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 却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做?”六公主暴跳如雷。
她有一种预感, 这个宫女的出现是被人一早就设计好的,就等着她钻进去。
皇帝垂眼打量了六公主一瞬, 对馨儿道:“继续说,敢有一句不尽不实之言,立刻乱棍打死!”
六公主一颗心如坠深渊。
馨儿冷笑一声,“既然我敢站出来,自然敢承认。没错,是我故意陷害的六公主,我就是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被人侮辱, 因为她这种恶人,只配这样的下场。”
张公公手上拿着拂尘,问道:“你为何要陷害六公主, 据我所知,你只是负责洒扫的低等宫女, 和六公主没机会结什么仇恨罢?”
馨儿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像恶鬼一样盯着六公主, “是,我们的确没有什么仇怨,不过那是因为她没机会, 若她得知了我的身份,一定不会放过我,既如此, 我何不先下手为强?”
张公公也很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馨儿大笑了几声,“六公主,你知道我为何要进宫吗?”
六公主心头恐惧,却还是色厉内荏道:“你有心构陷于我,说的话自然也是假的,我怎么知道你进宫的目的?”
馨儿叹息一声,“公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看见我不觉得熟悉吗,你不记得那名叫方兰儿的宫女了吗?在公主幼时,她可是贴身伺候你的,对你忠心耿耿。那时候你还没有成为皇后的养女,被许多人欺负,是我姐姐一直保护着你,可你竟然杀了她!”
时隔多年,六公主享受了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习惯了,乍一听说方兰儿这个名字,愣了一会。
她思忖了一会,猛然惊骇异常,目瞪口呆的盯着馨儿。
馨儿讽笑一声,“怎么,公主想起来了吗,你可能不知道,方兰儿是我的姐姐。我家家境贫寒,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让姐姐进宫为婢。听闻普通宫女在宫里很难熬,是以我每日都担心姐姐,只有她每月给我们送信的时候,我才能放心。姐姐在信里说,她伺候的六公主是个可爱善良的小姑娘,张美人也性情温厚,她在宫里很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姐姐偷了张美人的东西,被处死了。姐姐的品性我了解,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为了查明真相,我进宫了。原来,我姐姐并不是因偷窃被处死,而是有人为了掩盖真相杀人灭口,那个人就是六公主!可怜我姐姐对你忠心不二,你却为了掩盖自己秘密狠心杀害了她,你虽为公主,实在是狼心狗肺!”
六公主站起身,扑到馨儿面前,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胡说.....你胡说!你说,是谁收买了你让你来陷害我?你可知陷害皇室公主是什么罪名?”
皇帝怒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将她拉过去!”
两个嬷嬷见了,赶忙用力拉过六公主。
六公主膝行到皇帝脚下,拽着皇帝的龙袍,声音哀戚,“父皇,你不要相信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皇帝站在原地不动分毫,表情不怒自威,“那你说说,是谁要陷害你,为何要陷害你呢?”
六公主有一瞬间的哑然,“我......我不知道,但是父皇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杀人灭口,我也没有理由......”
馨儿被六公主打的一下子摔倒在地,又慢慢的爬起来,“我还没说完,公主就恼羞成怒了吗?”
“你给我住......”
六公主刚说了几个字,皇帝就不耐烦的打断她,吩咐人道:“将她给我拉到一边,堵住她的嘴。”
这下子终于清静了,可以听馨儿说完了。
张公公道:“继续说。”
馨儿凄然一笑,“陛下,您还记得张美人吗?”
这时候,六公主的眸中迸发出强烈的冷芒,她想阻止馨儿说下去,可是被堵住了嘴,根本不能开口。
皇帝回想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来了。
“陛下日理万机,后宫嫔妃无数,各个出身高贵,怎么会记得一个出身卑微的张美人呢。”馨儿道,“那陛下总该记得六公主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罢?”
张公公适时提醒道:“陛下,六公主的生母就是张美人。只不过在公主七岁那年,张美人落水身亡,皇后娘娘可怜她,便收养了她。”
皇帝终于记起来了,“难不成此事另有隐情?”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馨儿。
馨儿冷笑一声,“就是六公主杀了张美人,被我姐姐看到了,所以才要杀我姐姐灭口。”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皇后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竟然是六公主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小小年纪心肠也太狠毒了罢?
张公公用拂尘指着馨儿,“一派胡言,这种话岂是可以随便说的?”
馨儿面无血色,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六公主为了被高位妃嫔收养,为了荣华富贵,亲手将自己的生母推到河里。天气这么冷,张美人又畏水,好端端的到河边去做什么?一定是六公主故意引张美人去河边,然后推下了她,结果被我姐姐看到了,她便寻了个罪名处死了我姐姐!可怜我姐姐还那么年轻,就失去了性命,她到死都在保护六公主,到死都不知道谁会害她。”
沉默了一会,皇帝问道:“你可有证据?”
馨儿苦笑,“若是有证据我还会等到现在吗?我要替姐姐报仇,只能出此下策。虽然六公主没死,但是她和陌生男子暗自苟且,现在已是身败名裂了。她不是自诩高贵吗,当我就让她尝尝被低贱之人侮辱的滋味,让她体会一下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感觉。”
六公主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狠狠咬了嬷嬷的手,将嬷嬷推开,大喊道:“你胡说,胡说!我怎么会害我的亲生母亲?”
馨儿冷笑道:“有些人就是那么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连至亲都可以杀害。你看看,没了张美人,你成了皇后的养女,不是过的很好吗?”
皇后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六公主,“幼清,真的是这样吗?”
六公主现在的一切都是皇后给的,她万不能失去皇后这个依仗。
她哭着摇头,“母后,我没有,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生母呢,她是那么疼爱我啊。”
皇后很是为难的样子,面露不忍,“陛下,当时幼清才七岁,怎么会这么残忍呢?”
馨儿笑容讥诮,“你们皇家做的残忍之事还少吗?七岁的孩子,足可以看清一切,知道利益为重,所谓亲情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皇帝眸光阴沉,道:“查!张鸣,将当年在张美人宫里伺候过的人都找出来,细细盘问。”
“是。”张鸣道。
即便六公主有心阻止,也阻止不了。她觉得,若是张公公回来,她就彻底完了。
在寒风中又等了一刻,皇帝好像丝毫不觉得冷,坐在冰冷的宫殿中。
少倾,张公公回来了,身后跟着五六个宫人。
皇帝打眼望过去,“这些都是当年在张美人身边伺候的?”
张公公道:“当年张美人死后,宫里伺候的人都被分派到了别处,死的死,出宫的出宫,现在只剩下这些了。”
皇帝沉吟片刻,“在张美人身边伺候的是谁?”
张公公事先翻过册子,道:“回陛下,是丰嬷嬷。张美人一死,她就去看守冷宫了。”
冷宫那种晦气冰冷的地方,没有一点油水,谁都不愿意去。但张美人不受宠,是以丰嬷嬷就被分派到冷宫了。
张公公挥挥手,一个妇人便出列上前。
明明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四十多岁,想来在冷宫当差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
张公公道:“陛下面前,一定要说实话,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丰嬷嬷垂头,很是惶恐的样子。
“我问你,张美人落水的时候你在哪里?”
“奴婢......奴婢......”
张公公轻斥,“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说什么。”
丰嬷嬷偷偷往六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奴婢......奴婢在和张美人分头寻找六公主。”
张公公表情一滞,又问:“寻找六公主?”
丰嬷嬷低声道:“是。奴婢记得,当初是兰儿在六公主身边伺候,有一日兰儿陪着六公主去御花园玩,突然找不到六公主了,她赶紧回宫告知张美人,张美人着急,便亲自去寻找。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张美人说她听到了河边假山处有六公主的哭声,赶紧过去寻找。谁知刚过去,脚下一滑,就摔到了河里。那时候天气寒冷,张美人又不识水性,救上来时已然没有了气息。”
张公公问道:“可找到六公主了?”
丰嬷嬷道:“兰儿担心六公主的安危,便亲自去假山里寻找,可是却没有找到,后来是六公主自己回宫去了。当时六公主看到张美人已死,吓得浑身颤抖,哭的泣不成声。但是,兰儿和奴婢说,她在假山里发现了一节衣料,好像是六公主身上的。
然而第二日,兰儿就被人查出她偷盗张美人的玉镯,被处死了。后来,因为张美人不在了,宫里所有的人都被打发到别处当差。这么多年奴婢一直在看守冷宫,只听说过六公主被皇后娘娘收养了,再也没见过她。”
听完丰嬷嬷这番话,众人都猜测起来。
根据馨儿的指控加上丰嬷嬷的话,不得不让别人怀疑,六公主是故意躲起来让方兰儿找不到,然后发出哭声让张美人去寻她,她就躲在假山处将张美人推了下去,张美人的死她是全程目睹的。而方兰儿去假山里寻她,发现了她被石头划破的衣料,以为方兰儿知道了是她害死的张美人,所以急匆匆的陷害方兰儿偷盗,以杀人灭口。
其实,宫中没有孩子的高位嫔妃有很多,随便一个妃子收养她,她都会过的很好,可是万万想不到她会如此幸运,竟然被皇后收养了,从此变成了宫里地位最高的公主,所有人都来巴结她讨好她。
若是张美人没死,她永远都不可能被收养,到现在还在过着被人欺负的日子。
这样想着,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六公主。
六公主心下慌乱,她不能欺骗自己,张美人的确是被她推到河里溺水而亡,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将张美人推下去时,张美人不可思议的、绝望的眼神。她甚至记得,张美人被救上来后奄奄一息,还在寻找她,企图看她最后一眼。她知道,张美人没想过要拆穿她,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含笑闭上了眼睛。
可就是这样疼爱她的母亲,被她亲手杀害了。在张美人刚死的时候,她每晚都做噩梦,梦见张美人厉声质问她。可她从不后悔,若再重来一次,她还会选择这么做。不,可能会更早。
皇帝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她这才从往事中回过神来。
“你有什么话要说?”
六公主仓皇无措,她已经不能保持镇定,“我......我没有,我真的......”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馨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道:“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吗?真相到底如何,即便没有证据,相信大家都能想明白,你再狡辩有什么意义?你想要荣华富贵,你可以去抢去夺,可为什么要杀害我姐姐?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为我姐姐报了仇,让你也尝到了被千夫所指的痛苦。我愿意一死证明自己的决心,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往柱子上撞去,一瞬间血流如注,倒在地上。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康公公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手指颤抖,“陛下,人已经死了。”
以死明志,还不能说明她说的是真的吗?
皇后惊的到退一步,看着六公主匪夷所思道:“原来,真的是我看错你了吗?当初我看你年纪小,又没了生母,想到自己没有女儿,便生了怜悯之心收养了你,没成想,你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你连亲生母亲都可以谋害,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六公主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拉住皇后的裙摆,仰头望着皇后,“母后,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母后,您养育我这么多年,您忍心舍弃我吗?”
皇后冷淡的俯视着她,就像在看一只低贱的蝼蚁。
六公主停止了哭泣,这个眼神,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皇后一定是舍弃她了。
女官将皇后的裙摆从六公主手上抽了出来,“公主,您犯的可是弑母大罪,还指望娘娘替您求情吗?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用娘娘的怜悯之心,利用娘娘的仁慈之心,你自己心术不正,凭什么要娘娘原谅你呢?”
六公主一下子委顿在地,眼泪一颗颗滑落下来。可哭了一会,又放声大笑起来,在这个宫殿,显得格外凄厉。
众人都面露鄙夷的看着她,一个连生母都可以狠心杀害的人,已经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了。
此时此刻,皇后不想再看到她,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皇后故作伤心道:“陛下,臣妾身体不适,先回宫了。”
皇帝道:“去罢。”
六公主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她没有用处的时候,皇后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她失势的时候,从前对她阿谀奉承的人都一起鄙视她。而姜朝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原来,所有的荣宠都是假的,皇后对她的宠爱都是利用,只有张美人是真的疼爱她。枉费她苦心算计来的一切,到最后才发现都是一场空。
皇帝道:“如此心如蛇蝎,实在是不配为人。张鸣——”
他刚要下令处置六公主,六公主突然厉声道:“父皇,我如此心如蛇蝎,都是因为你!从小到大,你可正眼看过我一眼?若非皇后收养了我,你可会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吗?你可知我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你可知我受过多少欺辱?我在宫中的地位连妃子身边的宫女都不如,谁都可以肆意的践踏我。
是,我恨我母亲,恨她出身低贱,恨她性情懦弱,恨她不知争宠,只会躲在角落里,恨她自己不争也不让我争,我恨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可我最恨的还是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一呼百应,手掌大权,宫中无数女子都要讨好你,依靠你。可你为什么不肯施舍我们母女一点?你一时兴起临幸了母亲,这才有了我,即便我母亲出身低微,可我是你的女儿,你就任由我自生自灭,到底是谁狠心?你说我心如蛇蝎,可你知不知道,我若不是心狠一些,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皇帝身体一僵,转过头看着六公主。
谁也想不到,六公主竟敢对皇帝出言不逊,即便这是实话,也没人敢说出来啊,难道是六公主自知不能脱罪,干脆发泄出心中的不快,一心求死吗?
关于六公主的事,顾行迟早就查的一清二楚,凤姐也全然知晓,可她心底毫无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六公主的确是可怜,但这不能成为她杀害至亲的理由,更不是她谋害王熙和的理由。她即便成了皇后宠爱的养女,也不能随意抢走别人的东西,抢走别人的夫君。
六公主目光讽刺而倔强的看着皇帝,唇角是一抹惨淡的笑容。
“父皇是要赐死我吗?”
张公公偷偷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小心的道:“陛下,你看......”
皇帝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道:“六公主杀害生母,罪不可恕。但朕念及她是皇室公主,又年纪尚小,不忍赐死。从今日起,废除她的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念她已和孙绍祖有夫妻之实,就为两人赐婚,尽快完婚罢。”他边走边道,“今日的宴会就此散了。”
皇帝一离开,陆贤妃几位妃子也都离开了。她们都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至于其他人,想必张公公知道该怎么处理。
此时的孙绍祖还昏迷不醒着,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赐婚了。
可娶一个被废黜的公主,对孙家来说有什么用处呢,只怕还会成为孙家的耻辱。
凤姐本意就是希望六公主能嫁给孙绍祖的,既可以教训六公主又能避免迎春的悲剧,于六公主而言,也算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
回去的路上,顾行迟放弃了骑马,和凤姐共乘一辆马车。
他将凤姐搂在怀里,邀功似的道:“今日的事办的如此顺利,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番?”
凤姐明眸善睐,笑道:“你要我怎么谢你?”
顾行迟俯身靠过去,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顿时觉得有些痒,不由轻笑出声,“好了,不要闹了,我还有话要说呢。”
顾行迟一双桃花眼眯起,声音低哑道:“什么?”
“你觉得六公主和孙绍祖能顺利完婚吗?”
“你希望他们能顺利完婚吗?”顾行迟笑问道。
凤姐看着茶盏中蒸腾的茶烟,“这就要看六公主自己的选择了。但是有姜朝安珠玉在前,她能看上孙绍祖这块瓦砾吗?”
至于顾行迟的身世——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若是想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就该将那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不过,也不排除有人不放心她,要杀了她。
刚说完,就觉得颈侧一痛,她怒视着顾行迟,“又怎么了?”
却看到他眼神一下子转为幽怨,“你竟然在我面前夸奖别的男子,难道有我珠玉在侧还你还有心思注意别人?”
凤姐忍不住笑了,“哪有你这般自夸的,脸皮也太厚了。”
顾行迟低笑:“厚不厚,你咬一咬不就知道了?”
凤姐一下子将他拍开了。
六公主被贬为庶民这件事自然是要公布于世的,不但如此,为她和孙绍祖赐了婚一事也传扬开来了。所有人都暗自揣测皇帝寿宴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却无从得知。
最着急的就是贾赦了,孙绍祖娶了六公主,那五千两银子不照样要还吗?
贾政道:“当初我就不赞同这门婚事,现在孙绍祖娶了公主,也是天意啊。”
贾赦心里不痛快,贾政说的轻巧,五千两银子,他帮忙还吗?
“你没听说六公主被黜为庶民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
“即便不是公主身份,也是陛下赐婚,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了。”贾政提醒道。
没能成功卖掉女儿,贾赦怏怏不快,又在盘算着怎么将女儿卖个好价钱,以还欠孙家的五千两银子。
赐婚圣旨很快就到了孙家,娶一个被贬为庶民的公主孙家人并不欢喜,但怕皇帝不高兴,还要装作欢喜的模样,给了传旨公公赏钱,满脸笑容的送人出去了。
似乎皇帝着急打发六公主出去,婚期定的很近,很快就到了六公主出嫁的日子了。
当然,六公主现在是庶民,没有公主大婚的仪式,亦没有十里红妆,收拾了几件普通的衣服,就被那些落井下石的太监嬷嬷赶出宫了。
由于六公主被废黜的太突然,和孙绍祖的婚事又是来的莫名其妙,是以不少百姓都去看热闹,一时间京城内万人空巷。
黄昏十分,一顶喜轿顺顺当当的抬入了孙家。热闹过后,孙绍祖来到了新房。
喜烛燃烧着,将整个新房映照的很是明亮,他看清了床上坐着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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