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节
,除了睡觉,还有客厅的帐篷,周文菲不被允许在任何一个封闭的地方超过五分钟。睡觉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不是说想睡就能睡。还有,除了姚婧那间房之外,这个家里所有房门的锁在一天内全换成没法反锁的。
她还不能随便外出。
当然喻文卿还是会带她出去吃饭、逛街、看舞台剧。他要不在,周文菲必须先向姜护士说明她想去干什么,要去多久,然后由她来决定,是否要报告喻文卿,得到批准。@无限好文,尽在
这样毫无弹性的工作态度,让周文菲觉得她以前一定照看过不少神经错乱的病人。她不想和这样的人说话,因为每说一句话,姜护士就会揣测她的动机。
于是只能躺在帐篷里和王嘉溢发信息:“上次我没去成台湾,你怪不怪我?”
“一想就明白,你在逗我开心,他不会让你来的。”
“不是,他说陪我一起去,飞机票都订了,但是我怀孕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恭喜,你想要生下来吗?”
“已经打掉了。”输入这几个平淡无奇的字,周文菲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绞痛,“他不想要。”
“为什么?”
周文菲没法说不堪的往事,便说:“觉得抑郁症生孩子不好吧,他们正常人应该都会这样想吧。怕遗传给孩子。”
“要是我也说现在不是生孩子的时机,你会不会生我气?”
周文菲怔了怔:“我也知道。”她不生任何人的气。但别人说“不是生孩子的时机”,和喻文卿说“不能要”,是不一样的。
“你现在有去上学吗?”
“没有。他可能怕我跳楼,不许我去学校。”
“菲菲,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陪我说说话,我现在只有这个手机能和外界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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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正吃着饭,门铃响了,谢姐去接:“喻先生,楼下有个男孩子,说要找菲菲。”
餐桌边的两人都抬起头。喻文卿走过去,看见可视对讲机里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就是那个台湾男生。“开门,让他上来吧。”
周文菲也走到门厅边等候。喻文卿问道:“他没回台湾?”
“已经回了。”
“你让他过来的?”
“不是。”
“叫什么来着,王嘉……?”
“王嘉溢。”
电梯门开,喻文卿看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瘦削男生,嘴角勾起笑容,伸出手去握:“你好,王嘉溢。”
王嘉溢回握:“你好,喻师兄。”他看周文菲一眼,“很抱歉突然叨扰,我想找菲菲……聊聊。”
“刚下飞机?”喻文卿瞄见他行李箱上还未来得及撕去的托运标签。
“是,等会我再去找酒店。”
“那还没吃饭?”喻文卿对谢姐说,“帮忙添付碗筷吧。”
“不用了。”
“没关系。”喻文卿帮他把行李拎进来,“妙妙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他如此随和周到,周文菲也舒口气。吃完饭后,其余人把客厅留给她和王嘉溢。王嘉溢看了看帐篷的门,和市面上用拉链拉合的不一样,是婴儿车的那种可折叠的遮阳罩,一拉到地。
“什么牌子,等回台湾我也买一个。”
周文菲坐进帐篷里:“我觉得这样有筋骨的门才安全,你进来感受下。”她真心觉得王嘉溢也需要一个。
王嘉溢往过道上一望:“不了,我要钻进去,有人得像狂怒的狮子一样把我拽出来。”他盘腿坐在周文菲对面,“比我想象的温柔一些,没有揍一顿赶我走,反而请吃了一顿饭,让我和你这样单独聊聊。”
“他还好啦,只是看上去挺霸道的。”周文菲说完摇摇头,“说反了,真的挺霸道,但也还好啦。”她看向王嘉溢,“谢谢你来看我,我还以为,老是放你鸽子,你生气得都不理我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不过你说不来之后,他出现了好长一段时间。”
“王嘉然?”周文菲问道,“是你的双胞胎哥哥,还是一个人格?”
“都是。”
“那你哥哥呢?”
“十五岁时出车祸死了,我们俩一起出门,一辆车朝我们冲过来,他死了,我活着。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有失忆状态,就是不晓得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一直被当作心因性失忆症在治疗。到十七岁那年碰上一个治疗师,才知道我的解离症是双重人格障碍。”
“你哥哥以灵魂的状态,在你身体里复活了?”
“你对他很感兴趣?”
“不,我想多了解你一点,我想去台湾看你,就是为了这个。”周文菲心想,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相处。
王嘉溢微微一笑:“从小爸妈的感情很差,却一直拖着不离婚,为名为财吧,事实上都另有……爱人。他一直跟着妈妈住在台北,爸在大陆开公司,就把我放在清境农场的大伯家。所以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寒暑假。妈妈会把他送去清境农场。他和我的个性很不一样。从小就读寄宿学校,比较独立也比较难管束。出车祸前,他就已经很会抽烟喝酒了。”
“那种坏坏的小男孩。”
“是吧。”
“他什么时候会出来?”
“当我觉得现实中某件事情很难解决或不想接受,他就会出来把一切再搞乱一点。然后等我回来,发现,”王嘉溢叹口气,“还得自己去解决、去接受。”
“他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他不说,我就不知道。”
“你们还会交流?”周文菲说:“可是,去年你都还挺好的,我也没听见戏剧社有人说你有异常的地方,可见他出来的时间并不多?”
“治疗两年后他就不出现了,我一直以为是和我的主人格融合了。”
更是证实了周文菲的猜想:“你是寒假里……遭遇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是一个非常大的事情,破坏了他竭力维持的精神稳定状态。他在那一刻崩溃了。
王嘉溢不想说,周文菲伸手去拽他袖子:“你告诉我啊。”
“送你回去的那个晚上,发现喻师兄在车里吻你。”
周文菲赶紧收手:“对不起。”她不敢相信,又很难过,原因竟然是她。
“你对不起什么?”王嘉溢说道,“真正的喜欢,就是你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还是……放不下。”
周文菲撇头看向窗外:“你现在在治疗么?”
“嗯,找到了以前的催眠师。”
“那就好,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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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为什么会想自杀这件事。”
“已经自杀过一次了。”周文菲低下头, “我现在没有想自杀。”
“一点效果都没有?”王嘉溢心急地问道,“换个医生呢?我之前在内地找的催眠师也不行,所以才请假回的台湾。”
“没用的。”
“你还是不想说?”
“不管找哪个都一样,我说什么,最后喻文卿都会知道。当然他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不想让他听到。我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听到我的录音这类的东西,我就会崩溃……”
如果林医生柜子里的东西都能让她轻而易举翻到,那以喻文卿的手段, 无论是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是医院的防火墙, 再高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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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涉你的治疗,是不是?”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周文菲推了推她眼前的窗, 纹丝不动, “自从我确诊后,这几扇窗就打不开了。他不会容忍在他眼皮底下,有无法控制的事情。”
王嘉溢思忖片刻, 想到应对之策:“菲菲, 我当年有认识一位台大心理系的师姐, 现在已经执业了。我们和她说明你现在的情况, 拜托她做你的治疗师,现在网路视频约谈也很方便。这个是私底下的, 不要被喻文卿知道,然后你继续去约定的医生那里做治疗。”
周文菲有点犹豫:“她肯吗?”
“她人很好的, 当年帮助过我很多。”王嘉溢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可以问她。”
师姐也有微信账号,周文菲互加好友后,师姐发来一段语音:“嗨,我是巧珍,你有什么想说的,如果你愿意,什么时候和我说都可以,不用顾虑是半夜还是我在工作,希望网络能给你更自然更放松的方式。这个不是正式的心理咨询,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当然有时候我也会不在线,不能即时地回复,请你谅解,但是你每条讯息我都一定会看、会听,好吗?”
她的声线低沉柔和,像是小提琴的琴弓在心底轻轻地勾起诉说的弦。周文菲还没有见过她,就已经想象她应该是个知性温柔的女子。
“好的,孔医生。”
王嘉溢转头看客厅,心里有点怪异:他们聊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来客厅看看。喻文卿这么放心?想起刚才周文菲说的“他不会允许有他控制不了的事”,难道我出现,也在他控制范围之内?
他突然起身把窗帘全都拉上,周文菲惊讶:“你做什么?”
“你去把灯关了。”
周文菲照做。客厅里马上就黑漆漆的,王嘉溢打开手机的照相模式,四处扫射。
“你要做什么?”周文菲还是不懂。
过道左侧传来卧房门摔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周文菲朝脚步声走去,想挡住人,没挡住。
喻文卿把灯拍开,冲到王嘉溢跟前,一拳挥出去,周文菲慌忙去抱他的腰。怕动作太猛烈摔到她,喻文卿收住冲势,拳头没有落到人身上。
他这才看到王嘉溢拿了手机在拍照,怒不可遏:“滚出去,这是我家。”
王嘉溢冷笑:“菲菲,他在家里装了监视器监控你。”
周文菲一愣,手臂松开:“你说什么?”
“妙,别听他胡说。”
王嘉溢指着电视柜的下方:“那里就有摄像头。”他对周文菲说,“你回房间去看,一定有手机或是笔记本连接这个摄像头。所以他都不用出来看一眼。”他话没说完,周文菲已冲向过道,喻文卿追上去,王嘉溢扯住他胳膊。
跑进去一看,床上果然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正是两人扭打在地上的画面。点击主页面的连接设备,竟然有六个摄像头。
喻文卿无心恋战,把王嘉溢揍倒在地上,也跑回卧房,看到呆若木鸡的周文菲,扑过去跪在床边:“妙,我只是担心你。”
“你什么都没告诉我。”周文菲反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用告诉我。”@无限好文,尽在
“不是。那个混蛋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他就是想千方百计骗你去台湾。”喻文卿窝在卧房看监控视频,也看了一肚子气,这下口不择言,“什么师姐,妙,她连执业资格都没给你看,你不要被他们联合起来骗了。
周文菲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已走来门边的王嘉溢先说了:“菲菲,他还监控你手机。”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喻文卿。喻文卿还在狡辩:“我只是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没人信他,因为手机监控这种事对他来说太容易做到了。
再说今天王嘉溢突然到访,他一点也不吃惊,肯定是早已知晓他们在微信上的交谈。周文菲在自个手机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程序,朝喻文卿伸出手:“把你手机解锁后给我看。”
喻文卿不给,转身拽着王嘉溢往门厅走。
周文菲好哄好劝,他得先把这个碍事的给解决了。
两个男人在过道里死命拉扯,瘦弱一点的王嘉溢只恨自己没在健身房多举几块铁,他朝卧房的方向喊:“菲菲,他是个控制狂,你得离开他,否则他会禁锢你一世的,……”
“砰砰”两声,他和他的行李都被扔到门外。
周文菲跑出去,喻文卿一把拦住,把她抱回卧房。“放开我”,拳打脚踢都没用,在人肩上狠狠咬一口,喻文卿把她扔回床上,她爬起来就往门厅跑,拉开门一看,门外空荡荡。
她打王嘉溢的电话,没人接,隔五分钟接着打,到第三通终于听到一声很不耐烦的“喂,你谁啊。”
“嘉然,你是嘉然,对不对?”
电话那边停顿两秒,烦躁降下去一些:“你是谁?”
“我是嘉溢的朋友。”周文菲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一有点事就装死,非逼着我出来不可。你以为我想面对吗?这个破地方我来都没来过。”他似乎在踢垃圾桶,“哐当”地响。
“你不用担心,你在S市。”周文菲料想他没有走远,“你拍张附近建筑物的照片给我,我来找你。”
“你是谁?”
“上次我送嘉溢钢笔,你不是和我聊过天?”
“哦,你是那个女生。”
“对。你会用微信吧。”
“那个很容易学,但是我现在用不了他手机啊。”
“啊,你不知道解锁的密码?”周文菲还以为两个人之间总有些共同的记忆,“那你上次是怎么发的微信?”
“碰巧而已。”
“你看看周边环境,有没有超市或是有标牌的大楼……”
“有一家……山姆会员店。”
“知道了。”就在公馆外面,周文菲换好衣服要下去找他,喻文卿不许她离开,她望向喻文卿:“你不知道他有病吗?”
喻文卿哪还有好脾气:“他有病和我没关系。”
周文菲冷冷看着他:“和我有关系。”
她非要下去,喻文卿无奈跟在后面。已到十月,街边的风吹着她的开衫,能感觉到微微凉意,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商场门口立着一个两手拎满购物袋的时髦女郎的雕塑,雕塑下面,孤零零站着穿短袖T恤的少年和他的行李箱。
周文菲走过去:“嗨。”
王嘉然的眼神这才转向她,真的和王嘉溢不一样,有点桀骜,有点狂躁,还有点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敌意。
“我是周文菲。”
“他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王嘉然的眼神仍有警惕,他确实不知道周文菲的身份,和王嘉溢对她的感情。
“嗯。”周文菲点头。
“那我是谁?”
“王嘉然,他的双胞胎哥哥,十五岁,喜欢……偷骑摩托车出去飙车,还有离家出走。”
那种警惕很快变成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又渐渐散去,变成某种信任和一点点惊喜:“他真跟你说了?”王嘉然咧嘴一笑:“你接受他了?你是他女朋友?”他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喻文卿,“他是谁?”
“她不是你女朋友,是我女朋友。”喻文卿抢答。
眼前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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