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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得知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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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表哥进京赶考,怎么舅母把表姐也带来了?”

    “你这模样可别让你表姐看到,不然她可着劲儿收拾你的时候可别找娘帮忙。”

    董氏见着季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取笑道,她的闺女,说来也被她们宠得天不怕地不怕了,可唯独就怕和大嫂一样喜欢拉着人可劲儿打扮的董筠,这一点,和她还真是出奇的像。

    “娘……”

    季漪状似撒娇的唤了声,拖着尾音,听得董氏都不忍逗她,“好了,有你承表哥在旁边看着,你筠表姐会收敛些的,不过你也得当心,她吃醋,私下里更折腾你。”

    董氏笑着点了点她的头,随后又看向季漪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倾倾,你觉得你承表哥咋样?”

    董承,比季元靖小一岁,今年十七,是江南的案首,风姿俊朗,在江南也颇有才名,董氏对这个侄子也一向看重,原本董氏也没打算将董承和季漪联想到一块,可听大嫂来信,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不由有些心动了。

    董承是她看着长大的,品行也不错,把倾倾嫁给她,她能放心,加上安乐侯府在京城的名声并不算好,就算有太夫人这层关系在,她也不定能给倾倾挑上一门十分满意的亲事。

    “承表哥?”

    季漪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真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自然明白董氏问她这番话的用意,她心里也回忆了下,小季漪记忆里的董承,为人和煦,是一个十分朗润的少年,而小季漪也很喜欢这个表哥。

    可她不是小季漪,且魏烨的出现,注定了她不可能在婚事上顺遂了,还是不要连累他人了。

    “承表哥挺好啊,是个很好的兄长,他这次一定会高中的,到时候还能给大舅母娶一门好媳妇回去。”

    董氏一听就知道自家闺女在感情上还没开窍,不过她也不着急,左右还可以慢慢看,因而也没再提这事,又从榻上拿过一个漆花箱子递给她,

    “倾倾,年前你和娘一起学着看账本,也学得差不多了,这是娘在京城名下的一半产业,五家脂粉铺子,三家银楼,五家成衣铺子,还有两个粮店,三家酒楼,两个庄子……你得空了就去认认门,从这个月开始,这些产息都会送到你这里,是亏是赚就看你自己怎么经营了。”

    “娘,你给我这个是?”

    “学管家第一步是学会看帐,第二步是御下,第三步自然要学会经营了,不善经营,偌大的一个府中出息何来,那又如何维持下去,而要学会经营,实践很重要,会了这些,便是以后有个万一,你也不用怕,能够自己顾好自己。”

    “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外祖母是直接给了娘一万两银子,让娘一年内去想办法将银钱翻倍,娘也不直接给你银子了,直接给你产业,一年后,你让娘看看,你能将这些产业翻几番。”

    季漪愣愣的接过箱子,脑子都懵了,前世作为长公主,她是有封邑的,不过那些都不是她打理,包括她的公主府,管家的人都是魏烨指派的,也是因此,前世她消息算得上闭塞,连魏烨要用半壁江山换他死的消息,还是她不经意间偷听到的。

    现在从董氏这里,她突然觉得,前世她身为长公主,还能把自己日子过程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了。

    她宫内争斗都见识过,有人一朝升天,身后跟随者众,可那到底都围绕着荣宠二字,你受宠,下人对你自然和善,贴己,不受宠,一遭破败,便是万丈深渊。

    前世她过的是幽禁的日子,荣宠都不过表面,又如何御下,也难怪自己会觉得日子艰难,没有自在,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想明白了这点,季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箱子,就像在看自己的未来般慎重,“娘,我会努力不让这些产业在我手上亏损的。”

    董氏见她这般,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教了她一些生意经,才放她离开了。

    ——

    “消息可去证实了?”

    书房里,姜谌允手上拿着份画了押的供词,看向姜寒问道。

    “证实了,那晚南门守城的人都说王允带了酒过去,和守城的几个兵卫喝了几口,随后城门就起了大火,王允的儿子确实是在元宵前几日就失踪了,属下跟着踪迹查过去,那孩子已经被灭了口。”

    姜寒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孩子眼珠子被挖了,手指也被齐断,是虐杀,属下估计,可能有寻仇的缘故。”

    “不过王允是五城兵马司知事,为人处事一向圆滑,属下还没查到他和谁有过纠葛。”

    “王允家里重新再盘查一遍,女眷也不要放过,特别是有子嗣之仇的,”姜谌允放下手上的供词,抬头道。

    “是,”

    “二皇子和孟家有什么动静?”

    “孟次辅那边没什么动静,倒是二皇子那边传来消息,他秘密见了兵马司副指挥使,江晋。”

    姜谌允听后也没什么反应,显然是早有预料,“继续盯着。”

    姜寒领命下去,梁上又飘下一个黑色身影,恭敬的半跪在案桌前。

    “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黑色身影听到后,从怀里掏出一份锦帛递过去。

    姜谌允伸手接过锦帛,一目十行看下去,锦帛上并没有魏烨别的信息,不过是他一些生活习性和行事上的一些隐秘变化,倒是个玄悟提供给他的信息相符,魏烨比他们早来了三年,手段比他还是魏烨时还高明了几分,至少到现在,姜家的隐卫都还没查到魏烨的具体势力,且几年了,都没人发现这个表面爱好游乐的三皇子半点不对劲。

    姜谌允不甚在意的看着,最后视线落那一行在书房一副美人图的小字上时,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魏昱那边继续盯着,还有,尽快将那副画拿回来。”

    ☆、告知

    突然得到一大份作为试炼的产业,季漪感到兴奋又忐忑,回到自己的屋子,就找方嬷嬷要了钱箱子的钥匙。

    这些日子来,找邓石打探消息,又收留了些流浪孩子,季漪的钱箱子已经空了,这份产业也算是解决了她的困顿了,还能够再花些钱,再收养些孩子,也算是做了份善事,关键是还能够用这些产业,再去生些钱,生一些产业。

    季漪想到这里,不由笑眯了眼,自从随着董氏管家,了解了柴米油盐,还有自己支出银钱打探消息后,她算是明白了银钱的重要。

    于是她很小心的整理了番自己抱着的一堆产业,随后将箱子收好,再收进自己的银钱箱子众,上好锁,随后又将钥匙用锦玉编的红绳套住,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方嬷嬷在季漪问她拿钥匙的时候就在生气,姑娘这段时间的花费过大,此时见姑娘竟直接将钥匙收了,不再给她了,一时急的脸都胀红了,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拦住了站起身又打算出门的季漪,

    “姑娘,您可是对老奴有什么意见?还是老奴哪里做错了?”

    “嗯?”

    “嬷嬷说的哪里话,可是谁给您气受了?”

    季漪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和方嬷嬷自从锦芝的事情出了后,就一直不远不近着。

    刚开始方嬷嬷还处处小心,没几日意识到做的都是无用功后,她也恢复了正常,谁知道前几日,方嬷嬷又开始不正常起来,想方设法讨好她还不够,还老带着她回忆小季漪小时候的事,现在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拦着她一副受气的样子。

    季漪自然是不知道,在方嬷嬷这一类老人看来,掌着主子的钱箱子,管主子的帐,是一份底气,也是院里人需要小心对待的象征,如今被突然收了管账发权力,一旦这事传出去,院里的人定然会认为她已经惹了主子的厌,不再如以往那般尊敬她。

    方嬷嬷听到季漪的话,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谁让她受气了,她还有脸问出来,她现在是已经完全确认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信她,依赖她的姑娘了。

    尽管以往的事,这个夺了她家姑娘身体的恶鬼都知道能说出来,可说不定姑娘的记忆是被她吞没了才会这样,她不会让这个恶鬼得逞,总有一日要让她在夫人她们面前露出原形。

    方嬷嬷想着,暗自咬了牙,终是将被夺了钱箱子钥匙一事忍了下来,“没事,只是觉得姑娘有什么事,现在都不和老奴说了,这些日子来,钱箱子也空了,这还没到发月例的时候,这万一有什么要用的,可该如何是好?”

    ”原来嬷嬷在担心这个,银钱的事,我有分寸,不用担心,”

    季漪没和方嬷嬷说董氏给了她一笔产业让她学着打理的事,也没再管方嬷嬷这时脸色的难看,只道了两句嬷嬷最近辛苦了,累了可以休息下,就出了门。

    这个时候,季源已经下了衙,京城最近不安稳,官员们办差都提着颗心,下了衙也不多作交流,就匆匆往家赶,季漪到季源书房的时候,他也刚回来不久,不过正和比季漪还早一步的季元靖在交谈。

    “二妹妹来了?”

    季漪敲门进来,季元靖就停了和季源的讨论,温和的看向了季漪,

    “我正打算等会儿过去看看你,今日出门淘到两件精巧玩意儿,是你素来喜欢的,还有个西洋来的音乐盒,晚些给你送来。”

    “你也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恩考了,这时候还出什么门,你二妹妹玩物丧志,你这做大哥的还就惯着她。”

    季元靖话音刚落,季漪还没回,季源就在旁边乐呵呵的说道,语气轻快,倒是没有生气,他很满意这个侄儿对女儿的看重,这样将来女儿的指望也能多一重,这样想着,季源对季元靖这次的恩考又看重了几分,

    “元靖,方才我给你勾画的那些,你回去再看看,这次是礼部尚书出题,他一贯重保守中庸之道,你的见解虽新意,却也有些另辟蹊径,还是要多琢磨琢磨。”

    季元靖自然是笑着应是,又看着季漪点了点头,才离开了书房,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季漪看到季元靖后就一直未发一言,一是她没有说话的机会,二是她是懒得和季元靖这种精于算计的人打交道,多厉害啊,不过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哄得爹爹对他掏心掏肺,直接将主考官的忌讳都说了,还给他恩考划了重点。

    “倾倾,你来找爹爹可是有什么事?听诚叔说你今日出了门,护卫也没带?你也是,最近不安生,再加上之前的事也还没个眉目,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季源说起这个,不由就蹙了眉,不管是信件的事,还是闺女几次三番遭受的意外,他查了这么久,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也实在想不到谁会有这个动机。

    季漪却是没回季源的话,而是沉默了会儿,等确定外面脚步声已经远了才开口问道,“爹爹很看大哥?”

    季源被女儿莫名的发问弄得一愣,随后又是一笑,“倾倾怎么这样问,父亲自然看重你大哥,元靖是未来侯府的继承人,才能也不错,待你比萦姐儿还要好,将来也算是你的一个依靠,父亲不看重他,又看重谁?”

    “倾倾,爹爹也不能守护你一辈子,安哥儿也还小,以后你难免需要求助于大哥,便是出嫁,元靖也是要背你出嫁的。

    现在他亲近你,投桃报李,你也要时不时的问候下他,兄妹之间的感情和付出,也不管是单方面的,知道吗?”

    季源说着,语气渐渐变得凝重,也颇有几分为女儿将来感到担忧。

    他想的很明白,虽说最近一段时间安哥儿学业也算有所进步,性格也改善了很多,可他到底还太小了,又不确定等自己老了后,安哥儿能不能立起来成为女儿的依靠,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多为女儿培养一个后盾。

    他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个侄子有野心,可他不在乎,只要他能够对女儿好,或者是能念着他对他的栽培之恩,在将来女儿有求于这个堂兄之时,出一点力至少不落井下石,就足够。

    听了季源的话,季漪感觉心里十分沉重,眼里也有些酸涩难忍,季元靖对她的态度,就是看中了爹爹对她的重视,可至少季元靖算是给了爹爹一个希望,为她安排好未来保障的希望。

    可如今,她却要开口,让爹爹看清自己的侄儿,侄女儿的面目,打破他的一个期望,季漪一时间对于自己要说的事,产生了不忍,可她到底是不能不说的,因此她抬起了头,认真的看向了季源,“爹爹,我这些日子发现了些事。”

    “放生池遇到流氓的时候,我隐隐看到了一个影子,像是大姐姐身边的锦红,我本来以为是错觉,可前些日子,我发现锦红失踪了,我觉得奇怪,便让邓石帮忙查了查…….”

    季漪思索了番,将这些日子来邓石和锦月打探到的消息半真半假的说了说,包括了季萦在外的囤粮,以及借了印子钱一事,眼看着季源脸色从震惊到怀疑后,她又放出一个重磅,

    “元宵那晚,大哥和大姐姐都有事提前回了府,我是一个人在花灯会上逛的,若不是恰巧遇到姜大人,只怕那晚被踩踏致死的人,也会有我和安哥儿了…….”

    季漪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眼季源瞬间冷沉下来的脸,又继续加了把火,“今日我看大姐姐急急的出了府,便跟了上去,看到她见了晔王…….”

    “她见了晔王?”

    季源到这时,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季漪,“倾倾,你可确定她见了晔王?”

    “我确定,元宵那日,我见到姜大人和晔王打招呼的,所以认得,还有,”

    季漪犹豫了一下,“那个晔王,就是我在刺死那个流氓后,遇到的人…….”

    季漪说完,就小心的看向了季源,有些担心他不相信,她也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闺阁之中的女子,出门都受限制,尽管她现在拥有了一点财力,可她没有人,要想和季萦这个有预知能力还联手了魏烨的未来妖后斗,她不借用二房和姜家的力量,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季源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气息也变得微粗,随着季漪给出的信息在脑子里慢慢消化,他眼里的寒意越深。

    他没有怀疑季漪给出的信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女儿,若是没有确定,不会来给他说的,就像她之前没告诉他看到一个疑似锦红的人出现在放生池一样。

    且,这些信息,他要去查,完全是能够查到的。

    “原来,原来如此,”

    季源喃喃两句,算是给自己这些日子来始终毫无头绪的调查做了个结论。

    枉他将有可能会害自己闺女的人,想了一个遍,又如何能想到,这个贼人,是自己一直忽视的侄女,他又怎么能想到,原来这个侄女的本事,已经通了天……

    “爹爹,您,您是不信我说的吗?”

    季漪见季源如此,有些忐忑,“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最开始我也不信,以为大姐姐只是因为大哥的缘故,不喜欢亲近我,不至于如此对我,可…….”

    “没有,”

    季源断然打断季漪,随后看着季漪有些害怕的神情,又深吸了口气,温和的看着季漪道,

    “爹爹没有不信你,倾倾做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所怀疑,就该查一查,不过这个事,你就别再管了,也不要再让邓石他们去查,爹爹会处理,知道吗?”

    ☆、到来

    确定季源已经对季萦心生怀疑后,季漪心情很好,趁着京城刚出了乱子,不怎么忙的时间,季漪开始整理自己名下的产业还亲自出门去见了那些铺子上的掌柜的。

    因为董氏想历练的缘故,她给季漪的大半产业都是她刚嫁过来时用自己的嫁妆银子置办的,铺子里庄子里用的人大都是用了十来年的老人了,老人嘛,就不太会有更多的新意和想法,但老实本分,也因此,这些产业经营得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差。

    季漪若是想做到董氏说的将产业翻番,她不止要更快的了解下面的店铺,各种经营创新方式,还要让这些老人服她,并且改变那些人本身的固定思路,安于现状的想法。

    这对季漪来说,是她两辈子来都不曾接触过的,算得上一个挑战,可季漪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冲劲儿十足,这段时间来,她都是早出晚归的,临睡前还会针对白天视察到的情况,针对自己的各个产业做一番计划。

    如此忙碌着,到季漪的大舅母岳氏一行人进京了才停了下来。

    这日一早,董氏和季漪就早早起了身,母女两人难得的都换上了一身新衣,平日一切从简的装扮都一一换过,头面也都换上了京城如今最流行的,随后一同去了门口等岳氏她们。

    “大嫂,路上冷吧?大哥呢,怎么没来?”马车在门口停下,一位身材微微发福,却并不算胖,圆脸看起来三十多的妇人从马车上出来,她一身缎织掐花酡颜锦袄,头上插红石榴宝石金簪,装扮富贵,却又恰到好处。

    董氏见她出来,就忙上了前关切的问道。

    “还好,就是到处大雪封路,晚了好几天才到,我和你侄女坐车做得都想吐了,你怎么在外面等,这风大雪大的,也不担心冻成冰疙瘩,还让倾倾陪着你在这里吹风…….”岳氏说着,人已经踩着凳子下了车。

    “姑母,我可想您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想起,一个身穿浅粉绣百蝶度花的袄裙,圆脸,大眼,肤色瓷白,看起来讨喜可爱的女子就跳下了马车,直接挽上了董氏的手,那是季漪的表姐董筠。

    董氏闻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姑母也想你,倾倾也想你了。”

    董筠闻言嘿嘿一笑,随后又看着正上前来和岳氏行礼的季漪眨了眨眼。

    而季漪瞥眼看到她的动作,也回了她一笑。

    而另外一辆车上,董承也下了车,他一身石青色银绣青竹直缀,书生打扮,却气质如玉,雅人深致,上前和董氏问了好后,就看向了一旁的季漪,“漪表妹。”

    “承表哥,”季漪施礼回了一声,就乖巧的退到了董氏身边。

    “我们倾倾怎么瘦了,早知道杨嬷嬷她们要跟着过来的时候,我也不因为大雪拦着了,她们受点累早点过来,给你弄点药膳调理下身子也好啊。”

    一直就疼爱季漪的岳氏瞧着她明显瘦下来的样子心疼的问道,随后又责怪的看向董氏,“你是不是教倾倾管家,折腾她了,都和你说了,女儿要娇养,娇养。”

    “没有,大舅母,我没瘦,就是抽条了,我长大了嘛,不横着长了。”季漪嘴角抽了抽,赶在董氏开口之前解释道。

    这段时间,董氏已经在让人重新给她准备药膳了,这要是让她和大舅母讨论上,怕是没完没了了。

    季漪这段时间忙,确实瘦了不少,不过也有因为长了一岁,身子抽条的缘故,还腰细了些,脸更小了些,不过该丰盈的地方,却是越发丰盈了,因此她身姿也出落得更袅娜了。

    今日她穿了身丁香色绣寒梅掐腰小袄,更衬得腰姿纤细,姿态婀娜。

    “嗯,也是,我们的倾倾是长大了,都快及笄的大姑娘了,”岳氏听了,赞同的应了一声,随后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自看到季漪后就不曾挪眼的儿子。

    这么一打岔,又是在外面,还下着雪,大家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进了府,往老夫人的熙和堂去和她请安了。

    熙和堂里,侯夫人和季萦也在,董氏的娘家离京城远,除了经常来京城办事的父兄,鲜少有人来,如今岳氏来,老夫人自然要将府中的人都叫出来,以示尊重。

    进了熙和堂,岳氏就和老夫人问了安,老太太笑着应了,随后又看向了董承,董筠,笑着问道,“这就是筠姐儿和承哥儿吧,出落得真好,承哥儿俊,筠姐儿俏,亲家福气好。”

    “对,这就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岳氏笑着应了,又示意董承,董筠上来行礼。

    董承董筠上前见了礼,老太太分别给了她们一人一个荷包。

    随后岳氏又向侯夫人见了礼,一一见过礼后,等季萦上来朝岳氏行礼时,岳氏给了季萦一个翡翠镯子做见面礼。

    侯夫人这是第二次见到岳氏,第一次见岳氏的时候还是在董氏的婚礼上,不过她印象深刻,她可是领教过岳氏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的,如今见岳氏态度极好,还给了她女儿一个上等镯子,也就没有多生事,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位置上,还时不时的应和两句老夫人的话。

    长辈们寒暄着,晚辈们陪在一旁也未免过于无聊,老夫人便叫邓嬷嬷准备了吃食,让季漪她们去了旁边耳房玩。

    到了耳房,一直装淑女的董筠才终于忍不住了,也没管身后还跟着一个不熟的季萦,直接就坐到了榻上,“欸,可算能歇歇了,从江南到京城,可真是累人啊。”

    “阿筠,”一旁的董承见董筠懒散的样子,不赞同的唤了她一声,眼神含着警告。

    董筠自来被岳氏娇养着,哪里会怕自家这个色厉内荏,且从来不在自家表妹面前红脸的哥哥,不过到底还想给自家哥哥留点面子,因而她到底还是起了身,不过又伸手拉过了季漪,似责怪看着季漪道,

    “你怎么回了京就不记得表姐了?也不给我写信,你可不知道某些人盼你的消息,都茶饭不思了……”

    “阿筠……”还不等季漪有反应,董承就再次警告的看向了董筠,不过这次他明显带着心虚,耳垂悄悄红透至耳根,还偷偷的看了眼季漪。

    “我哪里说错了?我本来就想倾倾,没有她,我觉得那些首饰都不漂亮了,做的衣服也没人和我一起穿了。”董筠眨了眨眼,半点没管自己哥哥的喝止。

    季漪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若她是小季漪,该是害羞的开心,因为小季漪心里对这个表哥是有好感的,可她不是,因此她只能装着没听懂董筠的意思,也没看董承,只岔开话题道,

    “进京后有些忙,又发生了些事,就没来得及给表姐写信。”

    “这样啊,”董氏流产一事,董筠也听她娘提过一耳朵,如今听到季漪说发生了一些事,自然也就想到了上面,不由又有点心疼季漪,

    “那你让我抱一抱,我可想你了,你不在,我做的那些姐妹装都没人和我穿了,虽然每次都给你做了绿叶,可做习惯了突然不做也是很难受的啊。”

    季漪被董筠突然抱住,不由一愣,却没有推开她,这是她两辈子来第一次感受到姐妹亲情,心里感觉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适,因此她脸上也露了笑,还柔声安抚董筠,

    “那这段时间,我们再做几套姐妹装,每天都穿。”

    董筠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止衣裳,首饰也要一样的。”

    季漪自然点头应是,随后董筠就一直在和她讨论该做什么样的衣裳,什么样的首饰了,而季漪一直在旁边仔细听着,还时不时的提出一些意见。

    姐妹二人相处倒是融洽,只是董承在边上,见季漪自看到他后,就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颇为失落,不过他到底没有表现出来,还强打起精神,参与到了姐妹二人的谈话中。

    而一旁一直似隐形人的季萦看着这样的一幕,眼神不由闪了闪,上辈子她早早的被送去了庄子,倒是不知道季漪的这个表哥,前世有名的御史董承,竟然是爱慕着季漪的。

    可真是有趣,她今日之所以会给老太婆一个面子,来这熙和堂等着,便是想会一会这个董承,连中三甲的新科状元,大哥这次恩考最大的劲敌。

    如今看来,已经是有了法子了,季萦视线落在董承那张俊秀的脸上,随后又看了一眼出落得越发精致的季漪,眼里的妒意一闪而逝。

    岳氏来了,他们在京中也是有庄子的,不过董氏说京中最近不是很太平,董家的庄子又在京郊,就让他们在府中住着,如此季源空闲的时候,还可以指点下董承学业。

    岳氏想了想,加上董筠一定要和季漪住一块,也就同意了下来。

    董筠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的又去抱着季漪跳了跳,随后就在董承艳羡的目光下,将自己的行李搬进磬漪苑,和季漪开始了同吃同住的生活。

    二房因为住进了大舅母一家住进来变得热闹起来,不过季漪开心身边有个姐妹陪伴的时候,也有了一个新的烦恼。

    “倾倾,你看,喜欢吗?这是我大哥亲自去给你挑的,当宝贝一样,我朝他要,他都不给我。”

    董筠像献宝似的拿出了一面精致小巧,镶着宝石的金边镜子,打开一看,人立马就清晰的浮现在了镜面上,比一般的铜镜要清楚立体得多。

    这种西洋镜,季漪上辈子是见过的,不止如此,那时候她屋子里就有一面,且是全身镜,不过现在海市还没开放,这种舶来品是无比珍贵的,就如上次季元靖给她淘来的音乐盒一般,有价无市。

    因此季漪没有接镜子,“这东西太珍贵了,表姐我不能要。”

    她不是小季漪,承担不起董承的一片深情,季漪早就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董承说清楚,可想到董承马上就要面临恩考,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去表明,如此便拖了下来。

    “有什么珍贵不能要的,只要你愿意,日后整个董家都可以是你的……”

    “表姐,我有事要和你说,”

    季漪打断董筠,认真的看向她,只是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锦月叫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手废

    季漪待院子里的人一向宽和,可也不允许自己的丫头咋咋呼呼,不知礼数,不过想到锦月虽性子外向,却鲜少有这般着急的模样,因而她到底没有直接斥责她,只蹙起眉头看着跑进屋正气息不均的锦月问道,

    “出什么事了?”

    “承表公子,承表公子误入了烟云巷子,被人误伤了,好像手被废了一只……”

    “什么?大哥他……”

    锦月喘了两口粗气,终于把刚听到的消息汇报了出来,话音刚落,董筠就飞快的跑了出去,而季漪见状也顾不得问锦月具体情况,也匆匆追了上去。

    季漪她们到了后,董氏和岳氏都已经在了,董承此时正木然的靠在床上,他搭在外的右手已经用纱布裹好,那白色的纱布上还隐隐有血渗出,红白相间搭在身前,特别刺眼。

    他脸上也到处是伤,红肿不堪,嘴唇干涸开裂,下唇还有一排血痕,双眼也是血丝满满,没了往日的神采,黯淡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落魄,往日那个清俊公子的模样已经半点找不到。

    而岳氏半点没有了平日里那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发髻因为来时跑得急早已散了,人也嚎哭不止,妆花了满脸,嘴上还喃喃不停的问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不好好在家温书,跑出去做什么,又怎么走到那烟花巷子里去了?”

    “大哥,你疼吗?伤得严重吗?”董筠到了,就看着董承问道。

    董承见季漪来了,眼睛才动了动,可很快他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又垂下了眼,也不出声。

    董筠见他不回,急得没法子,又去问一旁在哭的岳氏,“娘,大哥,大哥怎么样了?严重吗?”

    “筠姐儿,你大哥,你大哥的手废了,他再也不能提笔,参加恩考了……”岳氏抓着董筠的手,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身边的董氏也红了眼,扶着岳氏胳膊安慰她,“大嫂,大夫说的也只是有可能,您别担心,京城大,我们多看几位大夫,一定能治好承哥儿的手的。”

    “对,对,多看几位大夫,多找几位大夫看看,承哥儿,你放心,娘一定能让你的手恢复如初的,啊?”

    董氏一句话,直接提醒了岳氏,她人直接蹭了起来,往外走去,“我去给你爹写信,让他在江南也找找。”

    “娘,”“大嫂,”

    董氏见状有些担心岳氏激动下写得过于严重,到时全家都惊动了,便慌忙吩咐了两声季漪就跟了上去,而董筠看了看不发一言的董承,又担心一家娘书信的事,也和季漪说了声帮忙照顾好大哥就跑了出去,屋子里静了下来,就剩了季漪和董承。

    这算是自董承住进来后,两人第一次独处,季漪看着原本一个温润和煦的少年,一夕之间成了如今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素来不知该怎么安慰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劝到,“承表哥,你的手,大夫怎么说的?”

    董承自幼时见到季漪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冰雪聪慧的表妹,那时的小季漪,还带着婴儿肥,身子可爱圆润,肌肤奶白,笑的时候带着两个小酒窝,她和自己一贯爱打扮的金光闪闪的妹妹不同,总是一身粉衣,头上戴花环,就像花中仙子一般,站在一众姐妹中,他总是能一眼就看到她。

    而小季漪也聪慧,想法新奇,也最爱和他玩,对董承来说,表妹承载了他的整个少年,他也盼着,她能够承载他的一辈子,自知少年心事后,他就有了要娶表妹为妻的想法。

    可他知道,董家虽富,却到底不过商户之家,他是配不上表妹的,也因此,他在学业上一贯用功,就盼着自己能如姑父一般高中,到那时,他才能有底气和表妹提亲,也有那个能力去呵护表妹一辈子。

    这次来,大约是表妹长大了,懂得了男女之嫌,见到他总是处处避开,他失落的同时,更坚定了要考上,早日向表妹提亲。

    可现在,一切都不能了,一切都毁了,他再也没了机会,他的奢望注定成了奢望。

    董承盯着自己挂着绷带的手苦笑,以往表妹多和他说一句话,他都能高兴许久,可如今,他却是不敢再面对她了,可也一时做不到对关心他的表妹冷脸,他紧了紧还尚存的左手,“大夫说,手骨被踩碎了,手筋也断了,就算好了,可能也握不了笔了,”

    说完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脸上不由出现懊悔和自责,“我没事,你别自责。”

    手骨碎了?手筋也伤了?

    季漪皱紧了眉,她看到大舅母伤心的模样,就猜到很严重,却完全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

    等等,表哥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

    季漪猛地抬头,看向了董承,“承表哥,你为何会误进了那烟云巷,又是怎么惹到人的?还有你身边的小六子呢,怎么没跟着你?”

    烟云巷,又称堕落巷,里面暗娼,赌坊,地下钱庄,应有尽有,不过那巷子极深,寻常人也转不到那里面去才对。

    季漪之所以知道烟云巷,还是这些日子外出巡店,偶尔经过客栈,听一些客人提起,她觉得好奇,才问了掌柜的一嘴,方才她来得匆忙,也没问具体的事,到现在她还对董承没在家温书,反而误入了烟云巷子一事一头雾水。

    可听董承的意思,他极可能是因为她才外出的,那他外出是想做啥?给她挑礼物?可若只是单方面的想给她找礼物,以董承的秉性,他不会特地提一句让她不要自责,而是根本就不让她知道了。

    季漪想到这里,心里一跳,脑子里不知想到什么,又问了句,“承表哥,你为何会出府,是我叫你出府的?你收到我什么东西了?”

    实际董承今日本来是在温书的,毕竟不久就要大考了,这几日季源又亲自给他划了些重点,有时他看书饭都会忘记吃,若不是突然收到一封表妹让小丫头送来的字条,让他去聚德楼一趟,他也不会匆忙出门,还连小厮都没带。

    他刚到京城,对京城并不熟悉,是以只得问路,谁知那给他指路的人,却指错了路,让他走进了烟云巷子,原本原路退出也就好了,可他偏偏看到一个穿着前几日表妹刚穿过的衣裳,身形乃至声音都和表妹相似的姑娘被几个大汉强行围住,他一时心急,误以为是表妹,就冲上了前。

    到最后,惹恼了那群人,废了他一只手,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被打死的,却到底放心不下表妹,强撑着去了聚德楼,得知表妹没来后,才放心的倒了下去,等醒来,他已经被聚德楼的人,送回了府,还得知了自己再也握不了笔的事。

    董承也不是真的书呆子,自幼也是跟着父亲外出巡商见识的,如今听到季漪连声发问,一头雾水的样子,自然也明白过来这事的不对劲。

    他当时高兴过头,又见了表妹的亲笔信,却没想过若有事,直接来找他就是,为何会约他去离府中相隔大半个时辰路程的聚德楼见面?还有那个送信的小丫头,董承仔细回想,这才发现他竟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那是谁借了表妹的名义要害他?

    “承表哥?”

    季漪见董承一直不回,不由有些急,她又想起历史上并没有董承这个名字,可听父亲说,董承才能不错,是鲜少的人才,在成厉帝后期,忠良被残杀后,应该极容易显名才是,季漪手心微紧,隐隐已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是,我收到了你让人送来让我去聚德楼见面的字条,”

    董承回过神,回道,原本这事他不该让表妹知道的,可他是在府中收到的字条,且那人模仿表妹的字迹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他担心若不将那人揪出来,只怕会对表妹不利,也很有可能,那人就是针对表妹来的。

    想明白了这点,董承伸手朝袖口掏了掏,取出了那张他一直好好收着的字条。

    季漪伸手拿过字条展开,不过一眼,之前的猜测就完全得到了证实,随后,她捏紧字条,抬起头看向董承郑重道,

    “承表哥你的手,我会想办法给你治好的,这次的恩考,你也能如期参加的,你别担心,安心温书就是,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季漪说完,人就跑了出去。

    ☆、条件

    “姜世叔,”

    街上,季漪拦住了下衙要回家的姜谌允,她神色紧张,脸因为连续在雪地里等的缘故已经被冻成不正常的红,唇色发紫,四肢也被冻得僵直,像是被冰冻一般,还因为自己当街拦人的缘故,她眼里还带了几分不自在,因此在叫了人后,头就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可她依然还站在那里,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实在别无选择,董承的手,伤了筋碎了骨,除了皇室秘宝续骨膏,就像大夫说的,只怕以后握笔都成问题。

    续骨膏,据说是可医死人肉白骨的赛神医炼制而成,后赠了皇室五盒,在他失踪后,仅有的五盒续骨膏已经成了宫廷的密宝,一般的皇嗣都没有得的资格。

    季漪之所以知道续骨膏,还是因为前世魏烨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大皇兄的陷害,从马上摔下来又被马踩踏,伤了脚筋碎了脚骨,当时太医已经断定了他会跛脚。

    那时候,魏昱陷入了自暴自弃里,而她也无法接受,磨了老太医许久,他才告诉了她续骨膏的存在,于是她去老皇帝殿门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才终于求到了当时宫里仅剩的那么一盒续骨膏。

    而魏烨在续骨膏和太医的帮助下,最终是保住了脚。

    比起百年后仅剩一盒续骨膏,如今宫内应该五盒尚存,可便是这样,如今朝堂之上,能够求到续骨膏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而季漪能求的,除了魏昱便只剩了姜谌允,这也是她之所以在他下衙必经之路上一直等着,还亲自做出拦轿一事的原因。

    历史记载,这场雪灾远比成厉帝想的要严重,在京城涌进的流民愈多,冻死的人愈多之后,成厉帝推出了全民赈灾的决策,恩考也因此推迟了近三个月,到大雪停下的后一个月才重新开了恩科,也就是董承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来治手。

    季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董承一定能赶上这次恩考,可他的手,她却是一定要给他治好的。

    想到这里,季漪原本的不自在也尽数敛去,她再次抬起了头,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已经停下的小轿,“姜世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坐在轿中的姜谌允,早在季漪第一次出声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双眼,她所来为何他都清楚,他甚至比季源还早得到董承被废双手的消息,他也猜到了她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比他想的还要快得多,且还愿意舍下身份来大街上拦他。

    她就这么在乎他?

    他知道,季源夫妇有将她许给董承这个年轻后生的打算,听到人汇报的时候,他折断了手中的笔,他知道她一直想过的就是嫁给一个寻常又爱她的男子,过平常又安稳的生活。

    也因此,自她那个所谓表哥住进季家的时候,他每日就如处在水火中,稍有空闲,他就会想到她已经忘记他,并且打算一段新的生活。

    他不甘心,不愿意,却不得不接受,因为那是她的选择,得到董承手废的消息 ,他甚至有些高兴,因为那般,她那个名义上的青梅竹马,她的表哥,再也配不上她。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对他来说,董承的是死是活,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可偏偏,和她有关,偏偏他又看不得她有半点伤心,更看不得她为别的男人到处奔走,四处求人。

    姜谌允有些暗沉的眼微闭,随后又睁开,已经是一贯的温和,他掀开了轿帘,朝她走去,“可是为了续骨膏?”

    姜谌允没有答应她借一步说话的要求,而是直接说出了她的来意。

    季漪有些诧异,他竟然知道她的来意,不过她也没顾得上多想,就点了点头“对,表哥他被人伤了手,我听说宫内有赛神医秘制的续骨膏,可生筋活骨,想拜托姜世叔帮忙向圣上求一盒。”

    季漪说完不自觉的抿了抿下唇,续骨膏难得,便是姜谌允去求,也不一定能得到,更何况还有可能会惹了帝王厌,毕竟成厉帝那个人,喜欢赏人东西,却不喜欢臣子主动向他索要。

    “我知道这事让姜世叔为难,只要姜世叔能求来一盒续骨膏,董家愿出三十万石粮食用于赈灾,还另外出三十万石粮食运送至边关,且今后三年,每年都会给边关运送二十万石粮。”

    这个条件,是季漪想了一路才想到的,可能会让姜谌允同意的交换条件,毕竟如今边关的灾情比京城还要严重,而因为成厉帝并不想多花银钱养兵给姜家增势的缘故,边关军饷一直吃紧,也是在这场雪灾中,边关会再次遭到入侵,失城三座,董家出的这几十万石粮食,至少能够解边关危及,如果幸运也许还能保住兴朝边境的几座城。

    姜谌允听了她说的话,却并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幽深的黑眸越发不见底起来,季漪见他沉默更是忐忑,但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去求魏昱,她紧了紧手,咬了咬牙继续道,“姜世叔是觉得这个条件不够?若是……”

    “你已经确定要嫁给他了?”姜谌允打断她的话,突然问道。

    “嗯?”

    季漪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就又听到他说,“董家已经认可了你宗妇的身份?”所以已经能替董家做主了?

    季漪一听,才终于明白了他问这话的意思,他是担心她说的条件,董家不肯?怎么可能呢,董家子嗣单薄,二舅舅膝下无子嗣,承表哥是董家的唯一继承人,六十万石粮,在如今灾情严重的情况下,董家可能拿出来困难,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来,换句话说,便是拿不出这么多,二房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且她最近和大舅母她们相处过来,也能看得出来她们不是那种为了钱财利益不顾一切的人,相反还极重亲情,因而她虽说没有来得及和大舅母她们提前商量这事,却已经有了劝服她们的把握。

    就算最后大舅母她们不同意,也不至于一点也不出吧,无非就是二房多出一些,实在不够,她再自行想办法,她会研模名家字画,也会编曲,总有办法能凑够那些钱粮的。

    “姜世叔是担心董家不能兑现?”

    季漪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了一叠契据,“这是我手上目前的产业,盘算了下,加上地契,全部抵掉十万两应该能凑够,剩下的我回去和舅母说过就送到府上。”

    姜谌允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契据,甚至看也没看一眼,只将悬挂腰间的一个玉坠扯了下来,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字条递给她,“续骨膏我没有,拿着这个玉坠去上面这个地址找赛神医,他会治好董承。”

    季漪没想到赛神医现在还活着,而姜谌允还认识,她愣愣的接过东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而姜谌允在她接过东西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越过她大步离开了,连身后的小轿也没理会。

    “姜世叔……”

    季漪反应过来的时候,姜谌允已经离她远了,雪中,他的背影依然挺拔宽阔,季漪却无端觉得有些落寞,她甚至还无知觉的红了眼,不知其由,她只知道,她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那刻,就突然失去了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东西一般,胸口突然又空又疼。

    ——

    有姜谌允给的地址和玉坠,季漪一路很顺利,就见到了传说中可医死人活白骨的赛神医,他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眉目清和,面庞如玉,看人的眼里总是带着慈悲,若不是因为相信姜谌允,她根本无法将眼前的人和在当世传了几十年且性情古怪的赛神医联系到一起。

    见她来了,他似乎也并不意外,也没有为难她就随着她一起回了府中医治董承。

    “倾倾,方才进去的人,真的是赛神医?”

    屋外,岳氏在廊下走来走去,她时不时的去门口趴着往往,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有些着急的她再次向正立在一旁等待消息的季漪确定,而跟在她身边的董筠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看向季漪,她甚至有些担心,表妹是为了安她们的心,随便请来的一个民间大夫,毕竟里面那个赛神医,太年轻了。

    “大舅母,您放心,这是姜大人说的,不会有假。”

    “是啊,大嫂,别人我可能会怀疑,但姜大人是一朝重臣,他说里面的人是赛神医,那就一定是,您别急,等赛神医出来了,就知道结果了。”一旁接到消息就回了府的季源也劝道,又朝身边的董氏使了使眼色。

    董氏见状,忙上了前挽了岳氏,“大嫂,你要不坐下来歇歇,等会儿神医出来,撞见我们这样,恐怕还会生气我们不相信他呢。”

    岳氏一听,这才听了来回走动又趴门的动作,只站在门前,双眼紧盯着大门。

    这时,门开了,她立马上了前,“赛神医,承哥儿他,他的手,还有治吗?”

    见赛神医出来,其他人也立马涌了上去,几双眼睛都期待又忐忑的看向赛神医。

    “伤了筋但没断,骨碎了,也没全碎,按照这上面的方法还有我方才给的药,精心调理,应该不到三个月就能正常握笔,”

    赛神医被众人围着,也没多说什么,他如玉的脸上依然温和,随后将手上写好的药方交给岳氏,又看向季漪,“别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也不要再去那里找我,有事去姜府说一声就行。”

    赛神医说完就离开了,速度快得季漪她们都没反应过来,真应了那句,来去无踪。

    等岳氏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岳氏却是顾不得别的了,她捧着手上的药方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承哥儿有救了,有救了...…”

    岳氏嘴上喃喃,随后又奔进了屋子去看董承,董氏,季源和董筠也很高兴,也忙跟了进去,里面的屋子终于不再是之前被哭泣声充斥的死寂,欢声一片。

    只有季漪没有跟着进去,她看了眼传出笑声的屋子,便转身离开了外院,朝季萦的芳华苑走去。

    ☆、季漪的怒意

    自小所处的环境缘故,季漪一直就知道,这个世界糟心事不少,处处计较只能让自己活得更累,更痛苦,所以她的承认能力和忍耐力一直就比寻常人要强很多,不然她也不能忍受禁宫几年的孤寂,还有一个人幽居长公主府几年。

    几年孤魂后,她重回世间,更珍惜现在的生活了,也是因此,她对季萦针对她做的一系列事都是隐忍,悄悄探听消息,让家人去处理,尽量不和季萦正面对上,当然也顾忌着家人会发现她的不寻常。

    可今日,季萦算是彻底触怒了她,她已经许多年,许多年没有如此动怒过了,她长于宫中,和魏烨能从人人可欺凌的环境里存活下来,也算不得多良善,可她至少还有起码的底线。

    而季萦,不论她曾经遭受过什么,那也不是她利用自己先知的能力去剥夺人生存的理由,也是季漪所不能忍的,她也不想再忍下去,再继续任由季萦折腾,只会让她更为猖狂,以为这个世界当真能被她玩于股掌,惹出滔天大祸来。

    “二妹妹,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

    芳华苑大厅,季萦施施然走向正静静坐在凳子上的季漪问道,

    “听说承表哥外出被人伤着了,你还出府重新为他请了一个大夫,可是很严重?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季萦问着,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只是她眸底微闪的得意却没有丝毫遮掩。

    季漪没有说话,她脸色都算得上平静,在听到季萦假惺惺问候的时候,她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在下一瞬季萦靠近她坐下之后,她抓着季萦的头发,朝她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是不是觉得你无所不能了,季萦,你以为你是神,可以主宰一切?”

    季漪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向了季萦。

    “啊,你做什么?”

    季萦完全没想到一贯温顺的季漪会直接找上门来打她,且动作极快,打得她措手不及,脑袋也被打得发懵,一时间她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忘记了该怎么反应。

    “姑娘,”

    大厅里,锦翠在季萦接连受了几巴掌之后才算反应过来,就要上前去帮忙,却被侯在一旁,早有准备的锦玉一把捂住了嘴,还抓着她发髻往后拖,“姑娘正和大姑娘联络感情呢,我们出去守着。”

    锦玉自幼干了粗活的缘故,力气极大,又用力拽着锦翠的头发,锦翠根本没得挣扎,就被她拖出了大厅。

    “季漪,你是疯了吗?”

    季萦伸手想去抓季漪,却发现因为她发髻被季漪扯着,根本就碰不到季漪,只能任她一脚脚的踢向她,见自己的丫鬟锦翠也被人抓出去后,季萦彻底乱了,“来人,来人,二姑娘疯了,”

    “你叫啊,叫破了天也没人会来,我敢打你,会没做准备?”

    季漪这次是彻底发了狠,她说着又是一脚踢向了季萦,“你以为可以预知先机,就可以掌控一切了?可惜,你到底不是神,就如现在,我想要杀了你,你就活不了。”

    “你以为你做的事隐秘,无人发现?不,你也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做的那些事,只要有些人想去查,什么底子不能给你翻出来。你最好再叫大声点,最好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让大家都知道,侯府大姑娘,这一段时间来上串下跳都做了些什么,看看你是不是应该被抓去祭天。”

    “你胡说什么?”

    季萦听到季漪的话,要反抗的手微顿,她眼神微闪,还有些慌乱。这个死丫头都发现了?可是怎么可能?

    “要我一桩桩给你说出来?还是先说说你撺掇人发生民乱?”

    季漪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嗓音也刻意压低了,却听得季萦心里瞬间一乱,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被季漪一脚踹了出去,她整个人撞在了矮桌上,随着矮桌的应声倒地,她人歪倒在了地上。

    一番厮打下来,季漪头发也乱了,脸色微微泛红,她轻吐了两口气,又走向了季萦。

    “你还要做什么?”

    季萦已经被她彻底打怕了,此时她发髻早就乱得不成样子,整张红肿不堪的脸颊上还有许多道被指甲划破的血印,嘴角也有血丝留下,身上的衣衫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想到她方才叫了半天,半个人也没看到进来,她更是不敢再反抗了,身子朝后瑟缩了下,双手还不自觉的抱住了头,同时心里也暗恨,这贱人,怎么突然发了疯,还力气这么大。

    季漪嗤笑一声,随后又弯腰一把拽住了季萦的头发,把她肿得充血似猪头的脸朝上,“大姐姐,不要认为知道先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谁知道你知道的是不是又真的是先机呢,你以为改命很容易?那为何你现在还没得偿所愿,你也十六了吧,老是拖着不嫁人又还能拖多久?”

    季漪一字一句,可谓字字诛心,季萦更因为她的话,心里发了寒,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邪门,似乎知道她不少事,她不由又想到之前季漪死而复生一事,一时更是头皮发麻,“你知道些什么?你是谁?”

    季漪却是没回她的问题,而是拍了拍她的脸,“下次想害人,先掂掂自己能不能扫干净尾巴,妹妹我也不怕你将今日的事拿出去说一说,正好我还有些关于姐姐的事想告诉告诉大家呢。

    我还真的很好奇,比起我打了你一顿,你暗地里做的那些足以让安乐侯府全族尽灭的事,哪一桩更严重?”

    季漪说完,转身就走了,她今日算是体会到了为何前世宫里制度严苛的情况下,还经常有人打架斗殴了,因为这心里的郁气当真出得极快。

    早在来芳华苑的时候,她就在想要怎么给季萦一个警告,思来想去,最终却发现,对待心里已经良知丧尽的人,口头上的警告已经不足以震慑她了,她也不怕季萦的报复,实际她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季萦不就一次又一次的想害死她了吗?

    季漪出了芳华苑,锦玉这时也跟了上来,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

    “姑娘,今日的事?”

    锦玉最开始在听到姑娘吩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可出于这段时日姑娘从不乱来,她还是照做了,可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因而即使知道姑娘现在可能还心情不快,她还是舔了舔唇,壮着胆子问了句。

    “我自有分寸。”

    季漪淡淡回了句,看了看天色,又提步去了西院正房,承表哥的手保住了,人情却还没还,且季萦的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玄悟

    季漪她们走后,被锦玉用绳子绑在耳房的锦翠好不容易才弄断了绳子,这时她连给同被绑在耳房的丫头婆子们解绑,而是慌慌张张的跑去了大厅,到了大厅就看到已经从地上起了身,正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脸色阴沉的季萦。

    锦翠突然就不敢上前了,府中的人都说大姑娘性子温和,宽待下人,可只有她和锦红两个贴身伺候的才会知道,真实的大姑娘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存在。

    想到现在锦红都已经是白骨一堆,且尸骨都不知去了哪里,锦翠又是一阵胆寒,大姑娘突然被二姑娘揍了一顿,她护住不利不说还见到了大姑娘这样狼狈的样子,只怕她被弃去陪锦红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姑娘?”锦翠拽了拽衣角,又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看着季萦小声唤了声。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我去上药?没用的废物。”

    季萦没好气的一声低喝,出声过猛,牵起全身的伤又是一阵痛意袭来,她忍不住一声闷哼,随后又咬牙忍着,却不敢再动弹,只是心头的恨意更胜,让她本就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也越发狰狞起来。

    锦翠听到她的吼声,连害怕都顾不得了,慌忙过来扶起她回了屋子,随后又连忙去找来了伤药,给季萦上药。

    季萦脸上的红肿最明显,有些地方还破了皮,可她身上的暗伤也很多,给她上药的时候,哪怕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她外显的伤口,可也难免会碰到她其他的伤处。

    “嘶,你想痛死我啊?”

    季萦一声痛呼,随后一巴掌甩向了锦翠,“没用的废物,上个药都不会。”

    锦翠被她一巴掌甩在了地上,惨白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不过她身为丫鬟,便是连捂脸呼痛的资格也是没有的,而是白着脸,迅速跪到地上认错,

    “奴婢知罪,都是奴婢手上没轻重,只是姑娘伤得不轻,得赶紧上药,把淤血揉散才是,不然只怕明日会更痛。”

    季萦闻言脸色又冷了冷,却也知道锦翠说的是事实,便又将锦翠叫了起来,咬着牙让锦翠继续上药。

    锦翠从地上爬起来,手上更加小心,生怕又惹恼了季萦。

    药油抹上季萦的身上,带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这还不止,随着她的动作哪怕是吼声,都能牵连着她全身似散架了的骨头一起疼,季萦忍着疼,一手又抓扯着锦翠的手腕,手指甲都掐进了锦翠手腕的细肉里,同时她心里也对季漪更恨了一层。

    “院子里的人呢?”

    “还,还被绑在耳房里,”

    锦翠一手上着药,另一手还忍受着主子的掐扯,冷汗冒了一额头,却还得小心的回答着主子的问题,实在是一种折磨。

    为了自己能够少受些痛楚,锦翠赶紧道,“二姑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来闹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姑娘,我们就如此算了?”

    以往季萦生气时,锦翠都是如此祸水东引,而季萦对她也还算信任,往往就会和她说该怎样应对报复,同时还会安排她去办些事,然而这一次锦翠却是失望了。

    季萦没有因此放过她说起别的事,而是又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上你的药,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季萦阴着脸,眼里闪着狠意,她难道不知道那个贱人过分,算了?怎么可能算了。

    那个贱人,竟然完全不按常理,敢冲到她院子里打她了,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先弄明白了,那个贱人到底都查到了她哪些事,对她又知道多少。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当真如她一样,也……

    季萦想到自己的猜测,心头又是一阵烦乱,她忍不住又踹了一脚身边的锦翠,“都是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废物……”

    ——

    东郊城外有一座不起眼的山神庙,周围绕山而建,除了偶尔进山的樵夫,鲜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座庙,更没人知道,这山神庙中还别有乾坤。

    一位身穿深褐色素袍的青年推门进入,在院中绕行两圈后进了一假山。

    而在进入假山后,青年所处的又是另一番天地了,里面白雾弥漫,有一汪活池,还有瀑布从山涧飞驰而下,周遭也有林丛遮蔽,如仙境一般,而这仙境中还有屋舍两间。

    青年先进了正房旁边一间屋子,脱掉了身上的深褐色素袍,显出里面的绯色袈裟,随后又取掉了头上戴的假发,露出了光洁的头顶。

    随后他从屋内出来,又进了正屋。

    屋内,昏暗的光线中,正坐着身穿苍青色素袍,在泡茶的姜谌允。

    姜谌允听见开门声,也没抬头,拎着刚烧好的热茶满了一杯,才淡声问道,“怎么样了?”

    “悟幸不辱命,那位董施主没事了。”青年男子施了一礼回道。

    “作为交换,您应该将他让您转交的东西,给贫僧了。”

    如果季漪她们这会儿在这里,应该就能认出,这位就是世人口中的赛神医,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玄悟,慧明大师已经圆寂的师父,同时也是前朝的国师。

    姜谌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随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上,随后又玩味的看着玄悟笑了笑,“大师还真是让允不明白,既然大师能够让允等三人都有两世记忆,却不能知晓一切?”

    玄悟上前取过桌上的书信,也没急着看,而是随手放进了袖中,脸上依然淡然的回答着姜谌允,“悟是方外之人,会些方外之技,却到底不是神,并不是无所不能,何况,施主三人能有两世记忆,那是因为施主几人已经转世为人,而悟还是悟。”

    换言之,就是姜谌允几人都死过了,转世也死了,而玄悟,却由始至终还是玄悟。

    姜谌允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不急,玄悟想要他们做什么,他早晚能知道,如今他来到这里,她还好好的,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

    ——

    西院正房里,季漪先是将自己去见了姜谌允又许诺的事告诉了董氏,或许是因为请到传说中的赛神医太过容易,季漪颇为忐忑,人都是这样,极难的事觉得代价高些也是值得,太过容易了,反而觉得自己之前开出的条件,真的有些多了。

    不过董氏听了季漪的话,却没有责备季漪,而是颇有兴致的问她,“倾倾,你怎么想到的给边关捐粮一事?”

    董氏问出这个问题,便是季源也觉得好奇,于是两双眼睛都看向了季漪。

    “嗯?”

    季漪倒是没想到董氏会问这个,不过她还是老实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我前些日子让锦月去打听了下灾情,才知道不止是京城大雪未停,许多地方都已经遭了雪灾,而且听说边关大雪更加严重,之前在客栈又听说朝廷缺……”

    季漪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毕竟平民不可妄议朝事,不过董氏却是一下就懂了,她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季源也是一脸的欣慰,“我们倾倾真的是聪慧,不在朝中,却能根据一些消息推断出如今朝中的急事。”

    季源先是夸了季漪,随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倾倾,下次你做事不可这般冲动,六十万石粮食,董家虽不至于拿不出来,可到底我们是不能为你大舅母他们做主的,虽说你是好心,可……”

    “说什么呢,”董氏打断了季源的话,

    “承哥儿的未来就是决定了董家的未来,不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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