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柳绵绵的手指颤了下， 她垂眸看向那个有点鼓的信封，粉粉嫩嫩的，和她之前收到的一模一样。

    她强装镇定地接过来：“那个人长什么样样子？”

    “一个小孩儿。”

    梁青松身上一大股烟味，他看向比自己矮不少的小姑娘， 神色有点儿疲倦：“她这会儿哭累了应该已经睡了， 麻烦你多照顾她。冰儿她固执，性子又有些偏激， 我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柳绵绵答应下来， 梁青松虽然不放心， 也下楼开车离开了。

    柳绵绵送完人上楼时，姐姐就站在阳台上，身上穿这件吊带裙，雪白的肤色在月光下很美， 海藻般的长发搭在左肩。

    “人都来了， 他依旧不敢见我。”

    她回眸，漂亮的眼睛哭得又肿又红，她的眼神透着股茫然：“你说， 我真的这么差劲吗？差劲到他不想和我沾上一点关系。”

    “当初把我从深渊里救起来的人是他， 现在把我推下去的人也是他。”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不停的往下滑落， 顺着她白皙的脸庞飘散在空中。

    柳冰儿没指望得到妹妹的答案， 她泪眼婆娑地转身， 抱着自己的手臂，显得有些无助。

    她一边走一边骂他：“他梁青松就不是个男人。”

    柳绵绵垂眼注视手中的信封， 浅浅地叹了口气。

    她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将信封打开，除了几张血粼粼的照片，还有一封沾着血的，像是用血写的信：“看到我变成这样，你开心吗？哈哈哈哈。”

    看得人不寒而栗，在微有些凉的夜晚汗毛倒竖。

    柳绵绵忍住恐惧将照片仔仔细细地看完，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沈慎行就是那个帮助她的少年。

    那个因为帮助他被何所暮报复的少年。

    清早醒过来时，柳绵绵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恍惚，一时之间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好拖鞋，洗漱完准备去上学了。

    姐姐坐在阳台上发呆，阳台的小桌上没有熟悉的早餐，她小步走过去：“姐姐，我要去上学了，我给你点份外卖吧。”

    柳冰儿没有反应，柳绵绵看了会儿，给她点了她最喜欢吃的面包和牛奶，下楼穿好鞋坐公交车到学校。她还没到校门口，一辆跑车停在路边，在她路过时突然打开车门，赵佳诺从车上走下来。

    半年没有见，她比宴会上的模样更漂亮了，看起来精致又贵气。

    柳绵绵下意识停下脚步，扭头，漂亮的眼睛打量她。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挺安心的。”赵佳诺先开口，语气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柳绵绵无声地笑了下，脸上的笑容很甜：“为什么不安心？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做坏事的都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为什么我就不能。”

    赵佳诺白皙的手指握成拳，眼神很深，透着一股偏执和疯狂。柳绵绵有点怕她，却挺直了背脊，绷着脸庞直直地回视她。

    “看到那些照片，你不怕吗？”赵佳诺低笑出声来，眉目间染了点儿阴冷。

    “因为你，别人变成那样，你不害怕吗？”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自私？”柳绵绵打断她的话。

    柳绵绵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绷起脸时，有股莫名的上位者的气场。她怀里抱着书，向前一步逼近赵佳诺：“我不怕。甚至在我时隔半年看到那些照片后，我还想笑，你真懦弱啊。”

    “这么久了，既然对世界没什么欲望的话，你为什么还活着？”

    “嗯？”

    “割腕了这么多次都没死，你是为了威胁我，还是你根本不甘心。”

    赵佳诺气得脸色白得如一张纸，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怎么可以如此冷漠。”

    “我可以为了沈慎行去死，你呢？你可以为他做什么？！”

    她咆哮着说，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柳绵绵捋了下头发，笑意嫣然：“我可以陪着他，直到我消失的那一天。”

    旁边豆浆店里的人嘴角上翘，愉悦地弯起来。

    周盛明啧了声，懒得看沈慎行。兄弟为了感情的是愁得不行，他倒好，两个女人为了他斗来斗去的，乐得不行。

    柳绵绵擦着她的肩离开，赵佳诺久久没有回神。一个年轻小女生怎么可以冷漠到不顾别人的生死？

    她愿意为了沈慎行自杀啊！

    走远后，柳绵绵的眼眶有点儿红，说不出哪里不开心，心里就是委屈得不行。

    闷闷的，闷得她发堵。

    今天是严道长的课，她快要踏进教室时，倏地被一个人从后面拉了出去。那个人将她拥入怀中，将她的脸按在他的肩膀上，将她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她闻着沈慎行身上熟悉的味道，嫣红的嘴唇撇了撇，没说话。

    沈慎行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大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脑袋，像是在哄她。

    半分钟后，他的手掌托起柳绵绵的下巴，指腹擦去她眼角的一点泪花：“怎么哭了。”

    柳绵绵偏头，脱离他的手掌，吸了下鼻子。

    沈慎行倾身弯腰，细碎的短发贴在他的额头，今天他的头发没有梳上去，是少年一样青涩的气质。

    他的声音很柔软，在柳绵绵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问她：“谁欺负我沈慎行的女人了？”

    柳绵绵抬眼看他，眼眶有点儿红：“有人恐吓我，你管不管？”

    “管。”他非常认真的回答，眼神深邃得想要把她吸进去：“谁都不能欺负我沈慎行的女人。”

    柳绵绵望着他的眼，恍惚了瞬。

    她很冲动的想要对他说：“沈慎行，我们今天开始交往吧。”

    但她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这个世界存在多久，她怕她给了他希望，最后又掐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她眼眶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沈慎行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掉，不知所措的哄着她：“不哭了，我给你亲，你想亲哪里亲哪里。”

    柳绵绵被他无耻的话逗得笑出来，她一眨眼，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沈慎行，你怎么可以这样。”

    “哪样？”

    她不说话了，她自顾自抬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不哭了。

    柳绵绵后知后觉有些丢脸，她藏在头发里的耳朵有点红，她转身往教室走去：“我迟到了，我要去上课了。”

    “你先跟我说，谁让你受委屈了。”

    柳绵绵停下来，说话时带着鼻音：“你。”

    “你到处招惹是非沾花惹草，她们都向我出气。”

    柳绵绵难得迟到，严俊推了推眼镜，看向程欣和殷丽：“小朋友呢，怎么还没来。”

    程欣支支吾吾：“可能，可能堵车了。”

    邱如嘴角上挑，冷笑了声：“柳绵绵她这会儿在角落里谈恋爱呢。”

    “刚刚我看见了，她和男人在角落里……”

    “严老师，不好意思啊。”沈慎行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邱如，他牵着柳绵绵从前门走进来，笑得慵懒，浑身都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气质。

    “女朋友受委屈了，哄她开心耽搁了点儿时间。”

    柳绵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蛋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垂着头看向地面，长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表情。

    要是知道他会这么高调，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送自己过来，她竟然信了他他会好好跟老师解释的话。严俊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谈恋爱还这么高调，过去坐好，别耽搁我上课。”

    “谢谢老师。”沈慎行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地牵着柳绵绵在空余的第一排坐下，一副他不走了的样子。

    严俊挑了挑发白的眉毛，不看他继续讲课。

    柳绵绵慢吞吞地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沈慎行帮她把笔帽打开，将钢笔递到她的手边。

    他的一举一动都伴随着后方小声的惊叹声，柳绵绵羞得想把他赶出去。身后几十上百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她的脸颊一直发烫，头顶老师的视线又让她胆战心惊的，一节课下来，她的心紧张得颤得不行。

    严俊无缘无故的被喂了一嘴狗粮，一下课连作业都懒得布置就走了。

    学生一愣一愣的，却没有一个人敢提醒他。严俊走出去后大大咧咧的骂了两句：“臭小子，可别教坏我的好学生了。”

    柳绵绵脸皮薄，一下课她就拉着沈慎行逃开了。

    她把他拉到角落里，周围没什么人，她撇了撇嘴唇：“你骗人。”

    沈慎行低低地笑起来：“刚刚那些野男人看你的眼神，就差点没把你抢走了。”

    他突然跳了个话题，柳绵绵怔了会儿，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她支吾了小半会儿：“又不是我让他们看的。”

    沈慎行不和她解释，将她圈在角落里，铺天盖地的吻压了下去。

    柳绵绵抬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把人推开，沈慎行一手握住，将她的拉下来握在掌心中，惩罚般的咬了下她的嘴唇，像是在责怪她走神。

    路过的学生悄悄地瞥了一眼，露出大家都懂的眼神。柳绵绵看着觉得脸红，赶紧把脸往里面偏了点儿，沈慎行睁开眼，含住她的嘴唇，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声音沙哑，低沉又磁性：“还不认真点儿？”

    “有人。”她小声说，头皮一炸一炸的发麻，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腿上没什么力气。

    小姑娘脸颊飘起两朵红晕，妩媚得不行，清亮的杏眼略显迷离，眉梢染着魅惑人心的颜色。柳绵绵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将头偏得更远，快要藏进了旁边雪白的墙壁里。

    沈慎行含住她的耳垂，嗓音含着温润的笑：“那我们回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