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陆司长心动倒计时—1 (11)
晰,它抬起头,却居然是陆钺的模样。
‘陆钺’拄着剑,勉强用剑撑着身体,不停地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的色泽鲜艳。
背上正插着一柄长剑,从后心直接贯穿到前心,鲜血汩汩地从中往外流着,地上已积攒了一小滩鲜血。
它抬头,惨然苍白地笑着,艰难地朝苏昀唤道。
“小昀,我怕是活不长久了,你能…抱抱我吗?”
说着,它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膛起伏着,咳嗽的声音像破风箱般沙哑。
苏昀瞳孔微缩,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右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剑柄,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绝对不是真的陆钺。
陆钺虽然会卖惨,在他面前博取同情,却始终拿捏着分寸在,不会如此露弱。
虽然陆司长的底限一再下降,下降到都要掘地三尺才能看见了,但骨子里的傲终究摆在那里。
他应当是误入了某一处幻境。
‘陆钺’见苏昀不为所动,又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小昀,我死了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它的话音未落,锋锐冷光划过长空,一柄长剑硬生生地将它劈成两半。
那不知是何物的鬼魅凄惨地嚎叫着,被劈开的两半不是血肉,而是顷刻间化作了透明的魂体,被吸向远处透着微光的一处地方。
真的陆钺站在魂体的身后,嘴角居然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哐当一声将剑归回剑鞘,陆钺几步走上前来,像是要将苏昀揉进身体里般用力地抱着苏昀,将头埋在苏昀的脖颈间,嗓音嘶哑。
他反复念着苏昀的名字,扎人的短发刺着苏昀柔软的脖颈。
“小昀,小昀,你还活着就好……”
轻轻拍着陆钺的后背,苏昀仰头望着陆钺,轻轻帮他拭去嘴角的血迹,犹豫地问道。
“刚才是幻术营造出的心魔吧?…阿钺,你看到了什么?”
陆钺后背一僵,漫长时间没有开口,似乎不愿意再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许久后才嘴唇微动着,低声答道。
“…你走了。”
刚才一推开石门,‘苏昀’就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浑浑噩噩地朝白光深处走去。
猝不及防间,‘斐容’忽然出现,掐住了‘苏昀’的脖颈,甚至还专门换上斩弑神魂的破魂刀,刀锋无情地捅进‘苏昀’的心脏——
直接杀死了‘苏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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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已灭,再无任何抢救的可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似乎就是睁眼与闭眼之间的间隙,陆钺就眼睁睁地看着‘苏昀’倒在血泊当中。
像是周身都被抽去了力气,耳边只剩下似有似无的模糊声音。
陆钺双眼充血,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残音,清晰的音节卡在喉咙里,被生死离别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包括那声‘小昀’。
苏昀光是听陆钺复述,就觉得荒谬。
他禁不住掐了一把陆钺的胳膊,怀疑地说道。
“阿钺,这真的骗得过你吗?现在的你是本人吗?”
…凭陆司长的实力,不应当看不破那只是心魔衍生出的幻境。
陆钺小心而又迅速地亲了亲苏昀的耳垂,低声说道。
“是真的,不信你亲亲我。”
就是‘苏昀’脆弱地闭着眼,倒在渐渐凝固的鲜血中,身体愈发冰凉的场面让他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即便只是假的一幕,他也不愿再过多地回想起来。
苏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争辩道。
“而且我哪里有那么弱,直接就被一招放倒?怎么也会挣扎一两个来回。”
他追问,“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破解开幻境的?”
“幻境里,杀死你的人是魂体伪装成的‘斐容’,我杀了他,幻境自然就破了。”
陆钺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昀忍不住抬头望了眼面前的通道。
白光消失,幻境已然破碎开来,露出石门后的真实模样。
因为刚才陆钺震怒的缘故,平整的青砖像经历了大地震般,绽开数道极深的沟壑裂纹来。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陆钺紧紧攥着苏昀的手,怕苏昀松开,又害怕自己会握痛了苏昀。
苏昀几次被陆钺攥得生疼,感觉自己骨骼都要被硬生生地捏碎了,但见陆钺一副失去安全感的模样,就只能安抚地拍拍他。
到最后,他甚至开始怀疑演技派陆钺是不是又开始在他面前大飙演技了。
漆黑无光的通道中原本潜伏着些小妖和恶鬼,但有陆司长在前方镇着场,小妖和恶鬼不仅不敢跳出来作怪,还都瑟瑟发抖地躲在深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苏昀有时候偶然抬头,看见头顶石壁上挂着一只鲜红舌头伸得老长的阿飘。
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阿飘却被吓得迅速收起鲜红舌头,屁滚尿流地滚向远处,一副哭爹喊娘的惊恐模样。
再不小心踩上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小妖吃痛地轻哼一声,不敢有任何怨言,反倒战战兢兢地小心将暴露在外的尾巴拉回来。
苏昀:“……”
要是刚才陆钺做守卫时暴露了身份,估计整个小世界就要像面临世界末日一般,疯狂向外逃窜着,彻底炸开锅了。
通道中有许多分岔口,就像一座大型迷宫般,陆钺循着心灯的痕迹,没有任何障碍地走对了正确的道路。
前方原本只有萤火般微弱的光芒在跳动着,拐过弯道后,敞亮明亮的空洞显露了出来。
三条通道居然共同指向一个地方。
陆不归与陈副司长刚好一起走到了通道的尽头,三人在尽头处再度碰面。
陈副司长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仿佛从爆炸现场刚逃脱一般,面庞漆黑狼狈,头发朝天炸起。
衣摆还被撕扯了好几道,沾着几株仙人掌的长刺。
陆不归也擒获了被斐容指使着去假扮他的小妖——一只皮毛光滑油亮的小狐狸。
小狐狸被陆不归当做了暖手宝,丢进了小男孩的怀里,听着旁边陆不归‘这条狐狸是要做衣服好,还是做围脖好呢’的自言自语,瑟瑟发抖地呜咽求饶着。
三人面面相觑,陆不归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狐狸柔软的颈毛。
“都通向一个地方,还要设什么三座石门?”
陈副司长:“…拖延时间?”
陆钺望向里面被挖出来的巨大空洞,眉头微皱,从口袋里拎出开始打瞌睡的小龙。
“喷火。”
龙誉将安然无恙的苏昀还给陆钺,完成陆钺交给他的‘保护苏昀’任务后,就又宅回了陆钺的小口袋中,盘着小身子睡起觉来。
可惜美梦不长,每当需要免费·自动加油·打火机时,陆钺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它。
龙誉落地化为原型,‘屈尊纡贵’地允许陆钺一行人坐上去,载着他们飞到了半空。
空中似乎隔着一层无形厚壁,阻挡着别人进去。
火焰极其消耗灵力,龙誉先头铁地用力撞了几下,发现厚壁纹丝不动,自己还撞得头晕目眩之,差点坠下半空后,才改‘撞墙壁’为‘喷火’。
足以焚尽万物的龙焰成直线状猛烈喷出,透明的厚壁在烈火焚烧之下扭曲起来,中央的一处薄弱地方被烧穿,整堵厚壁随之轰然倒塌。
厚壁后是真正的续命灵阵。
续命灵阵被刻在一座漂浮着的石台上,悬浮在半空,旁边上千盏已然熄灭的心灯漂浮在四周,底下则是流动沸腾着的汪洋血海。
石台上垒着数万命格簿,原本笼罩着命格簿的淡金色光辉已经彻底转化成了血色光芒。
斐容站立在命格簿的上方,衣袂飘杨,他从左边的陆钺扫视到右边的陆不归,视线在陆不归处停顿了一下。
“陆司长,终于等到你了。”
“不过,太晚了。”
龙誉刚喷出的龙焰从厚壁处传递至命格簿下方,最底层的命格簿被点燃。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数万命格簿在烈火中被焚烧着,火舌舔着斐容被风吹起的衣袂。
斐容毫不在意,他轻声说道。
“寻常火焰无法毁坏命格簿,我思来想去,万物中唯一能摧毁命格簿的就只有龙焰了,多谢你们的龙焰。
陆钺瞳孔微缩,用力一振袖,将炙烤着命格簿的龙焰尽数收回去。
“原来如此,你的确是早已就不想活了的。”
他肯定地说道,“你在等待天罚。”
可惜,最底层的命格簿已然被烧毁,哽咽的低泣声不断从命格簿中传出来,化为浅薄一层灰烬。
斐容带惯了‘微笑’的面具,即便在对峙的情况下,他的唇角也微微弯起,自嘲地反问道。
“活着有什么好?只不过是作为别人的棋子罢了。”
“当年郁宴在妖界夺取其他领主的灵力、化为己用时,你没有出手,我还以为你是对妖界的事情坐视不管,后来我才明白,是我太天真了。”
他的表情终于狰狞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要淌下渗人的鲜血。
“你只不过是想借郁宴的手铲除妖界的势力罢了,留下最强的一人,杀掉他,再派你的人去接管妖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陆钺不否认,只是冷淡地听他继续讲着。
“你那时应当已经猜到了天庭埋有内贼,引我出来偷袭你,又下到人间,造成天庭空虚的假象……”
陆钺打断了斐容的分析,微眯起眼,盯着斐容。
“斐容,我知道你想代替郁宴受尽天罚,再在将死之际将性命续给郁宴……”
他眼眸深邃,一字一顿地问道。
“…可是当你死了,即便郁宴得了你的性命,就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斐容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沉闷的天雷轰然声连绵响作一片。
命格簿被毁,破坏天地运行法则,天道必然会降以天罚重惩。
轰雷声不过刚刚响起,紧接着下一刻,一道横贯天地的亮白色惊雷从天而降,直击斐容。
……
惊雷声在耳旁炸开来,郁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是陌生的地方。
眼前一片昏暗,没有丝毫光亮,从周围的声音上辨别,他应该是处在地下室里。
郁宴低声唤道,“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回应。
他勉强直起身来,被斐容敲打的脖颈处还在一阵阵地发痛。
喉咙更是干哑得厉害,刚唤出一声就像要被整个撕裂开来一般。
郁宴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尝试着再次唤道。
“嵘,你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手心亮起一盏微弱的白光,他借着这束微光走近地下室里唯一的摆设——木桌。
木桌上放着些干粮与水,水下则压着斐容留给他的信。
郁宴盯着信封上的落款,心脏没来由地狠狠一跳,像是寻不到落点般发慌
他颤抖着拿起信封,水没有摆置安稳,重重掉到桌下,又骨碌骨碌地滚到远处。
郁宴没有理会,只是盯着信上熟悉的字体,一行行读下去。
【阿宴,抱歉,当年曾经答应过你的诺言,我已经无法再履行了。】
悬在心口的心脏狠狠地落下去,跌得粉碎。
他猜出了发生的事情,眼泪无声无息地溢出眼眶。
【这曾是属于你的性命,我如今归还于你,然而我欠你的又何止是性命,剩下的债,只能寄托在另外一世能重新报恩于你。】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有两件事情,一是不曾在你为我续命时阻止你,导致数千无辜生命为你我的一己私欲而死去,二是在你死去之时,犯下与你同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然而事情从源头追溯,全都因我而起,如今天道降以天罚,亦是我应得之报应。】
【我已了无所愿,了无所憾,只希望,你所犯下的罪孽,便一并清算到我头上,你能安度余生……】
郁宴捂着胸口,忽然撕心裂肺地重重咳出一口鲜血来。
纸条被揉成一团,用力地丢到一旁。
他却又害怕毁了这和斐容之间最后的联系,半晌后,又颤抖着弯腰捡起来,再摊开,字字仿佛都以斐容的温和声音飞进脑海。
郁宴不敢再多看一眼,蓦地松开了手,顾不得看完斐容留下的内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地下室。
“嵘!……”
面临死亡时,斐容反倒平静下来,空洞的双眼缓缓流出两行清泪,他喃喃道。
“阿宴,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陆钺没有阻止,只是冷眼望着这一切,顺便不动声色地将苏昀搂在了怀里。
茫茫然凄惨白光过后,脆弱的小世界在天雷下颤抖着崩裂毁坏,剩下的命格簿早已被陆钺收好,小世界里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小世界崩塌,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一切都结束了。
天罚降世的白光似乎还笼罩在眼前,苏昀紧紧地抓着陆钺的衣服,定了定神,才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斐容他…他自杀了?”
“不是自杀,是为了救郁宴,他的结局注定都是一死,与其死在天庭的审判之下,倒不如承受天罚,为郁宴续命……”
陆钺话还没说完,就被焦急的掌命司司员们包围住了。
为了补救命格簿,奚焕和一众掌命司的司员苦苦守候在人间多时。
他一见到刚出来的陆钺,就赶忙迎上去,既期待又害怕地问道。
“陆司长,命格簿抢救回来了吗?”
陆钺摇头,“被烧掉了两千多本。”
苏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回头望向陆钺。
…陆钺当时迅速地收回了龙焰,他看着也只烧毁了几十本,怎么数字就飞速飙升到了两千多本呢?
奚焕脑袋轰地炸开来,大脑快要无法理解两千多是什么数字概念。
他呆呆地望着陆钺,眼神涣散,大脑空白,眼看着一口气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其他司员赶忙围上来撑住奚焕,虽然心也痛得在滴血,但是也只能拼命地给自家司长打气。
“司长,不就两千多本命格簿吗?!我们每天补两本,也只要一…一千多天就好了!”
补命格簿工程量巨大,司员们越说越绝望,说到最后声音都愈发小了。
陆钺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般,顿了下,补充道。
“还有一千多本被烧焦了几页,可能也需要继续修复。”
奚焕更是绝望,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司员们大惊,“没事的司长!司长你挺住啊!我们掌命司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这…这区区几千本命格簿算什么!……”
看到奚焕被打击到几近昏厥时,陆钺才慢吞吞地说道。
“抱歉,记错了,其实只烧了五十多本,其它的我都救回来了。”
奚焕立刻从工作加班死亡线上挣扎了回来,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压压惊,他才强装镇定地说道。
“…多谢陆司长了。”
苏昀看着一本正经谎报数字、还假装以记错数字为借口的陆钺。
“……”
陆司长真是愈发幼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害怕会写不好剧情的终章,就迫不得已请假了一天,今天双更补偿回小天使!~
PS:快要甜蜜的大结局啦——
感谢小天使【鬼灯佐奈】【是姑娘不是菇凉】【梓西山】的地雷!!感谢小天使灌溉的甜甜营养液!!感谢小天使的订阅与评论鸭!!!
剧情章终结(不是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我昨天的标题让大家误会了qaq还没有大结局呢!至少还有三万多字~
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我尽量都安排上!~
感谢小天使【纪玨】的深水鱼雷!!!感谢小天使【梓西山】【菜菜】【怡砸呐】【demeter】【了不起的饕】的地雷!!!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与评论鸭!~
最后为我cp【盐焗松果儿】的预收文《骚位出道》打call!~
文案在此!——
男团节目,双队长。
无黑幕无剧本,关于梦想,关于热忱。
在人气上位圈不断上演反超与被反超的两位队长,舞台上也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花式嘲讽你来我往,台下王不见王。
两家粉丝掐得火花四溅,唯有一小撮cp粉夹缝求生。每当cp粉出现在两家撕逼现场,撕得正热的两家粉都会画风突变,一致对外,撸起袖子教cp狗做人!
然而有一天……
蒸煮…盖戳了??
水火不容双队长,明骚与暗骚的激情碰撞。
搜索作者【盐焗松果儿】的专栏,即可收获一份正在悉心制作的小甜饼!~么么啾!
我们成婚好吗?
补了大半天的命格簿,苏昀步伐虚脱地走出司长室, 手都快写到失去了知觉。
然后他就看到了外面石化成一尊雕塑的陈副司长。
陈副司长举着一张单薄的报名表, 视线像被胶水黏在上面一般,许久没有挪开, 神情有些许恍惚。
苏昀走到陈副司长身边, 清楚地看到他拿的正是自己的报名表, 正盯着表上单身那栏。
他:“……”
这张表不是他填的, 而是月老司的其他司员顺手帮忙填的。
当时月老司的同事问他是否单身,他害怕说‘否’后会被继续追问‘是不是陆司长’, 就含糊其辞地用‘嗯?是吧’糊弄过去。
拿着那张表时, 他也同样心虚了几秒, 害怕会被陆钺发现, 但下一刻就毫无负罪感地奔向了灵石。
苏昀轻轻地咳嗽一声,陈副司长蓦地回过神来,报名单差点直接被戳出一个洞来。
“陈副司长, 监罚司最近不忙吗?”
“不忙……”
陈副司长下意识地回答道, 随后打结的舌头又迅速来了个急转弯。
“怎么可能不忙呢?最近司长是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地在处理事情, 比奚焕司长还要忙上一重……”
喜提‘天庭第二忙人’称号的奚焕一脸茫然。
苏昀:“……”
他可听说了陆钺最近三过月老司而不入的辉煌事迹。
苏昀的小脑袋沉重地摇了摇,象征性地同情一下每天忙着在月老司外转圈的陆钺。
“陆司长一定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陈副司长眼眸骤亮,刚想说‘陆司长身边就缺一个能够盯着他准时吃饭的人’时, 苏昀转过身,继续往司长室的方向走去。
“…这样才有精力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陈副司长呆若木鸡, 嘴巴张开了又闭合上,望着苏昀远去的身影, 急中生智地喊道。
“监罚司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比掌命司还要缺人。”
他又假装沉痛地叹息道,“炼丹司司长的小儿子知道后,甚至还跑过来自告奋勇地要为司长排忧解难……”
苏昀停顿住了脚步。
“炼丹司司长的小儿子每天给司长写情书,司长不堪受扰……”
苏昀故作冷静地转过了身,眼眸中却隐约有一小团吃醋引起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陈副司长心虚地瑟缩了下身子,后背努力挺得笔直,显示出自己的理直气壮来。
虽然那人的确是在热情奔放地向陆司长示爱,花式写情诗,一见到司长就要向司长表白自己的心意。
但可惜的是,他整年都未必能见得到陆司长一面。
陆司长的注意力要么在公务上,要么在小苏昀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一年过去,还不知道人家究竟姓甚名甚。
陈副司长在心底唏嘘着,顺便趁热打铁,开始推荐监罚司的兼职。
“苏昀,掌命司的兼职结束后,你不如来监罚司帮陆司长做些事情。”
苏昀疑惑地反问道。
“做什么?”
这个问题彻底难住了陈副司长。
…做什么?
做陆司长的心肝小宝贝?
陈副司长都被自己肉麻得浑身发颤。
但好在他急中生智地立刻编出了许多工作出来,咳嗽几声,故作严肃地胡说八道。
“斐容、郁宴虽然已死,但监罚司还有许多任务,比如司长最近可能需要去妖界一趟,调查郁宴当年有没有下属还蛰伏在人间。”
“而且司长的生活作息极其不规律,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这些都需要人来帮助他慢慢调整。”
“并且!”他强调道,“只需要下班后来监罚司兼职几个小时,每天就有…就有上千灵石的薪酬。”
反正司长不差钱,随便帮他开个小价格应该没太大问题。
苏昀:“…几个小时上千灵石?”
比他本职工作月老的时薪还高了无数倍?
陈副司长犹豫半晌,“…升到一万?”
陆司长应该不会怪罪下来…吧?
毕竟夫夫两人,只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问题。
奚焕听见这番对话,倚在门旁,无奈地笑道。
“我都没有这么高的工资,苏昀,要不你考虑一下吧?”
陈副司长自觉欠妥,不再言语,只是装作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昀。
内心却在疯狂咆哮,求求苏昀快来安抚下暴躁的陆司长,快来拯救快要爆炸的监罚司吧。
苏昀叹气,解释道,“要什么工资?我这几天只是在攒钱,太忙了而已。”
他总有种将自己亲手卖出去的错觉。
奚焕点头,将眼眸里的黯然神伤藏好。
“苏昀,你工作也做完了,不如现在就去帮陆司长处理些事情吧。”
陈副司长当机立断,“就这么说定了,苏昀,等下监罚司见。”
苏昀:“……”
自己在掌命司好歹能帮忙补充上命格簿里的姻缘部分,去了监罚司又能帮上陆钺什么忙?
总不会是挥舞着手臂,在陆钺身边为他喊加油吧?
圆满完成任务后,陈副司长差点就要激动地带领着众司员,在监罚司当场扭上一首喜气洋洋的秧歌,以示热烈庆祝。
他冲进司长室,颇有股喜极而泣的冲动。
“司长,小月老等下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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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钺原本心情抑郁到连在卷轴上写的字都蒙着层黯淡的灰,听见这句话后,细长的笔杆不幸地当场折断。
他放下断裂成两半的笔,抬头,夸赞陈副司长道。
“很好。”
然后又破天荒地掏出了一面镜子,左右来回转了转头,别扭地检查了下发型。
再摘下面具,开始练习见到苏昀时的表情,生硬地对镜子露出个宠溺的笑容来。
他本来对容貌是不怎么注意的,直到有一天小昀托腮,困惑地盯着他的头,发问——
“阿钺,你的发际线是不是有点后移啊?”
陆钺的心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发问给插碎成了两半。
于是,陆钺亲自找到炼丹司的司长,问他有没有生发美容的丹药。
回来后又疯狂嗑药,争取和小昀的发际线保持一致。
陈副司长生平第一次看见司长照镜子,还摆出各种‘生动’的表情,吓得连扭一曲秧歌的心都强行冷静了下来。
自从和苏昀相爱后,司长的情绪波动比以前剧烈了很多。
以前是毫无波澜、犹如死人心电图般的一条直线,如今是上下来回跌宕起伏,比人间的股市还要刺激。
果然,爱情的缺点是会让人变成一个小傻子,优点则是让人变成一个美貌帅气的小傻子。
陆钺则在心里默数着没见到苏昀的日子。
足足五天。
以往,对于以百年为单位的时间长度,他从来都不觉得会漫长难熬。
而如今,哪怕是再多一分一秒,他都觉得无法忍受下去。
将镜子收好后,陆钺又盯着空白的卷轴,难得有些发愁。
“等下见到小昀,我该说什么?”
陈副司长的脑海里自动跳出一句曾经见过的‘名言警句’。
【男人,这么多天不来找我,是在欲擒故纵吗?想要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不对,陈副司长疯狂地甩头,将走错片场的这句话甩出脑海里。
陆钺还在用手撑起额头,苦苦思考着应该讲些什么时,司长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来。
“…阿钺?”
是苏昀来到了监罚司。
陆钺惊讶地抬起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案上堆积的卷轴被他的手不小心扫到,哗啦啦地重重掉落在地上,散了满地。
陈副司长识趣地离开司长室,并掩好门。
陆钺虽然神情勉强保持着平静,但舌头却荒唐地打起了结,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轻声说道。
“…小昀,我好想你。”
想好的数种答案最终都化为最简单的一句——我想你。
苏昀面颊发红,眼神因为羞涩而有些飘忽,呆毛笔挺笔挺地竖立着。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弯腰,帮陆钺捡起地上的卷轴,起身时低声回应道。
“我也是。”
陆钺站起身,环住苏昀的腰肢,低头凑近苏昀的耳朵。
“那怎么不来找我?我天天去月老司等你,你不在,我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还有你娘家里,你还是不在。”
陆钺鼻间喷出的温热气息悉数洒在自己脖颈间,有力的胳膊又牢牢地环着自己的腰,完全动弹不得。
苏昀无可奈何地坦白道。
“我在锻造司给你准备礼物。”
陆钺曾经送给他一场盛大的落星,苏昀便一直用心地琢磨着要回送陆钺什么好。
他从早想到晚,早餐喝粥搅动勺子时想着,工作织红线时想着,晚上失眠盯着天花板时也在想着。
小脑袋都快被想到死机重启了,他最终才想到一个不实用的礼物——
灵石月亮。
摘星星摘月亮。
既然陆钺摘了天上的星星下来,他就还赠他一弯明月好了。
回天庭的五天假期内,白天去掌命司兼职打工赚灵石,晚上就去锻造司亲手打磨着灵石月亮。
高浓度灵石会散发出月辉般皎洁的莹白光芒,苏昀先用大块的高浓度灵石打造成月亮的主体,再施加灵术使‘灵石月亮’的光芒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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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再放上两个手牵手的小人,象征他和陆钺,就彻底大功告成了。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时,他的手不知道被尖锐的磨具割伤过多少次。
所以他才不敢去见陆钺,因为手上的伤至少也要一天多才能完全愈合,陆钺肯定会提前发现。
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里捧出那弯迷你小明月,递到陆钺怀中,苏昀再迅速地将留有伤疤的手背到身后。
‘灵石月亮’小巧可爱,熠熠生辉,璀璨的莹白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司长室。
上面还坐着两个手牵手的可爱小人,快乐地晃着腿,眺望向远方。
陆钺依稀能认得左边那个看似面无表情、眼底却盛着浅浅笑意的小人是他。
旁边披着红袍、将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的小人则是苏昀。
从月亮翘起来的尖端,再仔细观察到两个小人的部分,陆钺忽然看见小人手里攥着一束卷起来的纸张。
他轻轻触了触,发现纸张是可以抽出来的。
小心翼翼地将只有拇指盖大小的纸张抽出来,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陆钺’和‘苏昀’,中间画了颗小爱心。
下面写着‘永远在一起’。
苏昀暗藏的小心思被发现,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耳垂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将迷你小月亮放在案桌上,陆钺转身用力地抱住苏昀,将头搁在苏昀的脑袋上,嗓子因为感动而有些沙哑。
“小昀,多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不过小昀,比起月亮,我更想要……”
“嗯?”
“我更想要一只小月老。”
“直走一千米,左拐三百米,月老司全体成员欢迎你。”
“……”
陆钺又拿出苏昀曾经送给他的红线锦囊。
“小昀,那天你给我这个袋子后,我一直解不开……”
苏昀盯着那个红线锦囊,感觉上面的结有打开又再重新编回去的痕迹。
他犹豫着伸手接过红线锦囊,解开上面的红线结,还没来得及拿出里头的纸条时,陆钺握住了他的手——
陆钺看到苏昀手掌心上狭长的一道伤疤,皱眉问道。
“小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没等苏昀回答,他就猜到了答案。
“是去锻造司给我做礼物时弄伤的吗?”
“没事,不痛的,只是……”
陆钺忽然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下苏昀的手掌心,还在缓慢愈合着的伤疤蓦地加快了恢复速度,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浅浅的一道伤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手掌点像被猝不及防地点燃起火苗来,沿着血管猛烈地灼烧向身体各处。
烧得苏昀像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遗忘了。
半晌后,苏昀才慌里慌张地从红线锦囊里拿出小纸条,铺平展开来,才发现早已不是自己曾经写的那张‘我也爱你’了。
而是陆钺笨拙地写给他的情书。
陆钺的确不会说情话,也不会做什么浪漫的事情,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吃醋和吃醋了。
情书上除了许诺会将窗户前他能看到的所有灵石山都赠予他、带他去他梦想去的所有地方以外,就只简单明了地深情告白道——
【小昀,我爱你】
【我们成婚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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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灾后掌命司的重建
临近傍晚,苏昀打包收拾好了要拿回天庭的东西, 扛起小行囊, 走出陆钺家中的客房。
客厅里,电视的本地新闻频道中, 男主持人正严肃地播报着新闻。
【S市知名企业家陆晟, 近日猝死在公司中, 死因是劳累过度……】
配的模糊小视频是陆晟突然重重地一头栽到了会议桌上, 周围的秘书员工全都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一窝蜂地围上去喊着陆晟的名字。
苏昀:“……”
陆钺果然是回去得太着急了, 上一刻还在严肃地开会, 下一刻就被迫在人间原地暴毙。
斐容死后, 郁宴理智全失, 没有掩藏好自己的踪迹,在监罚司发现他之前,被他以前妖界的仇人所杀。
陆钺此次回去正是要确认郁宴彻底魂飞魄散、没有再复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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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昀好笑地摇摇头,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 啪一下关掉电视机。
其实相比起陆司长在监罚司的忙碌程度, 一家区区小公司的繁忙事务实在算不上什么。
陆钺要是真忙起来,或许几十年都见不到他一面。
苏昀实在很担心陆司长会真的在监罚司疲惫到猝死过去。
小龙还反复叮嘱他回来时记得把自己的龙窝给捎上,还有它储备的过冬粮食——装满整间储物房的零食。
最后将9.9包邮购买回来的塑料小窝塞进储物袋, 苏昀关上灯,站在陆钺家的落地窗前, 往外眺望着繁华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看见虚无缥缈的红线漂浮在空中,灵活地缠绕在每个人的手腕上, 将有缘人牵系起来,汇成绚烂的红线海洋。
额头抵在冰凉的透明玻璃上,苏昀怔怔地发着呆。
在人间来回折腾许久,就要回天庭了。
忽然间十分不舍。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陆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还有机会再回去的,我们可以休假时去你喜欢的地方旅游’。
像湿漉漉的猫甩干毛发般,苏昀用力地晃了晃小脑袋,呆毛疯狂地往两侧摇摆着。
休假?休的什么假?
监罚司全年无休,月老司一年节假日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
除非休婚假。
锁好门,将钥匙揣进兜里,苏昀冷酷地想到,休婚假的事情,那估计得等到一百年以后了。
刚回到天庭,苏昀还没来得及找秦无缘要工资,司长娘就在月老司门口前守株待兔,等着抓他回去兴师问罪。
花锦一见到苏昀,就立刻揪起他的耳朵,将他拎回家去——
抱着一堆人间土特产的苏昀有点懵。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家里,两个磕着瓜子看热闹的哥哥,还有慢悠悠品着茶的妻管严爹爹,已然坐稳了下来,等候着司长娘的雷霆发问。
司长娘在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步伐越来越快,走到苏昀都觉得眼前出现了重影。
苏昀没有半点做错事的自觉,跟着两个哥哥一同磕着瓜子,还悠闲地喝了口茶。
偷得浮生半日闲。
说的就是这种为了牵红线而辛苦奔波万里、结果发现对象是个神仙的失意愁闷小月老。
花锦终于顿住了步伐,盯着苏昀问道。
“你和陆晟,还有陆司长究竟是一回事?”
一张小笺被用力地丢在苏昀面前。
小笺是陆钺遒劲有力的字体,但苏昀只来得及辨认那是陆钺的字,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小笺就被花锦收了回去。
“为什么陆司长昨天会来花神司给你订了上千捧花束?”
“小昀,你总不会在胆大包天地欺骗陆司长的感情吧?”
苏昀爹神情淡然,捧着茶杯慢慢啜饮着,应和着花锦的话。
“欺骗别人感情,不好。”
两个在聚财司工作的哥哥此刻磕瓜子磕得津津有味。
就是听到‘陆司长’三个字时跟着震惊茫然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加班期间错过了什么事情。
苏昀刚想开口解释,司长娘的话却像机关枪般突突往外冒着,他根本插不进去话。
“你要想清楚,如果没有给陆司长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你如何能在月老司顺利地工作下去,秦无缘可曾经是陆司长的得力属下,对陆司长是忠心耿耿,再加上陆司长有恩于他……”
苏昀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司长娘的话。
“娘,陆晟就是陆司长。”
司长娘接着苦口婆心地往下说。
“…对你的印象一定会跌到谷底,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主殿里一时万分安静,嗑瓜子的瓜子掉了一地,喝茶的也僵硬地捧着茶杯不喝了。
就连来回踱步的司长娘也都停在了原处,目光复杂地望向苏昀。
“…陆晟就是陆司长?”
“对,我去人间帮忙牵红线的人,也就是陆晟,他既是陆监司,也是陆司长。”
司长娘沉默了半晌。
继而转头,又开始焦虑地疯狂来回踱步。
聚财司的哥哥们不磕瓜子了,而是敬佩地将瓜子盘递给了苏昀,请这位能降服陆司长的小弟慢慢磕,随意磕,磕出自己的精彩来。
苏昀:“……”
“你喜欢陆晟,那你也就是喜欢陆司长了?”
苏昀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陆司长也喜欢你?”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苏昀身上,像是要在苏昀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苏昀盯着茶面漂浮的茶叶,借低头喝茶的姿势掩饰着自己烧红的两颊,努力争辩道。
“我怎么知道?”
“那就是喜欢了。”
“……”
“我就说之前天庭娱乐报的绯闻出来时,陆司长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原来如此。”
“……”
“小昀,你知道陆司长给你订了什么吗?”
苏昀因为不好意思而埋得愈发低的小脑袋咻一下抬了起来。
“什么?”
苏昀的爹重重咳嗽起来,换了个称呼。
“司长,我们不能轻易暴露客户的资料,即便是面对家人。”
苏昀:“……”
不要勾起他的好奇心后,就轻描淡写地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过去了啊。
花锦皱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的确,小昀,你先回去月老司吧。”
可怜的小苏昀刚被抓过来,就又要被无情地放逐出去,他忍不住问道。
“娘,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和陆司长结仇,担心你的人身安全,担心你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
苏昀面无表情地低头,开始织起了红线。
“……”
他的小脑瓜子晃一晃,还是能够听见知识碰撞时的清脆声响的,不是单纯只有波涛狂涌的水声。
花锦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小昀,努力工作,不要过于依赖陆司长,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娘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工作的。”
这时刚好百花司的司员有公务要向花锦汇报,花锦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一边忧愁地自言自语。
“不过,我比陆司长小了大概四五个辈分,到时候他该怎么叫我比较好呢……”
苏昀的大脑开始隐隐作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有预感,接下来在天庭的日子,可能又是一波别样的腥风血雨。
虽然未亡人和太子的事情是解决了。
可是监罚司似乎陷入了更加水深火热的局面。
陆司长这几日频频走神,对着空白的卷轴,皱眉发呆,笔尖上的墨汁都将白纸晕染得无法使用了,他也还没回过神来。
全靠陈副司长全力呼唤才能回过神来。
陈副司长嗓子都快喊哑了,不得不默默地委托人间的同事帮他带个9.9包邮的塑料大喇叭回来使用。
他擅自揣摩了一下司长走神的原因——和小月老失联了。
陆司长每天来回路过月老司好几趟,万里云开启循环模式般地绕着月老司转了十几个来回,都没能成功见到苏昀一面。
比当年守在月老司外的奚焕还要惨上几重。
虽然苏昀没见到,但秦无缘却被成功惊扰了。
秦无缘眼睁睁地看着陆司长在月老司外面绕了几天后,忍不住来到监罚司,问陆钺道。
“司长,您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陆钺直接问道,“小昀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有来月老司?”
“苏昀这几天被暂时调去了掌命司,帮奚焕处理些事情。”
陆钺望着面前的秦无缘,手指微屈,他用指节敲打着桌面,声音冷冽。
“掌命司人手不够,需要其他司帮助,月老司为什么一定要派小昀去掌命司帮忙?”
“而且,掌命司有那么多可以帮忙的地方,为什么要将小昀调到奚焕的身边?”
秦无缘:“……”
看陆钺刚才那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他还以为自己给白璃带灵术术语册的事情被发现了。
掌命司先后经历了‘惊!命格簿半夜丢失原来是司长所盗!’‘爆!斐容司长竟带头叛司!’‘命格簿严重破损,人间该何去何从’等灾难,奚焕恨不得把司员们一个拆作三个来用,整天忙得脚不离地。
其他司长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唯有奚焕是上任以来就拼命为前司长的事情收拾烂摊子,三把火快把自己的生命与激情都燃烧殆尽了。
奚焕的挚友,也就是聚财司的司长,发现好友年纪轻轻两千岁就开始有白头的迹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自掏腰包,随随便便撒了几千万灵石下来,诚邀其他司的司员来帮掌命司进行‘灾后重建’。
秦无缘弯腰,冷静沉着地答道。
“是苏昀……”
…是苏昀主动请缨,跑去掌命司赚外快的。
而且奚焕身边助理的灵石薪酬最高。
没等他说完,陆钺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将小昀调回来。”
他又状似无意地提到。
“不止是掌命司的人手不够,监罚司的人手也不够。”
秦无缘维了持许久弯腰不起的状态,随后才慢慢直起身,艰难地应道。
“…我明白了,司长。”
他懂了。
不是监罚司缺人,而是司长的身边缺了苏昀。
秦无缘就要离开时,陈副司长正好推门进来。
前后两任副司长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间,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深深同情对方的眼神。
又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陈副司长没有听到前情提要,只模糊地听到一句‘监罚司的人手不够’,邀功般自豪地纠正道。
“司长,最近的几个案件都顺利解决了,监罚司的人员绝对是充足的……”
秦无缘的脚步顿住,陆钺警告地瞥了陈副司长一眼,陈副司长的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个结,随后迅速圆上道。
“…但是在某些特殊领域,人员的确还是十分稀缺的。”
秦无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保持着大步向前走的公事公办严肃架势,离开了监罚司。
接到了上级的指示,他知道该如何还月老司一片安宁了。
掌命司的工作是最为繁重的。
简单的一本命格簿涉及到许多司的工作范围,比如说姻缘与财运。
苏昀正是在掌命司里帮忙补上命格簿的姻缘。
他低头,对照着姻缘簿,笔尖没有任何停顿地飞快写着,在命格簿上补全那人的姻缘运势。
月老很忙。
别人的姻缘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心思谈恋爱。
奚焕见苏昀全神贯注地拼命补着命格簿,悄悄地在苏昀身边放上一杯冰镇过后的灵液。
“苏昀,不要太累了,喝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奚焕自从知道苏昀与陆司长两情相悦后,就一直与苏昀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连原来的‘小昀’也改口为了‘苏昀’。
秦无缘知道奚焕失恋后,用实际行动安慰着奚焕——给他推荐了月老司的全套至尊相亲服务。
工作繁忙,再加上友人的安慰,奚焕单方面被迫失恋的悲伤心情也慢慢调整过来。
至少看到苏昀时,还能用对待其他司员的平常态度去面对。
苏昀抬头,接过奚焕手里的冰镇灵液,喝了一小口,又将它放在旁边,继续低头勤勤恳恳地工作。
“多谢奚焕司长,这几本我很快就补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焕宽容地笑笑,“没事,你慢慢补。”
过了半晌,奚焕又状似无意地问道。
“苏昀,你为什么要来掌命司兼职?”
苏昀很诚实地回答道。
“月老司休假,正好来赚灵石。”
奚焕失笑地摇头。
“你怎么会缺钱呢?陆司长可是拥有数座灵山的人……”
提到陆司长时,奚焕轻叹了口气,眼神黯淡,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想给陆司长攒一个惊喜,所以才不能用他的钱去买礼物。”
苏昀抬头,眼神清澈地望着奚焕。
“对了,奚焕司长,我发现你的副司长好像有在默默地关注着你。”
奚焕一怔,望向透过门缝打量着司长室内情形的副司长,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放松。
…原来也有人在一直注视着自己吗?
前些天,掌命司的副司长正巧去月老司,希望能帮他和奚焕安排一场相亲。
苏昀高深莫测地想到。
月老司很快就能再拿一笔提成了。
陈副司长正好被陆钺差遣过来,鬼鬼祟祟地替陆钺去掌命司打探情况。
刚进掌命司,他就正巧看见招兼职的桌上摆着苏昀以前填的兼职申请表。
单身状况一栏上填的是——单身。
陈副司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我昨天的标题让大家误会了qaq还没有大结局呢!至少还有三万多字~
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我尽量都安排上!~
感谢小天使【纪玨】的深水鱼雷!!!感谢小天使【梓西山】【菜菜】【怡砸呐】【demeter】【了不起的饕】的地雷!!!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与评论鸭!~
81
我们成婚好吗?
补了大半天的命格簿,苏昀步伐虚脱地走出司长室, 手都快写到失去了知觉。
然后他就看到了外面石化成一尊雕塑的陈副司长。
陈副司长举着一张单薄的报名表, 视线像被胶水黏在上面一般,许久没有挪开, 神情有些许恍惚。
苏昀走到陈副司长身边, 清楚地看到他拿的正是自己的报名表, 正盯着表上单身那栏。
他:“……”
这张表不是他填的, 而是月老司的其他司员顺手帮忙填的。
当时月老司的同事问他是否单身,他害怕说‘否’后会被继续追问‘是不是陆司长’, 就含糊其辞地用‘嗯?是吧’糊弄过去。
拿着那张表时, 他也同样心虚了几秒, 害怕会被陆钺发现, 但下一刻就毫无负罪感地奔向了灵石。
苏昀轻轻地咳嗽一声,陈副司长蓦地回过神来,报名单差点直接被戳出一个洞来。
“陈副司长, 监罚司最近不忙吗?”
“不忙……”
陈副司长下意识地回答道, 随后打结的舌头又迅速来了个急转弯。
“怎么可能不忙呢?最近司长是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地在处理事情, 比奚焕司长还要忙上一重……”
喜提‘天庭第二忙人’称号的奚焕一脸茫然。
苏昀:“……”
他可听说了陆钺最近三过月老司而不入的辉煌事迹。
苏昀的小脑袋沉重地摇了摇,象征性地同情一下每天忙着在月老司外转圈的陆钺。
“陆司长一定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陈副司长眼眸骤亮,刚想说‘陆司长身边就缺一个能够盯着他准时吃饭的人’时, 苏昀转过身,继续往司长室的方向走去。
“…这样才有精力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陈副司长呆若木鸡, 嘴巴张开了又闭合上,望着苏昀远去的身影, 急中生智地喊道。
“监罚司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比掌命司还要缺人。”
他又假装沉痛地叹息道,“炼丹司司长的小儿子知道后,甚至还跑过来自告奋勇地要为司长排忧解难……”
苏昀停顿住了脚步。
“炼丹司司长的小儿子每天给司长写情书,司长不堪受扰……”
苏昀故作冷静地转过了身,眼眸中却隐约有一小团吃醋引起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陈副司长心虚地瑟缩了下身子,后背努力挺得笔直,显示出自己的理直气壮来。
虽然那人的确是在热情奔放地向陆司长示爱,花式写情诗,一见到司长就要向司长表白自己的心意。
但可惜的是,他整年都未必能见得到陆司长一面。
陆司长的注意力要么在公务上,要么在小苏昀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一年过去,还不知道人家究竟姓甚名甚。
陈副司长在心底唏嘘着,顺便趁热打铁,开始推荐监罚司的兼职。
“苏昀,掌命司的兼职结束后,你不如来监罚司帮陆司长做些事情。”
苏昀疑惑地反问道。
“做什么?”
这个问题彻底难住了陈副司长。
…做什么?
做陆司长的心肝小宝贝?
陈副司长都被自己肉麻得浑身发颤。
但好在他急中生智地立刻编出了许多工作出来,咳嗽几声,故作严肃地胡说八道。
“斐容、郁宴虽然已死,但监罚司还有许多任务,比如司长最近可能需要去妖界一趟,调查郁宴当年有没有下属还蛰伏在人间。”
“而且司长的生活作息极其不规律,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这些都需要人来帮助他慢慢调整。”
“并且!”他强调道,“只需要下班后来监罚司兼职几个小时,每天就有…就有上千灵石的薪酬。”
反正司长不差钱,随便帮他开个小价格应该没太大问题。
苏昀:“…几个小时上千灵石?”
比他本职工作月老的时薪还高了无数倍?
陈副司长犹豫半晌,“…升到一万?”
陆司长应该不会怪罪下来…吧?
毕竟夫夫两人,只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问题。
奚焕听见这番对话,倚在门旁,无奈地笑道。
“我都没有这么高的工资,苏昀,要不你考虑一下吧?”
陈副司长自觉欠妥,不再言语,只是装作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昀。
内心却在疯狂咆哮,求求苏昀快来安抚下暴躁的陆司长,快来拯救快要爆炸的监罚司吧。
苏昀叹气,解释道,“要什么工资?我这几天只是在攒钱,太忙了而已。”
他总有种将自己亲手卖出去的错觉。
奚焕点头,将眼眸里的黯然神伤藏好。
“苏昀,你工作也做完了,不如现在就去帮陆司长处理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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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副司长当机立断,“就这么说定了,苏昀,等下监罚司见。”
苏昀:“……”
自己在掌命司好歹能帮忙补充上命格簿里的姻缘部分,去了监罚司又能帮上陆钺什么忙?
总不会是挥舞着手臂,在陆钺身边为他喊加油吧?
圆满完成任务后,陈副司长差点就要激动地带领着众司员,在监罚司当场扭上一首喜气洋洋的秧歌,以示热烈庆祝。
他冲进司长室,颇有股喜极而泣的冲动。
“司长,小月老等下就要来了!”
陆钺原本心情抑郁到连在卷轴上写的字都蒙着层黯淡的灰,听见这句话后,细长的笔杆不幸地当场折断。
他放下断裂成两半的笔,抬头,夸赞陈副司长道。
“很好。”
然后又破天荒地掏出了一面镜子,左右来回转了转头,别扭地检查了下发型。
再摘下面具,开始练习见到苏昀时的表情,生硬地对镜子露出个宠溺的笑容来。
他本来对容貌是不怎么注意的,直到有一天小昀托腮,困惑地盯着他的头,发问——
“阿钺,你的发际线是不是有点后移啊?”
陆钺的心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发问给插碎成了两半。
于是,陆钺亲自找到炼丹司的司长,问他有没有生发美容的丹药。
回来后又疯狂嗑药,争取和小昀的发际线保持一致。
陈副司长生平第一次看见司长照镜子,还摆出各种‘生动’的表情,吓得连扭一曲秧歌的心都强行冷静了下来。
自从和苏昀相爱后,司长的情绪波动比以前剧烈了很多。
以前是毫无波澜、犹如死人心电图般的一条直线,如今是上下来回跌宕起伏,比人间的股市还要刺激。
果然,爱情的缺点是会让人变成一个小傻子,优点则是让人变成一个美貌帅气的小傻子。
陆钺则在心里默数着没见到苏昀的日子。
足足五天。
以往,对于以百年为单位的时间长度,他从来都不觉得会漫长难熬。
而如今,哪怕是再多一分一秒,他都觉得无法忍受下去。
将镜子收好后,陆钺又盯着空白的卷轴,难得有些发愁。
“等下见到小昀,我该说什么?”
陈副司长的脑海里自动跳出一句曾经见过的‘名言警句’。
【男人,这么多天不来找我,是在欲擒故纵吗?想要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不对,陈副司长疯狂地甩头,将走错片场的这句话甩出脑海里。
陆钺还在用手撑起额头,苦苦思考着应该讲些什么时,司长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来。
“…阿钺?”
是苏昀来到了监罚司。
陆钺惊讶地抬起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案上堆积的卷轴被他的手不小心扫到,哗啦啦地重重掉落在地上,散了满地。
陈副司长识趣地离开司长室,并掩好门。
陆钺虽然神情勉强保持着平静,但舌头却荒唐地打起了结,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轻声说道。
“…小昀,我好想你。”
想好的数种答案最终都化为最简单的一句——我想你。
苏昀面颊发红,眼神因为羞涩而有些飘忽,呆毛笔挺笔挺地竖立着。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弯腰,帮陆钺捡起地上的卷轴,起身时低声回应道。
“我也是。”
陆钺站起身,环住苏昀的腰肢,低头凑近苏昀的耳朵。
“那怎么不来找我?我天天去月老司等你,你不在,我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还有你娘家里,你还是不在。”
陆钺鼻间喷出的温热气息悉数洒在自己脖颈间,有力的胳膊又牢牢地环着自己的腰,完全动弹不得。
苏昀无可奈何地坦白道。
“我在锻造司给你准备礼物。”
陆钺曾经送给他一场盛大的落星,苏昀便一直用心地琢磨着要回送陆钺什么好。
他从早想到晚,早餐喝粥搅动勺子时想着,工作织红线时想着,晚上失眠盯着天花板时也在想着。
小脑袋都快被想到死机重启了,他最终才想到一个不实用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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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石月亮。
摘星星摘月亮。
既然陆钺摘了天上的星星下来,他就还赠他一弯明月好了。
回天庭的五天假期内,白天去掌命司兼职打工赚灵石,晚上就去锻造司亲手打磨着灵石月亮。
高浓度灵石会散发出月辉般皎洁的莹白光芒,苏昀先用大块的高浓度灵石打造成月亮的主体,再施加灵术使‘灵石月亮’的光芒更加明亮。
最终再放上两个手牵手的小人,象征他和陆钺,就彻底大功告成了。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时,他的手不知道被尖锐的磨具割伤过多少次。
所以他才不敢去见陆钺,因为手上的伤至少也要一天多才能完全愈合,陆钺肯定会提前发现。
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里捧出那弯迷你小明月,递到陆钺怀中,苏昀再迅速地将留有伤疤的手背到身后。
‘灵石月亮’小巧可爱,熠熠生辉,璀璨的莹白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司长室。
上面还坐着两个手牵手的可爱小人,快乐地晃着腿,眺望向远方。
陆钺依稀能认得左边那个看似面无表情、眼底却盛着浅浅笑意的小人是他。
旁边披着红袍、将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的小人则是苏昀。
从月亮翘起来的尖端,再仔细观察到两个小人的部分,陆钺忽然看见小人手里攥着一束卷起来的纸张。
他轻轻触了触,发现纸张是可以抽出来的。
小心翼翼地将只有拇指盖大小的纸张抽出来,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陆钺’和‘苏昀’,中间画了颗小爱心。
下面写着‘永远在一起’。
苏昀暗藏的小心思被发现,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耳垂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将迷你小月亮放在案桌上,陆钺转身用力地抱住苏昀,将头搁在苏昀的脑袋上,嗓子因为感动而有些沙哑。
“小昀,多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不过小昀,比起月亮,我更想要……”
“嗯?”
“我更想要一只小月老。”
“直走一千米,左拐三百米,月老司全体成员欢迎你。”
“……”
陆钺又拿出苏昀曾经送给他的红线锦囊。
“小昀,那天你给我这个袋子后,我一直解不开……”
苏昀盯着那个红线锦囊,感觉上面的结有打开又再重新编回去的痕迹。
他犹豫着伸手接过红线锦囊,解开上面的红线结,还没来得及拿出里头的纸条时,陆钺握住了他的手——
陆钺看到苏昀手掌心上狭长的一道伤疤,皱眉问道。
“小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没等苏昀回答,他就猜到了答案。
“是去锻造司给我做礼物时弄伤的吗?”
“没事,不痛的,只是……”
陆钺忽然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下苏昀的手掌心,还在缓慢愈合着的伤疤蓦地加快了恢复速度,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浅浅的一道伤疤。
手掌点像被猝不及防地点燃起火苗来,沿着血管猛烈地灼烧向身体各处。
烧得苏昀像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遗忘了。
半晌后,苏昀才慌里慌张地从红线锦囊里拿出小纸条,铺平展开来,才发现早已不是自己曾经写的那张‘我也爱你’了。
而是陆钺笨拙地写给他的情书。
陆钺的确不会说情话,也不会做什么浪漫的事情,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吃醋和吃醋了。
情书上除了许诺会将窗户前他能看到的所有灵石山都赠予他、带他去他梦想去的所有地方以外,就只简单明了地深情告白道——
【小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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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婚礼前的准备
苏昀怔怔地盯着纸条,手指微颤着抚摸上最后一行字。
刹那间, 数千玫瑰花的鲜艳嫩红花瓣从窄小的纸条里飞舞出来, 如同有灵智的飞鸟一般,铺天盖地的占据了司长室。
玫瑰花瓣整齐有序地在空中迅速变化着不同的图案。
先是在半空中比作一个弧线完美的心形, 然后又破散开来, 重新组合成完全绽开的姻缘花的模样。
在空中维持三秒后, 蓦地合作一团, 向苏昀扑涌而来。
苏昀目不转睛地望着漫天飞舞的玫瑰花,不由得屏住呼吸, 以为自己就要被玫瑰花所倾盖时——
陆钺伸手将他搂入怀中, 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 玫瑰花瓣环绕着两人飘舞。
苏昀紧闭着眼, 大脑被吻得晕乎乎的,完全喘不过气来。
等到两人的唇瓣分离开来,苏昀缓缓睁开眼睛时, 陆钺正举着属于两人的姻缘花, 眼眸温柔地凝视着他。
姻缘花终于完全绽放开来。
从最外层深红色的花瓣, 再到里面纯白无瑕的花蕊,花瓣的颜色层层变浅,热烈灿烂的大红色像被逐层晕染开来般。
中央的花蕊上托着一枚闪烁着耀眼璀璨光芒的钻戒。
然而钻戒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钻石里所封着的婚誓。
天庭最贵重的心意莫过于定下婚誓了。
至于婚誓的作用, 浅显的是与伴侣共享剩余生命,深奥一些的则是当立下婚誓者背叛对方时, 就会受到惩罚与反噬。
属于单方面的契约。
论复杂程度,婚誓远甚于其他灵术, 论心意贵重,更是寻常用灵石就能买到的东西不能比肩的。
只不过天庭很少有人敢立下婚誓,不是因为对伴侣不忠,而是婚誓的术语拗口难记,再加上没有足够的灵力去支撑,大家也就渐渐遗忘了还有婚誓这件事情。
陆钺见苏昀只是盯着姻缘花发呆,没有接过去,垂在腰侧的左手攥紧了些,里头密密麻麻地渗出层薄汗。
自从解决掉斐容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求婚该送什么好。
按照天庭的惯例,一般都是送些用灵石锻造的小物件,或者直接粗暴地送灵石。
秦无缘在人间有过丰富的被求婚经验,他建议陆钺道。
“司长,人间现在流行一种定情信物,叫做钻戒。”
陆钺:“不值钱。”
秦无缘镇定地答道,“心意而已,无所谓值不值钱,司长您都准备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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