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v三合一
苏子银定定的望着他, 因为他的话笑得更加明媚。
他没有再东凑凑西凑凑,而是突然站定脚步不动,他示意白千迹跟上来。白千迹每一步都走得很实很慢,但是他被苏子银笑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白千迹在他面前站定,眼神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他要干嘛。
苏子银狡黠一笑,伸手拉过白千迹有些飘逸的袖子, 然后拎起自己的袖子,灵巧的打了个结,热烈的红色和淡漠的白色又再一次融合在了一起, 仿佛分不清你我。
“这样我就不会丢了。”他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开开心心转头继续玩起来。
白千迹被他的动作愣得站在原地,神思早已飞走,却被袖子拉得往前走, 他没反应过来,踉跄了几步, 不知道为何,显得异常的狼狈。
“哈哈哈哈哈哈阿白你在想什么啊。”
苏子银早已在他踉跄之时扶了他一把,少年笑声清亮,将他的神思唤醒。
“突然有些走神了。”白千迹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但他不太想在苏子银面前表现出来,故作冷淡的说。
但在苏子银眼中,这是刻意掩盖他自己的窘迫,他看破不戳破, 反拉着白千迹的手腕往前走:“阿白你呀,就是太容易走神,既然加入了我们这个‘铲奸除恶’的小分队,就要听从我的指挥。”
你的什么指挥?故意把苏阡苏陌扔掉自己尽兴的玩么?
白千迹失笑,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少年干净白皙的脖颈,和红衣衣领之下若隐若现的蝴蝶骨,白千迹的耳尖更烫了。
“我的两个师兄啊,从来都只顾着我,从来也没有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
苏子银拉着他往前走,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白千迹有没有听:“虽然阿爹让他们两个当我的护卫,但也其实也没有那么让他们两个天天看着我,阿爹心里是想让我历练的,但师兄们在,永远都会担心我,会不会磕磕碰碰,担心这担心那的。此次来京城,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来,儿时我来的时候,他两个还在剑庄练武,我就想让他们一起轻松的逛一逛,虽然我知道,在他们看来,有时候我挺不懂事的。”
苏子银说这话的时候,白千迹根本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心里觉得他有些低落,他刚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还没碰到,这个少年就被前面的摊子给吸引住了目光。
“糯米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让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拉着白千迹一起跑过去。
……
“我没有钱。”苏子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转头对白千迹说着,眼神委屈巴巴。
白千迹不知为何,已经被他的眼睛也迷住,头脑也有些不清楚,一股脑把钱袋子都给他了。
回过神来,倒也没后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丢脸。苏子银刚刚躲得太急了,连钱袋都没有带,他之前只会光拿东西,然后对老板说:“让后面那两个人付。”然后自己又跑得无影无踪。
反正这个晚上逛了一圈京城的商市后,白千迹和苏子银两人抱着不少东西回客栈。
苏阡苏陌两个人仿佛早就到客栈了,一直抱剑站在门口等他们回来。见到两人狼狈得抱着这么多东西,苏阡苏陌没有忍住,轻笑出声,但还是接过了这一堆东西。
“别说我不讲义气啊,我和阿白也给你们买了许多礼物呢。”苏子银有些骄傲的看着他们一眼,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苏阡苏陌跟着他走。
“你哪里来的钱啊。”苏阡忍不住出声道。
“我花阿白的啊。”苏子银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很好了取悦了后面的白千迹,后者一直压着的嘴唇终于忍不住翘了上来。白千迹的脸是出尘又精致的,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更是仿若谪仙,他一笑起来,更是绚烂,天地失色。
可惜苏子银他们都在前面,看不见白千迹的笑貌。
“我跟你们说啊,京城的糯米团子又软又糯,热乎乎的别提多好吃了。”苏子银进了房间门,连忙把他们手中的盒子都放在桌上,打量了一会儿,把一个食盒子打开,里面正正好好四个冒着热气的糯米团子,“我在摊子上已经帮大家试吃了一个,非常好吃,你们尝尝。”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他们赶路太匆忙,来京城一点也没有胃口,晚上吃的少,到了现在大家都有些饿了,都没有犹豫,拿起了糯米团子就开始进食。他们三人绝对不像苏子银那样狼吞虎咽,各个都是优雅的,尤其是白千迹,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细嚼慢咽,但是看他吃东西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着急,而是觉得赏心悦目。
苏子银吃了两个糯米团子,糯米本来就不能多吃,容易撑肚子,而且京城做的又大又圆,以至于让苏子银肚子都撑起来了,睡下之后就觉得不舒服。赶路太久,四人都有些累了,而且这是在京城,他们就安安心心睡下,没有人守夜。
苏子银又打定主意要让苏阡和苏陌不要日日的看着自己,所以从现在开始,三人全部分开行动——睡觉。
苏阡和苏陌想到这里毕竟是京城,或许也不是那么危险,便同意了下来。
苏子银实在是觉得太撑了,就起身,在房屋里来回走路消食。不知道为何,来回走路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不舒服的感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眩晕感,等到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苏子银软软的倒下,昏迷而不自知。
第二日一早。
“少主,起来吃早食了。”苏阡在门外叫道。
他们早就起来了,都在客栈的院子练了好一会儿剑术,但是苏子银都没有起来,他们以为是苏子银昨日晚得太欢脱了,以至于累了今日想赖床。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去打扰苏子银。
又过了一会儿,苏阡心中有疑惑,就去敲门。苏子银从未有过赖床的习惯。但里面没有人回应。他一推开门,脸色突然就大变。
房屋里空无一人。苏阡连忙去摸床上的温度——冰冰凉凉,说明床上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人。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环视一周,突然在打开的窗户脚下发现了一块东西。看到这个,苏阡的呼吸都凝固。
那是苏子银从小到大都未曾离过身的银锁,从未取下过。就连沐浴都没有取下来。这个东西遗落在这里,苏子银很可能是被人带走的!还更可能是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
“苏陌!苏陌!”他边走边喊,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助,不仅把苏陌给叫来了,连白千迹都觉得不对来看了,他们看到苏阡一个人拿着银锁,身子有些颤抖的站在门口。
“少主,少主不见了!”他说完,剩下那两人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你说什么?”白千迹的声音比以往更加冷了。但苏阡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管这个,他急忙点点头。
白千迹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第一是着急,第二是无助,第三才是愤怒。他不是愤怒苏阡苏陌,而是愤怒自己太过于大意,因为晚上跟苏子银的关系大有进展,所以他的心情非常好,有些膨胀,自顾自在房屋里去回味今天发生的事,没有去保护苏子银。
“是我的错。”白千迹冷声说。
苏阡苏陌都有点惊讶,但还没等到他们开口,白千迹一闪身就跳下窗口,一下子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苏陌道。
苏阡:“白教主应该去找少主的下落了,我们也应该去找找。教主去了东面,你去西面,我去南面,皇宫在北面,少主应该不会是带到那里去。”
苏阡逼迫自己呼吸正常,不要去想东想西。苏陌在这个时候比他稍微冷静一点,抓着他的肩头道:“我们马上告诉庄主,这件事少主的安全为重,我们受惩罚就受惩罚吧,得赶紧找到少主。”
苏子银这个人少年心性大,遇事严肃,但平时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轻功剑术虽好,但少了跟别人切磋的经验,一旦对方是个老江湖,或是人太多,苏子银心里就会有点慌乱,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马上败下阵来。苏阡苏陌跟他一起长大,苏子银的底子他们摸得很清。
刚制定好计划,他们到客栈门口就看到了杨澈。
“苏阡苏陌!昨天过得怎么样啊!”杨澈换了一身比之前华贵的衣服,本来就英俊的脸变得更加俊朗。但苏阡苏陌稍稍鞠了一个躬就不想理会了。杨澈心里意外,刚想问出口,就被苏阡的话给打蒙在了原地。
“少主失踪了。”
“怎么可能?在京城?”杨澈惊呼出声。
“当然就是在京城里了。”苏陌不耐烦道。他们原以为京城安全,不会出什么事,结果偏偏是在京城里面出事。
“我派人去找。”
杨澈的加入是多加了人马,他们一行人地毯式搜索了整个京城,却翻不出一个苏子银。到了晚上,连白千迹都脸色晦暗的归来,没有任何头绪。
四人都看到了对方失望的眼神。
“苏子银有没有在京城范围内有仇人?”杨澈皱眉问道。
他跟苏子银有从小的交情,又经过这次事件,感情早已很坚固无比,苏子银失踪了,他心里非常不好受,因为毕竟是陪他回京城的,而且在京城甚至整个中原他都是老二,在他的地盘上失踪了,更加的不好受。
“怎么会有仇人啊,我和阿阡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少主儿时才来过一次,而且都没有在京城中晃悠过,全都是在皇宫中。”
苏陌叹气道,庄主传信回来了,看起来很冷静的语气,但苏陌还是能从苏南煌稍微凌乱的笔迹中看出庄主的焦急,但庄主没有怪罪他们,还派了很多人马到京城中搜救。
“有的。”白千迹一直沉默着,周围仿佛都如同他的人一样变得阴郁而又冷酷。
苏阡苏陌愣住。
“这次事件有牵扯到京城里的权贵了么?”白千迹死死地盯着杨澈,丝毫不惧对方的身份。
杨澈愣了一下就马上领悟了白千迹话中的意思:“有的,我昨日向父皇汇报黄许昌这个事情,父皇震怒,派人严查了。”
“我给你的那个名单上,有没有京城里的权贵?”
苏阡苏陌还有杨澈三人面面相觑。
杨澈连忙掏出一份名单反复翻看着:“我把你给的名单交给父皇了,幸好给父皇之前,我还留了个心眼抄了一份。”他边说着边点着上面的名字,“我上次匆匆一瞥没有看到特别大的权贵,应该还有几个小官,我也不太清楚…”
“你赶快回宫叫人把名单中尚在京城中的人挑出来。”
白千迹早已知道这种情况,杨澈能够记住来皇宫参加京城的文武百官,但毕竟是从四品以上,但官位设置太多人也很多,就杨澈来说根本不能记得请他们谁是谁谁是谁。刚刚那张名单上的京城权贵,大约都是在从四品之下,那些真正的权贵大约也不可能跟黄许昌直接接触,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买姑娘这些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往小了说,大约只是管不住手脚,往大了说就是罔顾人伦,伤害老百姓。这种事情传出去是不太好听的,皇帝之前大约心里知道,不清楚,但也睁一只眼闭一眼,但这次是明明白白的证据递上去,皇帝肯定不会轻饶。
白千迹心里清楚,苏子银大约是这场博弈的中间人。杨澈去皇宫告状,把黄许昌拉到皇帝面前,京城权贵的眼线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各家主子,谁心虚做了这种事情,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风月剑庄的少主和太子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人戳穿这件丑事的。
他们不敢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动了没用,他们就挑了苏子银下手。但是白千迹不明白,他们动苏子银又如何?皇帝还正要开始查呢,火还没开始烧呢,现在报仇是不是太早了点,这不是跳着出来说自己有罪,自己参与这件事件中去了么。
但是既然有了点眉目,白千迹一定要顺着上面去找。
他放出去一只漂亮的白鸽,带着川信筒,扑扑翅膀飞走。
泽天毒教有自己的传信方式。他们的总教位于灵武,在一座高山之上,隐入流云之中。山脚下有专门的信息处理的驿站。
“速来京城。”
司华和云画就过了半天就收到了那封信,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多想就立马收拾行李出发。
司华心中微微苦涩,白千迹自己不知道,他原来平稳又精致的字在这个心中竟然颤抖了几下,苏子银对他而言是真的非常重要。“司华,别想了,我们赶紧去吧。”云画轻轻碰了碰出神的司华,另一只手拉了拉脸上的面纱。
作为白千迹的护卫,她们两个武高强,再加上善于用毒,完全不输苏子银身边的苏阡和苏陌。信来的快她们赶路也快,第二日就到了京城。
在她们赶路的时候,杨澈早已把人挑了出来,他猜到了白千迹的目的,连那些人的府邸家产都调了出来。
风月剑庄的人也赶到了,三拨人在京城集合,往那几人的府邸当中去搜查。本来这是不被允许的,但杨澈向皇帝要了这个令牌,可以搜查,所以他们才敢光明正大带人去搜查。
但苏子银没有找到,却找了那些襄阳以前失踪的其他姑娘。
她们曾经的美貌已经被折磨得全然不见了,身上全部都是伤痕,有些伤口是新的,还在汩汩流血。
白衣教主没什么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些姑娘。
苏子银没有找到,什么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杨澈在收拾这些烂摊子,又派了一些人跟风月剑庄和泽天毒教的人一起搜寻。这个京城的线索断了,白千迹没有立马去找,而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情绪已经不对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烧,仿佛要马上冲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他想要杀了全府上下所有人的感觉。
“让我想想……”
他喘气声愈发沉重,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冷静下来,但是思绪却经常会到那些他被折磨的时光,而且更加恐惧的是,回忆中儿时被折磨的他渐渐变成了苏子银的脸,苏子银在呼救,苏子银在绝望…
但是没有人去救他。
想到此处,白千迹猛地起身,开始去询问那些被抓住名单上的人。那些人被抓到了一起,放在客栈的一间空房子当中。杨澈先将他们绑在这里,回去禀告皇帝,去询问接下来的惩罚。
“你们到底将苏子银藏在哪里了?”
他面色冰冷,眼中泛着猩红,面貌妖孽,宛若罗刹。
那个房间里面仅仅就关押了一个人,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官,平时负责处理文件什么的,翰林院大多是学士,大多都是清官,家产单薄,但这些年这个人跟大官接触较多,收了许许多多的贿赂,再加上偷偷做了点生意,家产丰厚得很,所以在这次事件中发现家里有很多的姑娘,他的府邸大约是个藏据的地点。
见到白千迹脸色阴郁的走过来,他没有什么惧怕的反应,反倒是神色轻松,甚至抬头对他咧嘴一笑,仿佛手脚被束缚住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要是放在平时,白千迹有得是耐心陪他磨,磨到他崩溃为止,但是苏子银现在尚未踪迹,他没有时间再去跟这种人多白费时间。“你说,苏子银到底在哪?”这种问句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他的声音很冰冷,一般人可能被他吓住,但这个小官面对这种凶神恶煞之人脸色一点都没变。
“哦,你说那个长得很俊俏的风月剑庄的小少主么?”这小官状似惊讶,还夸张的张开了嘴巴,就在快要闭上的时候,他嘴角突然勾出一个不知所谓的笑容,“你说他啊,很漂亮哟。”
那家伙的声音还带有爱慕的声音,还参杂着猥琐的向往。
白千迹一下子攥住他的脖子,力气大得仿佛快要把他脖子拧断。那个小官脸色涨红,额头上的青筋快要爆出来,但是表情还是轻松愉悦的,甚至快要笑出来的样子。见他这个模样,白千迹突然放了手。那个人没有想到突然会放松,突如其来的空气充斥着他,他呛了几口,整个人像一直在地上爬着的虫子,姿态实在是不好看。
在他咳嗽的时候,白千迹冷漠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惹怒我么。不可能的。”
这个小官从他一进来就一直开始挑衅,连想要杀他的心都是被他自己逼出来的。
“你的母亲是不是病重?你的独女是不是还在愁嫁?你最重要的女人是不是都在他手上?”白千迹轻轻一笑,但这种笑,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冷笑还带着清晰可见的嘲讽。
那个小官猛地抬头,双眸收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是在替他隐瞒么?告诉我,苏子银在哪里,否则,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千迹从一开始的居高临下到最后抓着他的头发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神仿佛就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
“我猜你不知道我是谁,”白千迹冷笑着,“泽生毒教,想必你有所耳闻。说出苏子银的下落,我饶你家人一命。”
“我说,我说!在离京城一里的一间柴火屋子里。”那个小官猛地闭了闭眼睛,轻轻说道,声音有点颤抖,“你是白,白……求教主放过我的母亲和女儿!”
他马上明白了白千迹的身份,但这并没有让白千迹太过于惊讶。白千迹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了出去。那个小官像是交代了什么大事一般,突然轻松的倒去,猛地一咬舌,在最后闭眼的时候,眼角流了一滴泪。
他知道白千迹的地位,他不敢赌,只能以命相抵,希望白千迹会信守诺言。
确实,白千迹一从门里出来,就让司华去办这件事情。
他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云画还想跟着他一起走,但被白千迹冷冷的斥走:“别跟着我,我一个人走。”
云画被他凶得一愣,但还是默默的离开,以前白千迹再冷酷也不会怎么斥责他们的,但……她可以理解,毕竟现在被抓走的人是苏子银啊。
白千迹现在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紧紧攥了攥了手里的白玉环,上面曾经贴身的温度渐渐传到他的手心,他紧紧的攥着,像是在汲取它的温暖。
刚刚看到那个小官挑衅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拨人偏偏要抓苏子银,是因为他,苏子银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抓住苏子银就能引来他。他想呆在苏子银身边,想要保护他,让世上所有的恶人恶事都远离苏子银,但他不仅没有做到,还给苏子银带来了灾难。他想到此处,心猛地绞痛起来,让白千迹忽然喘不过气来。
在柴火屋子里一定有埋伏,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苏子银救出来,这件事他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放在白鸽身上一封信,三炷香时间白鸽自己就会把信给司华,上面写道:速去离京城三里路之处的柴火屋解救苏子银。
白千迹了解透了这群人,要是解决了他,他们一定不会再去伤害苏子银,毕竟苏子银身后有整个风月剑庄,他们惹不起。而白千迹若是死了,泽天毒教的接班人就是大管家云画,能做什么还尚未可知。
不同于外面的风云骤变,苏子银相对于他们日子其实过得还不错。
因为那晚,他的房间被人吹进迷药,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或许是迷药太重的缘故,直到现在他才渐渐醒来。
他惊讶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的绑着,嘴里也塞着一块布,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以至于一段时间内他分不清到底是他眼睛上被蒙了一块布还是本身的屋子就很暗黑。
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很害怕,而且还觉得似曾相识,但他记得自己好像自己从未被绑架过,也不知为什么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被自己肚子的喊叫给吸引住了。
“不要叫了可以嘛?回去孝敬你可以么?”苏子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一定给你吃饱吃足了糯米团子。”
一想到这,他的肚子叫嚣的更加嚣张了。
练武的人的听力都特别好,外面的人好像听到这一阵又一阵的叫声,那人推开门张望了一下。
门开了一条缝,阳光肆无忌惮的啃噬着屋子。这一些光透进来,苏子银这才意识到他的眼睛并没有被蒙住。
他抬眼一看正好与外面遮得严严实实的侍卫对视一眼,那侍卫冷笑一下,阴阳怪气道:“你好运快要到头了。”
说完他就关紧了屋子门。在黑暗中,苏子银静静的听着,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却越发灵敏。他发觉这个屋顶上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和磨蹭的声音,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从他心里慢慢溢出来了。
莫不是,他们绑架自己就是为了引来一个人?
苏子银觉得上面的声音就像是埋伏的声音,他们仿佛想要抓住那个即将过来的人。
埋伏……谁?
果然,虽说不知道在埋伏谁,但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验证了他的观点。从头开始,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去直接去绑架那个人?而且为什么要抓他?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不知为何,苏子银私心的想着,大家都别来了。那些人似乎都不会动他,都只针对即将来的人。
这样想着也就两炷香的时间,外面就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
当然这个人是白千迹。他已经做好了被埋伏的准备,但还是被突然涌过来的人流心中惊了一下,这种大范围的人他不能一次性将暗器和毒针扔出来,完全不能反应过来,而且还会有细微差距。
这种细微差距对他而言就是巨大的错误,他不容许自己犯这种错误。
“怎么样教主,我们主子还算重视你的吧。”有个人嚣张的说道,他光明正大将脸露了出来,笑眯眯的对白千迹说道。但是白千迹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理会他。
那个男人被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扰怒了一番,他咬咬牙道:“这一次我就不信把你抓不回去。”
那个人手一摆,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来。白千迹抓住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夺下他手中的剑跟涌上来的黑衣人打斗。白千迹的武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当然是在他熟悉的领域,毒和暗器,最出神入化的就是他的毒针。
但他的武器就讲求一个字,暗,就是要偷偷来,一定不能让对方有反应,可是这次派的人太多,将他层层包围,让他根本不能施展他的武功,只能拔剑跟他们斗。
白千迹始终是白千迹,他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他这一路上刺了一剑,还有身上上下多多少少的伤口。
趁许多人不注意,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他非常快的往空中撒了一把,有些人没有反应过来,狠狠的吸了一口,还有些立马捂住了鼻子。
但还是有很多人突然七窍流血倒在了原地,开始挑衅他的人只觉不对,脸色暗下来了,他一只手捂住鼻子,招了招几个还能动的人,叫他们一起迅速逃离。
他看着白千迹丝毫不惧的眼神,还是相信他有秘密武器的,他不能硬碰硬,只能先离开。
其实白千迹身上全是伤口,根本没有力气去追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保命的武器。等到他们走远,他一把扔掉手中已经染满血液的剑,一步一步的走向柴火屋,脚步沉重,身体疲惫。
苏子银正在发呆,回过神来就是门口向光的地方一个摇摇欲坠的人朝他走来。
是白千迹。
白千迹没有说话,咬着牙温柔的将他口中的布微微拉开,拉出一条银丝。他温柔的帮他手上的绳结给打开,动作很慢,很柔,这样的白千迹苏子银没有见过,心里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其实白千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刚刚那群人经过特殊训练,武功高强,人又多,就算武功在高强也架不住这种车轮战。但是他还是耐心的细心的将苏子银的手上的绳结给打开。苏子银鼻子充斥着白千迹身上的血腥味,他愣在原地,等到白千迹温柔的与他对视,他才反应过来活动了下手脚。
“对不起,你没事就好。”白千迹笑了,脸上还带着被溅到的血,明明是狼狈的样子,笑起来竟是那么的张扬和明媚,双眸还是那么的亮,如明星般闪烁。
“你……”苏子银话还没有说完整,白千迹就一头倒了过去。苏子银轻功很强,但是他没有能力带一个受重伤的人走五十里之远。
他又不能将重伤的白千迹丢在这里不管,苏子银伸手擦了擦白千迹脸上的血迹,呆楞着看他那张出尘的脸,轻轻笑了笑:“这又不怪你。”
这样温柔的语气苏子银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惜白千迹正在昏迷,听不到这个声音。
苏子银权衡了一会儿还是背着白千迹去了最近的客栈。将他关押的柴火屋大约是某个山下的柴夫放柴火的地方,往来行人都很少,但是山脚下有一家快要破败的客栈。
苏子银也顾不上好坏,连忙将白千迹扶了进去,那店家开始还不太想放他们两人进去,因为白千迹的伤口很吓人,还在汩汩流血,本来干净的白衣被大大小小的伤口染红了。
苏子银没有带银子,有点手足无措,连忙去探白千迹怀里,正好被他掏中一个前袋子,在里面拿了一个银锭子就给了店家。
架不住金钱的诱惑,店家现在不怕招麻烦了,热情的将他们带上去。苏子银自己还不知道,他在白千迹面前,连银子都不太吸引他了,放在以前,要是将整个银锭子交给别人,对苏子银而言简直是心如刀绞,但是刚刚毫无留恋之情,只想让白千迹早一点躺下来。
“这位公子需不需要一些山里自己采的止血消炎的草药?还挺有用的。”那店家殷勤的问道。
苏子银点点头,连忙去掏银子,但是被那个店家制止了:“够了够了,一个足够了。”说完就下楼招呼人去拿草药了。
他们风月剑庄有专门治伤口的药粉,他平时都随身带着的,可是被抓的那天是快要入睡的状态,他将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放在的自己的枕头旁。
“哎,”他轻轻叹口气,“阿阡阿陌不得急死啊,希望他们再忍个几天。”
他其实可以把白千迹放在这个客栈,然后自己轻功回京城,再找人来接白千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苏子银不想离开白千迹半步。
或许是因为……白千迹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他吧。
苏子银知道,那群人真正的目的是白千迹,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那拨人一定觉得抓了自己就一定能引来白千迹。苏子银看白千迹的伤口,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和恐惧,那群人下手的时候一定是想要白千迹的命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苏子银不知道,一切的原因都只能白千迹一个人知道,而唯一清楚明白的人正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在他沉思之间,那店家手脚很麻利的将药捣好了叫小二送了上来。
小二轻声问了一句:“公子,要不要帮忙?”
照理说,苏子银一个人肯定搞不定,但是听到小二这样问出口,他连忙拒绝了。等小二出了门,将门关上,他头脑开始发蒙,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但是看到本来就皮肤白皙的白千迹,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了,苏子银才硬着头皮上前去。他有点手忙脚乱的扒开他的白衣,那白衣差不多已经变了红衣,跟他身上的衣服差不多。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不觉有点粗糙,但到了伤口的地方,他不自觉的就放柔了力气。
血已经干涸,伤口和衣裳已经紧紧地黏在一起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的将衣裳撕开,跟伤口剥离,就像是将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剥开一样,苏子银边剥边看着白千迹的脸色。白千迹或许太痛了,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苏子银感同身受,每一下都是在他心上抽一下。
等到把白千迹上衣全部脱掉,苏子银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是风月剑庄的少主,这是他第一次去伺候别人,但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很别扭。
他拿起桌上的草药,一点一点细心的将草药涂抹在白千迹的伤口上。他不太娴熟,老是把草药搞得到处都是,涂的也不均匀。苏子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仔仔细细的将那些草药给抚平。
等到伤口涂完,他才安心的坐在了凳子上。还没等屁股坐热,他的肚子就已经咕咕咕的叫了,他这才想起来,抓走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但他因为白千迹的缘故,却一直都没感到饿。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晚饭,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你确定他们是在这间?”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一个姑娘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苏子银心里咯噔了一下,大事不妙,不会是那些人追杀到这里来的吧。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门就已经被粗鲁的推开了。是两个带着面纱的姑娘,透过薄纱,还能隐隐约约看出她们两位的美貌。
苏子银看着她们一直盯着白千迹看,伸手去挡——他的银华也被落在了原来的客栈里面。
司华和云画这才意识到什么,稍微行了一个礼。
司华心中有些难受,但还是忍着开口道:“公子便是苏少主吧?我们老是听着教主提起过您,照顾教主辛苦了。”
说完就与云画鞠了一个深深的躬。她们两个眼睛又不瞎,当然能看到白千迹光着上半身,上面还有绿油油的草药,这一猜便能猜到是苏子银做的。
虽然不太好,但是能看出他很细心又认真,将角角落落所有细小的伤口都涂抹上了。能让苏子银屈身干这种事情真的很好了。司华和云画道谢都是用心的。
“你们两个是?”
或许是苏子银太在意前面这两位姑娘的身份,他都没有注意到姑娘说的话比如什么“老是听教主提起过您”。
“我们两个是白教主身边的护卫,教主孤身一人去救您,给我们留下了一封信。”说完云画就掏出一张整整洁洁的纸,纸上是白千迹稍微凌乱的笔迹。
苏子银愣在原地,难道……从一开始,白千迹就没有想着要活着走?
他扭头看着白千迹沉睡的脸——不像平时冰冷从来不知道笑的面庞,睡着的白千迹的脸异常的柔和,就像他对他的细腻。苏子银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既然公子已经帮教主上好药了,就让教主在这里修养吧,我们也不去打搅他了。”
云画说着就想退出身子想要出门,但是却被苏子银叫住。
苏子银:“姑娘,能不能帮我去京城找两个人?在洞天客栈,叫苏阡苏陌,告诉他们我在这里,谢谢姑娘们了。”
云画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华拉出去了:“好的公子,麻烦您了。”
云画出门问司华:“你拉住我干嘛。”
司华轻轻道,语气里面有她自己都察觉的出来的难受:“我觉得公子好像马上就要对我们的教主动心了,他现在自己都不想走,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了。”
云画没有想到司华能够放下自己的感情,她沉思了片刻,摸了摸司华的头发:“我从来没有见过教主对一个人能连命都不要。”
她们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各自眼中的无奈和苦涩。
她们所熟知的白千迹是一个特别冷酷但又很惜命的人,从来不会也不可能让自己一身伤,但是他为了苏子银,今天却落得失去意识,狼狈的躺在床上的下场。
感叹归感叹,苏子银的话她们还是听进去,马上去京城里找那两个人。
苏阡和苏陌正在客栈里面规划接下来的寻找路线,他们神色凝重,就听见门外的小二在喊门:“两位公子,外面有两位姑娘找。”
这么多天没有找到苏子银,他们两个心情都不太美妙,对小二也不耐烦,苏陌冷声回应道:“不见。”
“是关于苏少主的事情……”
还没等到小二说完,刚刚说不见的两位公子立马打开门了。入眼的便是两位摘了面纱,容貌惊艳的姑娘。苏阡苏陌都顿住。
“两位公子,停住你们搜查的人手吧,苏少主已经找到了。”司华说道。
四人对视一眼,立即动身前往那个地方。他们的的速度很快,大约都是因为心里头都怀揣着自己重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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