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条路

    李一这么一问，梁超顿时也愣住了。

    梁超也转头看看了李一，同样是一脸的意外，他以为李一和他想的是一回事情。

    李一无奈地看着梁超，说：“我说的是那个女孩。”

    梁超反应过来，颇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那个女孩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他没有问题啊。”

    李一摇摇头，电梯到了一楼，李一和梁超走出电梯，往旅馆外走去。

    李一边走边说：“那个女孩的表现其实很怪异，你仔细想想，女孩刚刚痛失双亲，怎么会反应那么平淡？”

    梁超说：“这不能成为你怀疑他的理由，每个人在遭遇悲痛的时候，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李一停住了脚步，梁超拉开车门，然后回头看李一。

    李一站在那里，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他说：“你既然觉得我的推测是没有用的，那你要我回来干什么？”

    梁超皱了皱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这样做……”

    李一难得的打断了梁超的话，冷冷地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做一些措施，比如监视苏琪……”

    梁超终于忍无可忍，说：“你够了，李一，从一开始你就对这个案子疑神疑鬼，你现在还要高什么监视？你不觉得这样做根本一 点用处都没有，并且很荒唐吗？”

    李一说：“我只是想要快点找到凶手。”

    梁超关上车门，走到李一的面前，低声说：“凶手已经找到了，是那对夫妻自己。”

    许久，李一沉默，然后开口，“既然你那么认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觉得重案组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梁超惊愕地看着李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一冷冷地说：“连我的推测都不相信，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回去教书。”

    梁超来回走了几步，好像很苦恼的样子，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转头对李一说：“你走吧。重案组留不住你。这个案子 我自己也能处理。”

    李一点点头，沉默着走了。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或者说是斗争，最终两个人割裂。

    梁超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他看了看，还是决定把烟放了回去。

    也没有人劝他戒烟了，但是梁超就是不想抽了。

    梁超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的暖气开着，温暖的风让梁超逐渐冷静下来。

    他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事情后悔，但是让他认错，又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梁超看了看窗外，位于六楼的那个房间还亮着灯，梁超始终不相信那个女孩会是凶手。

    旅馆六楼。

    陈杨苦恼地拍了拍脑袋，脑袋上传来的剧痛是他冷静下来。

    苏琪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笑着说：“看来你果然有猫腻。”

    陈杨回头看他一眼，他现在懒得和眼前这个女孩解释什么，陈杨站起来，开始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苏琪在后面问。

    陈杨头也不回地说：“去包扎我那可怜的脑袋。”

    苏琪说：“你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陈杨回头，冷冷地看了苏琪一眼，说：“我知道你在撒谎。”然后就推开门走了。

    苏琪一个人坐在床上，莫名的情绪胜利之后，从脑海里传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

    他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夜空，很亮，但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苏琪有时会在夜里瑟瑟发抖，没有人告诉他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当他想要退缩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你要做。

    天亮了。

    李一站在宁海大学的门口，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

    这曾经是她教书的地方，这里的学生对他不会陌生，但是也绝无尊重。

    但是李一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李一就发现情况和以前不同了。有几个学生路过他的时候多看了他几眼，李一是个十分敏感的人，这多看的几眼让他 觉得奇怪，但是李一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他径直走向行政楼，路上碰到了一个曾经自己班里的学生，向李一打招呼。

    李一第一时间没有记起来这人是谁，但是当那个学生向李一打招呼的时候，李一还是点了点头。

    李一感到愈发的奇怪，这里的人对他的态度似乎都有了变化。

    人事部的主任正在喝茶看报纸，李一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着，学校人事部主任一转头就看到了李一，本来还是一脸的不耐放，因为自己的休息时间被打扰，但是当那个人一看到李 一的时候，满脸的不耐烦就变成了笑意。

    “李顾问？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人事部主人站起来殷勤地接待李一，弄得李一好不习惯。

    但是李一抓住了人事部主人称呼的变化，李一说：“顾问？你现在不用这么叫我。”

    人事部主任以为李一是谦虚，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咱们这种关系……”

    “我的意思是，”李一平静地说，“我已经离开重案组了。”

    那个主任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愣愣地看着李一。

    李一解释道：“我从那里辞职了——本来我也不是在编人员，呵，说什么辞职。”

    那个主任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您前几天不是还破获了一起大案，这在宁洋市可是大新闻……”

    李一淡然的说：“那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重案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学生们对我的态度转变这么大的原因吧？”

    李一在重案组待的着许多日子，已经渐渐地治愈好了自己的社交恐惧症，他现在完全可以面对人群不发憷，冷冷静静地提出自 己的观点，只是有的时候显得不够圆滑。

    但是这个世界本就不缺圆滑的人，只是缺少说真话的人。

    主人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一回头，透过窗子看了外面一眼，外面是面对着操场，有学生在那里打篮球。

    “他们现在对您很尊敬，甚至是崇拜。”主任终于开口。

    李一点点头，然后转头对人事部主任说：“我正有这个想法。”

    人事部主任看着李一，试探着说：“您是……”

    李一淡淡地说：“我想回来继续当老师。”

    梁超从桌子上爬起来，夜里没有开空调，他被冻得浑身僵硬。

    梁超是被闹钟叫醒的，他关上闹钟，然后看了看手机，并没有什么消息，他放下手机，使劲抻了个懒腰。

    处理了纵火案，今天梁超休假，但是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梁超把帘子拉开，外面铺天盖地的阳光洒进来，这是个让人感动的好天气。

    梁超拿起手机，找到了李一的电话号码，她想要打给李一，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从来都不习惯认错，梁超觉得自己是不会犯错的那种人。

    但是，真的是吗？

    梁超坐在床边，思绪渐渐地被拽回了几年前……

    陈杨回到旅馆，退了房，他还是决定回家。

    不管家里怎么样，那始终是他的大本营，尤其是见过了苏琪这种无家可归的人，她更加坚定了这种信念。

    他已经做好了一回到家空无一人，或者还是有一个保姆的情景。

    陈杨坐在车子里，看着旭日初升，觉得心中既充满了希望，又有些失望。

    渐渐地离家门越来越近了，陈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生起了一种直觉，以后都要一个人生活了。

    梁超被一阵铃声打断了思绪，他下意识拿起了手机，发现是警局的电话。

    梁超下意识地不安起来，他接了电话，那边是薛臣急促的声音，“港口路发现黄雀的踪迹！”

    “什么，黄雀？”梁超一下子站起来，“黄雀不是已经死了吗？”

    薛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情况挺复杂的，一时间没办法说清楚。你先别问这么多，先来港口路，还有，通知重案组的其他 人来。”

    “好，我马上和他们过去。”梁超一边说一边穿衣服，挂电话的同时也把衣服穿好了。

    梁超重新拨号，这次是给小王。

    “去港口路，那里疑似发现黄雀。”

    小王听到了，也是一脸的茫然，“黄雀？他不是……”

    梁超快速地说：“现在先不解释，先过去。”

    “好。”小王也挂了电话，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他们有着超乎一般的默契。

    梁超又陆续打给了几个人，最后要打给李一的时候，梁超想到李一不适合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就没有通知。

    更何况，通知了他也不一定会去，梁超苦笑着想。

    电话打给金兰的时候，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梁超都要出门了，他现在很着急，并且内心也是困惑的，语气就有点不耐烦。

    “港口路疑似发现黄雀，现在赶快过去。”梁超迅速地说完。

    奇怪的是，金兰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问这问那，而是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这让梁超有点意外，但是他没有时间多想，他跑下楼，然后奔向自己的汽车，开锁，拉开车门，启动，一气呵成。汽车在马路上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