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二天安晓蕾起得很早，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好好补偿。

    害怕颜总那个幼稚鬼特意早早就出门躲开她, 安晓蕾特意五点钟就爬起来煮了一锅粥, 并且在门口坐着打瞌睡。

    屋子里面的人工智障小珊问她：“你坐在这里防贼吗？”

    “防总裁幼稚。”安晓蕾打了个呵欠回答道。“你跟我说说话吧, 免得到时候我就睡着了, 虽然说作用都是一样的但是毕竟在家门口睡着不雅观。”

    作为一名体贴的人工智能, 小珊应下来了，然后就着当天的天气和安晓蕾聊了大约五分钟, 并且这五分钟里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小珊喋喋不休地用网络上的数据教她应该怎么穿衣服，聊得安晓蕾越发昏昏欲睡, 半晌终于忍不住了, 对小珊说：“行行好，我自己会穿衣服, 知道穿什么样的衣服，我们换一个话题怎么样？”

    “什么话题合适呢？”小珊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播放英语听力让你学英语好吗？颜总说她想要带你出国旅游。”

    “颜总的计划多了去了。就是没有时间。”安晓蕾嗤之以鼻。

    大约也就是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颜总有时间，但是奶奶的身体也不允许她们长途跋涉到另外一个国家去浪。后来奶奶去世了, 颜总也就开始日常忙碌，当初说好的出国也就鸽着鸽着打了水漂。

    “我不太懂你们之间的感情。”小珊用一把电子合成的机械音道, “为什么明明两个人都是喜欢对方的, 却要提出离婚？”

    “你懂什么？”安晓蕾说，“你只是一台电脑, 一段程序，人类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了，有时候我们人类自己都不明白有些事情为什么要做，但我们就是得去做。”

    “我不懂, 可是数据懂。”小珊说。

    安晓蕾忽然间就想起了她刚刚过来的那段时间，小智障这个烦人精一天到晚都盯着她的心跳，稍微快一点就警告，整得整栋别墅都一惊一乍的。

    后来她说多了，颜总就将心跳监控给关掉了。也不是真的关掉，只是没达到危险峰值，小珊就不会通报——事实上她们两个都是年轻人，还真的没有什么机会达到危险值，小珊沉默着沉默着，安晓蕾就忘了这个人工智障其实依然监控着这栋别墅里面活物的心跳。

    “她......我是指颜总，也喜欢我吗？”

    “当然。”小珊斩钉截铁道。

    安晓蕾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说不好只是被触碰的正常生理反应呢？心跳加速什么的。”

    小珊沉默了片刻，慢慢用电子音说：“我是一个人工智能，具有学习机制，但是我也是有主人格的，为了方便和你们对话。在我被做出来的时候，参考的就是曾经的颜总——敖曼珊的性格特征。我导入了她很多的资料，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颜如玉这个人的智能机器人了，所以我很明白对她来说，你究竟有多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要离婚呢？”安晓蕾将小珊的问题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小珊。

    “我不知道。”小珊也毫不客气地将她的话还给了她，“你自己说的，你们人类太复杂了，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做了会难受，却还是去做。说实话在我看来你们是吃饱了撑的。”

    在安晓蕾的即将举起拖鞋意思意思打小智障一顿之前，另外一个“吃饱了撑的”人下楼来了，冷冷瞥了她一眼，满脸的高贵冷艳霸道总裁范儿。“下午两点半见，你别迟到。”

    “先吃了早饭再走。”安晓蕾连忙将拖鞋放下来，一边走进厨房一边说，“我很早就起来熬的，保准比外面的好吃。”

    于是那一句“不用了”就卡在了颜总的喉咙里面，上不去又下不来，非常难受，最后颜如玉妥协一般点了点头。

    成吧，吃就吃，总裁迟到算是什么事儿？

    “吃完了你顺便将我搭到你公司吧。”

    “干什么？”颜总挑了挑眉，“你是准备在我公司坐到下午两点钟，还是撒泼打滚告诉整个公司的人我甩了你？”

    “我就随便走走。”

    顺便去贫民窟将哈雷接回来。

    当然后面那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她要是说出来了那就是火上浇油。

    一路上安晓蕾都安安静静的，这种乖巧的态度大约是取悦了颜总，到达公司后颜总亲自将她送出了公司的大门，并且亲切叮嘱楼下保安不到下午一点半都不能将她放进公司大楼一步。

    防妻如防贼。

    安晓蕾非常伤心。

    因为出门早，安晓蕾找到昨天晚上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哈雷还在，小黄毛的那辆垃圾机车也在，物是人非看着总有点伤感，但是一想到乐正答应让他下辈子投一个好人家，安晓蕾好像忽然之间又没有这么伤心了。

    乐正的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她有危险就有危险，说给小黄毛找好人家投胎，应该也是真的。

    安晓蕾最终决定陪他一会儿，算是送一程，于是将车锁好之后，又回到这个巷子里面安安静静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然后犯起了困。

    迷迷糊糊之间被一只手摇醒，安晓蕾一睁眼就看见那手白到发青，像是小时候电影里面僵尸的手，差点就惊叫一声，乐正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叫！”

    “......”谁一睁开眼睛看见这么一只手，谁能好过！

    眼看着安晓蕾不会叫了，乐正便松开了手：“你怎么在这里睡觉？昨天晚上才死了人的。”

    “困了。怎么还在这里。”

    “昨天晚上勾了魂就回去交差去了，”乐正在她旁边蹲下，长长的帽子愣是让安晓蕾觉得自己矮。“今天早上这里‘气’不太对，所以我上来看看。”

    “气？”

    安晓蕾满脸问号。“什么气，氧气，氢气，氦气？”

    “气运，运气。”乐正淡淡道，“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紫气东来吗？那紫气就是气运，幸运的人身上会有紫气缭绕着，而不幸的人身上是黑气。一般来说一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紫气，但是这一带的人好像......”

    “这里是贫民窟。”安晓蕾说。“贫民窟很少有金凤凰的。”

    “也不至于一点都没有。”乐正道。“在几年以前，也发现有人身上的紫气都不见了，只剩下黑气的。我们一直都在追查，但是不好查，毕竟有些人是真的衰......”说着乐正悄悄朝安晓蕾看了一眼。

    安晓蕾：“......”

    我明白，我这就去世。

    “我刚刚找到了一点线索，马上就赶过来了，但是来晚一步，让鬼王跑了。”

    “鬼王又是什么东西。”

    乐正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养小鬼吗？”

    “略有耳闻？”安晓蕾道，“侍奉一个死掉的婴孩，让它帮助自己心想事成？”

    “准确来说是让它将身边人的气运抽给自己。而鬼王抽取的范围比小鬼大很多。气运原本是上天赐予的，不能夺走，所以我们地府也得管鬼王。但这个鬼王异常狡猾，每次我们发现一点苗头它就收手。你若是看见一个绿毛猴子一样的东西蹲在人的肩膀上，就撕了这符召我。”

    说罢乐正递来一张金色的符纸，上面的字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反正收着就对了。

    “我没有通灵眼，看不见。”收完了安晓蕾大咧咧耍赖。“你还是找别人帮你留意吧。”

    “那只鬼王的‘鞘‘在你身上，只要你拿了地府的纸就能看到它。所谓的鞘，意思就是你和它关系匪浅。”

    安晓蕾:“？？？？”

    和谁关系匪浅？一只绿毛猴子？

    “反正你不想死的话，就留意着。否则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杀了你，又能给它主人带来一年半载的好运呢。”

    乐正笑了笑，也不管自己说得是不是通俗易懂，直接就化成一团黑色雾气消失了，不知道是回去地府，还是满世界乱钻找倒霉蛋勾它罪大恶极的魂魄。

    据乐正自己说的，她在地府属于战斗力比较强的人，专门勾有攻击力的魂，这种恶人的魂一般鬼使还真的勾不走。

    安晓蕾真心觉得她应该尝试一下郝盛的。

    锦鲤的魂魄，想必味道不错。

    慢着。

    锦鲤？

    安晓蕾觉得，自己大约是知道那只绿毛猴子在什么地方了，只是不能确定。

    为了避免乐正被召唤过来之后发现找错了人一刀砍死自己，安晓蕾最终决定先去找颜总，否则她应该连新世集团的门都进不去。

    确定是绿毛猴子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没有乐正一勾魂索下去不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下。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当一件事情由现实问题转向玄学，一切好像就变得没有那么棘手了，想必不久以后，她的，颜总的，甚至端木小公主的烦恼都能迎刃而解。

    皆大欢喜。

    大家高高兴兴过自己的日子去。

    然后安晓蕾兴致勃勃地被保安拦在了楼下。

    “颜总说了，下午一点半之前不能放您进去。”

    安晓蕾:“……”

    行吧，她现在相信她的运气已经全被那只绿毛猴子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