愣，她转头看向姜睿，有些欲言又止，但很快又转回头，看向黑板。但很明显，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上完这节课。

    下课后，靳雪菱沉默半响，才开口：“……这么说，今天下午我得一个人去了。”

    姜睿有些犹豫，但还是愧疚地说：“抱歉。”

    上次雪菱说想见天翎哥，所以他带她去了私人菜馆，恰好被姐姐撞上，经过姐姐的一番点播，他才知道雪菱利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