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节
的名号里。她发现她作过什么画,属于哪个流派,想传达什么理念,对看客来说都不重要,都不如她和喻文卿青梅竹马的爱情,来得绘声绘色。甚至她的本名姚婧,都不及“喻太太”三个字有分量。
有人出高价来买她的画,她沾沾自喜,以为是赏识她的艺术天赋,结果人家是想走“夫人外交”来结交喻文卿或是喻校长,甚至还想由此见到李市长。
她想把画廊搞好,给更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画家一点点能被人看见的机会。无数人说,喻总那么挣钱,你为什么还开画廊?更有人劝她洗掉手上的颜料,别作画了,一个优秀的妻子应该成为男人成功路上的良助。
即便是私人感情,也有大把的人以朋友、以过来人的名义劝她不要因为阳少君的事和喻文卿吵,吵来吵去没好处。喻太太的名头,你要不想要,无数人排队候着呢,没感情也别便宜别人。
真没想到,她和喻文卿的感情越来越差,“喻”这个她没冠上的夫姓,反而越发地包裹她人际交往、事业发展的方方面面。
即便她是个高知女性,即便她是个拒绝庸俗的艺术家,即便她有钱有地位,这个社会也没对她网开一面。那种默认女人只要爱情和婚姻、男人和孩子就好的风气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有时候她很想甩过去一句,要是今天我是男的,喻文卿是女的,当然挣钱养家的还是她,你们仍会要我抛弃事业,回家“相妻教子”吗?
总之,这一切都让她非常地不爽,但是好像也算不到喻文卿头上去。
“喻太太不好吗?”周文菲不懂她为何反感。
姚婧笑笑,算了,这个女孩刚刚才说喜欢韩剧里的唯美感情,又怎么理解三十岁女人面对这个世界的争胜心?
她指着落地窗外高耸的大楼:“你看到吗?上面那三层就是云声的办公室。深夜我在这边看着,别的楼层都熄灯了,他们也不熄。”
“他工作很忙。”
“忙?以前他忙我能理解,毕竟公司发展不太顺利,但现在不缺钱不缺客户,他为什么还这样?他宁愿在办公室里呆着,也不愿回来见我。”
“他是气你把青琰送去给南姨带,”周文菲说,“你知道他脾气的,吃软不吃硬,要不让我妈妈带着青琰搬到这边来住,他不就回来了?”
“我和他之间这个样子,我根本就没心思好好带青琰,”姚婧又哭了,泪珠说来就来,“我不想像别的女人借着儿女的名义,把丈夫捆在身边。”
一点妥协都不肯,能和好才怪呢。“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揪着他和阳少君的事情不放。”周文菲吞吞吐吐地说。
姚婧偏头望着她。
“以他的性格,要是真有什么,早就承认了。没必要死瞒着你。”
“那是以前的他。现在他不承认,还不想见我,是怕我吵着和他离婚。云声要上市,他怕我要和他分家产。”
周文菲不觉得喻文卿会这么冷酷算计,但她已经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姚婧。突然背后传来声音,吓她一跳。“太太,晚上在家吃饭吗?”
原来是午休后的保姆清姐起来工作。周文菲看她穿着布底的鞋子,拍拍胸口,怪不得走路都没声音。
“在家。”姚婧回答,“不聊我和那个混蛋的事情了。既然已经逃课了,你就陪我吃饭、喝酒。我今天哪儿都不想去。”
吃完饭后,她找了一部法国的电影《沉默如海》放映,两人边喝酒边看。
等到看完,周文菲已经喝掉整整一瓶冰酒。这酒入口虽甜,但后劲很足,初次品酒的人要少喝才对。可她不清楚,姚婧这等老酒鬼也不清楚。她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睡得死死的。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赶紧摸手机看时间,晚上十一点过五分了,学校是回不去了。
一旁的姚婧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文菲推她:“婧姐,要睡去床上睡啦。”
姚婧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周文菲满身都是酒味,她想洗个澡,可是没有带衣服来。姚婧指着过道左边:“去衣帽间拿我的,姐姐我有很多漂亮性感的内衣睡裙,随便你穿。”
满柜子的真丝睡裙,随便拿一件出来,都很新潮性感。周文菲不好意思穿,想找件T恤或家居裙出来,一件没有。二十九岁的姚婧已是都市熟女、富家太太,不屑于那样平民化的打扮。
好不容易找了件樱粉色睡裙,周文菲拿出来问姚婧可不可以。
姚婧见到这裙子愣一下:“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最下面的抽屉,你叠起来了。”周文菲拿出来时便想,应该是姚婧不要的。
“当然可以穿,”姚婧头仰着,“反正喻文卿又不回来。”
冲完凉后的周文菲用浴巾包着头发,沿着过道走出来。嵌在灯槽里的十数个小小的暖黄光,依次地亮起来,刚刚够照亮这条幽长过道。她要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顺便看姚婧是否还躺在那儿。
这时喻文卿回来了。他晚上有应酬,结束后坐在车厢内想起中午和姚婧的不欢而散,便和胡伟说要回瑞景公馆。
房间太大,周文菲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声响,所以路过门厅,看到弯腰脱鞋的人,跟看到鬼似的,掉头就跑,心还很慌,她还从没穿这么露过。
喻文卿喝得微醺,鞋子脱得有点费劲,余光瞥见一个纤细身影从过道闪过,心想,姚婧搞什么鬼?他下意识的动作也快,鞋不脱了,直接扑向过道,然后看见姚婧穿着那条樱粉色的睡裙。
愣住一秒,他便追上去,从背后搂着姚婧的腰。
好久了,他还记得,这是他俩复合后他给姚婧买的第一件礼物,她只穿过一两次,因为不喜欢他的审美。他不知她今天为何要穿、为何要跑,但他想抓住她。觉察到怀中那个温热柔软的身躯想挣脱,他心中更是荡漾,左手掰过她下巴,便凑过去吻。也不是吻,是那种带有惩罚意味的咬。
直到咬上嘴唇,尝到水蜜桃味的果酒,喻文卿才意识到他怀里的人到底是谁,这种难以自控的情愫又缘何而来。
他松开手,靠墙站着,沉默凛然地像一座要喷发的火山。
被强搂后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的周文菲双手捂着嘴巴,好不容易出了声:“我是妙妙。”
“我知道。”喻文卿声音低沉,他已经动怒了,“姚婧呢?”转头一看,沙发脚下的姚婧已经爬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才那出好戏,她是全看到了。
周文菲解释:“因为穿了你的衣服,他……把我当成你了。”
两人彷佛都没有听见她的话。周文菲尴尬得不知所措,想遁地逃走,喻文卿语气很轻:“别放在心上,回房去睡吧。”
他看见周文菲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刚才抱在怀里也觉得她身子很软,没什么反抗力。明显喝醉了。
周文菲扶着墙逃了,留这两个人在深夜里对视。好久后,喻文卿听见姚婧带点幽冷嘲讽的话:“要是今天我不在,就正好如你愿了,是吗?”
“你为什么要她穿这条裙子?”
“不可以?我那么多衣服,她都不喜欢,偏偏挑这件,倒是很符合你的审美。你是天蝎,她是双鱼,比起我这个天秤要搭得多,你要不要也送她一件?”
不应该把妙妙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可姚婧实在太难受了,打死她都不相信,喻文卿没认出来那是妙妙。背影看错了,可以理解,都摁到怀里去了还分不出来?不到十八岁,她就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爱,都白做了?
“你还给妙妙喝酒?”
“度数很低的果味酒。”姚婧辩解。
喻文卿指着茶几上空了的几个酒瓶,冷笑两声:“她未成年,能这么喝酒?你没看见她脸红成什么样?”
“脸红,是因为你强吻她,好不好?”
“你要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回到家中,还保持着十分的清醒?我怎么知道这屋子里会有别的女人,还穿着你的衣服!”
自从魏凯芳那次登门后,喻文卿不准姚婧再在家中开派对,她也曾保证说一定戒酒,戒酒之后他们才有的青琰。可是一生下青琰,她依然沉迷于酒精之中。喻文卿心中失望无比,再也忍不住咒骂声:“姚婧,你他妈就是……。我想回来和你谈谈,也是有病。”
反正鞋也没脱掉,喻文卿直接摔门走了。
周文菲听到摔门声出来,走到姚婧跟前蹲下。她确实喝醉了,蹲下的动作很慢,眼神也有点迷离:“对不起,婧姐。”
姚婧一看,她的嘴唇竟然被喻文卿咬破了。他还是那个占有欲十足的霸道男人,可是跟她好像越来越没关系。她轻轻碰一下周文菲的嘴唇,年轻真好,不需要化妆也能有这么娇嫩的肉粉色。
“疼吗?”
周文菲低头:“还好。”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喝多了。”姚婧面如死灰,“你怎么把裙子换了。我送给你,你要不要?”
周文菲哪里敢要,她想扶姚婧起来:“去床上睡吧。”
姚婧不肯,大剌剌躺在地毯上:“反正就我一个人,我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
清姐拿过来一床薄被给姚婧盖上,刚才雇主夫妻吵架的那一幕在她眼里是平常之极,她和蔼地朝周文菲说:“你去睡吧,太太习惯这样了,谁也劝不动。”
12.012
第二天早上,姚婧还没醒来,周文菲就离开瑞景公馆。八点钟的宏观经济学是大课,好几个班混在一起上。纪敏敏和王丽娜都没来。快要下课时,周文菲收到这两人在502群里发出来的微信。
“菲菲,等会下课回宿舍吗?”
当然回。周文菲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呢,而且宿醉后头痛得很。
“亲爱的,帮我带早餐吧,一份干炒牛河。”纪敏敏这么说。
“还有我,皮蛋瘦肉粥和两个茶叶蛋。”王丽娜这么说。
“好吧。”周文菲觉得麻烦,又不能拒绝。下完课就十点,食堂没早餐卖了。她得出校门,去“堕落街”帮两人买回来。
回到宿舍,王丽娜还躺在床上看剧。周文菲叫她:“快下来吃吧,皮蛋瘦肉粥凉了,就有腥味。”
王丽娜半趴在床上要来抱周文菲,说话也很肉麻,大概是受了她爸的影响:“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善良的天使。”
李晟看不惯这两个懒虫:“你们都没脚啊,一日三餐都恨不得让人带回来。”
“没关系啦。”周文菲已经换下衣服,抱去洗手间里洗。
李晟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昨晚你没有回宿舍。”
“去我一个姐姐家。”
“下午社团招新,你去不去?”
周文菲没想过这件事,反问宿舍里三位室友:“你们去吗?”
军训回校后,紫薇楼502室的四人罕见地有了一致行动,来到教学楼A座和D座中间那长长的草坪两侧。历年的社团招新都在此处。
但她们很快又分开了,因为感兴趣的社团都不一样。
有一个社团人气超高,几张当作展台的桌子前围满了像她一样的新生,那是戏剧社。来的路上,纪敏敏已经说过,戏剧社团是S大当之无愧的天字一号社团。每年五月份的原创舞台剧大赛,连话剧界的那些大咖老师都会来观看,选走不少好苗子。
周文菲见她这么了解,问:“你想去吗?”
纪敏敏说不想去,她说,大学四年一是要好好学习,争取保研成功,二是要谈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恋爱。把时间都耗在排练演戏上,不值得。
周文菲想去,又有些怕竞争,因为戏剧社团要面试通过才能进去。她曾学过几年的民族舞,但上高中后荒废了。除了这点舞蹈基础,她没有任何优势。她的个性、身体语言,都表明她是一个很拘束的人。
她站在离戏剧社展台四五米的地方,看见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高瘦男生被人围在中间。即便这么多人叽里呱啦地问,他也没有失去笑容,一直在很耐心地回答招新海报上的事项,提醒他们面试的时间。
周文菲盯着他看,心想,他应该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只是……说话的口吻有点怪。
等到下午五点,所有人都朝食堂涌去,迎新的社团也要撤下那些海报和桌椅。男生朝周文菲的方向扫两眼,快速从抬走的桌子上拿过两张彩页:“你们搬完后就先去吃饭,辛苦了。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他走过来,和周文菲打招呼,笑容比身后的太阳还温暖:“嗨。”
“你好。”周文菲点点头。
“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男生的手指在空中划拉一圈,“可是别的社团都搬完了,我想你应该是对我们社团有意思。”他把彩页递过来,“需要我介绍一下吗?刚刚人很多,可能你有点害羞,所以没有过去。”
周文菲犹豫着接过彩页一看:“你们这么多部门?我还以为都是去表演的。”
“一个戏剧想要成功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当然需要很多幕后人员的支持。”男生向周文菲介绍,“舞美、化妆、外联、秘书这些部门做什么,你应该都知道。这个瓜子工作室,是写剧本,偶尔也选演员拍视频,表演团就是登台演出的人员,不过我们的演员都是既导又演的。”
周文菲边听边点头。男生说:“你要不要也填一张报名表?”
可越看彩页的介绍,周文菲越觉得大家都很厉害:“你刚才不是说我挺害羞的,……”
“害羞的人,更有表演天赋啊。”
“真的?”
“害羞是因为他能捕捉到更多情感,对不对?”男生“哎呀”一声,“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嘉溢,就是美好太多快溢出来的那个嘉溢。在工业设计系,今年大三。”
“你是台湾人?”周文菲终于想起这点软绵绵的腔调来自哪里了。
“嗯,交换生,现在是第二年。”王嘉溢拿出报名表,再问,“你要不要报个名?”
“呃……”周文菲还在犹豫。
王嘉溢已经拿笔出来打算帮她填:“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已经收走很多报名表了。”周文菲提醒他。
“可是应该一大半都不合格。”王嘉溢说,“现在要招一个有灵气的演员,一点都不容易。”
“有灵气?”周文菲听不得别人的夸赞或是恭维,“我什么都不会。”
“好啦,大家都不会,社团有新生培训。”
这个男生无论长相气质都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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