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那个”抵学费

    堂屋里的人听见后也都走了出来。

    婆婆抱怨道：“你这个死丫头, 一年到头就回来这么一次, 还真是金贵, 见你一面都难。”

    丽华撒娇地抱住了老娘，又是作揖又是请罪, 惹得老娘也浮现了难得的笑脸。

    卓清莲望着这热闹的场面, 感觉极为新鲜, 原来这就是大家庭的样子。

    前世的自己，独苗苗一根, 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 但其实真给了这么多的兄弟姐妹, 她反而有些不怎么适应了。

    罗佑华招呼她跟着去了堂屋, 无论怎么不适应，都得出于礼节去座谈座谈。

    这老罗家人口是多, 但只有她和罗佑华两口子在家里, 其他人都是远道回家，他们总得尽点地主之谊。

    罗丽华挨个瞅了瞅大家, 笑嘻嘻道：“今年咱们老罗家可是热闹了，去年的时候，大哥二哥都光棍着呢，今年就都娶上媳妇了, 赶哪天我也带个回来, 那就齐全了。”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不怕羞。”老娘生气地打断了她, “你才十五岁，你要敢在外边给我胡搞，看我怎么收拾你。”

    罗丽华一看就是很有主意的样子，不像过去的罗美华。

    “妈，过了年我就十六了，你看清莲姐，可是十八岁就嫁给大哥了，也没多晚嘛。我先谈上两年恋爱，到时候也差不多了。”

    老娘更生气了，“住嘴，谈什么恋爱。再说了，你这跟清莲比的着吗，她是这辈子就呆在天水湾的命，你不同，你好好多念两天书，将来跟你二哥似的，去城里安排个工作，嫁个城里的人，可不要自己抱个没出息的观念。”

    卓清莲听着这话又别扭，又不舒服，这敢情在婆婆的眼里，他们这留在农村的都是没出息的？

    刘玉梅也加上了点砝码：“对啊，丽华，妈说的没错，现在这世道，谁不想挤破了脑袋往城里去，你可不要犯糊涂，好好念书，将来让你二哥给找找门路，安排个城里的工作。”

    婆婆一听，“龙”心大悦，对这二儿媳妇直接刮目相看。

    卓清莲忽然有了种被人鄙视的感觉。

    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偏偏罗丽华瞅了一圈儿，知道自己姐姐是个没主见的，没什么好征求意见的，二嫂的意见与老娘一致，现在女人中只剩下大嫂没发表意见了。

    这要是过去的卓清莲，自是也没什么意见，可是这次一见，她总觉得鬼门关前回来的卓清莲有什么不一样了，不妨听听她的意见？

    “清莲姐，不，大嫂，你怎么看呢？”

    本来不想下水，怕被婆婆的唾沫星子淹死，奈何丽华非把她拉下来，而她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不想违心地说假话。

    “我觉得，将来在哪里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喜欢，觉得有意义，人生难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我支持你在学校里谈恋爱，一旦毕业，人就现实许多，考虑这考虑那，不如在学校的时候，比较纯净，没有杂念。不过，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她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前世的自己，整整几年大学简直白费了，除了包子穷追不舍，她竟没遇到知心人，连个恋爱都没谈就要毕业了。

    来到这里，同样没来得及恋爱，就被罗佑华这厮给娶了来，简直是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节奏。

    罗丽华小眼放光，没想到卓清莲的观点与自己如此不谋而合。

    “大嫂，来，GIVE ME FIVE！”

    卓清莲笑着与她击了下掌。

    大家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俩不着调的女人就拍起了巴掌。

    婆婆对于卓清莲的唱反调当然是气愤不已。

    “丽华，少听她胡说八道，你要跟着她学，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卓清莲耸了耸肩，婆婆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当着刘玉梅的面婆婆不好直接揭她的伤疤而已，无非还是说她卓清莲打小就不着调，缠着罗韶华满街跑，现在竟然又蛊惑罗丽华去谈恋爱。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便是瞧不上她这农村的儿媳妇。

    这什么世道，城里千好百好，农村就是被人唾弃之地。

    罗佑华当然觉得自己婆娘说的哪哪都是对的，只在一边沉默不语。

    又一次被震惊的是罗韶华，清莲真的是大不一样了。

    对于罗美华来说，在过去，她自是认可老娘与二嫂的观点，可是现在她总觉得清莲说的是对的，这段时间，与清莲忙上忙下，在清莲的带领下，她竟然可以拿自己喜欢的手艺来赚钱。即便身在农村，她也觉得充实无比。或许，人在哪里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舒心，自己喜欢，自己觉得这辈子值得。

    见杰杰打起了哈欠，美华便说道：“杰杰看来是睏了，我得带他回去了。”

    送走美华，丽华就着刚才别人吃剩的饭菜扒拉了起来。

    一边扒拉，忽然想起了一事儿。

    “对了，宋玉成回来了！”

    “宋玉成？”

    婆婆问道。

    罗丽华满口是饭地点了点头，“对，而且还带了一女朋友呢，长得还不赖，我跟他们正好一辆客车回来的，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女的也是部队上的，据说那女的爹好像还是一官儿。”

    婆婆叹气：“当年咱们整个天水湾，就你大哥和宋玉成入了伍，你大哥那是实打实的合格，宋玉成我知道，家里托了好几层的关系才塞进去。到了部队以后，他还差点是跟不上的那个，而你大哥样样表现突出，还立了功。可是现在你看……哎，同人不同命。”

    叹完气，拍了下大腿，站了起来，吩咐罗丽华：“吃完后，把桌子顺便收拾了，不要跟你大嫂似的，什么都不会干，将来在婆婆面前怎么得脸。”

    “我知道了。”罗丽华对着卓清莲吐了下舌头。

    卓清莲只觉哭笑不得，在婆婆这里，她永远是被拿来当反面教材的那一个。

    刘玉梅面上无风无浪，内心早已窃喜不已。

    至于兄弟二人，一贯的波澜不惊，看不出二人心中所想。

    “对了，你大哥他们住西偏房，就让你二哥跟你二嫂住东偏房，你来跟我们挤一下吧。”

    婆婆安排完住处，便回了堂屋的里间。

    刘玉梅也拉着罗韶华站了起来。

    “我们坐了大半天的车，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得了，既然都走了，卓清莲也想撤，谁知罗丽华喊住了她：“大嫂，一会我过去找你，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卓清莲欣然应允。

    回到西偏房，她便神秘兮兮地看向罗佑华，“我猜丽华一定恋爱了。”

    罗佑华点头，或许他也有所怀疑。

    “不过她才十五，岁数总是小了点。”

    “丽华岁数是小，但她主意大着呢，心智成熟程度与年龄不成正比，再说了，只是恋爱，又不是说现在结婚。”

    “嗯，你说的什么都对。”男人捏了下她俏丽的小鼻子，“她要对你说什么，你及时告诉我，我作为大哥自是要把握她的情况，免得她被人骗了。”

    “得了吧你，她若不想让你知道，我才不会告诉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男人搂住了她，脸上带笑，“但我还想学外语呢。”

    “跟她聊完，回来再教你，不过我是要收学费的，你有钱交学费吗？”

    女人开起了玩笑。

    男人俯身咬住了她的耳朵，沉声挑逗:“用美容养颜的东西抵学费可以吗？”

    看女人被他挑逗得浅笑嫣然，便猴急地想提前交了学费，女人警觉地推开了他。

    “要死啊你，丽华马上就会过来，你想让她撞见啊？”

    他无奈，只得先偷香一口作罢。

    果然，丽华推开了西偏房的大门，来到卧房门口敲了门。

    卓清莲应了声。

    男人提醒了她：“外边冷，多穿件衣服。”

    她带上衣服便出去了。

    两人走出了老罗家的大门，外边繁星点点，煞是好看。

    在门口，找了一处台阶坐了下来。

    虽说夜里寒冷，但一个想倾吐心事，一个想窥探秘密，倒使得两人心潮澎湃，反而不觉得冷了。

    “丽华，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卓清莲先开了口。

    罗丽华大方点头。

    “是你同学？”

    罗丽华摇头。

    不是同学？

    她还满心地以为会是一段纯净的校园恋情。

    “他是附近镇上一个村子里的，是我参加学校组织的农村考察活动上认识的。”

    罗丽华主动交待了。

    见卓清莲在认真倾听，她便继续了下去：“他们家成分不好，一直不受待见，而且家里也穷，就没读什么书，所以，我觉得妈肯定不同意我跟他。”

    卓清莲一听，这条件的话，婆婆确实不会同意。

    “清莲姐，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人真的挺聪明的，虽然他本人也确实不太喜欢读书，但其他方面真的挺灵活的，听起来矛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卓清莲点头，“我明白，有些人就是这样，对书本上的知识一窍不通，但其他方面却挺开窍的。”

    “对，就这个意思。”罗丽华有些遇知己的感觉，“关键的是，我真的挺喜欢他的，就觉得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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