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期间,宿桢代鬼王大人,草拟起一套规章制度,或可称之“阴律”;
鉴于“法律法规”的制定,是一个长期的不断完善的过程,短期内怕是不可能实际执行的。
按照男人说法,往后跟随者多了,“阴律”也得纳入“考试大纲”中。
傅藏舟看过“阴律”的粗纲,细则尚未明确,初步规划了十几篇;
除首篇“名例”,相当于“总则”,还有——
诸如“职律”,规定的是跟随者的设置、选任及惩治枉法违规行为;
也有“擅兴律”,涉及军队调动、将帅职守等;
又有“断狱律”,主要针对“违法犯罪者”的审判与刑罚;
还有“斗讼律”,规范的是诉讼制度;
甚至有“户婚律”,针对户籍、阴婚乃至赋役做出相关规定……
一脸蒙圈满心囧,鬼王大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桢哥可真够雄心勃勃、深谋远虑啊!
还真打算建立一个地下王国?
虽然吧,他也觉得系统的目的,可能在于建立阴间的秩序,但……
单单靠路引作连接点,哪怕有幽冥百货作支撑,借着殷修竹之手,成功建立利益链,还是缺乏了底气与根基。
好比治国,前提总得有庞大的群众基础吧。
然而异类特立独行,不受拘束,既是利益往来,凭什么让人家甘愿遵循且认可这一套繁琐“阴律”?
“统一阴界”什么的,理想很远大,然而前路艰辛、前途茫茫,感觉不太乐观。
尽管如此,傅藏舟腹诽一通,倒没打断自家男人的好兴致……嘛,毕竟桢哥在现世位高权重惯了,他高兴就好。
反正随着生死簿逐步解锁,得长期“招募”跟随者,这一套“阴律”纵是无法在异类普及,用以约束跟随者也是不错的。
再者有“阴律”在,跟随者做任务时就有了依据,事后评分也有个标准,方便省事且公平公正。
吐槽着自家男人,一边还不忘夸赞个几十上百句。
傅藏舟收拾着编纂不完的“教材”,来到后院“猪圈”前观察着玉犀豚的长势。
此先养死头一只猪崽子,心疼之余是心有余悸。
孵化这一头“猪”时简直小心不能再小心了。
接近两个月的功夫,总算顺顺利利渡过保育期,正式进入生长期。
生长期漫长,持续三到四个月的时间,是最省心的阶段了,甚至无需再以鬼力助其“排泄”,疏导异种能量。
提前将饲料准备足了,交给脱离了玲珑百纳奁的仲修与白氏女,定时投喂即可。
哪怕离家两三个月,只要没再遇到如白衣常春这样的“偷食者”,基本上没什么好担心的。
仲修在鬼王大人的相助下,将噬神蛊的力量化为己有,反倒领悟了一门颇具毁伤效果的“吞噬”神通;
如今有了系统的修炼法,其实力突飞猛进,在一众(准)跟随者其间,实战能力仅次于长风;
看似羸弱的白氏女,经由长期与仲修魂魄的融合,成功分离灵魂后,鬼力反哺,竟骤然暴涨,好生磨炼的话,说不准比瑜娘更强势一些……
——瑜娘自然不愿服输,被“后来者”居上,进步得也是飞快。
故而,此回留仲修与白氏女看家,傅藏舟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长风早一步执行任务去了;
瑜娘带着黑白常春,一连接了两个任务,既是磨炼自身,也是给新来的跟随者们一个“实习”的机会。
实在缺少人手。
随着生死簿上的名单呈数倍增长,同时间出现好几个任务,跨越着天南地北。
计划七月中过完生日再启程北去的傅藏舟,不得不打乱计划、提前出发。
几处异动在同一个方位,几乎可以确定其中不无关联……正好在通往显国的路上。
鬼王大人决定亲自解决问题。
带着北上拓展生意的殷修竹同行,好让其近距离观摩并适应一番,便与其以后独立做任务。
至于傅秀才……
继续留家。
正如宿桢说的,其人天生适合“做学问”,理论知识可谓举一反三,但一到实战……不忍直视,干脆让其专注钻研书本吧,说不准哪天,就能将出考题的工作,全权委托给对方。
省得自己的头发被揪秃了。
视线从玉犀豚身上转移,嘴馋的鬼王大人扼制住对鲜嫩美味“猪肉”该如何烹调的想象,目光落在青幽幽的“麦苗”上。
黑稗长得快,已经收了一茬。
尽管被常春割了四分之一,收成还算不错。
哪怕多了好几张嘴,温饱基本不成问题了。
甚至殷修竹这个视财如命的姑娘,将自己的口粮上架在私人商铺,目的在于“坑”目前唯一的客户精灵郭瑜积存的宝贝。
至于她自己……
通过位面交易系统,换得的那些食材,虽不如冥食效果好,多吃一点也不至于挨饿。
傅藏舟知晓后无语摇头。
有悬赏任务,和此次隐藏任务拿到的冥币,口粮也不紧张了,他果断拿出一部分积蓄,支援“投资”跟随者。
幽冥百货商品琳琅满目,完全可以倒买倒卖嘛!
殷修竹感动不已,果然做起倒卖生意,看准了新鬼青儿之亟需,以冥食与药品主打……狠狠在富得流油的精灵身上,敲了一大笔财富。
精灵为方便长期交易,将诸多天材地宝换成冥币,慢慢习惯在路引“客户端”以虚拟钱币买东西。
傅藏舟看着自己这边的主系统,新更新的“金库”里日渐累积的资产,以及哪怕暂时没接新任务,“投资”得到回利,而渐渐增多的积蓄,不由得暗暗称奇。
收殷修竹作为跟随者,真有种赚翻了的感觉;
难免有些小心虚。
猜测到系统的真实目的,他总觉得……系统老早就盯上殷修竹了。
摇摇头。
便是自己,何尝不在系统的“算计”中?
想太多了也没用。
敛起思绪,鬼王大人俯身细看“麦苗”。
这回除黑稗外,新开垦了一分地种的是青曹,按照系统划分,同样属于低级冥食作物;
种植难度低,而产量颇高。
然而这一趟北上,怕不是一日两日赶得回,跟玉犀豚可以放养不一样,作物得精耕细作才能丰收……不免担心。
“小舟,一切安置妥当了,随时便可启程。”
傅藏舟回过头,看到整整一天没见到的男人,难免有些欢喜,嘴上埋怨:“桢哥何必因我乱了日程。”
虽说好了七月同行,但对方原本计划在七月下旬离京的。
“无妨。”宿桢回了句,“林州有些异动,长兄托吾探明情况。”
“这么巧?”
鬼王大人狐疑,转而问,也不避讳:“有什么异动啊?”脑海里模拟着昱国版图,“林州……诶?是不是桢哥您收服的庆林八州里的那个林州?”
宿桢轻颔首:“非吾之功劳,将士浴血奋战,勉强得以洗雪前耻。”又道,“然燕秦七州尚在恶邻占据之中。”
傅藏舟摸摸鼻子,暗道这个他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熹宗丢了十五个州,好比两三个省的领土。
怪不得说昱国差点灭亡……
桢哥一家子,抢了皇位的睿宗,及如今稳坐朝局的官家,实在流弊啊!
“有桢哥在,”鬼王大人好言安慰,“收服燕秦七州,指日可待。”
不对。
那就意味着……
桢哥得上战场。
上战场代表着无限危险。
傅藏舟顿时心生不舍。
却听男人道:“承君吉言。”语气淡淡,“吾必不负小舟期待,终有一日踏平恶邻,将四海八荒尽数收纳大昱版图之中。”
鬼王大人闻言毫不意外。
早知桢哥,看着清心寡欲,实则……
挺有野心的。
想想其针对“统一阴界”的谋划,甚至付诸了实施,早早拟定起阴律……可见一斑。
亏得官家有能耐,且兄弟俩感情好,否则换一个人坐在那位置,估计得整天提心吊胆,或是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搞死“权倾朝野”的桢哥吧?
这样想着,一时忘记纠结战场凶险的事了,傅藏舟“杠精”发作,忍不住给对方“添堵”:“四海八荒?其实在更远的地方,有更多的国家,桢哥您的抱负怕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被“怼”的男人神态淡然,微微点头:“北戎以北有罗刹、西夷之西是蛮荒,蛮荒尚有索克纳诸国,何况海外,东海南海,有岛国不计其数。”
“所以桢哥……想将他们全部收入昱国版图?”
宿桢摇头:“穷兵黩武,动费万计,百姓不堪,则国家危矣。”
傅藏舟听罢松了口气,转而失笑,自己瞎担心个啥子呀?
“所谓显国,本属大昱。当年聂氏逆子,裂国分疆,犹有不足,一直对大昱虎视眈眈,”男人跟对“历史”一知半解的青年解释,“昱显二者只可留一,绝不能共存。”
某鬼王睁大眼:“还有这回事……”
在昱国建国之初,太宗皇帝驾崩,未留下子嗣,皇位争斗可谓腥风血雨,聂氏宗室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叛贼”趁国基不稳,发动叛乱割据了北半山河。
昱国元气大伤,数代帝王呕心沥血,才稳固了聂氏江山。
昱显自此誓不两立,皆自认是天下正统,彼此“觊觎”着对方。
足足僵持了两百多年。
然而显国亡昱国之心不死,昱国“收复”显国之心始终坚决……
哪怕对百姓来说,显国与昱国在事实上就是两个国家。
便是宿桢,看似不乐意承认昱国的“合法性”,也是以“恶邻”称呼对方。
傅藏舟听完莫名有些囧,合着“天下”一分为二——西夷北戎太小,虽然跟苍蝇一样烦人,但跟昱显两个庞然大物相比,实在缺少了存在感——其实是一家子呀!
想想现在昱国的国力,能跟昱国僵持两百多年的显国,其实也很厉害。
只能说,聂氏这一个姓的都流弊哄哄的……差点搞亡国的熹宗,大概属于基因突变。
难怪收服庆林八州快十年了,昱国一直按兵不动,没急着收回被占据的燕秦七州……归根到底,显国实力也是不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宿桢将话题拉回,回答着青年最初的问题:“此次林州异动,或可能有显人手笔。”
傅藏舟点点头:“林州也算边关重镇吧,显……人肯定想着暗搓搓使坏。”
叙话一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便不耽搁了。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通知殷修竹,当即启程罢。
为尽早赶到林州,一行七八人皆是骑着马。
经过宿桢的细心教导,傅藏舟的骑术也似模似样,这回便独自骑着一匹马。
速度自然比两人共骑快上一些。
今年雨水不丰,往北更是连日大晴天,倒方便了一行人赶路。
盛夏刚过,天其实热得很。
好在唯二娇生惯养的,傅藏舟与殷修竹皆不是肉身,对气温之类不太敏感;至于宿桢及“七曜童子”们,吃这一点苦头好似家常便饭,丝毫不受影响。
于是丘陵渐远,入目是广袤的平原,不知不觉便抵达林、含二州交界地带。
金乌西坠,侍卫们动作麻利,寻到水源,便就地安营扎寨。
傅藏舟直直盯着殷修竹……手中翻动的烤鸡,嘴上跟男人说:“等下我和殷修竹先走一步了,你们在林州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这边在含州办完了事,再跟桢哥您会合。”继续北上。
生死簿出现异样的几个人名,都是在含州。
含州与林州毗邻,以青河为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不管先去林州或者先走含州,都会耽误一方的正事。
尽管吧,含州那几个人的性命无虞——辨别“气”与“色”,百八十可能是桃花煞——不算太着急。
然而“煞”者皆凶,严重的也可能闹出人命;
便是不出人命,被“煞”到的人,命运难免有损,早早解决免得后患无穷。
这回宿桢再没有“意见”了,轻轻点头嘱咐一声“小心行事”,便没多余的废话。
傅藏舟嘴唇微动,正要再开口,忽而若有所觉,转头朝青河上游看去。
男人循着他的视线,同样投去了目光——
“赵煦?”
难得流露出些许讶异。
当然也是鬼王大人对自家桢哥太熟悉了,才听出这一点异样,不由好奇:“桢哥认识的?”
隔着好一段距离,有二人沿着青河,走得很慢。
一男一女,皆……
衣衫略不整。
准确地说,是女的穿了男的的外衣,男的着中衣,看在他人眼里,难免有些微妙了。
宿桢有问必答:“此行林州,与其不无干系。”
“怎么说?”
“赵煦本是建安府知府,其性刚正耿直,惹恼了长兄,被贬林州。数些天前,燕南路转运使上报其玩忽职守、贪赃枉法。”
傅藏舟轻咳了一声。
桢哥说得太直接了吧,说什么赵知府得罪官家就被贬……嗯?
“赵知府?”他眯了眯眼,“是不是桢哥说过的那个,刚正不阿的‘青天大人’?”
“是他。”
鬼王大人以极好的眼力,端详着渐渐走近的中年男人,面相确实威严、看着很是正派的样子:“我听刘婶说过‘青天大人’的事迹,道他廉洁奉公、毫不徇私,事必躬亲,且有实干之才……如果是真的,他怎么也不可能会‘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吧?”
宿桢附和:“故此,长兄察觉有异,林州关乎边境安稳,容不得稍有差池。”
傅藏舟暗笑,所以聂官家是“口嫌体正直”吗?虽然贬了赵知府,实际上对其人品格与能力相信得很……唔,林州乃战略重镇,莫非“贬官”是幌子?赵知府能干可靠,官家如果对林州有什么谋划,派他去应该最放心不过了。
再看这回桢哥为赵知府亲自跑这一趟……
自觉猜得没错,不免是洋洋自得。
在桢哥身边耳濡目染,他也不是一直没长进的嘛!
下一瞬敛起嘚瑟的心情,傅藏舟看着距离不足几十米的一男一女,压着嗓子对身旁男人说:“桢哥没看出赵知府的异常是不?”
宿桢闻言,眼神微凝,打量着赵煦好半晌,嘴上问:“莫非他已经……”
“没死。”鬼王大人放轻着语调,加快语速道,“类似桢哥当初的,生魂离体。但是不太一样……他的情况,属于‘阴阳交感’,魂魄自然离体,生魂看着跟实体无二。”
宿桢问:“如何让他还魂?”
“了却执念即可。”
傅藏舟说明:“他的情况,可能是心里惦记着事,但身不由己,于是‘交感’化身一具魂郎,等魂郎办完事,自然而然回归身体。对他本人来说,就像做梦,不对,是梦游了一样。所以……”
提醒着在场诸位:“他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你们千万别‘惊魂’了。否则,生魂有损,便是归位了,‘梦醒’后必将疾病缠身,严重的甚至会折阳寿。”
众人将其嘱咐铭记在心。
殷修竹递来烤鸡,小小声道:“真是大开眼界,天底下竟有这等奇事……”
傅藏舟摇摇头:“这不算什么奇事了。”
女鬼好奇:“还有更奇的事?”
鬼王大人提醒:“常春。”
殷修竹恍然大悟:“我总把他们看成是双胞胎,一时没想起来。”
傅藏舟道:“奇闻怪事见多了,便见怪不怪了。”
宿桢这时插话,问:“赵煦身后的妇人,可是已死之人?”
殷修竹悄咪咪点着头。
鬼王大人回了一声“是”,转而道:“看样子,他们俩都不清楚自己的状态。”
一个不知自己在“梦游”,一个根本没发现自己死了。
为防止惊到赵知府的魂,大家最好也别提妇人已死的事。
——当然了,在场能看到妇人的,只有两个非人类,和开了眼的宿桢。
然而生魂离体,哪怕化作实体“魂郎”,终归有损身魂,所以尽早让赵知府还魂才是正事。
理所当然,得搞清楚对方“执念”在于什么……看他身后跟着女鬼,说不准跟那位妇人有关?
一口一个“妇人”,听着多老似的,实则看其面相,年龄或者说死亡时的岁数,跟殷修竹差不多,二十左右的样子。
妇人看到河边这一行人,有些紧张地裹紧男士外衣,下意识往赵煦身后躲了躲。
赵煦又不眼瞎,自然看到了大家,眉头习惯性蹙起:“你们……”下一刻,表情微变,压着嗓音,“恒王殿下?”
毕竟当过建安府知府,怎么可能不认识宿桢?
宿桢记着傅藏舟的说辞,待其如寻常人一般,语气冷淡:“赵州同如何不在青州坐镇,去往含州有何贵干?”
虽是两州交界,严格说这里属于含州的地界了。
赵煦规规矩矩见礼,一板一眼回答:“下官在青河救下一女,此女身负冤情,下官不能不管不顾。”
几人看向其背后的妇人。
妇人听明宿桢的身份,赶忙也行了个礼。
随后,众人得知妇人是含州人士,唤作“叶三娘”,乃商户之女。
其丈夫薄情寡义、背信弃义,她一怒之下自请下堂;
没想到被休弃后发现,丈夫借着两姓之好的名头,以阴谋鬼蜮的伎俩,谋夺了叶家家产。
叶父怒极攻心,病发而亡;
叶母不堪打击,神情恍惚时,失足落水,伤及脑袋,成了活死人;
叶三娘兄弟一怒之下,迁怒叶三娘,将其赶出叶家。
正逢元宵灯会,叶三娘找前夫说理,哪知被前夫的新欢推入青河;
前夫不但不出手相救,担心路过之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便令手下人作遮掩。
叶三娘忍泪:“若非赵大人舍身相救,小女子怕也魂归西天了。”
傅藏舟听到这一句,不由得囧了囧。
看向“洞察秋毫”的赵知府,他听叶三娘这一通说辞,居然发现不了哪里不对劲吗?
这都七月快中旬了,还提什么劳什子元宵灯会?
叶三娘死而不知,记忆与思维停滞在死亡前的那一刻;
至于赵知府嘛……
人做梦的时候,哪怕自己飞上天,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还嫌弃怎么飞得这么低?
一样的道理。因为是“梦游”,所以脑瓜子不好使。
然,纵是脑瓜子不好使,这位赵青天依旧兢兢业业啊,遇到冤情,绝不袖手旁观。
虽然按理说,含州的案子跟他这个青州的同知没半毛钱的关系。
傅藏舟随口一问:“不知夫人前夫姓甚名甚?”
看看生死簿上有没有记录,早早替叶三娘伸冤,赵知府了却一桩事,想必就能安心归魂吧?
叶三娘也没多想,答:“洪穆,洪家商行在燕南也算有些名气。”
洪穆?
“含州莲乡人?”
叶三娘点头:“他老家是在莲乡,这位……您认识他?”
傅藏舟没回话,面上若有所思。
真是巧哎。
洪穆,就是他这次要解决的“桃花煞”受害者之一。
目光投向叶三娘,对方言洪穆背信弃义……莫非跟“桃花煞”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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