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几人又闲谈了一会, 庆王便回来了，看见屋子里一群女子, 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

    大家忙起身行礼，庆王笑道：“诸位不必客气。”

    只不过他手上拿着两支糖葫芦和一个纸包, 着实不符合他的身份。

    庆王走到了顾琼华身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又询问起她的身子和孩子。

    顾琼华微笑道：“劳殿下记挂，我和孩子都很好。”

    顾琼琚眼力很好，看了看那个纸包，耿直的问：“咦，这是腌制的梅子, 还有糖葫芦，是王爷给姐姐买回来的吗？”

    庆王轻咳一声，“你姐姐最近胃口不好, 我看她最近喜欢吃酸酸的东西，所以回府的路上就买来了一些。”

    原本他想亲自送来讨顾琼华喜欢的, 谁知道里面这么多女子。

    陆夫人打趣道：“王爷对琼华还真是周到体贴, 这点小事还记得如此清楚, 想来是真心喜欢琼华的，王爷这份心意着实让人羡慕。”

    说着，不经意间瞥了林素娴一眼, 好似是有意说给林素娴听的。

    庆王笑而不言，算是默认。顾琼华脸色微红，“舅母说笑了。”

    陆夫人笑道：“这怎么是玩笑话呢, 京城谁人不知当初庆王亲自请求陛下赐婚一事，这么久殿下身边还是只你一人，他对你的这份心，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岂会不明白？”

    顾琼华自然知道庆王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毕竟是皇子之尊，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现在，她只需要做好一个王妃该做的事。

    见顾琼华不说话，庆王笑道：“舅母别拿琼华打趣了，她脸皮薄。”

    陆夫人这么说也是为了敲打林素娴，告诉她现在庆王和顾琼华的感情不容许任何人介入，希望她能死心。

    她看到林素娴的脸色果然比方才还白了两分，心下满意，继而笑道：“既然王爷护着，我就不再玩笑了，免得王爷不高兴。”

    庆王一派谦和之态，“舅母说哪里话，琼华现在不方便走动，以后还要劳烦舅母多来府上陪她说说话呢。”

    陆夫人道：“这是自然。”

    看到庆王和顾琼华的感情这般要好，凤姐也觉得欣慰，但是有的人就不这样认为了，只会更加嫉妒。

    没过几日，陆老夫人果然进宫看望贤妃了，不久后，庆王去拜见贤妃的时候，贤妃就说起了此事。

    贤妃将陆老夫人的来意告知了庆王，“你外祖母的意思，是想为林素娴寻个依靠，你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只放心你。”

    庆王坐在不远处，垂眸不语。

    贤妃笑道：“你怎么不说话，总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庆王无声的笑了，“母妃真相信外祖母的说辞吗？若外祖母真心疼爱林姑娘，就该为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做正妻，而不是做我的妾室。”

    贤妃微怔，还是叹了口气，“母亲的意思我岂能不明白，我知道你不想争那个位置，我也想平安度日，可是母亲也是为了陆家着想，想让陆家更上一层楼。”

    庆王一向尊重陆老夫人，第一次笑容里流露出讽刺，“然后呢，若鹬蚌相争，我得了利，外祖母再想办法给琼华使绊子，让林素娴或陆家女儿取代琼华的位置是吗？别说顾家不是好惹的，就是我也绝不允许有人算计我的妻子。”

    贤妃柳眉轻蹙，“你太危言耸听了。再者，林素娴无依无靠，她就算有些小心思，也不会妨碍到王妃的。”

    庆王道：“可我不放心她，母妃，我也是自小在宫里长大，女人的心思我也略知一二，万不可小看后院的女子。再者，现在琼华有孕辛苦，我也不想多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惹她心烦。”

    贤妃又道：“琼华那孩子我是知道的，懂事识大体，绝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和你闹脾气。你也说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既是如此，将她养在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呢？男子有几房妾室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她在孕中，多个人一同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依照你的身份至今没有侧妃已经很难得了。”

    庆王不为所动，问道：“这些话都是外祖母和您说的？”

    贤妃面露难色，只能点点头，“当初你要娶正妃的时候，母亲想让思柔嫁给你，因为你不愿意我便拒绝了她，后来我见琼华的确是个端庄大方的女子，我也很喜欢她。现在母亲又因为林素娴求到我这里来了，我怎么能再次拒绝？林素娴进了王府，顶多是个夫人的位份，我想就算你纳了她也不是什么大事罢？”

    庆王毫不犹豫道：“对于母妃来说不是什么大事，琼华也不该介意，但是我介意。母妃，您是了解儿子的，若非我是真心喜欢她，也不会主动求娶，我不想伤了她的心。”

    顾琼华本就没有对他交付真心，若他再纳妾，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她琴瑟和鸣了。

    贤妃了解这个儿子，他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有自己的坚持和立场，就算她作为母亲，也不能擅自替他做主。

    “可是你外祖母……”

    庆王正色道：“她是长辈，是我外祖母，我一直很尊敬她，若陆家有需要我也会尽力帮衬。但是经过这件事，儿子想说，似我们这种人家，自是应当先论尊卑上下，再论亲疏长幼，外祖母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敢直接到我面前让我收下林素娴，她只能到您面前用孝道给您施压。可是儿子的家事，儿子自己能料理清楚，外祖母与我再亲近，也不是插手我王府后院的理由。况且，她老人家的目的可不单纯，我不想琼华受委屈。”

    庆王的态度太过坚定，贤妃知道她劝不动，只能作罢。“也罢，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儿子谢母妃成全。”

    贤妃嘴角弯了弯，“谢我做什么，你高兴就好。好好照顾琼华，别让她多心，母妃还等着抱孙子呢。”

    庆王性子这样温和的人，也难得对陆老夫人产生了一些不满，觉得陆老夫人手伸得太长了，是以后来陆老夫人寿辰，他也只是让人备了寿礼送去，说事务繁忙，不能亲自过去给外祖母祝寿。

    陆老夫人一听，就知道庆王的意思了，只怕是故意想给她提个醒，别再让林素娴去庆王府了。

    陆老夫人无法，只能暂时放弃。

    顾琼华听闻此事，只觉得原本心中一潭死水，突然起了波澜。想了想她道：“你这样做陆老夫人会不会生气，别人会不会议论你？”

    庆王笑了笑，“放心，外祖母一定能理解我的用意。”

    顾琼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庆王温言道。

    顾琼华看着他，“其实，殿下若是愿意……我不会介意的。”

    看她如此大方懂事，庆王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敢确信我对你的心意，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言罢，又喂了她一口燕窝。

    顾琼华最终没有说什么，她心里想着，或许她该换种方式对待他。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南安王战败的消息还未传来，但是凤姐却听到了太子妃小产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她久久说不出话来，第一感觉就是，又是顾朝雨从中作梗？

    凤姐从不因立场问题而讨厌太子妃，反而觉得她很可怜。她记得太子妃曾失去过一个孩子，现在孩子还未出生又没了，定然会很悲恸罢？

    顾行迟一回来就看见凤姐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他将凤姐揽到身边，问道：“在为太子妃的事不快？”

    “你都知道了？”

    顾行迟颔首，“我知你一定想知道其中内情，便一早打听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姐扯住他的袖子，“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太子，都极为注重这个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是谁做的，你不是有猜想了吗？”顾行迟深深望着她。

    虽然太子妃的事和凤姐无关，但是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觉得气愤，“果然是她，不愧是二房的女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样的自私自利，总是企图抢走别人的东西而不择手段。”

    “许是她听了太子妃和二妹接连有孕的消息受了刺激，所以才使出了这种昏招。”

    凤姐冷笑一声，“的确是昏招，她以为谋害了太子妃的孩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她却是忘了，即便太子再不喜欢太子妃，这个孩子也是太子的嫡子，更是皇后重视的孩子，顾朝雨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对太子妃下毒手，她能讨得了好果子吃吗？”

    “听说太子妃是在园子里散步时不小心摔倒了，后来查明是顾朝雨收买了婢女推到的太子妃。太子大怒，便质问顾朝雨，顾朝雨自然为自己喊冤，甚至还要以死明志。太子见此，便心软了，又让人审问那个婢女，最后婢女招供，是太子妃嫉妒顾朝雨受宠，故意用孩子来陷害顾朝雨。

    起初太子也不相信太子妃会这么做，但是那婢女宁死不屈，直到活活被打死了也没有改口，太子便认定了是太子妃为了陷害顾朝雨故意让自己小产。虽说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太子的心偏向谁，谁就是无辜的。想来，现在太子正在安慰受了冤屈的顾良娣。”

    凤姐只觉得心中一团火在燃烧，“说太子蠢还是夸他了，同为女子，我真为太子妃不值。”

    顾行迟现在做了父亲，自然能理解凤姐的不忿，他握着她的手道：“太子眼瞎而且蠢，但是皇后却不是好糊弄的，等着罢，顾朝雨一定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太子府。

    太子妃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娇嫩的迎春花，任由风吹着，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伤心极了，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罗绮看了很是心疼，为她披上一件大氅，“娘娘，外面风大，您现在身子弱，奴婢扶您回去休息罢。”

    罗兰也劝道：“娘娘，方才徐夫人还嘱咐奴婢您要照看好您，您若是病了，夫人也会跟着伤心的。”

    太子妃没有动，好像没听见两人的话，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

    罗兰显然已经哭过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您别气坏了身子，夫人已经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了，想来顾良娣也不会得意太久的。”

    “太子还在顾良娣那里是吗？”太子妃终于开口了。

    提到这个，罗绮也愤愤不平，“娘娘刚没了孩子，太子不来安慰您，反而偏听偏信认为是您故意陷害顾良娣，觉得顾良娣受了冤屈，一直陪着她，反而是孟良媛、吴承徽几人为娘娘抱不平。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太过分了，您嫁给他真是太不值了。”

    太子妃面上无悲无喜，少倾，突然笑了，“是啊，我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受父亲教导，一直努力做好太子妃该做的事，我不嫉妒他后院多少女人，我时时劝谏他不要做错事，提醒他要处理好政务。我不求他喜欢我，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只希望他能尊重我这个正妃。现在想来是我错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宁愿抗旨也不该嫁给他。”

    身为女子，她自然也想过和夫君举案齐眉。就算是相敬如宾也好，可是太子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她虽为太子妃，但日子过得还不如普通人。

    仔细想想，太子除了一个高贵的出身，他还有什么？那么平庸无能，那么愚蠢无德，那么色胆包天，若非他是太子，哪家贵女愿意嫁给他？凭什么她要守着太子这样恶心的男人过一辈子？

    思及此，她喃喃出声，“他无情无义，偏要我继续尽太子妃的责任，太不公平了。就算他能成功当上皇帝，恐怕我也不一定能成为皇后。”

    罗兰吓了一跳，“娘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太子妃轻叹一声，“没什么。”

    她已经看透太子这个人了，现在还没当上皇帝就这般对她，若是以后他做了皇帝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最重要的是，太子活着她要受尽冷待，万一太子完了，她也要跟着一块死，凭什么？或许这么多年来，父亲支持正统的想法是错的，有太子这样昏君，只怕早晚会国破家亡、生灵涂炭。

    许是想明白了，太子妃不再站在门口吹风，她转身道：“回去罢。过几日将三姑娘请过来，我有话和她说。”

    罗兰赶紧应道：“奴婢记下了。让三姑娘多陪陪您，您的心情也会好些。”

    徐夫人出宫没多久，皇后就派人叫太子进宫了，而且还请了顾朝雨一起去。

    太子心知，皇后这个时候召他进宫定然是为了太子妃小产一事，说不准又要责骂他了。

    顾朝雨身为妾室鲜少能见到皇后，她故作慌张，“殿下，皇后娘娘是不是要为了太子妃的事责罚妾身？”

    太子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安慰道：“放心，母后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此事明明是太子妃想陷害你，你是受害者，母后为何要责罚你？”

    有太子的维护，顾朝雨心安了不少，收拾了一番便虽太子进了宫。

    到了皇后宫中，太子莫名觉得两腿发软，深呼了几口气才进去，看到高坐在凤椅上的皇后，他和顾朝雨行了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走了过来，“想来你是知道我为何召你进宫了？”

    “儿臣……儿臣知道……”太子不敢抬头。

    皇后目光中满是嫌恶，瞥了一眼顾朝雨。这道目光冰冷而尖利，顾朝雨心下一惊。

    再看太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在皇后面前就像一只被吓破胆的老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这般唯唯诺诺，这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只是一瞬，皇后就收回了目光，对太子道：“听闻太子妃小产，你不但没去陪伴太子妃，反而一直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妾室？”

    皇后连‘良娣’都懒得称呼，直接称顾朝雨为‘妾室’，想来是十分瞧不上顾朝雨了。

    顾朝雨觉得有些难堪，但她也不想想，皇后是世上最尊贵的正妻，就算是有品级的妾室也入不了皇后的眼。

    面对皇后的质问，太子根本不看顾朝雨一眼，只战战兢兢的辩解，“是太子妃心思不纯，自食恶果，顾良娣也是无辜受冤，所以儿臣便多陪陪她……”

    “这就是你的解释？”

    顾朝雨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为太子解释，“回皇后，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只是太子一时气愤将太子妃冷落了，您要责罚就责罚妾身罢，妾身该提醒殿下的……”

    “放肆！”皇后冷声打断道，“本宫问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你在太子妃面前也这样没规矩吗？”

    顾朝雨被吓到了，这下她是真的慌了，也顾不得装小白花，“妾身没有，妾身不敢，妾身只是……”

    “不敢？本宫看来，你倒是敢得很，在本宫面前频频插话，这个胆子是谁给你的，太子吗？”

    太子现在也顾不得顾朝雨了，他低着头，悄悄给顾朝雨使了个眼色。

    顾朝雨没曾想太子这般惧怕皇后，竟不敢为她分辨，一时失了神，身体瑟瑟发抖。

    皇后冷笑：“别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你这样的女子，本宫见多了。也别想在本宫面前耍心机，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一眼就看透了。别以为有太子宠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在本宫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耍出这种手段，让太子妃小产，又装出一副委屈模样，让太子可怜你，你真以为没有证据本宫就治不了你吗？”

    此言一出，顾朝雨再也稳不住，额头滚落下汗珠，妆容也有些花了。

    她跪在冷硬的砖面上，膝盖是刺骨的疼，“皇后娘娘，太子妃小产一事真的与妾身无关，不信娘娘可以再去审问太子府的人，那个丫鬟承认了是太子妃收买了她，想故意小产栽赃到我身上。”

    皇后笑看着她，等着她说完才道：“也只有太子才相信你，你这点手段，在本宫眼里还不够瞧。”

    “母后——”太子始终觉得顾朝雨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不可能谋害太子妃的孩子。

    皇后只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了嘴。

    “既然太子处理不好后院的事，那么只能由我替你清理一下不干净的东西了。”

    闻言，太子立刻匍匐在皇后脚下，扯住皇后的裙摆，“母后，顾良娣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啊。她也是姓顾的，还是要给顾家几分颜面的。若母后随随便便处置了儿臣的妃嫔，定会引人非议的。”

    皇后将他甩开，笑容冷凝，望向顾朝雨。顾朝雨惊惧不已，若早知皇后这么厉害，她就不该害太子妃。

    皇后坐回凤椅，道：“顾良娣恃宠而骄，不明尊卑，不懂规矩，不敬皇后，打二十大板，降为奉仪，以示惩戒。放心，此事本宫会禀明陛下的。”

    顾朝雨一下子瘫倒在地。第一个想到的是，她成为了最低等的奉仪，孟良媛她们一定会嘲笑她。

    她来不及求饶，就有宫女将她带了下去。

    对于太子来说，能帮顾朝雨保住这条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向皇后求情？

    皇后挥挥手，“你也回去罢。若你府上再出现这种事，下次就不是仗责降位这么简单了。”

    太子几乎是落荒而逃，行了礼就赶紧出去了。

    皇后嗤笑一声，若非这是她的儿子，若非留着太子还有用，她早就打死这个蠢货了。

    很快，顾朝雨因得罪了皇后被仗责降位一事，像风一样在京城传开了，大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太子府的姬妾更是如此。

    得知了顾朝雨的下场，凤姐笑容讥诮，“顾朝雨根本就不了解皇后，还敢在她面前耍手段，当真是可恨又可笑。顾朝雨先收买婢女推到太子妃，又让婢女指认她，接着再喊冤，让太子再审问，婢女就会说出幕后指使是太子妃，太子自然会对她心生愧疚，厌恶太子妃。她那点小把戏在太子府使一使还行，真以为皇后也那么好骗吗？”

    顾行迟笑道：“所以说，太子又毒又蠢，和顾朝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凤姐笑了笑，恰在此时，平儿进来了。

    “夫人，陈三姑娘带着人闯进来了，说顾奉仪心思狠毒，害了太子妃，要问问顾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凤姐和顾行迟具是惊讶，凤姐问道：“陈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