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只妖
飞机抵达终点。
一下飞机夏亦就步履匆匆的穿过如织的人潮, 她整个人就跟一支弦上的弓箭似的, 浑身上下都绷的紧紧的。
漫长的十几个小时过去之后,所有的焦急不安、仿徨无措都仿佛随时间淡化了一些。
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不断强化。
她想尽快赶去, 哪怕一秒,也不能耽误。
出了机场,拦了辆车。
“师傅, 仁大医院,麻烦您快点, 我们赶时间。”薛孟催促。
夏亦坐在一旁, 一手落下车窗,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她以为自己很平静,但点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都是抖的。
本来想打通电话确认情况的,但不知怎么,手就跟坠了千金似的那么沉重。
这么多年,她就没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怕过。
怕听见自己不能承受的消息, 所以只能选择短暂的逃避。
但这个逃避显然愚蠢又可笑。
……
医院电梯。
红色的数字冰冷机械的一层一层上升。
夏亦眼睛一眨不眨。
‘叮咚’一声清脆的声音, 电梯门朝两侧缓慢打开。
走廊上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让人厌恶的消毒水味道, 三两穿病号服的病人在亲属的搀扶下缓慢行走。
夏亦快步走出, 一眼就看见丁瑜跟苏尘站在一起。
丁瑜此刻也注意到了她,隔着几个人冲她招手,“嫂子。”
“北屿呢?”
问题一出口,丁瑜眼神闪烁的低了低头。
看他晦涩不明的表情,夏亦心里咯噔一声,上前一步紧抓住他的胳膊, “快说啊。”
丁瑜一脸难色的皱了皱眉,出口的声音磕磕绊绊,“北…北屿他…他…嗷——”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
“傻缺,现在是你开玩笑的时候吗。”苏尘毫不留情的呵斥,然后两手按住夏亦的肩膀,让她在原地转身,“喏,好端端的站着呢。”
不远处,那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站着,虽然狼狈了点儿,衣服皱褶不堪,衬衫领上满是血迹,一只手还打了石膏绷带但那双清亮的眼眸里的笑意却很深。
夏亦一时间还没能从跌宕起伏的剧情中反应过来,怔愣在原地,足有十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丁瑜搂着苏尘的肩膀,在她耳边骚里骚气,“你看看没,患难见真情,一会儿就等俩人激情拥抱热吻。”
话音刚落,就听那边传来‘嘶’的一声痛呼,两人齐刷刷的转头,就见夏亦揪住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狠拧了一下。
嗯……怎么画风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下一秒,夏亦踮起脚,抱住他,说话的声音还在颤抖,“陆北屿,你敢有事就完蛋了,我会包养十个小白脸,每天都给你戴绿帽子,住你的别墅,开你的车,没事儿对着你的遗照秀恩爱。”或许是紧张的情绪还未完全松懈下来,说出口的话也没什么章法。
陆北屿笑了,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嗯,你这么毒,我怎么舍得死。”
周围一干人都被这诡异又甜蜜的气氛噎到了。
丁瑜低声‘嚯’了一声,连推带搡的把两个人塞进了病房。
嘈杂声被隔绝在外,室内,两个人正难分难舍的吻在一起,似乎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
亲了一会儿,两人均气喘吁吁的分开,眼底都是湿润的水光。
夏亦抬起手,轻轻碰碰他的额头,“不严重吗?”
“不严重。”陆北屿握住她发凉的指尖,“除了胳膊,其他的都是皮外伤。”
“可是我听丁瑜说你的车坠江了。”
陆北屿说道:“估计是他不清楚状况,坠江的是路星。”
夏亦一愣,有些出神,半晌才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问道:“他人?”
“死了。”
想了也是,路星阔惯了,从没操过钱的心,所有心思都放在挥霍跟关爱自己的下半身上。这一下跌入了低谷,钱没了,身边的朋友作鸟兽散,感觉以前那些灯红酒绿的人生瞬间灰败了。
那一撞,他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想这个。”陆北屿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先睡觉。”
精神绷了一天,又没怎么休息,夏亦这会儿确实是困的不得了,也不管消毒水的味道难闻了,翻身上了床。
等陆北屿喝了水回来的功夫,小姑娘就已经睡着了,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陆北屿勾勾唇角,把人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
阳光挤进窗帘的缝隙,在地上劈出一道光影。
病房的门‘咔哒’一声从外推开,然后又无声的合上。
陆婉汝跟陆北屿的父亲一起坐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
“看着这些小年轻,真好。”陆婉汝笑笑,“夏亦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知根知底,也确实是个好姑娘。不为别的,就为她对于北屿这份儿心,都让我这个做姑姑的感动。
北屿也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那几年,就跟我心里的一块肉似的,他能幸福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陆北屿的父亲低头不说话。
“老陆啊,人到了老年就别那么固执己见。”陆婉汝开口,“这门婚事,我说了算,你靠边站。
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把你头拧下来剁吧剁吧做红烧狮子头当下酒菜。”她说话的语调轻柔,仍然优雅万分。
“哪儿有狮子头当下酒菜的。”
“我说有就有。”
“你……哎……行吧。”
“走了,回你的病房去,别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陆婉汝从椅子上站起身,提着小挎包朝前迈了一步,又转身说:“今晚请你吃红烧狮子头?”
陆北屿的父亲冷哼一声,从她身边直直走过,头也不回丢下一句:“不吃,怕被谋杀。”
……
时隔半月。
北岛酒店一片热闹非凡,处处推杯换盏。
陆北屿身上的伤已经好利索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条伤臂只能一直在脖子里挂着。
知道他不能喝,桌上的一群嘻嘻哈哈的撺掇。
“北屿,我知道你的酒瘾一定勾出来了,来,别顾忌嫂子脸色,有打兄弟们帮你扛。”
“都说女人是‘包治百病’,对于咱男人来说就是‘酒治百病’,喝了这杯酒,我保你精神气爽。嘿——就这石膏,能立马儿拆了,举个杠铃做一百个深蹲问题都不大。”
丁瑜起身按住气氛,“行了,别打广告了,别忘了这是人的地盘,还敢那么嚣张?一会儿怒了,找几个保镖爆你们菊.花。”
“求之不得啊,我就爱强悍猛烈那一挂的。”
“靠,真恶心。”丁瑜笑骂道:“今晚满足你,我亲自上,帮你好好疏通疏通。”
话音刚落,就感觉一旁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他低头,惊恐的发现苏尘在身旁坐。
“……”靠,单身时间久了,把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儿都给忘了。
丁瑜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稳稳当当坐了回去,贴在她耳边说道:“别误会,开玩笑而已,我取向正常。”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在她耳朵上啃上两口。
“没事儿,我都理解。”苏尘一脸什么都懂的表情。
陆北屿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里,一边接受着调侃,一边还要被自己女人冷落。
陈柚跟何之川今晚也在,两个姑娘有段时间不见了,见了面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满肚子的话怎么倒都倒不完。
还没拉一下小手,就被不耐烦的挣开,“别碰我,让我俩好好叙叙旧,有什么事待会儿说啊。乖——”
“……”
何之川跟他对视一眼,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没人理,只能吃饭了。
他伤的是右手,行动不怎么方便,想吃个菜只能用勺子,好不容易送到口边,啪叽一声掉了,怒摔勺子,不吃了。
里面隔间里,有人抱着话筒嘶吼的声音飘过来,“你不配拥有姓名——耶——”
让人糟心的聚会终于散场,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
丁瑜半边身子都压在苏尘弱小的肩膀上,一边大着舌头,“北屿,今晚这趴体可是为你办的,兄弟几个的意思,就是让你抓紧时间结婚,造个大胖小子给兄弟们耍着玩儿。”他迷离的醉眼在夏亦身上扫了两眼,然后两手上下直愣愣的一比,“你看,多优秀的女人,多爱你,听说你出事,人不远千里的赶回来,那个急那个慌……”
“苏尘,辛苦你了。”陆北屿没理他的絮絮叨叨,对苏尘平静一笑,“跟这种弱智相处,挺累的吧。”
“你说谁弱智?”丁瑜被塞进车里才反应过来,强行把头从车窗里挤出来,“我弱智,我全家都弱智。”
目送他们的车开走,两人这才准备回去。
夏亦今晚心情不错,手中抛着车钥匙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打开音乐,刚跟着节拍晃了两下身子,就感觉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将自己逼到方向盘与座椅之中的夹角里。
男人的眼眸藏火,左手朝她脑后的玻璃上一撑。
这下,就更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
两人鼻尖碰鼻尖,炽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就这么盯了片刻,陆北屿俯下身,以压制性的姿势牢牢封住她的唇,柔嫩的唇瓣互相碾磨。
夏亦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吻。
趁短暂分离的间隙,陆北屿稍微撤离,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脖子,“明天领证,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了。”
“领就领,谁怕谁。”夏亦有些气喘的说道。
陆北屿眼里闪着笑意,再次俯身压上。
狭小.逼仄的空间内,夏亦被他压着喘不上气,她通红着脸,伸手轻轻推他,“回家。”
“嗯。”他出口的声音略微沙哑,用拇指轻擦了下她粉嫩水光的嘴唇,刻意咬重音节,“回家做。”
夏亦耳根发烫,无视他的视线,把车开出停车场,“你这个德行就好好养着吧,想什么呢。”
“我让你爽了那么多次,你就让我爽一次。”陆北屿脸不红心不跳,表情正经的仿佛在说一句最普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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