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昏礼
屈襄真正觉得可行的话,行动快的吓人。在确定秦国雍城的那个苏大夫真的有一女之后,立刻令人过去下聘。另外遣派人过去告知屈眳,择日委禽。
委禽礼是贵族婚礼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委禽礼一过,哪怕还没有举行昏礼,也依然是定下来,是男方家中的人了。
半夏看着屈襄派来的人退下,她回头看了屈眳一眼,“去不去?”
她人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坐着,没在千里之外的雍城,屈眳委禽,她都不知道是要向何人去委禽。
屈眳坐在席上,听到半夏问,他笑了几声,那笑声听到半夏的耳朵里格外的不怀好意,“去是要去的,不过,父亲那里也不能答应的太痛快了。不然会被父亲看出端倪的。”
屈眳自小仰望了父亲这么久,对于父亲的脾性摸的透透的,甚至比屈襄本人还要了解他自己。
半夏听后,她一下就趴在绨几上,没了之前的端庄模样,“我要不要也装一下?”
他为了骗过屈襄都这么努力了,自己不扑腾一下,好像实在是说不过去。似乎力气全部都是屈眳出了,自己坐在这里享受他的成果一样,这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屈眳一听,他立刻倾过来,上下仔细打量她。目光停在她完全不显露的小腹上,来回的打转。
“算了,父亲来的话,你就不作声。”屈眳说着,冲她俏皮的挤挤眼,“反正父亲盯着的人是我,和半夏的话,估计也就说那两句让你把孩子生下来报给他养的废话。”
半夏听他话语里如此不客气,不由得笑了,“小心左尹听到你这话,会生气!”
屈眳看看左右,此刻左右的侍女都已经屏退,现在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人。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听到吗?”屈眳反问,还没等半夏答话,他又坐了回去,“到时候父亲听到了,最多把我骂一顿。”
这就是笃定屈襄不会知道了。不过不知道也好,知道了说不定屈襄会真的被气的吐血。
半夏见着屈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她身上,她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屈眳道,“父亲让我去雍城委禽,去是要去的,只不过你不在那里,总感觉委禽也挺没意思。”
说着,他直接站起来,“我去给你猎只大雁吧。”
半夏知道所谓的委禽,就是男子亲自猎了大雁送到女方家里来。她还没拉住他呢,屈眳就自己拿起了弓箭等物,带着人一窝蜂的就往外跑。她拉都拉不住。
外面的天是越发冷的厉害了,她就算披着暖暖的狐裘,站在外面一会,也还会觉得手脚发凉。这个天最好还在呆在家里,屈眳倒好,直接跑出去了!
屈眳做好了决定,来去如风,半夏想要拉住他都拉不住,只能瞪眼看着他一路狂奔而去。
“主人就让大夫去吧。”午看到半夏做阿姊那里,脸色有些不好,过来劝说。
“都是大夫的一番心意,若是大夫甚么才不做,那才是不好呢。”午很了解男子们的想法。越是在乎一个女子,才会费尽心机的让女子开心,“只要主人开心了,大夫会很高兴的。”
半夏听午的这么一番话,怎么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道理是很有道理,她其实还是很希望屈眳留下来陪她啦,毕竟到时候他又要出去了,要过个两个月才能回来,与其在外面,还不如多陪陪她呢。
半夏不说话,但午还能猜出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主人就不要多想了,屈大夫身手很好,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呢?”
午这话说的不算错,因为还没过一个多时辰,甚至那边漏壶的水还没有下沉多少。屈眳就又回来了。
人走到外面,她就听到外面一阵的嘎嘎乱叫。
她赶紧出去一看,就见到屈眳的手里提着一只毛色漂亮的大雁,可怜的大雁两只脚都被草绳给捆了,两只翅膀被屈眳提在手里,只能嘎嘎乱叫一通。
“抓到了。”屈眳笑着提起自己手里的大雁。说着学着那些委禽礼中的样子,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半夏。
半夏望见他眼里的期待,还是走了下来。甫走到他的面前,屈眳就提着手里的大雁,对她拜身下来。
他今日穿着锦衣,没有照着周礼中来着玄端,但身姿摆在那里,提拔而颀长,哪怕身上不穿着玄端这种礼服,在那里一站,颀长而纤细的腰在广袖下若隐若现,也格外的有一番风姿。
半夏见他突然拜下来,缓了一缓,才明白过来屈眳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有些好笑,但是还是陪着屈眳把戏给做全套了,她干脆的把手拢入袖子里给屈眳拜下来。
两人就子周旁侍女竖仆诡异的目光,相互拜来拜去,半夏还拿出主人家的样子,把屈眳给请上堂。屈眳就把那只大雁给送到半夏手边了。
半夏坐在席上看着已经挣扎的没了力气的大雁,“这样就算礼成了吗?”
屈眳颔首。
“这样我也就没有甚么缺憾了。”屈眳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找不到你的父母,不然这大雁就是要给你父母的。”
半夏一愣,屈眳还在那边说,“没办法给你父母了,那就给你。不然这辈子总有个缺憾。一生就一次的事,可不能这么含糊过去。”
半夏扭了脸,“我又不在乎。”
屈眳见她脸蛋都扭了过去,抬头见到她眼里细碎的水光,知道她嘴硬,“可是我在乎,一生一次的大事,我怎么能就这么简单办了?”
半夏转头过来,嘴唇动了动。
屈眳膝行几步,到她的跟前,“告诉我,开心不开心?”
他如此慎重其事,半夏哪里还能无所谓呢?
她回头来,眼角有些发红,“开心。”
简短的一个词,让屈眳笑了出来,“只要你开心,那我做的一切都有意义了。”只要她开心,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说着,他抬手起来,给她揉了一下眼角,“不要哭,有身妇人不能落泪,否则对双目不好。”
“我又没说我要哭……”半夏嘟囔了一句,她垂下眼来看到放到一边的大雁,大雁可能路上被修饰整理过,身上的羽毛一丝不乱,不过整只雁都没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路上被屈眳怎么折腾的。
“这个要怎么办?委禽礼既然都已经过了,留着不好吧?”
此言一出,屈眳看向她的目光格外纠结起来,半夏一看,有些惴惴,“我说的不对?”
“这只雁要留着等昏礼结束之后,才能放走的。”屈眳扶额。
半夏有些尴尬,她哦了一声。
“先留着,等到时候昏礼完了,叫人把它放走就是。”屈眳道。
半夏看着那只雁身上油光水滑的毛,专门腾出一个屋子出来,把这只雁给好好养着,令人每日按时喂谷物给它。
既然是要留到昏礼结束之后才能放走,那自然是要好好养着,免得出任何差错。更何况,这只雁还是屈眳亲手猎来的,就更加盯紧了。
屈眳在屈襄那里作态了一番,装出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结果被屈襄狠狠骂了一通,鞭笞了一顿。令家臣们看着他上路到雍城去行委禽礼。
为了防止屈眳半路上跑回来,屈襄还特意增派了许多人手,让屈眳一日十二个时辰,身边全都有人,半刻都别想要从旁人的眼皮子底下出去。
在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屈襄才让人押着屈眳上路。
屈眳走了之后,家老问屈襄,“主君,那苏己那边怎么办?”
“伯已是一定要娶的,但是苏己那里又有了少主的长子,主君的长孙。这……”
家老说起这事,还有一定的犹豫,毕竟是第一个孙辈,不管男女,意义都格外的非同寻常。若是个男孩,那么意义就更加了。若是放在生母那里,总不像话。可抱回来,新妇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抱回来就是了。”屈襄答道。
“但是伯己那里……”家老还是有不少犹豫,“新妇肯么?”
“肯不肯不是伯己自己说了算。再说了,苏大夫在秦国,也是一个客卿。既然是客卿,自然地位不稳,比不上屈氏。能和屈氏结为婚姻,已经是苏氏高攀了,把长孙抱回来,别说伯己,就算是苏大夫,也不能说甚么。”
这倒是。苏氏在门第上的确比不上屈氏。就算是把孩子抱回来,新妇父兄都不敢说什么,更别提新妇本人了。
低娶也有低娶的好处,若是真的娶了齐姜这些大国贵女,恐怕也要闹上一段时日。
不过家老还是不能放下心,“可是苏己那里……”
“苏己看着,不像是轻易把孩子给交出来的。”家老知道半夏的性情刚烈,而且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女子在楚国也有不少,更何况两人也没有婚姻之约的束缚,若是真的不肯把孩子交出来,他们也不能动用私兵上门去抢。
真那样的话,那屈氏的脸就丢大了。
屈襄站在窗棂前,好半会都没有听到他开口。
依照苏己的性子,说不定还真的会做出不把孩子交出来的事来。
“这几日伯昭一直都在她那里么?”过了好会,屈襄开口。
家老想了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屈襄抽了袖子,手臂背在背后。
过了好会,家老都没听到屈襄有任何的声音,不由得疑惑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到屈襄甩袖直接朝门口大步而去。
家老见状,连忙跟在他的身后,“主君要往何处去?”
“去见苏己!”
说罢,家老僵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屈襄离开。
半夏早就料到屈襄回来,但是真的看到屈襄来的时候,想起之前屈眳把屈襄耍的团团转,心里莫名的有些诡异。
“左尹前来,不知有甚么事?”半夏对着屈襄冷冷淡淡。
屈襄对她的冷淡并不放在心上。她和屈眳情投意合,结果屈眳被他逼迫娶别的女子,她的冷淡也是情有可原。
“我有话和苏己说。”屈襄站在台阶之下。
半夏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左尹有甚么话,在这里说便是。”
半夏从屈眳那里领会到做戏的精髓,她神色里有淡淡的疲惫,而且言语之中多少有些愤怒和不耐烦。
这模样落到屈襄的眼里,越发的自然了。
“此事是私事,不好在其他人面前说起。”
半夏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屈襄到堂上说。
“苏己是真有身了?”坐下来,屈襄半点客套话没有直接问道。
半夏一愣,她看向屈襄,“为何不是?不过我倒是宁愿没有。”
屈襄神色之间有些微妙,他抬头看她,见着她的神情很疲惫,没有曾经的那般富有勃勃的生机。
这又是何必?
他很快把心头的想法给压了下来。
“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苏己肚腹中的孩子。”
半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左尹此言何意?”
“苏己可曾想过这孩子的前途么?”屈襄开口道,他说话除非必要,不然不太喜欢和人绕来绕去,都是开门见山。
半夏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些许不解来。
“苏己肚腹中的孩子,是伯昭的吗?”
半夏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屈襄。她的目光平静而幽深,看得屈襄竟然也有几分不自在。
这话问的实在突兀,而且有那么几分质问。
她不答话,反而结果明确了。
屈襄松了口气,心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失望,“既然如此,那么苏己可曾为肚子里的孩子想过?”
“左尹何意?”半夏问。
“苏己是打算将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吗?”
半夏拿起手边的漆杯,轻轻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在左尹看来,难道很奇怪吗?”
她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笑容温婉,但看在眼里,莫名的有些讥讽。
“并不奇怪,齐国还有巫儿不嫁而生七子。也都是巫儿和巫儿族人一同抚养。长大之后算是母家的人。”屈襄说到。
“既然左尹都这么说了,那就没有多少问题了。”半夏笑笑。
“可是苏己可曾想过,这孩子日后的前程么?”屈襄问。
屈襄见她抬起头来,“这孩子长大之后要怎么办?”
“若是男子,长大之后,苏己想必是要给他寻个事,另外还要娶妻。国君现在虽然还信任苏己,可是苏己可曾想过,以后呢?世事无常,今日富贵,可是明日是怎样的,苏己又何尝想过?”
“左尹,明日如何,后日如何,我也知道啊。”半夏一出口就将屈襄堵了个无话可说。不得不说,她的性子到了现在,也依然没有半点变化,一开口也就罢了,开口说不定就把人给哽的无话可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况即使苏己能预测晴雨,但是人的事苏己能预测么?男子落地,紧要中的紧要,便是筛选出身高贵的乳母抚育,稍大一些懂事之后,要请严师教导六艺,不让他有任何的松懈,男子一旦松懈,没有学好本领,那就是一个废物,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等到男子再大些,就要考虑仕途上的事。苏己有自信给他谋得一个大夫之位么?”
不愧是左尹,开始的时候只是陈出利弊,到了最后才见真章。
半夏眼神变得格外奇怪,“左尹的意思是,孩子生下来之后,把孩子抱到左尹那里?”
“有何不好呢。苏己。”屈襄听她道出自己的来意,缓缓道,“难道苏己愿意让亲生儿子一生一事无成么”
半夏看着他好会,突然笑了起来,“左尹果然厉害。”
踩着前途命运说事,的确是踩中了要害,“可要是女孩呢?”
屈襄面上露出笑容,“女子那就更简单了,有屈氏之名在,长大之后,寻得一个好夫婿,完全不是问题。”
“不会被送出去给人做陪媵么?”半夏问。
屈襄被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半夏在上面继续道,“我听说,左尹很多女儿跟随公女作为陪媵出嫁。”
“我不希望将来我的女儿也有这么一日。”
她见屈襄还要张口,抢在之前,“我知道左尹想要说甚么,可作为母亲,我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侍奉别的女子为主母,主母坐着就只能在一旁站着,和其他女子一同伺候一个男子。”
“女子何人不是如此!”屈襄怒问,“天下女子,哪怕是国君之女出嫁别国诸侯,也是如此。苏己此言实在是过于荒诞了!”
“天下女子,与我何干!”半夏丝毫不让步,她淡淡抬头回看屈襄,言语神态间,几乎察觉不到她的怒火,但是话语从她说出来,却格外的不客气,“作为女子,我不喜男子身边有其他女子环绕,作为母亲,我只想要儿女一世顺顺当当。”
“左尹无法明白我心中所想。”
“苏己把孩子留在身边,简直是害了他!”屈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半夏嘴唇闭上,她迎着屈襄的目光回看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两人对峙在那里,过了好会,屈襄坐在那里,“但是苏己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他们一生一世么?”
半夏身子颤了下,她不说话,却还倔强的看着他。
屈襄看到那双杏目,原本冷硬的心肠柔和了少许。
“多谢左尹好意。”半夏咬着牙。
屈襄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日后我再来,苏己好自为之。”说着他站起来,抬手对半夏一礼,转身就走。
等屈襄一走,半夏捂住胸口,坐在席上,“真不愧是左尹,说话的时候可有威严了。”
可不,屈襄把脸一板,不怒自威,发怒的时候,那股威严更是铺头盖脸的朝她扑过来。久居高位的威严还真不是平常人能承受的住的。
“主人还好吧?”午看到半夏拍拍胸口,不由得满脸担心。
“我没事。不过看样子,左尹倒是被我气得不轻。”半夏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我算是明白为何他那么喜欢在左尹面前装了。”
因为实在是一投入进去就根本停不下来!好像自己真的面临两难的抉择,到底是为了孩子的前途着想,把孩子送到屈氏去。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愿,把孩子留在身边。
不过幸好屈襄一走,她就立刻□□了。收放自如。
“没事,现在小主人就在主人肚子里。不生出来,就算是左尹说的再多,也拿主人没有办法。”
半夏听着午的话,有些心虚。刚才她可不是什么本色出演,就是为了把屈襄给蒙过去而已,免得他有任何怀疑。不过到时候屈襄发现自己被套路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屈襄从半夏那里出来,带着些许的怒意,身边的家臣见他满脸的愠怒。知道他和半夏没有谈拢。
一行人胆战心惊,路上谁也不敢轻易出声,生怕自己撞在了屈襄的怒火上。
“派人去告知伯昭,加快行程,立刻向伯己委禽。”屈襄突然拍了拍身前的车轼。
跟在车边的家臣听到他的吩咐,立刻点头。
屈襄心中的愤懑消失了一些,想起之前半夏那番话,屈襄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不过他不允许屈氏的骨血流落在外,更不允许自己的长孙只跟着生母长大,甚至到头来是冠以苏氏之氏,到时候恐怕郢都里多少人都等着看笑话。
长子宠爱苏己,可以不管。但是他不能袖手。
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他再亲自上门,把孩子给带回来。
屈襄的命令很快就送到了屈眳那里,既然有父亲的命令,那么赶路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屈眳装了两下,就顺着家臣的意思,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雍城,只是休息了两日,就向苏氏委禽。
委禽礼一过,负责在一旁监视的家臣们终于能松下一口气,松气的同时,马上写了一封信给屈襄。
屈襄看家臣说委禽礼已成之后,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委禽礼成,看来此事不会再有别的波折了。”
家老在他身后也是满脸的欣慰。
少主现在已经快有正妻,到时候一切都能回归正轨。这真是太好了。
屈眳从秦国回来之后,屈襄也不想去管他了,既然名分已经确定下来,那么接下来他做什么也无所谓。甚至苏氏送来的主母陪媵都没有几个,他也毫不在意。
原本苏氏在秦国就是客卿,既然是客卿自然家底也不甚丰厚。屈襄只是打算有个女子过来赶紧解开现在屈眳的困局。至于其他的,只要身无疾病,那就可以了。
“主君,少主又往苏己那里去了。”
“那就让他去吧。”屈襄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简牍,头都不抬一下。
长子不是个蠢人,知道已经无法娶苏己为妻,再这么上门,除了让苏己气恼,和让他自己难堪之外,还能有甚么?
这两人迟早要分开。
果不其然,屈眳连续往她那里呆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在昏礼前夕老实下来,再也不往苏己那里去。
昏礼是在夜晚举行,屈襄在屈氏宗庙里和屈眳祭祀过先祖,告知先祖今日屈氏家族中将会有新人嫁入进来之后,让屈眳带着傧相前去逆女。
当屈眳带人回来的时候,坐在上首的屈襄看到烛火下新妇的脸忍不住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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