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舒柏晧把弹钢琴的音频发了朋友圈, 乐呵呵地看大家留评,大家都疯狂地在给他点赞。
“这也太好听了吧,恭喜舒总监又点亮了一个技能。”刚进公司的小员工疯狂地给舒柏晧拍马屁。
“太好听了太好听了, 我决定了, 我婚礼那天, 请舒总给我们弹琴。”正在准备婚礼的阿美立马安排上了。
“这是什么曲子, 感觉好熟啊!是不是哪首名曲的变调?”有些人好奇道。
舒柏晧也想知道这个,于是问了一圈有没有人听出来这首曲子叫什么,但没人听出来。他又用音乐软件的识曲功能查了一下, 没有找到。
这时温博凉的手机响了, 温博阅开完视频会议,给他打电话, “爸爸已经坐飞机去华盛顿了, 你们要在西雅图待几天?”
温博凉说:“七天。”
温博阅说:“七天?七天挺久的。什么事要谈这么久?”
温博凉说:“我们只是来旅游, 不谈生意。”
“哈?”温博阅没买账, 说:“七天都用来旅游?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这里有房子,如果你们有生意要谈, 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
“好。”温博凉知道跟他说什么温博阅也不会信, 于是干脆没再解释了。
温博阅那边顿了顿,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应该又有人找温博阅批合同,温博阅低声说了什么,那边安静下来。
温博阅继续刚才的话, 说:“你那小秘书,倒还真有两把刷子,今天真让爸爸很高兴了一会儿。你知道吗?爸爸有点想挖他的意思……”
“想都别想。”温博凉冷淡道。
“嘁,”温博阅说:“我还没说完,你冲什么?”
温博凉也没客气,说:“你知道我手下的软件开发工程师,时薪多少么?”
温博阅愣了愣,明白温博凉的意思——他请人家,给得起这个价么?给得起这个价,人家愿意去么?
“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温博阅说:“舒柏晧不是跟广成广利关系好么,所以爸爸想让他给两个小孩当家教,教教他们中文。
“但我当然知道,你这边不可能放人。所以我跟爸爸说,舒秘书其实跟你一样,也是高级程序员,不会来当家教的。爸爸便没说什么了,只是说,以后你来的时候,都把舒秘书叫着,反正家里不缺一双筷子。”
话是这么说,但当然不是真让舒柏晧来吃饭。小朋友喜欢他,有时间让他们来,带着他们玩一下。
温博凉说:“嗯,知道了。”他顿了顿,说:“看他有没有时间吧。”
“呵呵,可把你厉害坏了。”温博阅那边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说:“也真是两只‘小白眼狼’了,自己亲爸不亲,却跟一个外人亲。”
“可能是基因问题……”温博凉说。
“行吧……”温博阅没多问,他那边又有人在说话,温博阅还有事要忙,便说:“你自己在这边好好好玩吧,我明天下午也不在的这儿了,我得回W市了。
“爸爸现在态度已经缓和很多。所以如果美国那边有意为难你们,你们缺资金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我这边可以帮你一下……”
“嗯,好。”
“你早点休息吧……”通话挂断。
温博凉挂了电话。舒柏晧从沙发背面冒了出来,脑袋支在沙发靠背上。
除非是信号不好,温博凉接电话不避着舒柏晧,手机也不加锁,光明正大地放在桌子上,所以温博阅刚刚跟温博凉的对话,舒柏晧在一边听了个七七八八。
温博阅的这个电话,让舒柏晧松了口气。没想到他这次去,大家不仅没打起来,反而对他还挺喜欢。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舒柏晧又想到,如果温少华和温博阅知道温博凉和他真实的关系,今天的这团和气,大概立刻会打破了。
温博凉见他趴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便侧过头,柔声问:“在想什么?”
舒柏晧摇摇头,歪了歪脑袋,看向温博凉,说:“没什么。”
话刚说完,他又一顿,突然想到还真有点事不明白,便问温博凉:“那个,你说基因……是什么意思啊?”
温博凉淡淡地说:“有些话说太明白了,就没意思了。”
“哦……”舒柏晧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觉得自己懂不了温博凉的梗。
两个人相处,如果一个人不能快速的明白另一个人的意思,最后的结果只有渐行渐远了。
舒柏晧的头一点点地往下垂,脸颊几乎要贴到靠背上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一只丧丧的咸鱼。
这时温博凉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说:“你非要我说,那我就说了。”
“嗯……”舒柏晧被温博凉弄得发痒,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缩,但缩到一半,他又想跟温博凉亲近,于是干脆僵着不动了。
“双胞胎是我大哥的孩子,我是大哥的兄弟,所以双胞胎的基因和我有相似点。”
“嗯。”是这个道理,舒柏晧点点头。
温博凉便继续道:“所以我喜欢你,他们也会喜欢你,这就是基因了。”
“啊?”
舒柏晧被温博凉的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后背发麻,一直酥到了尾椎骨,其他话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一句我喜欢你,他们也会喜欢你。
“你怎么,怎么能说呢?”舒柏晧不好意思道。他脑袋变得很重,支都支不起来,最后干脆滚到了沙发上。
“这不是你要我说的么?”温博凉忍不住好笑,他一伸手臂,将舒柏晧从沙发上勾了起来,说:“今天要累坏了吧,睡觉去。”
给温少华过生日这一最大难关度过后,剩下的时间便都是他们的假期了。按照计划,他们去了西雅图的很多地方,西雅图雷尼尔国家公园、斯诺夸尔米瀑布……等等等等。还品尝了西雅图当地的特色美食。西雅图临海,盛产海鲜,刚打捞出来的大龙虾不需要经过任何调味,仅仅在炉上一蒸,变能让人把舌头鲜掉了。
在此期间,正在公司正常上班的同事每天要被舒柏晧的深夜放毒气到昏厥。
小周被逼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无视中国和美国十二个小时时差,连夜微信炮轰他俩:“老大,球球你们做个人吧!你们在美国度假,我们还要在公司加班呢!”
舒柏晧狂笑,他虽然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默默将他们中午吃的大龙虾、海鲜饭发给了小周。
小周几近奔溃——“苍天啊!总裁恋爱我加班!救救孩子,给个年假吧。”
假期的最后一天是去圣胡安岛观鲸。圣胡安岛距离西雅图大概两小时车程。临行这天,西雅图突然降了温,三月份天气,下过一场大雨,温度骤降至零摄氏度。
温博凉说干脆不去算了,但舒柏晧总觉得舍不得。
温博凉列的计划里其他的全部末尾都画上了勾,只有观鲸这一项没有。下一次来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于是舒柏晧小小的坚持了。温博凉便说好,但让他将带的所有衣服都穿在了身上。
舒柏晧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棉线帽,鼻尖和脸颊冻得通红,像一只粽子一样坐上登岛的游船。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导游,中国人,皮肤是特意晒过的健康的小麦色,一笑便露出白皙的牙。
导游跟舒柏晧他们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Jimmy,今天由我带你们观鲸。我们现在就在去往圣胡安岛的路上,现在请看你们的左边。”
舒柏晧转头,游艇的左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海与天空之间那条灰色的细线上是层峦叠嶂的山峰。
导游说:“你们的左边是大海。”
舒柏晧:“……”
导游:“现在请看你们的右边。”
舒柏晧再次扭头。
导游说:“也是大海。”
舒柏晧:“……”
舒柏晧对导游招了招手,友好地说:“你过来一下,我保证不打死你。”
导游呵呵笑,咳嗽了两声,说:“我,我只是开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这次导游真的正经了起来,他指向他们左边隐隐约约的海岸线,说:“我们左边是华盛顿州,右边是不列颠哥伦比亚,现在正在穿越皮吉特海峡。登岛只能通过渡船或者飞机就,但今天天气状况不太好,飞机不能起飞,所以只能渡船了。”
舒柏晧顺着导游的指向看去,一望无际的大海此时有一层薄雾,笼罩着远处时隐时现的雪山,凌冽的海风猛烈地在甲板上呼啸而过,让人鼻子和口腔里,全是大海的腥咸。
舒柏晧问:“今天这样的天气,我们会看到鲸鱼吗?”
“嗯……这个就很难说了。”年轻导游说:“你们来的时间不是太巧。这片海域出现的一般都是虎鲸,它们特别聪明,乐于与人相处,并且有很高的记忆力和智力。
“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鲑鱼洄游,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虎鲸来捕食,所以如果你们五月到九月份来,那么看到鲸鱼的概率有98%。但现在……”
导游说了太多话,灌进了一嘴巴的冷风,他咳了咳,眯起眼迎着风眺望远方道:“现在见到鲸鱼的概率就很小了……”
“这样呀,”舒柏晧有些失望,但依然隐隐期待着。
船平稳前行。游船上大概有二十多名游客,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说着各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风越来越大了,隐隐有下雨的兆头,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甲板,去到暖和的室内喝啤酒。
温博凉也问:“要回去吗?”
舒柏晧看着平静的水面,说:“可以再等一会儿吗?”
温博凉顿了顿,说:“好。”
加班上渐渐没有人,他们两人站在甲板上一起看游轮划桨激起的浪花。
这时一对年轻的夫妻走了过来。他们都是金发碧眼,小麦色皮肤,鼻梁周围有小小的雀斑。
年轻女人跟他们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Anne。”
“你好。”舒柏晧也跟他们打了招呼。舒柏晧好奇道:“你的中文很好,请问你们是在哪儿学的中文?”
Anne说:“我们在中国读书,是交换生,已经在中国带了四五年,所以会说一点中文。”
Anne将食指和大拇指比在一起,幽默地做了一个“a little”的手势。
舒柏晧说:“你的中文说得非常棒。”
“谢谢,”Anne笑着说。她的眼睛看向了温博凉,然后又转了回来,用英文问道:“Are you couple(你们是一对吗)”
舒柏晧愣了愣。
Anne马上说:“如果这个问题冒犯到你们了,我们很抱歉。其实,我和我的丈夫正在打赌……”
“我们是。”温博凉开口道。
Anne对外表冷漠的温博凉突然的回答有些意外,但马上回恢复表情道:“我们在打赌你们是不是一对。
“我的husband(丈夫)说不是,因为在中国,很少见到像你们这样的情侣,很特别。但我觉得是,我猜对了!”
Anne向年轻男人比了一胜利的手势。
年轻男人爽朗地笑了笑。
这个玩笑无伤大雅,舒柏晧和温博凉也是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Anne话匣子打开了,她问:“你们是第一次来观鲸吗?”
“是的。”温博凉说。
Anne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说:“这是我们第三次来了,前两次我们都看到了鲸鱼,但今天我们不可能看到了。”
“为什么?”舒柏晧问。
Anne指了指天边,对他们耸了耸肩。
天空已经有快下雨的趋势,乌云黑压压一片。
“经验之谈,马上就要下雨了,今天不会有鲸鱼了。”Anne说。他们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问舒柏晧:“要一起吗?我们可以一起喝温啤酒。”
舒柏晧看了看天色,说:“谢谢,但我们还是想在外面看一下。”
“好吧。”年轻夫妻摇了摇头,说:“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但这个季节,能看到已经要靠运气,更何况是这样的天气了……”
年轻夫妻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导游端着托盘从船舱上来。
“哈,你们果然在这儿!”年轻导游说:”你们还是要在外面这样等着么?马上就要下雨了,今天应该不会看到了。要吃鸡蛋卷和啤酒么?这是西雅图最有特色的。”
年轻导游还给了他们一人一瓶啤酒。
温博凉不喝酒精,舒柏晧也被带着沾的少了,他们没喝啤酒而是选择了热乎乎的卡布基诺,“谢谢。”
年轻导游在海风里缓缓喝了一口酒,说:“你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我们的船马上就要返航了。”
舒柏晧看向海岸线,说:“再等等吧,再等一下会儿……”
导游叹了口气,有些佩服道:“你们真是我的客人里最执着的人了,但是你们这样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导游继续说:“这个季节并不是观鲸最好的时候,所以想要看到鲸鱼需要一定的运气。运气这玩意儿是等不来的,不是你们执着就会有结果。”
舒柏晧眼睛紧盯着游轮下波浪起伏的海面,低声道:“再等等吧,等到返航……”
“好吧,”导游用手搓了搓被海风吹僵了的脸颊,说:“你们继续在这儿等着吧,我先进去了。”
年轻导游也离开了。
这一次,甲板上真的只有他们俩人。
他们两个人站在甲板上,手肘撑着护栏。
海风将他们的头发吹乱了。温博凉的发丝在风中肆意的飞舞,时而扫落下来,遮住了他闪闪发亮的细脚金边镜框。
在呼啸的海风里,温博凉平静地开口,“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坚持是没有意义的。”
舒柏晧侧过头看温博凉,温博凉狭长而深邃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远方。
他徐徐说道:“我见詹姆斯教授最后一面的时候,他跟说了很多。他提到罗伯特·弗罗斯特《未选择的路》两面的两句话:
‘一片森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那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詹姆斯教授选了人迹更少的那一条,而我也选择了人迹更少的那一条。然而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前面会有什么。”
温博凉的声音很轻柔,海风一吹,音尾便扩散在风里。
舒柏晧一瞬不瞬地看着。
即便短暂的旅行,也无法逃离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困境。他们的项目正陷入僵局,满身泥沼。
这些天温博凉依然思索着他们的项目究竟问题出在哪儿了,又该如何解决。但越偏执地思考,越容易被思绪缠成了困茧。温博凉觉得自己这一条路走到了黑,尽头是封死了的胡同。
“我……我……”舒柏晧诺诺。
温博凉回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他。
这个眼神突然让舒柏晧的胸膛产出了一股莫大的暖流,舒柏晧鼓起了勇气,他迎着海风,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说:“我不管你选哪一条路,我都陪你走!陪你一直走!”
再大的声音,也被狂妄的海风吹得支离破碎,但温博凉每个字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他怔了怔,平静的表情产生一条细微的裂缝,胸腔猛烈地震荡起开,细薄的嘴唇动了动,他正要开口……
这时舒柏晧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眼睛直视着海面,欢呼雀跃地指向远处,说:“看!快看啊!”
温博凉回过头,只见游轮下方的海域里,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黑色阴影,而那团小小的阴影,正跟随着游艇的速度,不远不近地起伏。
那片阴影开始缓缓变大,有什么东西即将跃出水面了。
一条黑色的水平尾鳍划开了水面,它的周身是和大海一样的深蓝,紧接着浮现的是鲸鱼背部小小的气孔,呼吸孔向外喷出一朵水花。
“鲸鱼!真的是鲸鱼!”
在船舱里休息的人们听见了舒柏晧的欢呼,他们也赶了出来,簇拥在甲板上,争先恐后地用手机拍照、录影,一起远远地看着那只跳跃的精灵。
Anne不敢置信,她捂着嘴巴一遍一遍感叹着,“unbelievable,amazing!”
导游也愣住了,说:“没想到真的会看见,在这样的天气……这是一只孤鲸。”
鲸鱼庞大的体魄浸没在深海里,然后一跃而起。
拨云见日后的阳光照在了他深蓝色的皮肤上,晶莹的水珠形成了一串白色的小花。它的身体是最美丽最流畅的曲线,在半空中形成一条美丽的弧度。
舒柏晧眼睛发酸,他温博凉说:“其实,我概率一直学得不好。”
温博凉转过头,认真听舒柏晧的话。
“刚开始学的时候,总是会算错。什么时候概率大,什么时候可能性小,我总是会算错。刚刚Jimmy跟我们说,我们今天看到鲸鱼的概率很小,只有30%,但五月份到十月份看到鲸鱼的概率很大,有90%。但我觉得,我们能不能看到鲸鱼,其实概率是一样的。”
“为什么?”温博凉温和地问他。
舒柏晧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低下了头,这真是一个愚蠢的理论,但他还是继续下去,说:“其实他们的概率是一样的,都是百分之五十,二分之一,一半对一半——我们要么能看到鲸鱼,要么看不到鲸鱼。”
温博凉听完这句话,顿时怔住了。
温博凉只觉得自己脑中错综的神经元里突然亮起了一团火光。这团火光正在他的身体里穿梭,像星宿降临时产生的光亮,将他曾经忽视的角落全部照亮。
就像詹姆斯教授临终前说的两条路,你永远都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二进制的美妙便在这里——永远只有两数码,1和0,只有两个选项,要么有,要么没有。
大道至简,返璞归正。
那团迷惑在他眼前的雾气终于散去了,温博凉突然发现,原来解开他疑惑的答案,是如此的简单。
他低下头,微微的笑了。
周围是大家的欢呼声,那一只鲸鱼再次跃出了水面,舒柏晧激动地抓住温博凉的手臂——“看呀,看呀,鲸鱼!”
温博凉点点头,和舒柏晧一起欣赏这只在阳光下跳跃的精灵。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这条孤独的鲸再次浸没水底,不见了踪影。
大家意犹未尽,依然停留在甲板上。
游船开始返程。舒柏晧说:“真的没想到呀,我们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看到了!”
“是的。”温博凉点点头。
舒柏晧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兴奋里,他继续跟温博凉形容那只鲸鱼跳出水面的时候,姿态多么灵动。
这时温博凉缓缓道:“我想我已经找到新的方案了。”
“什么?”舒柏晧一时没反应过来。
“启明计划。”温博凉一瞬不瞬看着舒柏晧。眼睛有一层雾气浮出。
他认真道:“我想,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工作辛苦,
每天都只能这个点更新,
真的很感谢大家陪我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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