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秃头

    顾芷寒洗澡去了, 白青亦捂着脸在床上打滚。

    完了完了完了, 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啊！不仅亲了顾芷寒，还用命令的语气让她去洗澡！最关键的是, 顾芷寒还真听话地去洗澡了！！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安静的浴室里, 水流溅落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明显，这让白青亦联想到顾芷寒进浴室之前的一幕：顾芷寒弯腰捡起浴巾，结拜的浴巾缠住白皙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看得白青亦面红耳赤, 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一个总裁，长得那么诱人做什么！

    你看, 我就被诱惑到了吧！

    白青亦不由得回想起刚刚跟沐光的对话。小粉丝一脸严肃地问：顾芷寒对你好不好，你是不是喜欢顾芷寒？

    自己怎么回答得来着？好像有点忘记了。

    正在这时，顾芷寒从浴室里出来了。白青亦闻声而动，却发现顾芷寒穿着睡衣，衣领严严实实, 看不出一丁点春光。

    顾芷寒被骗开门的时候，才洗了一半, 身上湿漉漉的，搞得床单也有点儿湿，所以白青亦才叫顾芷寒去洗澡。

    没想到重新洗完出来，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也缩回去了。

    顾芷寒走到床边，正襟危坐，正式解释起了来龙去脉：“我在洗澡, 听见敲门声。我知道你没有带房卡，所以披了浴巾直接开门，没想到是那个人。她是不是，”想到卫生间里偷听到的对话，顾芷寒停顿片刻，说：“对你有敌意？”

    白青亦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芷寒的语气严肃得跟作报告一样。

    这样一来，节奏完全被顾芷寒带走。白青亦点头，说：“她以前跟罗素素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到现在还觉得是我抱大腿，挤走了罗素素和靠山。”

    顾芷寒问：“剧组里，这样的人多吗？”

    白青亦摸了摸鼻子，有点漫不经心：“每个剧组都有一些吧，总不可能强求所有人都喜欢我。”

    顾芷寒说：“我投了一亿多，我有权排除对你有恶意的工作人员。”

    白青亦立刻说：“那不行，那不真成抱大腿了吗！”

    顾芷寒看着白青亦，强调：“我投了一亿多，还不能选点我欣赏的人吗？”

    顾总欣赏哪种人？欣赏喜欢白青亦的人……

    噢不，以沐光为例，顾总或许并不欣赏“特别喜欢”白青亦的人。

    白青亦说：“也别真投一亿啊！再说了，正常情况下，你会干涉公司艺人参演剧组的人事吗？”

    顾芷寒深深地盯着她，说：“对我来说，你仅仅是‘公司艺人’吗？”

    顾芷寒的心没来由得揪了起来，这么久过去了，白青亦还试图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位成上下级……这是某种程度的消极拒绝吗？

    你就……这么不情愿同我结婚吗？

    考虑到白青亦可能会产生的念头，顾芷寒低下了头。灯光自上而下，睫毛投射在眼睑上。顾芷寒眨了眨眼睛，竟有种脆弱的感觉。

    顾芷寒轻轻地说：“结婚只是契约而已……很抱歉，刚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外人。你不用担心，这个消息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顾芷寒只是想为白青亦花钱，只是想让白青亦有一个更加善意的工作环境……顾芷寒的妻子，理应得到这种待遇。可白青亦拒绝投资，也不愿意让自己出头，甚至她觉得这是“抱大腿”。

    顾芷寒又想起来，自己每次对别人公布结婚这件事情的时候，白青亦都会露出那种有点无可奈何的表情。大概是因为自己是圣美娱乐的总裁，所以哪怕白青亦不情愿，也不敢反对吧。

    白青亦根本就，不愿意跟自己结婚。意识到这件事情，顾芷寒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那为什么，还要亲我呢。

    顾芷寒没有掩饰情绪，因此白青亦非常直接地感受到了这句话里暗藏的悲伤。

    白青亦并不知道顾芷寒的情绪转折，在她的理解里，这同样是一种拒绝……顾芷寒后悔对那个女人说已婚的事情了。

    白青亦也低落下来，“哦，”她眨了眨眼睛，说：“可我刚刚告诉沐光了……我现在就去跟她说，我开玩笑的，让她一定不要外传。”

    白青亦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朝门外走去。

    今天一切都不太对劲，我就不该把外套给顾芷寒，也不应该在沐光担忧询问的时候，没忍住说明了真相。

    顾芷寒拉住了白青亦的手腕，说：“你告诉沐光了？”

    白青亦没有回头，闷闷地说：“嗯……抱歉，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我会处理好的。”

    顾芷寒突然抱住了白青亦：“不用，我很高兴。”

    白青亦没反应过来：“……你没生气吗，我把事情告诉了沐光。”

    “我看她不爽很久，你早该说了。”顾芷寒一边说，一边搂着白青亦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方才激烈得多，哪里像白青亦那么浅尝辄止。

    白青亦察觉到顾芷寒在攻城略地，她甚至有点呼吸不过来了。逐渐缺氧的时候，白青亦忍不住想：这吻技……顾芷寒该不是练过吧。

    毕竟自己只是吃了吃唇瓣，就已经气虚成那样。顾芷寒是怎么做到亲这么久还不松口的？

    像是故意惩罚白青亦分神似的，顾芷寒放开了白青亦，含混道：“专心。”

    白青亦：“……”

    第二天早上，白青亦不得不穿了一件高领毛衣，用来遮挡某些痕迹。

    由于没有指套，两个人只是相互亲了亲。但顾芷寒一点儿也不顾及白青亦的身份，几乎搞得全身都是。

    早上穿衣服的时候很尴尬，白青亦担心柳宁会发现端倪。

    顾芷寒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白青亦穿衣服，然后问：“今天你在剧组拍戏吗？我可以看看吗？”

    担心白青亦拒绝，顾芷寒还拿出来一个已经被用烂了的借口：“监工。”

    白青亦：“……”

    白青亦：“今天还在请假中呢，是柳老师临时辅导。”

    顾芷寒便说：“监柳宁的工。”

    白青亦：“…………”

    顾大总裁这么死缠烂打，白青亦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默许顾芷寒跟在身后。

    谁知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之后，原本正经又严肃的顾芷寒小动作特别多，非要两人并肩经过窄窄的过道，还趁着两只手撞在一起的一瞬间，抓住了白青亦的手。

    白青亦的耳朵迅速发烫，但这并没有影响她悄悄地回握顾芷寒。

    顾芷寒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在疯狂给剧组加码。

    已知一件外套五千万，求：牵手和接吻各等价多少？

    顾芷寒拿出手机查看圣美的股价，乘了乘自己手上的股数，再除以二，得出了一个数字。顾芷寒暗自点头。

    夫妻共同财产嘛，超严谨的！

    白青亦才不知道顾芷寒心理戏能有这么多，她领着顾芷寒到了苗湘媚的房子，驾轻就熟地打开门，柳宁已经等在里面了。

    看到柳宁，白青亦下意识地将领子又拉高了些。

    柳宁笑着打招呼：“青青早，顾总也好早。”

    顾芷寒不动声色，淡淡道：“嗯，青青起床动静很大。”

    在顾芷寒之后醒来的白青亦：“......”

    这位老人家怎么这么空口说瞎话，啧。

    柳宁倒是很快理解了顾芷寒的意图，配合表演道：“顾总昨天跟青青一起睡的？？”

    白青亦：“......”

    怪不得他们都说柳宁是表演界王语嫣，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演得也太假了吧！

    顾芷寒倒是非常受用，微微颔首：“嗯。习惯了。”

    白青亦整个失意体前屈，算是服了这两人了。罢了罢了，她们愿意演就演吧，自己就当是复习错误表演范例了。

    忽略刚开始的奇怪客套，之后就正常多了。

    柳宁按照前一天的进度和沟通习惯，跟白青亦慢慢说演技上的问题。顾芷寒也尽量减少存在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白青亦刻苦地钻研事业。

    认真工作的女人，真好看。

    白青亦刚开始还不太适应顾芷寒平静却又热切的目光，动作有点儿僵硬。习惯之后就顺畅多了，惹得柳宁赞叹：“今天比昨天好多了，是因为有重要的人在场吗？我看你根本不需要我辅导，只要带顾总去剧组坐镇就够了。”

    白青亦赧然道：“跟顾芷寒没有关系啦！”

    想了想又说：“还是有一点关系的，昨天跟她聊了聊，我觉得这个女主的形象更加具体了。”

    柳宁说：“能找到现实参照物，也是一种很好的方法。你很幸运。”

    白青亦下意识看了顾芷寒一眼，心想：能遇到顾芷寒，我的确很幸运。

    谁知顾芷寒却一本正经地：“你很棒，很专业。”

    白青亦愣了一下，之后笑了。

    两个人之间流转着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息，柳宁完全插入不进去，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柳宁：……

    正当柳宁悲愤难以自处的时候，门开了。苗湘媚进来了。看到顾芷寒、白青亦和柳宁的组合，苗湘媚很吃惊，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柳宁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遍，苗湘媚便笑了笑，说：“顾总和青青感情很好呢。”

    白青亦有点儿不好意思，顾芷寒却皱起眉头，问：“为什么叫我顾总，叫她青青？”

    差别待遇太明显了，难道青青跟苗湘媚感情很好？顾芷寒感到了一股危机感。

    苗湘媚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顾芷寒这个问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嫌弃前者太生疏，还是后者太亲密？

    柳宁泡在这个氛围里一天了，倒是非常轻易地就理解了顾芷寒的意思，立刻叫道：“白小姐！”

    说完还对苗湘媚挤了挤眼睛。

    有钱人就是这么小气，你得哄着她。

    苗湘媚：……

    再见。

    柳宁见队友实在是不懂事，只好岔开话题道：“阿媚，你今天来这边做什么？”

    苗湘媚说：“忙新电影的事情……导演不是看中了几个演员们，有几个在这边拍戏，我过来接触下。”

    说到这里，苗湘媚冲白青亦努努嘴：“喏，有一个就在这里，还省去了我找人的功夫。”

    白青亦连连摆手：“啊？我？我不行的，不行的……”

    苗湘媚反问：“为什么不行？”

    白青亦：“我就演过几个网剧，还都是打酱油的角色。这是我第一次当女主角，就卡壳到必须请柳老师来当外援……我觉得我还得再磨练磨练……”

    苗湘媚：“可导演都已经看中你了呀。”

    白青亦呆了：“导演是谁？”

    我怎么没见过？

    苗湘媚说：“就乐多啊，他挑演员不看资历，只看特质。只要你不嫌弃他就好。”

    顾芷寒发小？白青亦理清楚了人物关系，却还是茫然。

    “为什么不行？”柳宁说：“我昨天就说过了，你专业上是过关的，只是需要更多机会和更多肯定。现在机会就在这里，好好抓住吧。”

    白青亦看向顾芷寒，顾芷寒也说：“苗小姐的眼光可以信任，我觉得不错。”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白青亦便也没有先前那么排斥了，却还是说：“还是抽个空试镜吧，我担心搞砸了。毕竟拍电影是大项目，投资很大。”

    一说到投资，就涉及到顾芷寒的专业领域了。顾芷寒开口问道：“你们的电影缺投资吗？”

    苗湘媚连连点头：“缺，特别缺。乐多虽然是富二代，但在家里不受宠，顾总应该是知道的……”

    顾芷寒再度开口之前，被白青亦截断了：“你忍忍！”

    顾芷寒：？

    白青亦快速说：“你别脑袋一热就做出什么承诺了！今天导演还给我发微信开玩笑问你昨天说的话算不算数了！毕竟是公司业务，做决定之前请交给风控部门判断一下！虽然是老板也要为员工考虑一下吧！”

    白青亦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除了顾芷寒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芷寒眨了眨眼，说：“我没有开玩笑。”

    说一个亿就是一个亿，结了婚给老婆花钱的霸道总裁绝不食言！

    白青亦：“......”

    不仅如此，顾芷寒还对苗湘媚说：“缺多少钱告诉我，剩下的我来处理。”

    听这语气，好像苗湘媚敢说多少，她就敢拿多少似的。

    不过，哪怕不是圣美娱乐独投，拉上几个业界大佬公司，也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青亦更加无语，觉得自己不如改名叫“白说了”。

    白青亦有种罪恶感，好像再这么下去，圣美娱乐就要因为自己陷入财务危机了。

    这种发自内心的羞愧感让白青亦拉了拉顾芷寒的袖子，想劝阻她再想一想。

    顾芷寒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嘘，安静一下，我在谈生意呢。”

    白青亦：……

    柳宁看着顾芷寒和苗湘媚聊天，眉眼弯弯，走到一旁，对白青亦招了招手。

    面对顾芷寒这么顽固的人，白青亦也的确是累了。她妥协地走到柳宁身边，不想再听顾芷寒“谈生意”。

    要是生意都是这么个谈法，那恐怕整个顾家都不够顾芷寒败的。

    柳宁悄声说：“听说顾总要给网剧加投一个亿？”

    白青亦：“……你怎么知道？”

    好无力哦。好像对顾雄知告状哦。

    柳宁说：“钟颖说的，她已经收到通知了。顾总对你可真好。”

    白青亦沧桑地笑，说：“一般吧。”

    白青亦还以为柳宁找自己有什么要紧事情，没想到柳宁接下来非常猥琐地搓了搓双手，说：“那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顾总多给我放几天假啊？钟颖那人总是不批假，烦都要烦死我了！”

    白青亦：“……”

    今天无语的次数特别多呢。

    见白青亦不说话，柳宁说：“不要工资都可以！倒扣钱也行！总之我真的得休息休息了！你是不知道钟颖那个人，逮到只羊就拼命撸羊毛，一个月才让我休息一天！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和内分泌！我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事了！我真的太惨了呜呜呜……”

    白青亦神情复杂地看着柳宁假哭，再次认识到这人“演艺界王语嫣”的称号有多么贴切。

    也太假了吧……

    但白青亦偏偏吃这一套。

    白青亦迟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表姐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柳宁点头如捣蒜：“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问她！你们公司演员太多了，天赋也不是都像你这么高，教得我心力交瘁，头发都秃了一块。”

    说到这里，柳宁摘下帽子，将刘海撩起来，秃得触目惊心，快成清朝阿哥了。

    白青亦震惊了！

    能分享秃头的情谊，都是革命战友情。白青亦感同身受，点头答应：“强迫人一直工作也不行，我去跟顾芷寒说说。”

    柳宁眼里含泪，感动不已。

    自己选择从青青这里下手，实在是太明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