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节

    那个人还喜滋滋的，说：“这里不太好吧，你晚上到我房间去等我。”

    所以要在酒店里试戏，这些渣渣还挺会图方便。

    司浩岚把人推进一间隔间，跟着进去关好了隔间的门。

    接着就听见里面砰砰砰一阵乱响，有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夹杂着刚开始的几声嚎叫从隔间里泄露出来，听起来有点混乱，不过一会就变成了“呜呜呜”的含糊求饶声，连绵不绝。

    过了一会，终于消停了，隔间的门打开，司浩岚从里面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着，扫了扫额前的头发，神清气爽。

    他再次走到水池边，准备洗洗手把身上的晦气去掉。

    水池边又有一个人，正瞪着他。

    那是个小胡子的中年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的，看司浩岚像在看外星人。

    显然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目击了。

    一般小演员遭遇潜规则，不愿意的情况下会用些小聪明轻巧地脱身，很少有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揍一顿的。

    司浩岚不介意被人围观暴力场景，眯着眼睛，冲那个人邪魅一笑，那人见状竟然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

    司浩岚把食指竖起来轻轻放在唇上：“嘘。”然后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声张，再次冲他笑笑，然后就扬长而去。

    活动了一下身体，司浩岚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舒坦，他走回大厅看见垂头丧气的老板，知道角色的事多半是黄了。

    司浩岚还有点气，问：“你找的是什么垃圾人。”

    老板不知道那人要潜规则司浩岚的事，只觉得付了一大笔钱还没捞到一个戏份，实在是亏大了。

    司浩岚倒不是特别在意，甚至还觉得不按书里的剧情走也不错。

    就在两个人要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司浩岚，让他再去一次试戏的房间。

    司浩岚重新返回试戏场，就看见房间里多出一个人，就是刚才水池子边上被他吓到的小胡子中年人。

    他一进去，旁边就有人小声指点他：“那是李志业导演。”

    是《逆流》这部剧的总导演。

    司浩岚没有放在心上，导演怎么了，导演还不是要吃喝拉撒，还不是会在厕所里碰到。

    李志业出了厕所，腰杆比在水池边要挺直许多，一脸严肃，挺威风的，一点看不出曾经被司浩岚吓到连连后退。

    有人递给司浩岚几张纸，李志业开口说道：“你照着上面演一段看看。”

    司浩岚低头翻看，那几页纸是一小段剧本。

    属于男三，《逆流》里最大反派的戏。

    司浩岚挑眉，就听见李志业说：“现场演一下，就照着你刚才在厕所里的气势来演。”

    导演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蔫坏蔫坏的那种。”

    梅管家被召唤来的时候，发现司浩岚瘫软在地面上，眼睛紧紧闭着，双颊绯红。

    梅钦吃了一惊，不赞同地看了看柯林，连忙问：“司少爷怎么了？”他们究竟玩的什么惩罚节目，把人都弄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柯林也觉得莫名奇妙，严格来说，他只说了几句话，根本没有碰司浩岚一下，不知道司浩岚怎么就自己倒了下去。

    柯林示意梅钦，说：“你快看看，他好像发烧了。”

    梅钦探手摸了摸司浩岚的额头，说：“好像是的。”

    梅管家连忙把司浩岚扶到柯林的床铺上去，让他平躺好，然后转身倒来一杯水，递给司浩岚喝，从始至终柯林都在一边看着。

    脱离了柯林，司浩岚觉得好多了，喝了一杯水之后重新躺回床上，无力地说：“让我自己歇歇，你们都走。”

    柯林看着虚脱的司浩岚，眼里闪过莫名的东西，说：“既然病了为什么不早说。”

    司浩岚心想，你就是病因，但是说不得。

    司浩岚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刚才心跳过速太累了，他说：“不要啰嗦了，吵得我头疼，我自己待会。”

    只要不碰柯林，司浩岚脸面上的血色渐渐退了下去，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梅钦和柯林对视了一眼，梅钦起身去扶着柯林的轮椅，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卧室。

    梅钦推着柯林去往餐厅，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柯林说：“先生，你不要欺负司少爷太过头了。”

    梅管家一直和柯林住在这间宅子里，与其说是主仆，已经变得更像是亲人，他比柯林大十几岁，稍微有一些引领年轻人的责任，有时候会斟酌着给柯林说些建议。

    38.新剧

    新年好

    他开着大车离开金主的家, 这次没有带上手下, 因为他发现玛莎在外面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就是这么现实的人呐。

    今天是去拍定妆照, 司浩岚提前就到了市区里, 他没有直接去目的地，而是转了一圈买了一堆吃的。

    披萨牛排还有各种小吃, 装了好多个纸袋子, 司浩岚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终于从梅钦的清淡饮食魔咒里解脱出来了。

    他一边叼着鱿鱼圈，一边走进片场，把等在那里的老板吓得大惊失色。

    “我的小祖宗，不是让你控制身材的呢，你怎么还吃这种油炸食品。”老板连忙把他手里的纸袋抢过来, 满脸不赞同。

    司浩岚不开心地看着自己逝去的鱿鱼圈和炸大虾，瞪了老板一眼，说：“每天都吃不饱。”

    老板扫了一眼司浩岚依然线条流畅的细腰, 松了口气，说：“是应该控制食量, 演员都这样, 习惯就好。”

    老板带着司浩岚去往后面, 一再叮嘱他：“待会看见各位老师都要恭敬一点, 咱们是新人，要给人家留下谦虚的印象。”

    “嗯哼。”司浩岚随口一答,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他果然没听进去, 遇到各组的人员时完全不愿低头, 一副高冷的样子。

    老板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在一边赔笑脸。

    化妆组请来的造型设计师是业内有名的老师，司浩岚先穿上了剧组准备好的军装，走出来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围在一起看了看。

    司浩岚脸长得好，五官精致漂亮，有时候有点过于阴柔，但他身材其实不错，身形稳条子正，只不过平时别人都关注他的脸去了，此时军装一穿，大家才发现他衣服挺括，腰身修长，整个人挺拔得像白杨一样。

    工作人员们看着他，一时之间都没出声。

    过了一会，才有个人说：“反派这么帅是不是不太好……”

    一是会抢了男主角的风头，二是有美化反派的嫌疑，到时候不好过审还会被观众骂，造型师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化妆的时候让他看起来阴险一些，这边、这边多做一些阴影。”

    造型师在司浩岚的脸上比划，惹得司浩岚皱起眉头，又很不开心。

    “总之就是淡化他五官的优点，让他显得平凡一些，鼻梁不能看着这么高，颧骨提高些，眼睛化小点，突出他眼神的凶狠。”

    老板在一边听了这句话，心想，完蛋了，得罪到人家了。

    现在哪个年轻演员拍戏不希望自己在镜头前能美美的，有的小鲜肉甚至有损形象的内容直接拒拍，司浩岚当然没办法那么大牌，但是没名气的演员都会讨好造型师，让自己的妆容形象看起来上镜一些，有利于吸粉和以后的发展。

    司浩岚年轻气盛，他们又一穷二白没有背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上男三，偏偏又是演反派，如果得罪到剧组的人，随时随地都能被穿小鞋。

    造型师的意见是对的，但也不能把人往丑里整啊，司浩岚还年轻，长得又好看，是个流量胚子，一开始的形象就丑丑的，以后还怎么混。

    老板急得满头大汗，又不好当面反驳造型师，只能待会偷偷塞点红包给化妆师。

    司浩岚倒是不以为意，他怎样都无所谓。

    他坐在那里，化妆师给他上妆，化妆师是个妹子，一边给他上粉顺便摸摸他的脸皮，一边说：“你的皮肤保养得真好，真滑。”

    司浩岚：“……”

    现在的妹子都这样吗，这么奔放。

    化妆师拿着刷子在他脸上摆弄，找个机会凑近他，小声说：“我们头儿最喜欢给心高气傲的新演员下马威，我不给你画那么丑，但是被他发现肯定会重画，你赶紧放下姿态去请教请教他，他就会放过你了。”

    司浩岚听了她的话，抬眼看着她，然后笑了笑，说：“谢谢你。”

    司浩岚本来脸上总挂着不耐烦的神情，现在一笑跟春花初绽一样，让化妆师妹子红了脸。

    不过司浩岚不准备去求人，开玩笑，从来只有人求他，哪里会有他求人。

    司浩岚只是更加配合化妆师闭眼偏头，让她能更好地工作。

    这次来的不止司浩岚，还有别的演员，有的演员资历老可这次也没混上好角色，反倒是司浩岚当了男三，自然引得很多人不服。如果新人肯点头哈腰，那也就算了，司浩岚偏偏是个不肯低头的主，好多演员酸得没边了。

    《逆流》这个剧组跟普通的偶像片剧组不一样，戏骨多得是，谁都不服谁，气氛没有那么歌舞升平。

    再加上司浩岚脸生又长得好看，也没人听说他有什么后台，流言蜚语就自发地在工作人员中传播开来。

    “那是谁啊，没听过有这号人啊，是怎么混进剧组的。”

    “他肯定是靠脸上位，不知道是睡了导演还是副导演。”

    “别瞎说，李导才不是那样的人，大概只不过睡了个小组长之类的就爬上来了。”

    “真是麻烦，这种人最难相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不过长得好看点。”

    司浩岚听了没什么反应，倒是老板又气又急，这还没进组呢，就风评被害，真进了组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拍戏都拍不好。

    司浩岚见老板实在脸色不好，想了想，问他：“可不可以把他们都揍一顿？”

    老板简直哭笑不得，说：“哪那么简单，一个一个地揍得过来吗。”

    司浩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回答：“可以的，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行。”

    老板连忙拉住他：“别惹是生非，本来就够乱了。”

    司浩岚确实觉得在场的所有人——哦，除了那个化妆师妹子，都该打。他最烦没什么本事只会在背后哔哔的人，是好是坏演技说话，什么都还没开始呢，就嚼舌根，说到底不过就是欺软怕硬，这种人揍一顿就完事了。

    司浩岚画好了妆，穿着军装扎着皮带，甚至还带了配枪，看起来英姿勃发，只是为了突出他是反派，妆容很凶，司浩岚冷眼往人堆里一扫，所有人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演员跟普通人不同，一进入状态就像换了一个人，专不专业一看就知道，普通人是装不出来的。

    司浩岚这副样子，倒让人刮目相看，这个走后门来的人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好像也有点真本事。

    司浩岚把皮套里的假枪拿出来，勾在手里把玩，那架势真的跟个恶霸军官一样，好歹说闲话的人没那么多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朝着司浩岚走过来，司浩岚定睛一看，哟嗬，来者不善啊。

    那个人就是那天在厕所想潜规则司浩岚，然后被他闷在茅坑里揍了一顿的制片组小头头。

    看来是来报仇的了，司浩岚直起身体，准备再教育教育他。

    谁知那个人走到司浩岚面前，一脸狗腿的笑，微微弯着腰，对司浩岚说：“司老师，你果然很适合这个角色，上次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

    ……神他娘的司老师，司浩岚被他肉麻兮兮的称呼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没想到那人还有马屁拍，说：“司老师太热爱戏剧事业了，不仅亲自上阵，还拿了几千万投资剧组，剧组有钱了拍摄条件就好了，自然能拍出好剧，你就放心吧。”

    旁边所有人都呆住了。

    再次强调《逆流》这个剧不是普通的偶像剧，是奔着上星拿奖去的，根本就不愁钱，大把的企业公司想来投资，出品方对资方也层层把关，没有点本事想塞钱都塞不进来。

    司浩岚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带资进组，所有人都在迷惑他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公子。

    司浩岚面不改色，心底却也在想，我没钱啊，除去今早买垃圾食品的钱，他支付宝里大概就几千块了。

    不过他对钱没什么要求，只要够他吃就行。

    司浩岚板着脸，看着面前奉承他的人，心思转了一圈。

    能在背后做出这种事的人，司浩岚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死变态柯林了。

    然后他们又发现紧接着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追了上去，同样好快。所有人小学生时期写作文，描写运动会的健儿们都会用上一句形容“像离弦的箭一样”，这个时候影帝和跟着的那个人就可以用上这样的修辞。

    他们后知后觉认出来，追影帝的是他们的大反派演员司浩岚。

    司浩岚紧紧盯着前面的身影，随着他的路线改变方向。

    影视城里除了道路之外就是整片整片的建筑群，各种风格应有尽有，那个人显然是真心想逃跑，一路撞了不少人，他甚至掀翻了一个古装戏常用的杂货小摊子，然后弃了大路往小巷子里钻。

    司浩岚也往里面追，小巷子里到处都是道具，被踢得散乱到各处，司浩岚迈开长腿跨过一条长凳，一个竹篓，甚至越过一道矮石墙，看见前面的人还在狂奔。

    他娘的，这是在演动作片吗？

    司浩岚在心里骂了一句，一边跑一边用余光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边是古装拍摄区，全是仿古的矮房子。他一跃而起，右脚稳稳地蹬在墙上，左脚往前踏高，跳到旁边的围栏上，然后在一掌宽的栏杆上飞速前行，眼见着到了尽头又翻身上了屋顶，踩着屋顶的仿古砖瓦抄近路一路追过去。

    司浩岚又是跳又是翻的，让在前面跑的人很吃力，他咬着牙左拧右转想甩开司浩岚，可司浩岚直接从屋子上跳下来，空降到他面前，照着他的位置扑过去，影帝被生生扯着了后腿，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影帝也不是吃素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弹起来继续向前跑。

    司浩岚落到地面上，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摸到地下的扫把直直往影帝的后背投掷过去。

    正中红心。

    影帝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司浩岚站起来，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后背塌陷，差点没趴到地上去。

    39.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