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裁决判断所拯救

    “不行了, 我真的是走不动了……”

    口中呼呼喘着热气, 在夜斗帮着挡住一众黄泉丑妇之后, 御影趁机逃了出来。

    在玉和的指引之下，他现在走到了一处暗河的边缘。

    然而面对湍急的河水，无论是玉和还是御影, 都有些一筹莫展。

    御影不会游泳, 玉和虽为神器。

    但本身并非是那种可以直接辅助主人的“附身型神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派不上用场。

    手扶着山壁, 御影还在大口喘气。

    作为文职神, “文弱”几乎成了他们现在的代名词。

    一般的文职神明, 在体能上其实都不怎么强大。

    因为他们所掌管的领域，通常不需要有强大的战斗力, 平时又有神器在一旁护卫。

    久而久之，就使得自身的能力大幅下降。

    御影在这其中，又更是佼佼者。

    他原本就在神社里沉睡了很久, 更别说以前也没有锻炼过身体。

    如今骤然面对这么巨大的运动量, 哪怕是神明，御影都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

    “可是殿下如果不度过这处暗河，就无法找到阎魔大人。”

    可以的话, 玉和也不想为难御影。

    偏偏接了任务, 他们就必须完成, 而现在，他们更是已经来到了黄泉国。

    眼看着即将成功，玉和心里明白, 御影是不可能选择放弃的。

    因此在这种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催促对方。

    作为道标，不仅仅是要指引神明前往善行的存在，进行善恶决断，同时也是他们平日里行为的约束与指引。

    这番话，如果是普通神器说的，御影大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而倘若是作为道标的玉和所说，那么他就真的不能够忽视。

    “等一下吧，等夜斗来了再说。”

    坐在地上，哪怕是有洁癖的御影现在都顾不得这些了。

    黄泉中的环境，充斥着各种污秽的气息，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蜂拥而至的妖怪。

    要不是在临走之前，他给自己画上了一个足以挡住气息的小篆，御影恐怕还得面对这些妖鬼，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着。

    “因为实力限制的缘故，遮隐住气息的咒法只能够维持十分钟。”

    眼看自家殿下真的是快到达极限了，玉和并没有再度逼迫御影，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十分钟，十分钟过后，覆盖在御影身上的做法将会失去作用。

    没有了咒法遮住气息，各路妖魔都会被御影身上清冽的神息吸引。

    到那时，他们如果还留在这里，那结局就真的不好说了。

    “我知道。”

    也就是说，在十分钟之内，无论夜斗有没有赶过来，他都得想办法渡过暗河。

    武神虽然强大，可以斩杀妖魔。

    可就算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改变，夜斗只是一个神的事实。

    以一抵十不成问题，可倘若面对成百上千的妖怪，哪怕是毗沙门天，估计都无法对抗……更不用说是夜斗了。

    “你说这一次，我们会成功吗？”

    平静了气息，御影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撑着下巴，一边向这玉和发出了询问。

    “会成功的，只要殿下不放弃，就一定会成功。”

    玉和以往在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优雅而且守礼的形象。

    话虽如此，可在面对御影的时候，这位已经侍奉了五代以上御影神的古老神器还是表现出了自己温柔的一面。

    作为神，所行皆为善。

    对于神明而言，本身没有善恶之分，因此也就不会有错。

    所以，每当神明出现彷徨之时，就是需要他们这些道标为之指明路线的时候。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点流逝，眼看着十分钟即将过去，夜斗却迟迟没有出现。

    御影不想将对方舍下，独自先行。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能力能够渡过暗河，所以只当不知道时间流逝，依旧坐在大石头上。

    小殿下难得表现出任性的一面，身在一旁的玉和却不能够像御影一样不闻不问。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眼看围绕在御影身上的小篆光辉愈发黯淡，玉和心中明白，这是咒术快要失效之前的反应。

    伸手将御影扶了起来，玉和又道：“殿下使用我在河面上幻化出一座桥梁，就可以渡过暗河。”

    没错，先前御影曾对夜斗说过，作为御影神，他有着特殊的神力运用方式。

    除了可以结缘、灭缘之外，凭借玉和，御影更是能够将原本不存在的东西通过绘画的方式具象化出来。

    这股能力由于太过特殊，所以先前数个御影神通没有将之公开。

    到目前为止，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只有御影神本身。

    “黄泉之气不但能侵蚀我们，连你也可以。”

    对于玉和主动提出的方案，御影看上去并不赞同。

    一方面是想继续等待夜斗，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这个为御影一半付出了千年光阴的古老神器再次遭难。

    “可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办法。”

    青年模样的神器站在主人身旁，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这会儿轻声道：“能够为您献上一切，是作为神器的本职。”

    言下之意，御影并不需要太过于关注他们的感受。

    “虽然你服侍过无数个御影神，可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御影并不喜欢听这种话，当下表情变得冷淡了不少。

    虽然在外人看来，御影可能是一个非常冷漠的神明。

    可事实上，凡是与其相熟者，都很清楚，御影的心也不硬。

    因为投注的感情不同，只有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与他们相交不深，御影才能够表现出置身事外的淡然。

    但像是神器或者式神，以及那些曾陪着他的神明好友，御影就做不到泰然处之了。

    “就算不用你，我也可以——”

    扔下这句话，御影从对方手中将手抽了回来，同时独自往河边走去。

    之前在山崖边还没有发现，等到走近之后，御影才发现这条暗河极为宽阔。

    这几乎有十几丈宽，想要构建出这样一座足够让自己通行的桥梁，这其中无疑要付出一笔不菲的神力。

    神力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再度提炼，然而眼下他在黄泉国，接下来用到神力的地方越来越多……

    其实，从理智的角度出发，御影应该听从对方的告诫，使用玉器，而并非为了心中所坚持的那个原则，而在这里强撑。

    “小殿下，呼唤我的名字吧。”

    哪怕先前被御影拒绝，玉和也不曾离去，这会儿依旧尽忠职守，守在主人身边，同时再度发出了召唤。

    作为神器，就像上一回御影教导雪音的时候所说的那样，称器显身、呼名即归。

    如果没有主人的召唤，哪怕是祝器，都不可能自行变回神器的姿态。

    对于神明离开神器就一事无成的这种现象，曾经有神明发出过质疑，可后来却被证实。

    无论是神明也好、神器也罢。

    这两者之间其实就如同这主次关系一样，双方本就是相依的存在。

    没有神明，神器，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威力。

    而没有神器，神明也无法行使很多力量。

    “不……”

    御影这边刚说出这句话，结果就感受到了脑后有一股恶风袭来，当下表情微微一变。

    十分钟已过，原本在他身上遮掩住气息的咒术已经失效。

    换句话说，黄泉的妖魔终于闻着味道找了过来——

    “小殿下，耽搁不得了！”

    玉和因为站在御影身旁，以他这个角度，很容易就能够看到从山谷甬道中疯狂涌出的各路妖鬼。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玉和上前一步，同时并指虚划出，“一线！”

    伴随着厉喝声落下，璀璨的白光在那条线上泛出，一时间形成了坚不可摧的结界。

    “小殿下，请做出抉择。”

    在境界线崩塌之前，这些妖怪无法越雷池一步。

    不过就算是以玉和全部力量划出的一线，也不可能一直抵挡着对方的攻击。

    伴随着那些妖怪们因为感知到了神明的气息而疯狂发出的攻击，境界线的边缘已经有些许裂缝，想来过不了多久这个结界就会彻底土崩瓦解。

    “我知道了……”

    脸上的神色最终归于平静，在玉和的一连催促之下，御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上前抬手轻轻一招，口中轻声唤道：“和器。”

    下一刻，在主人的召唤之下，身穿和服的青年男子在光中化作了一只玉色毛笔。

    要画出一座桥梁，对于御影而言并不困难。

    不过还没等他行动，一股十分清冽的气息忽然传来。

    “噗噗噗——”

    仿佛是某种液体洒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紧接着那些原本还张牙舞爪，对着御影伸出触手的妖怪忽然变得支离破碎，最终化作了点点荧光散去。

    “……”

    这股气息，莫非是有神明来了？

    一股黑色的雾气在山谷中蔓延开来，同时也遮蔽住了御影的视线。

    手上握紧了玉笔，在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之前，御影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是地上的神明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雾中传来，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忽然拨开云雾，来到了御影面前。

    对方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穿着一双紫色的袍服，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数对方手上握着那足有一人半高的大型毛笔。

    除此之外，御影还发现，对方的眼睛也被一层白色的纱布所包裹着，看起来有些奇怪。

    “吾名御影神。”

    在报出自家名号之后，停顿了一下，御影试探着道：“你莫非是判官？”

    作者有话要说： 御影：“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失望……”

    夜斗：“失望是源于来的不是本大人吗？”

    判官：“……那还真是非常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