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节
还隐瞒了什么?
最后的武器,就是说的她吗?
所有还活着的士兵已经撤退完毕,墙外显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只黑压压的怪物和无数的尸体。
这在这时候,齐铭齐运跑到陆攸契他们身后大吼道:“陆攸契!你快去杀了她!”
陆攸契没听懂他的意思:“啊?杀了?为,为什么?”
“利用刚刚的空隙时间,我们在旁边的那个实验基地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这座城市之所以能存活下来,绝对藏着秘密!”齐运飞快地说道,他躲过一块从天砸下来的铁块,闷哼一声后,立马叙述重点,“具体的待会儿回去再说,别管了,你现在先杀了她,她的精神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然她会变得比之前那个怪物还要难对付!”
怪物小姐对“同类”的下手宣泄越来越严重,她嚎啕大哭起来,如同齐铭所说——像是快疯了。
是因为感受到了被抛弃,而痛苦吗?
陆攸契看了看齐铭,又紧了紧手上的银色镰刀,沉下一口气,飞升跳出遮掩台。
原地待命已久的铁链立马兴奋起来,紧随主人身后。
那边,周业楼刚刚爬上来,只有一只手勉强抓住了城墙之上的地面,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最后一口猛劲的气还没吸够,就被突然冒出的郭教授死命拽住了胳膊,赶在他脱力之前将他拉了上来。
周业楼瞬间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还在逃命,惊吓赶不上惊喜,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儿?不不不,你怎么认出我的?”
他的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大铁头盔,看起来就跟一个机器人似的面无表情,但在头盔之下,却能堪称丰富多彩,甚至喜极而泣。
郭教授累的几口大气并出,摆手道:“你的流氓气息太重了,我闻到了。”
周业楼也不管自己身上到底干不干净了,上去就是一个拥抱。
算是战后幸存的庆祝吧。
一个黑影逆流人群冲了出去,银色的刀身反射着刺骨的寒光,陆攸契回想着离开之前和齐铭的对话。
“难不成她就是最后的武器?”
“肯定是的。还记得两月前,我们在外面遇上的一群搞科学实验的怪人吗?那种人,在市区里面也有,而且更多,更疯狂。”
“你是说,他们在用活人做实验?来对抗末日的怪物?”
“对。不仅仅是为了对抗实验,还有你。”
“我?”
“一个既能熟练掌控这种意外的力量,并且保持神智的人,他们用失败品,来引出你这个成功了的人。他们不允许你既拿到了力量,还躲藏在幕后。”
“那你能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吗?”
“弥丫。”
“!!!”
弥丫昨天来了一趟酒吧,告诉了齐铭江之幂那边的情况,连门都没踏进,水也没有喝一口,就一个人回去了,她拒绝了任何人提出送她回去的建议,难不成她没有顺利回到江之幂那里,而是在半路上被人拦截了?她很胆小,是肯定不会主动提出作为实验对象的,那一整晚都没有人说听有女孩求救的声音,难道她是自愿的?她一早就知道?所以才不要人送她。
条件呢?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铁链给他铺好了前进的道路,陆攸契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荒原,以及它延绵无边的死寂,一个怪物抬头仰望着自己,扭曲的脸上,却能读出祈求的神色:
“救救我,杀了我,我好难受!”
杀了你一个,这场末日就彻底结束了,人们又会换来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安宁日子。
但是那些人就会发现这个方法有用,然后开始无休止地抓人做实验,一个陆攸契不够,还得多来一点,反正失败时候,也有底牌替他们清扫障碍。
多么中肯的理由,为了更多人活下去,请你们做出牺牲小我的准备。
本以为是一座团结一心的市区,却这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比外界更加不堪的暗潮涌动,和互相谋杀。
人们,总是作茧自缚。
铁链一根接着一根地穿过弥丫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将她锁在原地,可她却流不出血液,只能从那张奇大嘴里流出不断分泌的唾液,他作为人最后的尊严也被剥夺殆尽,死得像那些不知来源的怪物。
陆攸契闭着眼睛,举起手,镰刀一斩而下!全部东西都被斩断了!
第三个末日,也跟着结束了。
城墙上还弥漫着未来得及散去的硝烟,老局长找到周业楼,先假装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拍了拍他和郭教授的肩,用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嘴脸,阴测测地说道:“周队长,你看,我没有说错吧,哪怕他再胆小,再懦弱,终究还是会站出来的,这就是命,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
“只需要我们一些小小的手段。”
“守护我们的神明,就会自己从天上降临了。”
往昔 第十四
在酒吧的时候, 沉虔其实一直都没有能睡着,拽着被子的手被无意识间冒出的冷汗彻底浸湿,冰冰凉凉,黏黏腻腻地贴在手心上,长睫投下的阴影一直在不安地颤动。
如果不是陆攸契太缺心眼,沉虔这没有任何骗人技术含量的装睡, 压根不能成功过关。
也不可能发生后来的偷跑事件。
整个夜晚, 他都穿着松松垮垮的透风睡衣, 挤着一双大一号的拖鞋, 手拧粗铁棍,气踹嘘嘘地穿梭在街道之间——沉虔本来是准备超近道的,结果忘了这个酒吧身处在一个嘈杂的棚户区, 大大小小的巷子不计其数,错综复杂, 完美地酝酿了他第一次的迷路。
可这也是最后一次迷路, 因为此番经历, 让他深刻地记下了这里的每一寸地形。
现在这个时间点既找不到过路的行人问路, 也看不到那些比他自己高出好几个头的指示牌,沉虔只能凭借一股鲁莽的劲儿和心中的一个执念,不停地撒着脚丫奔跑。
夜空没有星星,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红月亮,红得仿佛即将滴出血来。一个小男孩拖着一根粗铁棍,以及整个偷跑的“犯罪全过程”,只有那只不睡觉的老猫目睹了。
至于为什么要跑, 却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就算沉虔的年纪再小,对于很多大人们口中那些所谓“不得不干”的事情来不及有认知,但他也能在朦朦胧胧之间预感到一些不好的东西,那些让他感到害怕、不安、甚至恐惧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寻找回安全感,回到那个让他内心安稳的人的身边。
整个世界,天大地大,也莫过于一个陆攸契哥哥。
小孩子的世界是最单纯的,可这一份单纯,却又出乎意料地脆弱,一碰就会出现裂纹。待这个小小的世界完全支离破碎了,外界的寒冷开始蔓延进来,席卷了整个温暖的空间,也就是他们开始长大的时候了。
例如现在。
等沉虔好不容易绕了一大圈,晕头转向地找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亮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陆攸契背对着他,屹立在由几条铁链堆砌的顶端,微微侧头俯视着人群,眼神还带着没有完全退尽的凶恶,银色镰刀可能是因为反射的阳光,还算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阴冷,有了一点人情味——至于那次的寒冷世界,沉虔是在陆攸契怀里度过的,一点也不会有此时的隔离感。
第一个发现他来了的,是林海媛。
当时林海媛手里还拿着一大卷绷带,大汗淋漓地来回奔跑,指挥着一些业余的人帮伤员包扎伤口,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光着脚丫的小孩站在这碎石头遍地的地面。
“谁家的小孩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脚都摩出血了,快过来……小虔?你怎么来了?”
林海媛是半个近视,加上鲁莽的性子,非得把人扯到了自己的眼前,才看清这个人是谁。
沉虔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拽着睡衣,林海媛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好一会儿,双方都没有反应。
事情很多,容不得一时半刻的休息,林海媛也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他身上,只得飞快地说道:“小虔是来找你陆攸契哥哥的吧,他......他现在手头有些事,你找不到他的,不过没事,大家都很安全,你放心吧。现在跟着其他叔叔去休息室等着,姐姐忙完就过来接你,好吗?”
沉虔点点头。
林海媛还是不很放心,拍了拍他的背:“你别怕,真的没事,今晚大家还是会在酒吧的。”
“其实......我看见了。”
林海媛:“什么?”
沉虔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但仅仅是这些话的内容,从他这个小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也够折磨人了。
“姐姐,你不用骗我,我大概知道哥哥在干什么,也知道他在哪儿,我看见了,基本上都看见了,尽管我不是很明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耍小孩子脾气去烦他的,我这次来,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个子小,但小个子也有小个子的好处,很多小缝隙的角落我可以进去,应该有用的。我这条命是哥哥救的,就算让我还给他,我也绝不推迟!”
林海媛被他这一番与年纪不符合的话吓得掉了下巴,机械地重复道:“等等,你,你说什么?还什么?”
沉虔憋红了脸,自我上升了舍小家救大家的精神,再次说道:“我说,我不怕死!!!”
“谁要你死啊?”
林海媛听得哭笑不得,也总算明白了小家伙说这一番话的中心思想,一爪子呼上他的后脑勺,拍出个愣头青,再叫来一个人帮忙把这位“不怕死的小孩”拧去休息区。
同时,也在心里沉了沉。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世界,让孩子们都想冲锋前阵了?
真的这么缺英雄吗?
还是单单因为小家伙心存什么英雄梦?
一群大人,竟然都比他还要胆小。
沉虔跑了大半夜,结果连面都没有来得及见上,就只能夹着尾巴回去了,可想而知,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戏剧性的场面终究不能放在现实生活中,这一次,被他自己概括下来,失败点在于有勇无谋。
光顾着跑了,没有思考究竟如何才能见到他。
不过,好歹还是远远地望了一眼,瞧见了一个侧脸。
周业楼强吸一口气,费劲儿地提起即将涣散的精神,才勉强看清老局长那因为肥胖而显得臃肿的笑脸——脸还是那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却是第一次让周业楼背后的汗毛竖立,活生生地骂不出来。
老家伙既然爬到了这个位置,肯定是有他的本事的,平时无论显得有多么无害和笨拙,但在关键时刻,后背锋利的爪牙还是能致人于死定。
郭教授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顶上陆攸契的?”
开门见山,大家都不委婉说话,老局长背着手笑道:“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怎么还能记得?只知道很久了,起初准备让他自己站出来,可是这小子惜命,就是时候需要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推一把了。”
周业楼感觉自己有一股被污垢黏上的恶心感,胸口的淤血还没散去,就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郭教授连忙帮他拍拍背。
“我去你的,老东西,你真的不会把人当人看吗?”周业楼骂道,“你迟早有一天得把自己的狗命也搭进去!死得比任何人都要难看!”
“周队,你有一股流淌在血液里面的冲劲儿,对激励战士很有效果,领导能力也很强,看在这个份上,我就不和你争辩了。”老局长说话的语气没变,但眼神已经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了,“但请你珍惜好自己的这份‘有用’,还要防止别人代替你,想好了,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才能保护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
老局长的话字字诛心,但都是事实,周业楼也心知肚明。
淘汰,每一场末日都是一个淘汰,过滤掉弱者和无能的人,既无情,也真实。
直到最后,周业楼卯足全身的劲儿大吼一声,一拳砸上了老局长身后的墙面,墙面立马龟裂成圈,要不是被郭教授拉着,裂开的都是老局长的脑袋了。
郭教授抱住倒下的周业楼,对老局长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我懒得听。我就只问一句,陆攸契,还能回酒吧吗?还是直接被你们接走?”
郭教授的眼神落在周队长不小心沾上鲜血的侧脸上,再用手温柔帮他擦去:“你们肯定不会让他回去的,对吧?但是现在也不会动他,你们在想,要用什么要挟他,让他尽心尽力卖命呢?是靠拯救苍生这四个虚无缥缈的字,还是直接靠整个酒吧人的性命。”
老局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最不愠不火的就是他,也是因为他,周业楼这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才被套上了安全锁。
老局长:“你把话一口气说完吧。”
郭教授背起周业楼,在卷着血腥味的晨风中,和他面对面地擦肩而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老东西,你这次是真的做了多余的事情。就算你不用小姑娘作为诱饵,陆攸契也会主动站出来,成为你们最后的杀手锏,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商量好了,先保别人,再保自己。”
“陆攸契,根本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话音刚落,老局长背在背后的手就微微颤动了一下,而震惊只进行一瞬间,便很快又被他自己压制住了。郭教授和周业楼已经走远了,那两只怪物已经毫无任何生命气息地倒在地上,新的一天开始,夜晚的杀戮仿佛只是一场噩梦,陆攸契在站在众人的顶端,明明可以俯视一切,却在看到这片遍地的狼藉之后,十指插进头发,无声无息地跪了下来。
他这次,真的是站得太高了。
一旦摔下来,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政府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有士兵带着消息来酒吧说需要陆攸契在一周之后过去。
林海媛正在倒水的手一顿,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过。
她问道:“去哪儿呢?”
士兵撇了撇在一旁沉默的陆攸契,说话的语气既激动,也带着畏惧:“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上面的事情,我们这些小角色根本打听不到,不过我猜,应该是实验室吧。”
结果林海媛当场就把他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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