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个世界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易欣成功的将易老九的形象由懒汉转变为宅男。
这一个多月他就没怎么出过门, 只要出门后他不去柳树下睡觉那些个妇人就会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
“易老九,怎么最近都不怎么睡觉了?”
“转性子啦?懒汉都不懒了,真是天要下白雨啊!”
“下什么白雨,今年怕是下红雨哩。”
一听这话易欣就觉得脸上躁得慌, 后来干脆不出门了, 正好宋寡妇跟陈斯学过几个字, 易欣就在家跟宋寡妇学认字。
“天、地、玄、黄……”
易欣觉得自己想要装出一副从没写过字的模样还真有些困难。
起初拿着笔手都一直抖抖抖, 后来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没想到竟然得到陈悦和宋寡妇的一致认同,夸得她十分心虚, 生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有时候宋寡妇觉得易欣写的字就是很好,哪怕歪歪斜斜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其实主要是笔力问题, 易欣有时候不小心有那么一点一捺就展示了正常水平, 看上去颇有大师风范。
西稍间已经成了书房,一张又长又宽的桌子,足够三人在上面写写画画的。
易欣专门去县里买了七八本书, 又买了文房四宝, 把几人瞎写完的大字就贴在墙上, 开始看着乱七八糟的, 后来一堵墙贴满后, 就有那么几分艺术的感觉了。
陈悦开始只认识三四十个字, 是小时候宋寡妇有时间的时候教的。
但这段时间进步飞速,因为易欣总是会来问她:“这个字怎么写啊,那个字怎么念啊?”
陈悦又不能说自己不会,不想在易欣面前露怯,所以经常暗自下功夫,这一个多月已经认识三四百字了,虽然写都不怎么样,但是普通的书也能连猜带蒙的读上一些了。
宋寡妇开始还不习惯,总觉得易老九想学字是好的,可她一个妇人,整天拿着笔写写画画,平白让人笑话,所以每天就在另一端准备裁衣。
可是刚拿起布,易老九就冲来问,这个字怎么念?教会了没多久,易老九又提着笔问那个字怎么写。
宋寡妇生怕他把墨迹弄在布上,只能又去书桌那端写给他看。
时间长了,三人渐渐就习惯早上起床认字读书,下午宋寡妇和陈悦做绣活,易欣就拿着书摇头晃脑的瞎念,一副我是读书人的样子。
“唉,要是我早认几年字,肯定去考个秀才啊!”
易欣自吹自擂,她连这年代的童生试考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想法竟然得到宋寡妇和陈悦一致支持:“人家七老八十的还有去考秀才的哩,要不准备准备去试试看?”
在两人看来,没有什么比读书更好的了。
“会被人笑话的。”易欣摆摆手,四十几岁半路出家的去考这些,村子里的人会笑死吧。
“谁敢笑话读书人!”宋寡妇满脸义正言辞,“你只要去考,村子里的人肯定都竖起大拇指夸你有本事,谁会笑话你呢!”
易欣还是小看了这个时代读书人三个字对庄户人的诱惑。
自从她那天开玩笑之后,宋寡妇就有些当真了,从早到晚变着花样给她做饭。
陈悦也是,早早的就帮她把笔墨纸砚都摆好,把墨研好,易欣觉得好像自己不去试一试都有点对不起两人。
虽然她好几个世界都看过不少八股文。
第一个世界里养娃陪其读书学过一些,后来在言灵世界玄寅登基后,也看过不少下面的折子,可是让她去考这个,她还真有些心虚。
“没事,先去试试科考,就当认识几个人了。”
宋寡妇安慰道,话虽如此,可是她看见易欣进步飞速,嘴角不自觉的就带起了笑意。
这样的生活虽然没什么刺激场面,但是易欣却觉得很美好。
快入冬的时候,徐大柱仍然躺在床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徐老三当时找的大夫一般,连胳膊带腿只花了一两多银子,固定住就整天在床上养伤了,估计没个半把年下不来床。
当时易欣下手就没留情,所以这会儿天寒了,徐大柱的腿每天都又酸又疼,有时候还痒。
但是他只有一只胳膊有劲,还不能瞎动,一动就会扯着另一只伤了的胳膊。
前段时间,听说易老九娶了宋寡妇,在他娘杨氏给他喂饭时,徐大柱沉着脸把筷子都咬断了,而后吐出半截筷子继续面无表情的吃饭,那模样把杨氏都吓到了。
后来杨氏跟徐老三说了,徐老三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己惦记着的东西被别人叼走了肯定难受的,过段时间给他买个媳妇就好了。”
“还有三十几两银子,我问了邻村的赵二虎了,他那妹子,今年十八了,只要二十两银子就能嫁过来!”
徐老三说着从罐子里拿出那几张银票和散碎银子,一张一张细细的看,生怕哪儿不对,每天都要数好几次。
“省着点到时候还能给大柱置办点什么家伙事。”
徐大柱他娘杨氏盘算着,结了婚肯定得打家具,这还是得要一些钱的,喜房倒是不用愁,把旁边两间房收拾一下,做喜房刚刚好。
“唉,就是不知道易老九还做不做这买卖,当时要是让他再买一只胳膊,现在就宽裕多了。”
徐老三把钱放回去,叹了一声,本来之前觉得三十几两银子很多了,可是现在一算,总感觉哪哪都要用钱。
徐大柱躺在床上,这段时间他就没怎么挪动过,听着旁边柜子开合的声音,徐大柱的脸阴沉得快滴下水来。
“那是我的钱!我的!”徐大柱在心底咆哮着。
这段时间每每想到这个,徐大柱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挖了一块那么难受。
明明是自己挨打换来的钱,却被那两个老不死的拿着,吃也不给自己吃好,大夫也只请最便宜的。
再一想起两人扶着自己给易老九打断腿的模样,徐大柱的脸就越发狰狞。
“大柱啊,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再加床被子?”
杨氏走进来,给徐大柱掖了掖被子:“这段时间天冷,你再好好休息休息,要是嫌冷的话,我让你爹再上山去捡点柴火。”
徐老三听着有些不乐意,他本身就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这么冷的天根本就不想上山,直接买柴火多方便啊。
可是看见躺在床上的徐大柱,又想着他都一把年纪了,连媳妇都娶不上一个,好不容易才有点钱,还是留着给他去媳妇用吧。
“晌午我就去,到时候烧点热水你给擦擦身子。”
徐老三坐在小板凳上打了个哈欠,徐大柱闭着眼睛没说话,杨氏看着就和徐老三出去了:“给大柱再睡一会儿。”
待两人出去后,徐大柱才慢慢睁开眼,左右活动了脖子,胳膊和腿也微微动了动:总有一天,他要拿回属于他的银子!
——
“考秀才没那么简单,得先去考县试,县试过了才能去府试……”
易欣去镇上,了解到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和她所知的没什么区别,一步一步的想要考个秀才估计都很艰难了。
“那县试什么时候?”
宋寡妇不知道还有这些步骤,她只知道那时候陈斯考了许多场,一会儿在这儿考,一会儿在那考,好不容易才考上了秀才,可惜后来却再无寸进。
“得过了年,要二月才能考哩,考之前县里会出告示的,然后就能去县署礼房报名。”
还要填写相关的履历什么的。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互结和具结。
互结就是你得另外找四个和你一起考的人,写具五同互结保单,但凡一人作弊的话五人就连坐。
易欣现在一个读书人都不认识,别说找四个了。
还有具结,那得找本县禀生去做认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还等保证是身家清白的人,不是娼优皂吏之子孙,本人也没有犯过案做个贱业。
做买卖就是贱业的一种。
幸好易老九以前懒,没想着做什么买卖,现在这些条件都能满足,可是县里的禀生有谁他都不知道。
这些事易欣没跟宋寡妇说,本来她也不了解,说了更是徒增她的困扰和自责。
冬月中旬,易欣准备去县里一趟。
“你们跟我一起去吧,在家里我放心不下。”
易欣收拾东西,打算带陈悦和宋寡妇两人一起,这段时间有他在家里倒是没人欺负宋寡妇,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有些人会不会故态复萌。
没想到这话一出宋寡妇倒是红了眼睛,以为易老九暗讽她水性杨花。
“我不出门,把门锁得死死的,也不跟别人打交道……”
易欣听着这话有些变味,再一看宋寡妇的样子,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陈悦帮她说话了。
“娘,你别多想,爹不是这么个意思,他就是担心像徐大柱那些人,故意跑来找麻烦。”
也不知是哪一天开始,陈悦就喊易欣爹了,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当时这么一喊,易欣也就随口一应,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宋寡妇抹了抹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些年敏感惯了,一时忘记易老九不是会说这种弯弯道道话的人。
“是我小心眼了,”宋寡妇道,“不过我们不能跟你去县里,你去了每天还照看我们,哪里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现在左邻右舍的都挺好的,我要是有事,就叫胡嫂子她们,你又不是去一年半载,去十天半个月还带着我们,村里人会笑话你的。”
一般这种情况村里人只会说那男人离不开媳妇,是个没出息的,但是易老九没出息是公认的,也就不存在笑不笑话的了。
“是啊爹,我们就不去了,在外面住着指不定还不如家里方便哩。”
看着两人坚持,易欣就提了两斤肉去了隔壁赵家,也就是宋寡妇口里的胡婶子家,请她们帮忙照看家里。
赵家一共十几口人,壮年小伙子多,人口算是村里的大户,但是因为孩子多,所以总是捉襟见肘。
易欣之前也观察过这一家子人,都是好相处的,有两个爱贪小便宜的媳妇,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缺点,这时候都吃不饱,谁都爱贪小便宜。
赵家当家的老太爷六十多岁了,身体还算不错,为人实诚忠厚,以前他媳妇严氏还帮宋寡妇说过话,这会儿见易老九提了肉来,又听他说了缘由,急忙摆手。
“这远亲不如近邻,就住隔壁你不说我们也会帮忙照看的,这提东西来就见外了。”
“也不是单是为了这个事,正巧就是我家买多了,盐又那么贵,腌了也不划算,所以就提点来请您老帮忙吃了。”
赵老爷子听易欣的话乐得哈哈大笑:“你这个易老九啊,自打娶了媳妇后,这话是一套一套的。”
“我还想这段时间都请赵二嫂子去陪她们,也省得她们无聊。”
赵二嫂子就是赵老汉的二儿媳胡氏,比宋寡妇年长几个月,是个很爽利的人,和宋寡妇关系不错。
现在正是农闲时期,赵家大部分人在家里没事做,这会儿易欣来请,自然是愿意的。
“俺也去陪宋婶子聊天呗,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
说话的是赵老汉长孙的媳妇刘氏,最是好吃懒做了,去陪宋寡妇不仅能吃荤菜,还有平时吃不上的小点心,她自然想往上赶。
“你去了谁来喂后院的鸡!”
赵老太严氏一眼就把刘氏瞪了回去,又看着易欣道:“正好老二媳妇一直想学绣东西,这段时间还想请教他大姨哩。”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易欣动身的时候,宋寡妇把银票缝进了易欣的内衬里,陈悦还把她专门给易欣做的新鞋子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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