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见
从酒店出来, 常烟立刻因为阴雨绵绵下的冷风而打了退堂鼓。
她穿着UGG的贝莉蝴蝶结雪地靴,雪白的羊毛边被沾上灰色雨水,一只手揣在连迟兜里, 一只手去撩贴在额头的碎发。
空气里满溢着凉意, 她打了个喷嚏, “咱们去哪吃啊?”
连迟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暖意驱赶了些许寒冷,见小胡把车开到酒店门口,赶紧带人坐上去。
“你不是闹着要吃米其林餐厅?”遮光板把驾驶座和后座隔开成两个空间,他毫无顾忌地将人搂在怀里, 语气宠溺, “近郊有一家出名的, 刚好带你见见我朋友。”
结婚这么久, 常烟和他的社交圈子几乎没有交错,无论是应酬还是晚宴,她都避而远之,连迟提了几次也就作罢。
法国的行程比较紧张, 连迟需要用几天时间安排好一年的工作, 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也要见面的朋友,应当是十分重要的吧。
餐厅在Bologen森林里, 对着名字凝视了许久, 常烟还是无法正确的读出来。
英语小白突然心生忧虑,站在餐厅门口踌躇起来,拉着连迟忐忑地问道, “你朋友会说中文么?”
话音刚落,负责开门的侍应生也在疑惑两人停驻在此的理由。
身后突然想起一阵热闹的招呼声——
“迟哥!”
随着望过去,正是刚下车的一对夫妇,男子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匡威,十分普通平常的打扮。
倒是身边的女子,华伦天奴的刺绣呢大衣衬托身材,和夏琳相像,光着腿在这种天气下也面不改色。
看看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像只北极熊,常烟心中不得感叹大家的差距。
男子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忙不迭地说,“这就是嫂子吧,我是赵仕明,咱们以前见过啊,在大学,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
他看起来像要发表长篇大论,身后的女子走过来,十分优雅地对着常烟伸出手,“你好,我是于慧,赵仕明的妻子。”
说罢还很明显的,用自己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很狠踩了丈夫一下。
这场热烈的会面,成功引得门童更加困惑,金发碧眼的法国人见几个亚洲人在面前叽里咕噜,就是不肯进门。
最终还是连迟发话,把事情的进度向前推进,“坐下说吧,外面也冷。”
餐厅的每间餐室装修风格都不同,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落座,常烟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手,用很蹩脚的法文道谢。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终于脑中灵光一闪,成功的将面前这对夫妇在记忆深处找了出来。
事情还要追溯至常烟高中时期。
那时她还是木真的狂热追求者,凭借艺术生的优势,常常借口去画室而偷溜到A大去找他。
A大经贸系出了名的难考,整个系凑出了一个二十来人的小班,大课专业课都在一起,常烟因此经常偶遇到连迟一行人。
除他和方成明之外,还有赵仕明,只是他外形条件没那么出众,作为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常烟对他的印象也就淡了些。
“这么多年没见,嫂子还真是没变样呢,”赵仕明为人开朗许多,性子热络,亲自给大家倒了白葡萄酒,“你可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迟哥……”
“这里的甜品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于慧突然出声制止,桌下估计又做了小动作,使得身旁男人苦不堪言,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样接连的被打断,常烟很难不好奇完整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她拿起高脚杯,晃动着淡黄色的酒水,鼻尖传来阵阵酸甜的清香,斜睨了眼正忙于通电话的连迟,便悄悄抿了一口。
味道实属不错,她舔着嘴唇,回味丝丝甘甜和氤氲的酒气,也就不再追究赵仕明的话,轻声回道,“你也没变啊,眼镜都是同款,还有于慧,虽然我只见过她一次,但是从大学她就很漂亮了。”
没想到当年匆匆擦肩而过,她居然还能记得。
于慧诧异地笑起来,端着高脚杯来碰,带着浓厚的精英女神气息,“那我就不客套了,毕竟我确实很漂亮。”
众人和气地笑起来,连迟才终于结束了通话。
前菜很快就上桌了,他漫不经心地将常烟的酒杯往自己这里挪了一下,双眼像鹰似的侦查着她偷酒喝的小动作。
面上却是专心致志地跟赵仕明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他和好朋友在一起时脾气还算不错,话也多了些,“今年也还不回家?”
“嗨,陈年旧话,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赵仕明挖了一小勺鳌虾冻放进嘴里,神情多有无奈,“慧慧过两天回去,总不能连累她跟我一起有家归不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常烟才得知,赵仕明这个A大的经贸系高材生,现在早已改行成了独立画家,在法国呆了五六年,直到最近才渐渐有了名气。
临市城东有块地方是普通人踏足不得的,那里住着皆都是跺跺脚能将城市震动的人物,从小常烟的父亲就多次提过那里,眼里多是向往之意。
他说只要跟那里面的人攀山关系,就可以在临市横着走了。
而直到今日,她才能理解这份荣耀背后的苦楚。
方才客套的时候,常烟说了谎,赵仕明哪里是没变样,他分明是老了许多,头发肉眼可见生了银色,说话时微微用力,额头的皱纹便再也掩盖不住,而他今年只有二十八岁。
大学时也是风云人物,现在却在异国步履维艰,除了生活的压力,更多应该是对家人不理解的难过。
常烟听他说着自己的生活,又看见于慧轻抚着他的手背以表安慰。
同情中贪了杯,再回过神时,脑袋里已经灌满了浆糊。
汽车疾驶在回酒店的路上,连迟将时间分出来带妻子游玩,公务就只能留在路上加班,他拿着iPad修改着下年度计划,抽空看了眼常烟。
她说自己的鞋子被雨水打湿了,非得脱下来,现今盘着嘴像尊小佛似的坐在那儿,安静不语的看着窗外,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观察。
当时也就没多在意,想她许是累了,连迟伸手去揉了她两把,注意力又转回到工作上。
下车时,连迟又细致的帮她把衣服鞋子穿好,及踝的羽绒外套和硕大的帽子,将人包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长长的酒店走廊,常烟没骨头似的挽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到安稳又踏实,垂着头埋着面,寂静的路上,她也半点声音都没发。
许是安静的太过异常,连迟心里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刷卡进了房间,将她的帽子撩开,连迟弯着身子去看她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脸蛋像打了腮红似的,看见他,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个梨涡。
这是又醉了。
连迟扶额,只得动手将她的外套鞋子剥落,将人公主抱着送回卧室里去,小姑娘在宽敞的双人床上打了个滚,又冒着傻气地坐起来。
也不说话,就是灿烂地笑着,像个没心肺的福娃。
他哀叹了一声,回想晚饭时确实也只给她喝了小半杯,最终依然落得这么个结果。
自己的人,无论如何也得惯着,他返回到客厅打服务电话要热水,等到终于煮了碗汤回到卧室,却发现——
常烟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头发又乱成了鸡窝,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摆上标志性的笑容,眉眼弯弯像月牙。
心累地揉了揉额角,他耐下心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不冷吗?”
小姑娘盘起腿,奶声奶气,“我睡觉啊。”
说罢又伸出胳膊,讨好地撒娇道,“我们一起睡觉啊。”
她每次醉酒都会化身妖精,无限地撩拨却又能潇洒的转身睡去,不在意枕边人被坑骗了多少次,都乐此不疲。
反观连迟,平日里再冷静自持,却每次都着了道。
像个不知饕足的兽,被一只成精的狐狸吸引,丢了魂魄失了神志,全身心的埋首在她作弄的漩涡里,在灯光的影子下辛苦耕耘。
开始便难结束,他无止境的索取,大汗淋漓。
身下的女孩却不似平时那样哭泣求饶,反而予取予求,奉献自己全部的精力,热烈地回应,缠绵悱恻。
她呆愣地望着天花板,酒已经醒了大半。
方才尖叫太久的喉咙已经嘶哑,她半搂着他精壮的胳膊,气喘吁吁,终于提出自己心内疑惑,“赵仕明今晚到底想说什么?”
内容定是与连迟相关,却又有何见不得人,于慧要那样拼命遮掩。
等了许久,那厢都未曾开口,继而又道,“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擦擦身子。”
他将干瘪的毛巾浸入热水,粗糙变作柔软,在手底下可以变换出任何的形状,如同他曾经长久寂寞干涸的心。
待回到床边,常烟已经沉沉睡去,身上带着暧昧后的痕迹,将最无防备的样子坦然于这片只属于两人的小天地。
他忍不住轻轻地吻。
又低声喃喃,“傻瓜,你不知道的秘密还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我正在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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