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师姐今天崩人设了么?
真是莫名其妙。
祁今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觉得这个人声音不仅奇怪, 还喜欢多管闲事。
她转身就要走,连那管焰火放出来是什么图案都不感兴趣了。
有一股没由来的不爽。
走了几步,她又觉得不对劲。
刚才她体内的鬼印有莫名的反应, 让她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瘦高的身影捡起了祁今扔掉的那管焰火, 自顾自地拉开放了。
是一个包子的图案。
无聊。
祁今转身便走,周边太过热闹,喧嚣连成一片,却越显得海天一线处的寂寥。
回去的路上她顺道买了无边月的特产圆月糍粑,提着往住处行去。
无边月的修士很多, 因为正宿在此的缘故,街上看到的修道之人也比普通城镇多了几倍。
祁今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裙, 她的衣裳里嫌少能找出一件颜色偏冷的,除了月门的修袍。
她偏爱那些亮色的衣衫,但修道之人一向以清心寡欲自为要求,倒显得她不伦不类。
院外是深巷,祁今推开院门,来的时候她自报家门得了个不错的院子。
如今天气转凉,晚上秋风入院,吹得檐角的风铃直响,连灯笼也晃着,光影摇曳。
她沿着木梯向上而行,推开了第一间屋子,看也不看地喂了一声, “封长雨,你醒了么?”
从魏城出来之后封长雨一路上就睡睡醒醒,祁今原想着干脆带着这个病秧子师姐回玉清阙算了。
同冷秋姿说,对方还不同意。
太残忍了,都不担心封长雨会死么。
害的我跑前跑后活像个老妈子。
“你回来了?”
封长雨还真醒着,就算不醒,祁今也会把她叫醒。
毕竟这个人每次闭眼都有一种要长睡不醒的感觉。
封长雨坐在窗边,纸窗大开,从这里可以看到一大半无边月的风景,还有不见边际的海。
祁今坐到另一只椅子上,把手上提着的圆月糍粑推到对方眼前。
“还热乎的,吃吧。”
冒着热气,祁今顺道把筷子递给封长雨。
封长雨接筷子的时候指尖碰到了祁今的肌肤,突然一把抓住了祁今的手腕,导致那双筷子掉在了糍粑上,最后没站稳,咕噜噜地滚下了桌子。
“你干什么啊。”
祁今不懂封长雨的发疯。
“你要是需要鬼气,说一声不就得了。”
封长雨总是很虚弱的样子,祁今有时候无聊,会去数封长雨的白发,后来不忍心数了,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为什么衰弱得这么快,修为没有半点下降,只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沉溺于大梦中一般。
她的手腕被封长雨冰凉的手抓着,祁今也懒得挣扎。
温玄清走了之后她那点嘴贫无处发挥,变成了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外面还挺热闹,你要是没事,也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今天还是什么月神祭……咦你之前不是外号是月神么……”
“你今日可有碰到什么人?”
封长雨打断祁今的碎碎念,她依旧抓着祁今的手,只不过从手指圈住手腕变成了手掌覆在对方的掌心。
这样的手势个祁今有些不自在,她想缩回来,却被抓得更紧。
“人?我碰到好多人。”
祁今打了个哈欠,又听封长雨问:“有鬼族气息的。”
“我不确定,”祁今另一只手撑着脸,她看向封长雨,对方抿着嘴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偏偏脸色煞白,平日里那点其实也消减了一二分。
“连脸都没看到。”
祁今遇见那人的时候浑身不爽冲淡了那股她的鬼印对鬼族气息的敏感,这时候回想,发现她自己厌恶的是对方的姿态。
那种口气,那种自来熟的感觉。
让她忍不住去想那个怎么都联系不到的人。
星门之人她认识的压根没几个,路远星就是个怪胎,玉翎又走了。
况且没事也不能私底下去找同修,游历之时,谁会浪费灵力去接什么传音。
她一向不喜欢遮掩。
喜怒哀乐摆在脸上,让封长雨一下子就看出她的烦躁。
隐约的思念潜藏在因为烦躁而蹙起的眉梢,连累封长雨也开始不舒服。
冰凉的指尖点上祁今的眉心,揉了揉。
祁今抓住那根手指,“非礼勿近啊。”
她说是这么说,一边又反握住那只原本被封长雨按住的手,把鬼印冒出来的鬼气输给了对方。
鬼印被唤醒之后是不是会冒出鬼气,流转在祁今周身。
祁今修行着月门的功法,她自己体内另一股气息一直在帮着她抵挡着这种因为被唤醒而源源不断的鬼气。
一回生二回熟,没过几次她也知道要怎么转化了。
不过封长雨需要,也省得她麻烦。
她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女子。
封长雨每天一张我不高兴的脸,在别人面前一副我大美人我脾气超好的样子,私底下在祁今面前成天晚娘样,还揉她眉头,她自己才要揉吧。
趁着封长雨在转化她输进去的鬼气,祁今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那瓣桃花。
触感有些怪。
烙印之后始终会有不平,但看看不出来,上手才能发现。
封长雨抬眸,看了祁今一眼,也没说什么。
她们头一次见面时封长雨那点隐藏的不善也随着时间消弭,变成了一种无声的纵容。
而这种纵容很容易让祁今蹬鼻子上脸,她伸出两指,又去细细感受了一下。
“别闹。”
封长雨有些无奈。
她的眼眸这个时候又隐隐变成了翠色,鬼气进身,消弭了她因为道术身体产生的排斥,气色稍微好了一些。
祁今的手指被握住。
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总以为是贴的。”
别人以为是胎记。
祁今觉得他们好傻,这都信。
一起游历的这些弟子面对封长雨总有些畏惧,对封长雨不戴面纱也感到惊异。
但再貌美,时间一长适应了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反倒开始讨论为什么封大师姐脸上会有桃花。
说来说去还是羡慕,得出结论是天才都是这么老天爷给的。
还有标记呢。
“我倒是想它是贴的。”
封长雨叹了口气。
祁今也唉,“贴的没你这个特别啊。”
她明白封长雨为什么这么想,出身没办法选择,封长雨憎恨鬼族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她母亲丹娘的命运,也是她自己的命运。
其实更多的是,她要找个理由让自己活下去,爱没有,那就恨。
恨比爱长很多,可以让人活得更清醒。
月门三个弟子。
没一个心怀天下苍生,都是为了自己活着成全别人的私欲。
封长雨为了活,为了恨而活,活成了执念,在等最后一天。
祁今是为了找自己存在的理由,她的系统安静如鸡,她又被那么多事情包裹,不得缘由,只能顺着走下去。
温玄清被冷秋姿安排,却阴差阳错地得了机缘,迟早有一天还是为了天下苍生的正道栋梁。
“师妹。”
祁今说着说着自己伸手去拿了一个糍粑,糍粑还有些烫手,她咬了一口,含糊地嗯了一声。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封长雨也知道祁今有找过冷秋姿询问过自己的情况。
祁今嚷嚷着师父太过无情,但封长雨明白冷秋姿想让她四处走走。
毕竟她当年许诺过。
“去金池,我想看傩戏,感觉很有意思。”
圆月糍粑很是香甜,祁今吃东西总让人觉得很好吃,封长雨索性也直接用手拿了。
“那明日便去?”
她这么拿着吃看着也比祁今上得了台面,不想祁今还在舔手指。
“啊?”
祁今抿了抿嘴唇,“明日?路远星他们估计都没旁听够呢。”
那几个去正宿做客去了。
“就我和你。”
封长雨小口地咬着糍粑,祁今难得看她吃东西。
跟封长雨一块有时候怪没意思的,她不爱吃零嘴,很多话题接不来,多半只是嗯几句,几番下来祁今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她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人出去闲逛。
不过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好,那等他们几个回来我说一声。”
金池就在无边月边上,是个小镇。
其实离连珠门更近,但祁今早就听闻傩戏的名气,又心痒得很。
她的雀跃越上眉梢,冲封长雨笑了笑。
“你慢慢吃,我回去给阿旺喂点吃的。”
讲的好像封长雨也和那只黑猪一样需要投食一般。
封长雨倒是毫不生气,她看着对方风风火火地走,哐当一下地关上门才低头。
糍粑还剩了两个,她第一次吃这个。
和祁今一道虽然封长雨依旧不怎么吃零嘴,但多多少少还是吃了一些。
她的世界无聊至极,祁今像是一瓶彩墨,泼在上头,使得现在一片缤纷。
糍粑很甜,浇了红糖,连手指都黏糊糊的。
封长雨想起刚才祁今舔手指的动作,她也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指尖。
窗外远处海岸的焰火砰砰作响。
无边月的热闹仅次于盛京,封长雨闭上眼,感受着夜风,下一刻,却突然站了起来。
窗外是一条深巷,两旁的居所点着灯。
烛光铺在石板路上,也有人来往。
封长雨低头看去,心道是自己看错了。
但下一刻,她看到转角处,有人从暗黑里走出,一席玄色的衣衫,男子装扮,带着一个奇怪的纸面具,长发及腰,腰带松松垮垮,像个装饰,无端流露出几分潇洒。
这股气息太熟悉了,像她自己。
那人抬头,摘下了面具。
一张苍白的脸,左半边的脸像是被火焚过,狰狞无比,而右半张脸,却和封长雨一模一样。
但她没半分清丽,左右的对比太强烈,显得诡谲。
唇角勾起的弧度也都是冷然,像是一个挑衅。
封长雨的手抓着窗棂,那张脸做不得假,让她骇然无比。
粘了糖酱的手黏了不少灰尘,封长雨恍然味觉。
她站在窗前,那人隐入黑暗,眼神交汇,同样的翠色。
不同的是那人气定神闲。
声音随着夜风精准地传入封长雨的耳里,赫然是一句音色怪异的——
“久见了,吾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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