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分甜
许绯在国内参赛还从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来自不同国家的摄像机如同大.炮口瞄准,星罗棋布的模型陈设有序。不同肤色、种族的人聚集在一个场馆内,完全分辨不出来谁是工作人员谁是参赛者。
“参赛者这边请。”各国的志愿者部署下去,一切设施也已准备就绪。
许绯踩着高跟鞋久了觉着累,歪着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细碎的发丝还有若有若无的洗发露香味令顾行倦一怔,他轻声道:“累了先眯着眼休息一会儿。”
“好,我眯几分钟,正式开始了叫我。”
她皮肤白,眼底的青色涂了粉底都遮不住。这些天看书、做实验、调数据, 许绯一句累的话都没有,她很能抗, 要不然过去的那些年一个小姑娘经历了那么多的事, 居然一件都没向他诉过苦。
也没敢睡着,许绯就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 很像高中午休的时候,还惦念着没写出来的数学题。
听到一阵骚动,许绯揉了揉眼睛, 重新把高跟鞋穿好, 她收到了骆航给她发来的一条消息【许绯姐, 比赛加油。】
她回了个小黄鸭的表情过去,【冲鸭。】,又看向一边的顾行倦问:“要是输了怎么办?会难过的吧。”
“不会输,就更说不上难过了。”他一丝不苟地理好袖子上的皱褶, 优雅从容。
得,是她白操心顾行倦的心态了。
“那个围栏......”许绯的语气充斥着不解的意味,顾行倦凝视过去:“防止模型造成毁坏性伤害设计的。”
她眼皮跳动,比赛的残酷性她早就见识过,可高中时期的比赛不会破坏性不会如此大,更多偏向益智类设计,而硬碰硬的比拼把比赛结果残酷、直接地呈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比赛过程一如既往地激烈,每支代表队的实力都不容小觑,轮到他们时,许绯摸了摸顾行倦圆润的袖扣,冰冷坚硬,如同台上的模型。
OLIVA是顾行倦亲自取的名字,许绯得知后开玩笑地称呼那只模型为小O,一下子变成了很可爱的名字。
抽签抽到与他们对阵的是M队,在此之前,M队从未有过败绩,可以说实力在参赛队伍中算是上游圈。
双方队员按照礼节需要打个照面,张明翰排在队伍前排,伸出右手时,对方成员却只是冷眼看着他,扔了个“rubbish”的英文单词,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辱骂。
张明芮听到后气的中文直飙:“你有没有礼貌啊?礼节不懂吗?!”
许绯将张明芮扬起的手给放下:“比赛要开始了,我们先去准备。”
张明芮虽然被劝走了,神情还是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到时候OLIVA的攻击他们一轮没承受的住,就别怪我给他们骂回去。”
“赢了咱们爱怎么骂怎么骂,好不好?”大战在即,许绯只能安抚着她的情绪。
输赢的世界里,从来就不需要多和居心叵测的人多说一句,总而言之,获胜的结果比嘴硬要来的有底气的多。
第一轮攻击之后,许绯简直想夸夸张明芮是开了光的嘴,M队的模型被OLIVA从侧身击中,头重身轻致使模型平衡状态被破坏,后续操作完全无法拯救。
“大师,你这话比我去那庙里请十个愿望都灵啊。”许绯给张明芮比了个大拇指。
张明芮心情见好,乐呵呵道:“小事小事,像这种队伍,放到后面也走不长远的。”
许绯没想到张明芮能说出这种话来,但她说的话糙理不糙。因为在许绯看来,竞技比赛的最后一定要看到胜负,可胜负包括的东西太多了,夜以继日的艰辛坎坷、永不言弃的坚持,还有对待对手的态度......
这才是竞技场上最大的魅力。
进入决赛的时刻,许绯掌心在冒汗,OLIVA被对方模型击退到围栏方,再往后退,一定只会是毁灭的下场。
可OLIVA不是人,它没有办法接受鼓励和任何感知,与观众给拳手加油是不一样的。它所有的行动都会被研发者放大,反应的都是运行间的问题。
一旦没有退路,就是绝对不可能逆袭的地位了。
“小O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啦。”张明芮露出轻松的笑容,“别忘了,那个滑轮装置还是你组装的。”
再聚焦到比赛场上时,被逼退到围栏边缘的OLIVA利用滑轮装置躲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反应相当灵敏,围观人群也无不发出惊呼。
在滑轮装置上,她还装了声敏电阻,细微的声音也能反馈给中枢,从而使OLIVA调整应战状态。
“许绯,干的不错嘛。”张明翰也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OLIVA是队伍里所有人的孩子,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家孩子受委屈。
在比赛快落下帷幕的最后一刻,OLIVA逆袭处于上风,秒表进入秒数倒计时,任何在场的人都在为结果而沸腾。
评委团几乎同时宣布出比赛结果:“恭喜来自China的OLIVA获得一等奖——”
许绯知道结果后比任何在场的人都平静,她把目光投向最前面的顾行倦,男人西装笔挺,嘴角噙着笑,也有感应般望向她。
所有的喜悦,如烟花般噼里啪啦在心底炸开。
张明芮踮起脚给许绯来了个熊抱:“呜呜呜,绯绯,真的是我们赢了啊,OLIVA好争气!”
许绯也安心地埋在张明芮的脖颈间,年少时的梦穿过荒芜,历经荆棘,最终在荒草丛生的地方生根发芽。
神明在上,山川交错,一线天光间,他们所有人在顶端相遇。
“顾先生,顾先生等等,我是华人报的,想就这次比赛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
“......”
当地媒体将他们的去路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很多是冲着顾行倦来的,张明翰从车库取完车后就让许绯和张明芮赶紧上车,人多眼杂,留下个顾行倦应付媒体足够了。
那之后,许绯单独去见了顾林,她照样知道老人家看完猫眼后佝偻着身子在犹豫,因为分明听见了动静,却迟迟没开门。
“顾叔叔,是我,许绯。”她柔软着语调,南方乡音出来,没有任何攻击性,总算是让顾林推开门把。
顾林好像又不记得她了,拄着拐杖问:“是我儿子让你来看我的吧?”
她干脆顺应着顾林的话讲,嫣然一笑:“对,他还让我给您带了茶叶。”
“好,茶叶好。”顾林的拐杖笃在光滑的地板上,掷地有声。
许绯帮着收拾了屋子,又嘱咐道:“顾叔叔,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开开窗,最近阳光好,可以杀菌。门口有很多花和树,现在都是盛放的时候。”
半天没等来顾林的回应,她疑问道:“顾叔叔?”
她转过身看到顾林捧着一方相框,老人家眼眶湿润,苍老的手摸上相框边缘。
那是张有年代的照片了。
依稀能看出来女人怀里抱着的小孩儿是小时候的顾行倦。顾林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许绯心想道,顾林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忆吧,曾经她也会把父亲仅存的照片保存好,留个念想。
“顾叔叔,我们今天比赛赢了,你儿子给你赢回来一个大奖杯,您安心就是,我先走啦。”许绯冲他挥了挥手,顾林痴痴地点点头,兴许这几次记住了,下次又会遗忘。
想着顾行倦现在应该还在应付那群叽叽喳喳的媒体,许绯也不慌不忙地在洛杉矶街头漫无目的地逛着,反正她这次学聪明了,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
接近黄昏,百鸟归林。
进入玄关处时,许绯有意无意地瞥见了那双熟悉的皮鞋,难不成顾行倦早回来了?!
“去哪儿了?”顾行倦着家居服,手里捧着本金融杂志,一看是全英文,许绯就有些头痛。
“下楼随便逛逛。”许绯自己去看望顾林这事儿还是打算瞒着顾行倦,不自然地转移着话题:“对了,你接受完采访了?”
他合上杂志,义正言辞道:“没有,我全部推绝了。”
“因为实在很吵,并且问出来的问题都是如何看待这次的成功、成功后最想感谢谁这样的问题,趁着他们没注意,我从后门溜了。”
许绯:“......”谁能想到堂堂顾总居然还要走后门逃跑呢?
“过来。”他把指尖点了点膝盖处,而刚才那本金融杂志早被他甩在沙发上了。
“我,我去洗澡。”许绯的直接告诉自己目前的状况很是不妙。
“等会儿再洗。”顾行倦揽过她的腰身,许绯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茫然问道:“怎么了?”
“我想检查一下。”顾行倦越靠越近,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许绯没懂,自愿上钩地问道:“检查什么?”
他气息含着笑,说出来的话明明下三路,却被他说的一本正经:“检查有没有去见哪个野男人。”
许绯猜想一定是周立昱的事情让他介意了,不过她总不可能说——“我的确是去和别人见面了,不过你口中那个野男人是你爸吧?”
“走神。”顾行倦将许绯整只提起,换了个姿势,正面对着他坐。
许绯假装撒娇,希望顾行倦能放过她:“想什么呢...?”
顾行倦圈住她:“在想你怎么这么好看。”
啧啧啧,骚话一大箩筐。
后面的事情,许绯根本不可能拥有掌控权,他故意用着这种最放.荡的姿势,细腻地观察着身前女人的表情。
许绯被他撞击得话都说不连贯:“换...换个,姿势啊——”
他把玩着那一处的高耸,还哑着声音道:“绯绯乖。”
许绯:“乖你个大头鬼!”
“还有力气骂我,看来我不够努力呢。”顾行倦暴风骤雨般的攻势让她无力招架,松散如水。
离开洛杉矶前,许绯在网上找到了顾行倦采访的那一则视频。
有记者问:“顾先生,比赛准备有没有想放弃的时刻呢?如果有,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了?”
“有过,我爱人。”他面向镜头,原本清冷的双眸一下子跃动起光芒,一点一点霸占着她的内心。
“那顾总的爱人知道比赛结果后,她一定因为你的坚持而高兴。”
他眯着眼,似是在回味,只笑不语了。
回到江城,许绯首先做的就是回家洗澡睡觉,手机关机,谁都别想破坏她补觉的计划。
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许绯打开许久没有消息的高中班群,群消息刷屏了大半,她划拉到顶端,看见“江城高中七十周年校庆”一行字。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她看着消息出神,群里的老同学都是在汇报自己行程的,有的赶的回来,有的表示会抽空,还有的因为距离远,说是会录一段VCR。
群聊还在继续,也不知道是谁提了句【当年高考的年级第一是许绯吧,回来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下经验呗。@许绯】
下面有跟着回复的【对啊,当年江高出名的学霸,好几届的都认识她。】
【@许绯,学霸,你回来吗?】
许绯没想到就这么处在风口浪尖了,发出来一串省略号,想着好久没见过老师们,她就只回了一个字【回。】
这句话让人没法接,很快群里就热议起工作、婚姻、育儿一大堆别的话题。
她就屏蔽掉群消息,给顾行倦发消息说【七十周年校庆,我们回去江高看看吧。】
【陆宇森刚约我回去,到时候可以一起。】
时隔这么多年,陆宇森看到许绯第一眼还是一副皮样儿:“学霸,回来好好玩啊。”
他又一拍脑袋:“不对,应该叫弟妹了,是吧?”
陆宇森朝着顾行倦挤眉弄眼,顾行倦笑道:“就你最聪明行了吧?”
“恭维恭维。”陆宇森刚从新西兰度假回来,阳光充足得都快把他晒黑一圈了。
许绯真情实感地发问:“陆宇森,你美黑去了啊?”
陆宇森:“?”
“你现在这个肤色和之前差了几个度啊。”
陆宇森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备好防晒霜在新西兰还是被晒成了这个鬼样子,你就当我美黑了吧。”
三人说明来意后走进学校,江高所有的教学楼全部重新翻修了一遍,但整体格局没多大变化,陌生又熟悉。
“全时居然搬走了。”陆宇森摇摇头道:“想当年,我和顾行倦两个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全时瞎逛。”
“我那是陪你。”顾行倦很无语。
陆宇森来了劲:“哦哟,许绯在旁边呢,你看你这话说的,像极了爱情。”
许绯:“那你们慢慢聊?”
顾行倦真的对陆宇森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没办法:“我要收回刚才那句夸你的话。”
来到全时这块,陆宇森就想起来一些消息:“哦对,隐约听谁提起过,那只江高镇校橘猫后来老死了,生下来的小橘猫被某位老师领养回去了。”
许绯稍显错愕,不过想想也是,橘猫的年龄相比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时间。回忆里的美好都在慢慢褪色,故人新路确实容易让人感时伤怀。
“叶老师身体还好么?没记错,他老人家应该退休了。”
陆宇森隔几年会回来一次,对母校状况和发展也比较清楚,他点点头:“对,叶老师退休后时常会到校园里散散步,身体硬朗着呢。”
“许绯?”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到耳边。
眼前的女人梳着高马尾,清新的连衣裙衬得她更加可人,她小跑着过来:“绯绯,我是年年,这么久不见,你真的越来越漂亮啦。”
身后的男人终于跟上她小跑的步伐,“祖宗,你慢点啊。”
季年年挽上他的胳膊:“我这不是看见我高中的好朋友了嘛,亲爱的,给你介绍一下,许绯,我们班大学霸,人也超级好。”
简短的叙旧串起来了很久不见的高涨的热情,季年年高中毕业后留在了江城,许绯则是去了北京念书,再回到江城工作时,也没什么机会见上一面。
这么多年,当年女孩儿暗恋过的补习老师也好,喜欢她的方屿也好,全部成为了少女日记的过去式。
季年年扬起手上的订婚钻戒:“绯绯,我下个月结婚,请帖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一定要来啊。”
许绯看着漾起幸福模样的季年年,眯着眼睛笑道:“当然,大红包少不了的。”
“还有还有,绯绯,你这么多年还和顾行倦有联系啊?看样子他发展得不错嘛。”季年年的八卦一点儿没变。
许绯:“前段时间又碰上了,顾总,现在是我男朋友。”
“哇——”季年年拖长了尾音:“当年我就说你们两来电,一个一个都否认我的直觉。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缘人兜兜转转还是属于彼此,但都男朋友了还叫什么顾总?”
“因为他是加班压榨员工的大BOSS。”许绯说得咬牙切齿极了。
“恋爱的酸腐味呀!”季年年故意揶揄她。
季年年冲她眨眨眼:“要喝喜酒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巨大的校庆横幅挂在教学楼栏杆上,季年年眼睛向上看了眼:“70周年校庆果然有排面,周立昱你还记得吧?这次连人带钱给学校引资了好多。”
“周立昱也要回来?”许绯一阵疑惑。
季年年点头道:“对啊,听那一届的学长说的,好像他现在在当建筑师之类的,学校建筑他有资格发话。”
她没收到周立昱的消息,周立昱也没问她回不回来,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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