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震惊的瞬间

    “奈奈, 你这是怎么了？”

    “你想查的都是些什么人？”

    “为什么你要去查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人？”

    “……”

    父母、奶奶, 以及包子都七嘴八舌地关心起来。

    她默默躺着, 没有回答，她知道, 越是不回答, 他们便越以为她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解释那过去的三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说了, 在他们的眼里, 就不单纯是脑子出问题了, 简直是疯了。

    如果人根本就不存在，那么地方呢,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天水湾的村子？几十年城市的变迁, J市的一切都变了，她不知道还能否找到自己在那十年里走过的街道, 去过的地方，此时记忆真的模糊起来，甚至怀疑那个J市根本就不是现在的J市。

    忽然，在绝望和痛苦中,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即便其他地方变迁得面目全非, 但有一个地方却是在梦里清晰无限的，那就是郊外的那座庙。

    那个洞悉一切的老者可还在？或许他能给她答案！

    “我想出院！”

    她又一次表达了这个想法，现在迫切地想去那个庙里寻求答案。

    “不行, 医生说住院至少半个月，出院后也不能到处活动，要在家躺着休养为主。”

    老爸发出了命令。

    夏奈彻底绝望了，现在确实出院后也干不了什么，简直连动都动不了，何谈去什么郊外。

    真的要等半个月那么久吗？

    包子不合时宜地开始了伤口撒盐：“住院这半月你可以放纵一下，但出院后，你学分不满的课是上不了了，实习也没法去，以后找人随便开个证明就好，我可以把上课内容转给你，期末考试你还是得参加的，而且论文也得在家写，如果答辩不过，你今年休想毕业了。”

    妈妈接话过去：“包子说的没错，考研考不考得上不打紧，别连个学士学位都拿不到。”

    一说起考试和学习，夏奈头痛起来，感觉这已经是离她很遥远的事儿。

    她的人生平白增加了十年，在那十年里，她已经是叱咤商场的人物，已经嫁为人妇，关于学生的身份，倒真的陌生了。

    “爸，妈，研究生读不读我已经不在乎，本科学历能不能拿到也无所谓，我……以后想做设计。”

    父母二人相对无言，女儿喜欢画画，喜欢设计，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如大多数父母那样打着为了孩子好的名义，帮女儿选了专业方向。

    如今，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捡回一条命已是大幸，关于那些世俗的东西他们也不想再去考虑和计较，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奈奈，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来选择，我们都支持你，不过你好歹是读了快五年了，学位总是要一个的，你说呢？”

    夏奈对妈妈微笑点头。

    然后转向包子：“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传声筒了，老师布置了一些什么任务一定要告诉我。”

    刚吩咐完，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对了，包子，我们班级群里都是怎么讨论我的？”

    不会炸锅了吧，肯定大家都以为她是考研失败而自杀。

    包子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样子，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拿起手机想到群里去澄清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无所谓，当众人都说是白的，无论你怎么解释是黑的，别人都不会相信。

    “我没上新闻吧？”

    她可是知道的，每年考研成绩出来，新闻上都会报道那么几个因考研失败而自杀的例子。

    “社会网站的新闻没发现，不过我们学校的新闻倒有了，有人还在下边跟帖放了你照片。”

    夏奈抱头，这特么都什么事儿!

    ------

    半月后，奶奶的手术经过医院酌情处理，终于安排上了，夏奈正好也就没出院。

    今日，是术前的家属见面会。

    护士来通知他们的时候，夏奈非要下床跟过去，在她的心里，自己好歹是半个专业的人士，再说有关奶奶的事情，她当然是放心不下的。

    包子不以为然地建议：“你就别过去了吧，你这腿脚还不利索，我跟着过去就行，你可不要忘了，我也是专业的医学人士。”

    夏奈一个眼神瞥过去，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是专业人士？开玩笑吧？

    包子在这“嘲讽”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好吧，他自己承认，打着医学专业的名义，实际上几年下来，真没学到什么东西。

    夏奈坐在轮椅上，被包子推着跟上了父母的步伐，一起往主刀医生的办公室赶去。

    到达办公室以后，正好从里边出来的护士看到了他们，于是伸头对里边说道：“沈医生，病人家属到了。”

    “好，让他们进来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夏奈只觉心里一个激灵。

    这声音刺激的她差点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若不是腿脚不方便，或许早就冲了进去，她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与她的梦中人如此相像的声音。

    被推进去的时候，声音的发出者正背对门口站着，仿似研究着手里的病历。

    这背影……竟也是如此相似！

    夏奈睁圆了眼睛，心已经停跳几拍。

    片刻，护士嘴里的沈医生转过身来。

    一刹那间，对上轮椅上那双眼睛，笑容凝在了嘴角。

    夏奈看清对方的脸之后，眼泪便决堤般涌了出来，不顾多人在场，呜呜哭了起来。

    夏父、夏母以及包子不明所以。

    护士望向他们眼里的沈医生，发现沈医生一直如千年枯井的眼里竟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泛起了莹莹的光，手里的病历也散落在地。

    更让这护士惊异的是，沈医生迈开了修长的双腿，直奔轮椅上那个女孩，在其身前蹲了下来，女孩泣不成声，竟直接扑在了沈医生的怀里。

    夏父和夏母目瞪口呆。

    他们对视一眼，传递了共同的信息：奈奈应该确实留下了跳楼后遗症!

    包子情急之下，上去使劲扯开了黏在这医生怀里的女人。

    这个女人奇怪，几年间，他要碰下手都不行，这冷不丁地见了一陌生人，就往人家怀里扑，虽说这人马上是奶奶的主刀医生，但没必要这样“以示感谢”吧？

    “叔叔，阿姨，我先推着奈奈回病房了。”

    包子不由分说，推着轮椅就走。

    夏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包子推出了门口，想骂这多管闲事的混蛋，但因为哭的还没缓过气儿来，竟也没开得了口。

    一定是他！

    她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相像之人。

    可又该怎么说得通？

    如果罗佑华没有被病魔打倒，还活着的话，到现在应该六十多岁了，怎么会只有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办公室里，夏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沈医生，我女儿受了些刺激，刚才唐突您了。”

    这沈医生起身，回到办公桌旁，背对他们，缓了下情绪才转过身来，温和道：“没关系。”

    夏母还是不放心夏奈，便推了夏父一下：“老夏，你在这里听沈医生的安排，我先去看看奈奈。”

    望着夏母背影闪出了办公室门口，沈医生看向夏父，眼神复杂而柔和，对病人家属那些例行程序的话一句话都没说，只说了句：“叔叔放心吧，奶奶的手术不会有问题。”

    边上的护士原地震惊，这沈医生是怎么了，他们都知道，沈医生确实一向对待病人和病人家属都耐心十足，态度温和，但这次有些温和过头了吧？称呼病人家属为“叔叔”？难道被刚才那个精神异常的女孩子一抱，竟抱出感觉来了？

    待夏父离开，沈医生问身边的护士：“你去查一下她住哪个病房？”

    问的有些着急。

    护士一下子便明白问的是刚才那个轮椅上的女孩。

    “这个我知道，小刘他们负责的那边。”

    一听她知道，沈医生便迈开了腿，“带我去！”

    一路上护士带着狐疑唠叨着她所听来的事情：“那女孩其实在我们医院住了有半个多月了，据说是自杀。”

    “自杀？”

    沈医生有些不信。

    护士点头：“对，听说是考研挂了，就从宿舍三楼跳下去了，得亏楼下是草坪，如果是水泥地面，估计早就当场毙命了。”

    护士说完，观察了下沈医生的表情，严肃淡然，好像根本不相信那个女孩子是自杀。

    “她的腿严重吗？”

    护士如实回答：“听小刘说没什么事儿，但得休养一阵子。”

    说着，病房便到了。

    “沈医生，就是这个。”

    两人病房门口一站，听到了里边的喧嚣，像是那个轮椅上女孩的声音：“我要跟你们说多少遍，我真的不是自杀，妈，您养了我二十多年，包子，你也认识我多年了，你们感觉我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

    “还有，我脑子也没什么问题，没有后遗症，以后不要动不动把我当成不正常的人对待好吗？”

    包子道：“那你刚才抽什么风，抱住一个陌生男人大哭，他是马上要给奶奶做手术没错，但你非得这样表示感谢吗？你抱我，以后毕业我也做医生，奶奶再做手术，我来做好不好？”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