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寻秦29（二合一）

    赵王贪婪地盯着东方手里的动作, 只见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紫檀盒子，一想到这里面应该就是存放着和氏璧，不由咽了几下口水。

    东方将盒子拿出来之后, 并没有急着打开, “此番我来赵国, 便是想将妻儿接回秦国, 不知赵王意下如何？”

    赵王此时心心念念都在和氏璧上面，便是如今东方说什么让他割让城池，指不定他都肯吧，更不用说让贾赦母子三人回国这种小事情了，“我怎好罔顾人伦，不让你们一家团聚呢？卓公子尽管将他们接走便是。”

    东方得了赵王的口头允诺, 便稍微打开了一下盒子, 让赵王看了一眼和氏璧之后, 便又将盒子关上，“只是这口说无凭……”

    赵国从楚国那得到和氏璧, 还是赵惠文王, 也就是如今赵王父亲时候的事情，所以赵王也只是远远看过一次, 并没有真正地把玩过和氏璧，便是刚才那么一眼, 也是他见到和氏璧的最近距离。而只那么匆匆一眼，他就立马被和氏璧流出来的五光十色的异彩所吸引住，不由自主上去走了两步, 想要将和氏璧拿到手。

    只是东方突然关盒子的动作，差点让他的手被夹到，只能讪讪然地收回手，听他那话里有话，立马开口，“好说好说，本王立马写下诏书，为贺赵秦修好，赵国愿取消秦国质子一事，将夫人母子三人送返秦国。”

    东方看着赵王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自然接着开口，“秦国愿奉上和氏璧，以及改良的造纸术秘方，以示秦国的诚意。”

    之前东方在咸阳学宫公布的造纸术，只不过是最初的造纸术方案而已，如果其他国家能够创新，对造纸术进行升级，制造出不同的纸张出来，何乐不为呢？而此次，他拿出来给赵王的，也不过是二次升级的造纸术，能让纸张变得更轻薄而已。

    如今咸阳学宫里的能人们早就将造纸术升级再升级，如今做出来最好的纸张，已经接近澄心堂纸，就是造价过高，不能批量生产，如今也就是秦国皇室专供而已，外面并没有流传。可想而知，劳动人民的动手能力有多高强了。所以这二次升级的造纸术对东方来说，真算不上什么，顶多就算是废物利用而已。

    但听到东方除了和氏璧之外竟然还要给自己送上造纸术，赵王简直是想要拉着他的手哭了一把，顺便给他颁一个‘好人卡’，你可真的是个好人呐！你这么有诚意，就要三个吃闲饭的，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我再挑选些美人送你？

    以己度人，自己喜欢美人，便也以为东方会跟他一样喜欢美人的赵王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送东方美人，你把贾赦放哪了，不怕他发烂杂吗？

    大老爷表示，我的针呢，我的绣花针呢？

    赵王虽然是想着给东方送美人，但是他也舍不得他后宫的美人啊，所以这个在心里过一遍的想法最后还是放下，想着如果东方提要美人的话，自己再让赵穆去找吧，不然就算了吧！而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会因为舍不得美人而躲过一劫的！

    而在和氏璧和造纸术的利诱下，赵王果断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纸张，一笔一划地亲自写下了与秦国修好的国书，印上玉玺，交给了东方，而眼睛则是一直巴巴地看着东方手里的盒子。

    接过赵王写下的国书，看没有什么差池，以后赵国要是反悔不放自己和贾赦母子三人走，有这一份国书，秦国要再次攻打赵国的话，也师出有名了，希望赵王不要让自己太失望啊！将国书妥当收好之后，东方便将紫檀盒子推给了赵王，“想必大王此时一心只想欣赏重宝，卓就不打扰，先行告辞了！”

    赵王迫不及待地打开紫檀盒子，自然也就看见了和氏璧旁边放着的纸张，里面记录的正是升级版的造纸术，而纸张正是里面所记录的造纸术所做出来的纸张效果。这完全是让他欣喜过望，自己有着造纸术的话，做出纸张拿出去卖，自己岂不是能赚很多钱来供自己玩乐，实在是太好了！

    而看着和氏璧，赵王的眼神就更加柔和了，仿佛是看一个爱人一般，甚至都舍不得直接用手碰和氏璧，而是拿出一条细致的丝缎，将丝缎放在和氏璧上面，再捧了出来仔细地观摩着，这一方美玉，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面啊，想到蔺相如当年拿回来的那一块，再跟这一块比，简直是比不了的嘛！

    看那流线，看那材质，看那光彩，简直是，完全不是那等劣等货能比的嘛！心里也不由吐槽蔺相如一遍，真真不识货，竟然这么明显的区别都看不出来，就这么愣生生被掉包了！哼……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其实也是个假冒货。东方第一次看到昭襄王拿出来的和氏璧的时候，其实也是有点愣的。因为他看见过在灵脉湖里面养着的和氏璧，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跟眼前有些五光十色的和氏璧完全不一样，而且也没有和氏璧灵气逼人的模样，自然便断定眼前的是假货。

    不过也是，真货在五彩石里面呢，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在出现一块真的和氏璧，不然就真的叫人不知该如何分辨了，就是这种都拿着一块假货都当作是真品的骚操作，东方也算挺迷的。

    而看昭襄王对和氏璧依依不舍的模样，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拿这一块去做交换贾赦母子三人的条件，这样显得自己多不孝呢，即便它也是假的……

    幸好扒拉了一下五彩石，里面竟然有贾赦以前无聊的时候造假刻出来的几块假.和氏璧，样子还挺精细，比起昭襄王手里的那块，好像还要更像真的呢？就是你用灵石来作假，会不会太浪费了？

    东方直接挑了一块一般般的出来，将里面的灵气全部抽掉，让灵石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玉石。可即便这样，这假.和氏璧也是可以以假乱假，甚至比昭襄王手里的假货更逼真更华丽，有夜光效果的和氏璧见过没有，有没有很高大上呢？

    昭襄王看东方拒绝了自己拿出来的和氏璧，过没两天拿出一个比自己手里的和氏璧更像和氏璧的玉石，也是挺难以言喻，如今两块摆出去让人猜一猜哪一块是真的话，大概大部分人都会选孙子手里的那一块吧？

    要不是东方跟他反复承诺这是他叫人的仿造的，和氏璧又是自己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抱在怀里的，昭襄王都要觉得自己的和氏璧是不是被掉包了呢！不不不，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和氏璧呢，虽然我的和氏璧就算是没有孙子造假出来的和氏璧好看，但那也是我的和氏璧啊！

    和氏璧作为昭襄王最最喜欢的玉石，自然不是放在库房里积尘，而是就放在自己的寝宫里面，晚上睡觉的时间经常习惯性把玩一番，特别是如今年老了，也不怎么进后宫了，基本陪他入睡的就是和氏璧了。所以和氏璧里的每一条纹路，他基本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成了他重要的半身。

    可想而知，昭襄王愿意为了东方和两个孩子拿出和氏璧这个他的半身的存在作为交换条件，让东方去赵国将他们带回来，便知道昭襄王对他们有多重视了！至于贾赦，在昭襄王眼里，着实还只算是附属品而已……

    东方把和氏璧交给赵王之后，便直接出了他的宫殿，看依然守在门口，脸色不虞的赵穆，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又把他气得够呛，这才离开了赵王宫，直奔质子府，准备和贾赦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比如赵王会不会听了赵穆的话反悔之类的，那自己一行人是不是应该先跑路呢？便是赵王没有反悔，在邯郸也待不了几天了，总归是要收拾收拾的。

    虽然赵王把自己赶走还是头一遭，但是赵穆并没有因为觉得失了面子而愤然离去，甚至还颇有耐心地等着赵王的宫殿门口，准备等东方离开之后，自己再说服赵王，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秦国。

    而且赵穆本身对和氏璧也抱着高度的兴趣，本来和氏璧赵国也是从楚国得到的，蔺相如会来一出完璧归赵，自己难道就不能来一出完璧归楚吗？如果这样的话，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会多看重自己几分，或者自己以后回归楚国，还能得到他的爵位呢？

    所以也便是在这样的野望中，赵穆忍下了自己的暴脾气，耐心地等在了宫殿门口，就是完全听不清赵王和东方在谈什么，有没有随便许下什么诺言之类的，这叫他也挺着急的！作为一个猪队友的存在，赵穆可是知道赵王是有多坑爹的。

    等东方离开的时候，赵穆没有因为他挑衅的眼神而暴起，也是完全想着和氏璧才忍下了肚子里的怒火，也算得上委曲求全了吧？

    也没有让内侍通报，赵穆就直接走进了赵王的宫殿内，反正他向来都是这样自由进出，所以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应该让内侍通报，等赵王宣召之后才入内。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因为赵雅的婚事，赵王已经对赵穆产生了不满，如今他又是在观摩他的宝贝和氏璧，赵穆如此不知尊卑的行径，完全是触到了赵王难得敏感起来的神经，直接将丝缎盖在和氏璧上面，将和氏璧放回紫檀盒子里，脸色不虞地看向赵穆，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本王的宫殿是你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吗，你可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赵穆看着流光溢彩的和氏璧，也是出现了痴迷的神情，而见赵王将和氏璧收起来，不免也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自己能看多一会儿多好呢，而且这和氏璧要是能到自己手里，多好呢！幻想之中，竟没有听出赵王话里的不满，直接若无其事地反问赵王，“不知大王想要如何处置朱姬母子三人，真的要将他们三人放虎归山吗？”

    赵王没想到赵穆解释都不解释一句，一上来就对自己决定好了的事情指手画脚一番，心中更气恼了，语气也就更冷了，“不然你觉得我该如何做？”难不成我不能朝纲独断，还得事事问过你不成？

    此时赵王也忘了自己以前嫌政事繁琐，把许多事情都直接扔给了赵穆去处理，也给了他可以直接批示的特权，所以才会让赵穆越发肆无忌惮，不将他放在眼里。当然了，便是他想起来，也会觉得这是自己给赵穆的恩宠，却不是他拿来恃宠而骄的理由吧？君王嘛，就是可以这样任性。

    而赵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发现赵王的心里变化，更不提他的不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反而是顺着赵王的问话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扣下公子卓，秦国为了赎回他，怎么也得付出更多的代价吧？我们还可以让他们送上白起的人头，以祭长平我国那三十万无辜的将士啊！”

    赵穆不提长平之战还好，一提赵王又炸了，他此生最忌讳的就是长平一战，若不是他听信了赵穆的谗言，临阵换将，将廉颇换成了赵括，让军心动摇，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自己也只能将所有罪名推到了赵括身上。赵穆一提长平之战，就让赵王觉得他是在提醒自己的失败和昏庸，眼神就更冷了，

    “不斩来使的礼仪你莫不是忘了，难不成你要我赵国在六国之中沦为不守信誉的笑话不成，如此长此以往，谁还敢与我赵国相交，你是想让赵国彻底被其他五国孤立吗？”

    听着赵王怒气腾腾的话，赵穆连忙跪下来，多久没有被这么重口气质问过，让他都有些难以置信，大王，难道我不是你最宠信的人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委屈，语气中自然也就带了出来，“臣下不敢！”

    “哼，我看你不是不敢，你是敢到很呢！此事不必再提了，我已写下国书，不日公子卓就会回秦国，以示赵秦修好！”赵王挥挥手，到底还是宠信赵穆，毕竟能给自己提供金银珠宝，各色美人，为自己解忧的人不多，他是其中翘楚，着实舍不得责罚他，不然美人断货可如何是好？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可以有的，赵王声音又软了下来，“你也不要去管公子卓他们了，此番那王津求娶赵雅，拿了他在赵国的产业做聘礼，你去让人与他交接，记得派可信之人接受，那牧场是重中之重，知道不？”顺手也将东方给的造纸术递给了赵穆。

    赵穆虽然对没办法在明面上留难东方一行人，但是暗地里的手段他又不是没有，他一个人来能全身而退，可不信他拖家带口还能全身而退！想到此，面上便放下了对东方一行人的纠结，心里自然是在想着请杀手杀了东方一行人，能不能买一送一的，毕竟两个孩子，挺容易对付的，顺便帮自己杀了也无妨吧？

    而听赵王还是信任地把这次接管牧场和造纸工坊的事情交给自己，赵穆自然是欢天喜地地应下了，诚惶诚恐地接下赵王递来的造纸术，“臣定不负大王重任！”这种能拿大头好处的事情，怎么能推掉呢？完全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而且这造纸术，也会传回楚国一份吧？

    不得不说，赵穆对楚国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赵穆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做什么算计，贾赦和东方都不在乎，如今两人心心念念自然就是早日回秦国，然后用力地搞事情，咳咳，用力地高基础建设。他们并没有准备抢了大佬统一六国的功劳，但是为大佬打下一个更好的基础还是可以有的。

    曾经有人以‘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政策创下了一个帝国，那么如今，用这个政策为大佬打下坚实的基础，应该是可以有的吧？先处理好内部矛盾，然后在剑指五国？这算得上是传说中的‘攘外必先安内’吗？总觉得哪不对呢？

    另一边在牧场，原本跟着贾赦来到牧场的人，无一例外都愿意跟着他们离开，即使他们不全都是秦国人，他们也愿意追随贾赦这个在危难之中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主子。

    不过不留下来也是好的，以赵穆的心性，也不可能让他们留在牧场，指不定还会沦为奴隶，还不如去秦国，起码老人还能过谁给你安稳的日子，年轻人还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单柔和赵盘负责统计人数，这些人也不仅仅是当初他们带回来的那些人了，后来又有贾赦从吕不韦那挖来的墙脚，也有王津游走六国带回来的人，还有这两年在牧场成家生下孩子的人也有，这些虽说荆良也都用统计，但是既然要离开，怎么也要再清点一遍，万一被混入了什么人，那就不妥了。

    而单刚向来不懂这些庶务，每日除了习武练剑之外，便是背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剑，跟着白宙身边，在牧场巡逻也好，帮着他教导那些少年武功也罢，起码也能证明自己是个有用之人嘛！就是他这小豆丁的模样，要教人武功，那些少年怎会服气？不过他心态也好，你不服没关系，我把你打倒服气就行，拿着长剑啪啪将人拍一顿拍服气了，也就好了。嗯嗯，我们要以德服人！

    这到底算哪门子以德服人嘛！

    不过他在练习钜子剑法的时候，被伤好得差不多出来透气的元宗看见。元宗看见单刚竟然在钜子剑法的时候，心里不由一个咯噔，难不成矩子令里的武功外泄了，这不可能，自己是把矩子令藏在他那，可是即便他发现了矩子令，也不可能打开啊，直接将他提溜了起来，“小孩，你这剑法是谁教你的！”可眼见他练的就是矩子令里的武功，这让元宗心里莫名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可不就是不妙嘛，矩子令都被雕兄掰成两半了……

    单刚被突然提溜起来，也不着急，反而是直接一个挺身，双腿踢向元宗，顺便拍了拍鞋子扬起灰尘迷住他的眼睛，然后对着他的脸一踢，自己再几个后空翻，直接就脱离了元宗的掌控，对他吐着舌头略略略，“老头，你怎么没有礼貌，一上来也不自报家门，就把人家提溜起来，我才不告诉你是谁教我武功呢！”

    元宗也没想到单刚这么一个小豆丁竟然有如此灵活的身手，不由升起了爱才之心，如果他真的是学了钜子剑法，岂不是代表自己与他之间有师徒缘分，这样的话也好，自己还能喜提佳徒一名！甚好甚好！

    越想越高兴，连脸刚才被单刚踢了一下，牙齿好像有点松了都不记得了，元宗索性直接攻向单刚，想看他的身手如何？

    单刚看元宗攻击自己，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长剑一扬，一个盘旋，挡下他的攻击，然后一个直刺横劈，跳起来竖砍，一套大开大合的剑法让他耍得威风凛凛，便是如今他年岁还小，对战的除了单柔和赵盘之外，也就只有贾赦和白宙，但也是威力十足，没有一丝照办剑招的匠气，完全是灵活运用。

    这也是要归功于贾赦将剑法教于单刚之后，除了‘刺劈撩挂’等基础剑招是他每天必须练习的之外，关于剑法却从来不要求他要一丝不苟，按部就班地一招一式地练习，而是让他凭着感觉去发挥，所以他才能很灵活得运用学到的剑法。

    元宗也从未想过钜子剑法竟然还可以这么用的，不免又感叹连连，果然是奇才啊！又与他过了百来招，看他依然精力十足，没有一丝疲惫，元宗这才歇了试探的心，一个闪身，竟然直接到单刚背后，又将他提溜了起来，这才连他的长剑也没收了，他更是没办法像刚才那样踢脸逃脱了。

    到底单刚还年幼，能在元宗手下过上百招，也不过是因为他存了要试探和指点他的想法而已，真的想要赢过元宗，大概还得再过个十年吧？

    单刚被这么提溜着，觉得自己可没有面子了，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自己竟然全身无力，没办法动弹，只能挣扎着，“臭老头，快把我放开，不然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你们剁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