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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中二期校草X拖油瓶学霸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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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双儿女报仇。

    所以裴禹在看到走进门的肖姨娘那一刻起,便已经将让她与那个穿越女一步步走向毁灭的道路铺设了起来。

    46.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2

    “少爷!”大丫鬟书儿一进门便发现自家少爷竟然已经自己穿戴好了衣服准备相传, 惊得连忙将水放在架子上, 快步走到裴禹身旁,“您怎的现在就起了?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快回去躺着罢。”

    书儿是甯翰轩的母亲留下来的丫头, 对他极为忠心也十分细心, 习过字读过书,很得甯翰轩的信任, 因此也并没有寻常下人对主子的畏惧感,加之年纪也比他大上几岁,所以只要觉得他不对便会劝诫他一番。

    裴禹对书儿印象很好,见她劝说只是摆摆手, “不用了, 已经几日没去祖母那边请安,今天觉得身子舒服不少,自然得去看看祖母。”

    书儿闻言却并不赞同, “老太太最是担心少爷身子, 若少爷这番出去病情……那可怎么的好。”

    裴禹摇摇头, 书儿即便是读了些书却还是心思太浅,只能给她解释道:“我生病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祖母也最是担心我身子, 所以前几日不去也罢。可昨日肖姨娘已经来我这边, 将我不去请安的事情说道了一遍,莫说当时房间里还有她的人,就算只有我们的人, 也难免隔墙有耳,绝不能让人抓着这个把柄了。”

    听到他这番解释,书儿很快便反应过来,总归是在深宅大院长大,一瞬间便把这些弯弯道道理了个清楚,知道裴禹这一番就算是病着不能去也得去了,心里却有些酸涩,“若是夫人还在,少爷又何必去管这些……”

    裴禹见书儿眼眶都红了,暗叹到底还小,在这种环境长大情绪都这般外露,不过甯翰轩这具身子现在也才十岁呢,他身边的丫鬟自然也大不了多少,书儿便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给我拿件披风吧,再不走时间就晚了。”晚了可就得错过一场好戏了。

    等到裴禹走到老夫人的院落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房的二房的,这些妻妾子孙加起来也足有二十几个。

    见裴禹走进院子,门口本来还冷着一张脸的李嬷嬷便连忙下了台阶,语气里满是心疼,“少爷怎的这么早就来了,可莫要再次受了风寒。”

    老太太最是疼爱唯一的嫡孙甯翰轩,常常将他抱到身边逗弄,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抱过他的,甯翰轩自小便聪慧乖巧,对老太太极为孝顺,见到两个嬷嬷也很是亲近,两个没有子孙的嬷嬷自然也将他当做亲孙子一般疼爱。

    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身边的最重规矩的李嬷嬷昨日会越矩教训肖姨娘,她和老太太一样心疼啊。

    裴禹浅浅笑着,刚想要说话便没惹住捂住嘴咳了两声,李嬷嬷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刚要说话另一个嬷嬷便快步走了出来,对裴禹道:“少爷快些进屋吧,老夫人等着呢。”

    裴禹点点头,“谢谢张嬷嬷。”

    张嬷嬷比起李嬷嬷爱笑,她慈爱的看了一眼裴禹,“快些进去罢,莫要受了风。”

    书儿连忙上前,扶着裴禹进了屋。

    见裴禹已经进去,张嬷嬷才收了笑,“老太太今儿个本是难受不见人的,可现在倒是好了不少,你们便都进来请安吧。”

    见张嬷嬷转身进了屋,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流转的心思,只是抬腿时便又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了。

    裴禹刚在老太太身边坐好,外面等着的那些人便跟在张嬷嬷身后进了屋,等到张嬷嬷站到老太太身后时,那些人也整齐规矩的开始请安。

    老太太却只是掀了掀眼皮,淡淡道:“都起吧。”

    一众人坐好,本来还空荡荡的堂屋便显得热闹了许多,其中又属甯涵萍最不甘寂寞,她噘着嘴对老太太撒娇道:“今儿个可是托了二哥的福才能见着祖母,二哥一来祖母身子都舒服多了,祖母果然最疼二哥不过了。”

    “萍儿!”肖姨娘连忙扯了扯身旁女儿的衣袖,不知道平日最是聪慧机灵的女儿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下气,做了这出头鸟,若是平日就算了,今日还不知道老太太想着什么法子对付她呢!

    这般想着,肖姨娘连忙起了身,深深鞠着身子请罪道:“老夫人莫要怪罪,萍儿也是濡慕老夫人,有些小女儿心性罢了。”

    老夫人没说话,仍有肖姨娘的弯着身子,等到她双腿发软摇摇欲坠时才轻哼一声,“萍儿是不是小女儿心性老身不知道,你这个做姨娘的不会教导却是事实。”

    肖姨娘闻言身子一僵,咬咬牙跪地道:“妾身教导无方,恳请老夫人责罚。”

    老太太却没有看她,而是吩咐一旁的婢女,“拿一张软毯来给少爷盖着腿。”

    等到婢女将毯子拿来给裴禹盖上后,才轻飘飘的开口,“既是如此,张嬷嬷便告诉肖姨娘,她做错了些什么吧。”

    张嬷嬷会意,上前一步缓缓开口:“肖姨娘,昨日你可是没有通报就进了少爷的院子?”

    肖姨娘咬牙,知道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了,只能柔顺的点头,“妾身只是想去看看翰轩,他的身子……”

    ‘“放肆!”张嬷嬷打断她的话厉呵道,“少爷的名讳可是你的身份可以叫唤的?不但不通报就进少爷的院子,还在明知少爷身子不适的情况下拉着少爷说话,现在更是直呼少爷的名讳,若是被外人知道我们尚书府有如此不知礼的姨娘,老爷在朝堂都要蒙羞!”

    不等肖姨娘开口辩解,张嬷嬷继续道:“以下犯上,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肖姨娘自个儿说的,对二小姐以及大少爷教导无方,让二小姐如此不识规矩,见着兄长竟不行礼!不但如此还口出酸言,没有一丝大家小姐的风范,日后若是出嫁,被婆家嫌弃不懂规矩,丢的可是我们尚书府的脸面!”

    肖姨娘跪在地上身子都颤抖起来,她知道老太太今天一定会让她吃点苦头,却没想到这根本不是吃点苦头,而是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啊!

    坐观上壁的其他人也算是看出了门道,起初来老太太院落被嬷嬷打发着在外面等着便知道事情不对,后见甯翰轩一来便让她们进了屋还以为是给刚刚失去母亲的甯翰轩立个威,心里还有些怨气,却不料真正让她们被关之门外的罪魁祸首却是肖姨娘。

    看来肖姨娘真的是把老太太得罪狠了,嬷嬷说的这两条可都是大罪,一说她让家主蒙羞,二说她令整个尚书府蒙羞,大户人家最看重脸面,这样说下来,肖姨娘的罪行就算是被逐出府也是无人觉得她可怜的,只会觉得罪有应得。

    平日最会装乖算计人的肖姨娘此时在老夫人这里跌了一个大个人头,她们自然喜闻乐见,尽管都当看好戏,面上却也没有漏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规矩的不行。

    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肖姨娘平日最会钻营怎会看不清局势,此时她的额上已经满是冷汗,颤着身子连声求饶道:“妾身知错了,求老夫人开恩,饶过妾身这一次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裴禹居高临下的看着肖姨娘磕头的姿势,脑海里浮现出甯翰轩被赶出尚书府之后连找几份工都被她搅黄后还不甘心,不但隔三差五找人打他一顿还故意当着他曾经喜爱的姑娘的面对他冷嘲热讽的画面。

    即便那不是他,也让他觉得分外可耻可恨了。

    “祖母!”甯涵萍看不下去了,她起身跪在肖姨娘身侧,“我娘纵使有千般不对,但她绝无恶意,只是将二哥当做亲外甥看才忘记那些规矩的啊,您看在娘只是太过爱护关心二哥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说完不等老太太回答,甯涵萍将矛头对上了裴禹,“二哥,娘亲平日里对你最好,也是最关心爱护你的,你怎么能只坐在一边看着,任由祖母误会娘亲,你帮她说说话啊,她也是你的姨母……”

    甯涵萍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开口打算,她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二小姐果然没得规矩,张嬷嬷,带下去好好教导教导,没学会规矩之前,不得放出来。”

    张嬷嬷躬身,挥挥手带着身后人的将还不明所以的甯涵萍带了出去。

    肖姨娘见状哭泣道:“是妾身教导无方,求老夫人不要怪罪萍儿,她年纪还小,平日被妾身宠惯了,请您不要怪罪萍儿……”

    老夫人淡淡开口,“你也知道是自己错了,既如此便领罚吧。”

    李嬷嬷立刻会意,“来人,将肖姨娘拖到院子里,打二十大板!”

    肖姨娘一听,身子都不敢抖了,脸色刷的惨白下来,甯家家法的板子有厚又大,行刑的人也从不会防水,十个板子就能打得那些皮糙肉厚的小丫鬟在床上躺上三月,若是二十板子下来,她可还能留下一条命?

    见有人过来捉她,肖姨娘躲过来人的手,连连磕头求饶道:“求老夫人饶过贱妾一条命吧,贱妾再也不敢了……求求老夫人……”

    见后方的人又要抓她,老夫人也不为所动,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肖姨娘一边磕头一边跪行至裴禹脚边,“少爷,求求您饶过姨娘这一次吧……”

    裴禹看着额头都已经磕破皮的肖姨娘,转身对上老太太审视的眼,开口到:“祖母,可否听孙儿一言。”

    47.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3

    老太太颔首, “你且说吧。”

    裴禹瞥见一脸希冀的肖姨娘, 又感觉到众多意味各不同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浅浅一笑,尚显稚气的眉眼舒展开来, 已经能够这张集中了父母好相貌的面孔长大后的风采, 他垂下了眼,低声开口, “姨娘确实诸多不对,可二姐说的却也不错,姨娘这段日子……着实为轩儿忙前忙后,便是有许多不规矩的地方, 也是情有所原, 毕竟姨娘从小便是由……教养,现如今到了尚书府没得规矩却也只是她从小便是那般长大罢了,请祖母看在轩儿的面上, 这次就饶过姨娘, 只让她好好学学规矩便算了吧……”

    裴禹一段话说的吞吞吐吐, 似有避讳又似有难言之隐,他长长的睫毛垂着,就连嘴边的笑让人看着都觉得带着被伤透了心的苦涩无奈, 就算是大房的其他姨娘, 都觉得肖姨娘好没良心,身份高贵的外甥对她敬重有加,她却恬不知耻且心安理得的就受了, 还借着身份打压误导他,真是猪狗不如,法律严规妾不能扶正,若是她们有这样一个外甥还不高兴死了,将他照顾好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些夫人姨娘哪一个消息是不灵通的,昨日肖姨娘去裴禹院子后又被老太太带着的嬷嬷送出来的事情早已落入她们耳里,所以她们起初才只以为是老太太给裴禹立威,后听嬷嬷与老太太的一番话,又看到还如此虚弱却坚持带着病来问安的裴禹,她们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止如此。

    老太太却想的更多,听了裴禹这番话,她眼里的威严一点点褪去,含笑点了点头,“轩儿所说也有道理,既如此便听轩儿的罢,李嬷嬷明日便去宫中教习坊寻个教习嬷嬷来,算是舍了我一张老脸也不能让府里出现如此不守规矩之人,平白让外人笑话。”

    老太太说着淡淡的瞥了眼一脸劫后余生表情的肖姨娘,心里嗤笑的同时也暗叹孙儿经此一番果然长大了不少,继续道:“肖姨娘愚钝,你们这些嬷嬷却也有责任,自她进府也十年有余,你们却一直没能将规矩给她教好,张嬷嬷,教习嬷嬷还没来的这几日,肖姨娘便先交给你管教吧。”

    张嬷嬷上前一步,躬了躬身子,“知道了,奴婢必定不会让宫中的教习嬷嬷看了笑话的。”

    老太太轻轻颔首,拉起裴禹的手闲话家常起来,“可是吃了早点儿才来这的?”

    裴禹抿嘴笑着摇头,看向老太太的眼里带着亲近依赖,“还没,想和祖母一起吃。”

    老太太听他回答眼里笑意更甚,嘴上却责备了几句,“怎的能不吃饭便上祖母这来了,饿着了可怎么办?”说完连忙转脸去看李嬷嬷,“清荷,快去催催厨房,顺便让厨房加一些少爷爱吃的东西。”

    李嬷嬷的闺名便叫清荷,她躬了身道了声是便快步向外走去了。

    等李嬷嬷离开,裴禹才笑道,“孙儿不饿,再说吃完饭祖母肯定得打发孙儿回去了,孙儿还想多和您说说话呢。”

    裴禹这样一说,其他人便也有了插嘴的话题,二房的夫人便捂着嘴笑道,“轩儿这张嘴和抹了蜜似的,听得我都想在母亲这边蹭一顿饭吃了。”

    老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大房是甯翰轩的父亲甯宏方,二房是甯翰轩的叔叔甯宏锐,甯宏方与甯宏锐是同胞兄弟,甯宏方走仕途,甯宏锐从军,关系自小就亲近,长大后关系也不见疏远,两人在官场上互相扶持,同舟共济,让甯家越发兴盛,这也是甯家大房二房虽然分家,二房却没有搬出去住的原因。

    老太太对两个媳妇都是很喜欢的,见儿媳妇这样说,佯装生气的瞪眼道,“你蹭饭可还蹭少了不成?”

    有了二夫人开话茬,其他人便也像是刚刚那出没有发生过一般,纷纷笑着附和起来。

    转眼便过去了两个月,自肖姨娘被关禁闭学规矩以后,裴禹每日的药都是由李嬷嬷亲自煎药,从不假他人之手,一日五帖,每次都得看着他喝下才离开。

    今天终于解禁,裴禹从老太太那边问安回来后,便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小身影,正无聊的四处张望着,见到他走进院子,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抱住裴禹的腰就不放手了。

    “哥哥哥哥哥哥哥……”甯翰锦抱着他晃着脑袋,撒娇道:“你可是说好今天带锦儿出门的。”

    甯涵锦现在才七岁出头,长得玉雪可爱,胖乎乎的脸上镶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扎着两个花苞头,就这样仰着头看人,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裴禹摸了摸她的脑袋,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哥哥当然不会食言,锦儿今日想去哪,哥哥都带你去。”

    甯涵锦熟练的抱住裴禹的脖子,将肉呼呼的脸埋在他的颈弯处,“锦儿听说今日有花灯,想去看花灯。”

    “嗯,还有没有其他锦儿想去的地方?”

    被裴禹抱在怀里的甯涵锦扭了扭,抬脸看了看裴禹的表情,又将脸埋回了他的肩上,软软糯糯的声音自肩上传来,“锦儿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了。”

    裴禹将她放在凳子上坐下,拿软帕给她擦了擦沁出汗珠的额头,看着她扑闪着眼睛明显有话没说完的样子,勾唇笑道:“花灯得等到晚上,竟然锦儿只想看花灯,那我们便晚上出去吧?”

    乖乖坐好的甯涵锦闻言动了动身子,扭着手指道:“我听画儿姐姐说东街的常聚楼里的锦绣虾球正是当季,可好吃了,还有南街的点心……”

    裴禹失笑,“那刚刚哥哥问你,你怎么只说看花灯呢?”

    甯翰锦噘着嘴,扭了扭身子不想说,见裴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才别过脸气呼呼道:“哥哥上次说锦儿是小胖团子,锦儿才不是,祖母说了,锦儿瘦下来最好看了,锦儿少吃零食就会瘦下来的。”

    “噗嗤……”裴禹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前几天书儿说送点心给锦儿去吃,他想到她最近甜点吃得太多,就戏说了一句“莫要再给她送了,那个小胖团子再吃甜食牙就要蛀了”,却没想到被她听了去。

    难怪和他闹了一阵变扭,每天点心都多吃了,害他还担心是不是病了,请了几个大夫把脉。

    甯涵锦鼓着脸便要跳下凳子:“哥哥坏,哥哥最讨厌了。”

    裴禹看她小短腿晃啊晃,生怕她摔着,连忙将她抱起,“是哥哥坏,哥哥错了,我们家锦儿是最漂亮最可爱。”

    小孩子便是最容易哄得,即便是裴禹这样两句干巴巴的话也很容易就将她哄得喜笑颜开,她抱着裴禹的脖子道,“哥哥是最好看的,锦儿像哥哥,锦儿以后也要最漂亮!”

    “是是是,锦儿最漂亮。”裴禹将甯涵锦放下,牵起她胖乎乎的小手,“好了,哥哥带你去常聚楼吃锦绣虾球了。”

    裴禹带着甯涵锦到常聚楼时正值中午,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几名小厮护在裴禹身旁,裴禹则抱起了甯涵锦,怕人多磕着她,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常聚楼。

    门边的小二见裴禹和他怀里小女孩的穿着以及身边跟着的小厮就知道两人身份非富即贵,连忙迎上去,殷勤的笑道:“客官可是来吃饭的?是想在大堂用餐还是去二层雅间?”

    裴禹轻轻颔首,“去二楼吧。”

    小二顿时笑意更甚,“好勒,客官这边请。”

    到了楼上,小二给他们点了菜便退了出去。

    裴禹将甯涵锦放下,任她拿着门帘上的流苏玩,自己则走到窗边看这一片新奇的街景。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门,对一切古代的一切都还很好奇,不论是吆喝买卖的小摊贩还是街边安静作者的手艺人都让裴禹觉得新鲜不已,不过他即使新奇也收敛着神色,外人看来,也只觉得是个眉目俊朗的小公子站在床边眺望罢了。

    不过片刻菜便上齐了,裴禹坐回桌边,帮甯涵锦布菜夹菜,一旁的小厮即使早已习惯,可看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惊叹,少爷自病好之后,越发的宠小姐了,他们怀疑小姐若是想要摘天上的星星少爷都会笑着说好,依着少爷宠小姐的程度,日后哪家公子看上了小姐,要过少爷这一关恐怕是千难万难。

    吃过饭后,裴禹便带着甯涵锦去了南街,南街点心铺子和茶楼最多,这次日头还大,所以买了甯涵锦喜欢吃的点心便在对面茶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定就看到对面小巷里一个脏兮兮的身影闪过。

    裴禹收紧了眉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看好小姐,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48.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4

    与街道的喧嚣热闹不同, 阴暗的小巷仿若和外面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突然的安静和扑面的阴冷,空气里还夹杂着附近旧楼铺子堆倒在这里的垃圾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

    越往里走,阴冷的气息更甚, 裴禹下意识的皱了眉, 因为空气里飘散着的血腥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就在裴禹转头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尖刃刚好在他喉结处,裴禹垂眼,能够看到那只拿着匕首的手上遍布的伤痕,以及干涸的血迹。

    “我没有恶意。”

    裴禹将视线从那只比他手掌还要小上些许的手上离开, 轻声问:“刚刚在常聚楼, 你在巷子里看的是我吧?为什么跟着我?”

    握着匕首的手轻轻一颤,随机像是脱力一般垂了下去,与此同时, 一具滚烫的身体砸到了裴禹身上。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接, 看清怀里的人才发现刚刚动作熟练狠厉的人竟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八岁的小孩, 目测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难怪刀刃会由下自上抵着他的脖子。

    小孩好像还有意识,只是因为太过脱力而支撑不住倒在了他的身上, 一双漆黑明亮的眼微睁着, 细弱的声音从翕动的嘴角传出,“离开这里。”

    裴禹将他拦腰抱起,往巷子深处走了一些,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将他放下,男孩身子很烫,全身遍布着狰狞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但从入手华润的布料来看,这个男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松手。”裴禹想要起身,可是刚刚还让他离开的男孩,抓着他领口的手指节都已经泛白,明明眼睛都好似睁不开的样子,手下的力道却没有松弛丝毫。

    男孩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将这张清隽的脸收入眼里,嘴角勾起些许嘲讽的笑意,松了手。

    只是陌生人而已,他在期待什么,就连母妃都能毫不迟疑的将他抛弃,何况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看着已经闭上眼的男孩嘴边残留的笑意,裴禹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将男孩抱了起来,向更里面走去。

    裴禹回到茶楼时,甯涵锦已经哭花了脸,看到他出现后扭着身子自己跳下了椅子,蹬蹬蹬就撞进了他怀里,哭得更加大声,“唔哇哇哇……哥哥不要锦儿了……”

    裴禹连忙将她抱了起来,耐心的温声安慰道:“哥哥怎么会不要锦儿呢,哥哥最喜欢的就是锦儿了,哥哥永远不会不要锦儿的。”

    甯涵锦抽抽搭搭的看着裴禹,哽咽着说:“母亲也说最喜欢锦儿的,可是母亲就再也没回来看锦儿了。”

    甯涵锦胖乎乎的手揉着眼睛,小团子黑亮的大眼睛因为哭过更加澄澈,长而卷翘睫毛因为泪珠黏在了一起,小小的鼻尖都是红的,看的裴禹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哥哥再也不丢下锦儿一个人了,对不起。”

    到底是哭累了,听到裴禹的保证后便放心了下来,小女孩的脑袋都耷拉在裴禹肩上,困了也不忘记吃,“锦儿想吃糖葫芦。”

    裴禹失笑,转脸吩咐一旁的小厮,“金三,去给小姐买串糖葫芦。”

    金三领命,甯涵锦还不忘叮嘱一句,“锦儿要大的。”

    糖葫芦买回来后,甯涵锦已经睡了,裴禹无奈,只能将糖葫芦放到一旁,坐着等她醒来再给她吃,却不料,她一觉睡到晚餐都端上桌了才嗅着饭菜味悠悠转醒,吃过饭后,裴禹才让她拿着糖葫芦,牵着她走出了客栈,这时天已经黑了,花灯也已经点了起来。

    花灯节算是这个朝代比较盛大的一项节日,这一天,未婚待嫁的小姐们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出门机会,很多人家会和早以意属的亲家约好碰头地点,让即将结成婚约的公子小姐们见上一面,若是双方能够看对眼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两方都无意,开明些的长辈也会酌情考虑换一门婚事。

    除此之外,这天也是许多尚且没有定下婚约的未婚少年少女难得的有选择权的一天,未定婚约的少女腰间坠着自己缝制的香包,同样没定下婚约的少年腰带之上也系着一块带有身份标识的玉佩,若是双方能够看对眼,便可交换信物,拿着对方的信物交由长辈相看,长辈自会打听对方家世品行,若是门当户对,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门庭相差过大,则会能将信物退还。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状况,花灯节这一天,几条街都泾渭分明,名门贵胄在城东,官宦子弟在城南,富家子弟在城西,平民百姓在城北,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以裴禹的身份,城东城南都可随意选择,不过刚好在南街用餐,他也就顺路带着甯涵锦在城南逛逛,今天已经在外面待了一天,若是跑到城东,会耽误回府的时间。

    甯涵锦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新奇的花灯很是兴奋,再加上下午早已经睡足,自然精神很好,若不是裴禹牢牢牵着她的手,只怕是早就钻进人群就找不到了。

    “哥哥哥哥,我要这个!”甯涵锦手里已经拿着一个花灯,后面跟着的小厮手上的花灯也不少,全是她的,可她还是不满足,看到好看的就眼睛亮晶晶的抬头向裴禹要,裴禹抵抗不了她的眼神,只能乖乖掏钱或者猜谜。

    然而灯谜里常常掺杂着许多这个朝代的历史风俗,裴禹一个外来人口自然知道的不多,好在他有甯翰轩上一世的记忆,再加上甯府本就注重子孙的学业,占了甯翰轩身子的裴禹作为将来要继承甯家的嫡子在学业方面自然被看管的更加严格,所以这段时间也算是恶补了许多知识。

    这也是裴禹目前为止还能降甯涵锦看中的灯都摘给她的原因,可是眼前这一盏,看着洋洋洒洒从上至下的那一大段诗文,莫说猜出谜底,就是看完整段话,对他来说都有些就已经脑壳疼了。

    “锦儿乖。”裴禹将手里的兔子灯递给甯涵锦,“这个哥哥猜不到,我们不要这个,再看看其他花灯好不好。”

    甯涵锦很是懂事,听裴禹这样说便乖乖点了头,“锦儿不要这个花灯了,锦儿已经有很多花灯了。”

    裴禹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牵起她的手便准备离开,然而两人刚走两步,便被一个少年拦下,对上裴禹疑惑的视线,他将手里的花灯举到裴禹眼前,咧嘴笑道:“是这样的,本……我之前已猜到花灯答案,可这盏花灯太过……华丽,本不打算要,然恰好听到兄台与令妹的谈话,听她很是喜爱这盏花灯,便想将此盏花灯赠予令妹。”

    裴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他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要价不菲的衣衫划过,落在他笑的阳光开朗的脸上,礼貌的拒绝道:“多谢兄台好意,只是舍妹已有许多花灯,再多便是纵容她的小性子了,只能在此谢过兄台好意了。”

    少年眨眨眼,似是不解他为什么不接受,“可是刚刚本……我听你说是因为你猜不出来才不给令妹的,现在既然有人赠送又为何不要呢?”

    裴禹眯了眯眼,嘴角扯出笑意,“无功不受禄,谢谢兄台,我们先走了。”

    少年抬手抓住裴禹的衣袖,蹲下身问甯涵锦,“这位小小姐,你想要花灯吗?”

    甯涵锦抱着裴禹的腿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了看裴禹的神情,摇头道:“锦儿不要。”

    “可是……”

    裴禹一把将甯涵锦抱起,“舍妹已经说了不要了,还请兄台让个路。”

    少年也站了起来,即便被裴禹兄妹这样拒绝,面上也没有丝毫恼怒之意,眼里一片澄澈,他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行送给令妹了,相逢即是有缘,咱们交个朋友怎样?鄙人姓唐名泽勋,字佑安,敢完兄台姓名。”

    裴禹紧了紧怀里的甯涵锦,心中警惕之意更甚,这厮果然是看上他妹妹了,这是想曲线救国呢。

    “萍水相逢,便不交换名姓了,若是有缘再相见再互通名讳吧,兄台告辞。”

    说完不等少年反应,裴禹便转身离开,徒留站在原地的少年,眼里满是失落之色。

    街道越来越热闹,人也越来越多,裴禹一行人却准备打道回府了,一名小厮问道,“少爷,我们的马车还在东街的常聚酒楼,是否去那边将马车骑来再回府?”

    裴禹笑了笑,“现在人太多,马车难以上路,申时我已让人将马车驾回府,我们走回去便是了。”

    小厮闻言道是,暗叹果然少爷就是体恤下人,知道晚上花灯人多便早就命人将马车赶了回去,省了他们许多事。

    裴禹回府后先去老太太院子里陪她说了会话才回去,裴禹命人开了小门,让小厮将马车驶入院内,将晚上买的零食花灯字画分别搬入他的房间和书房内,才命人打水沐浴洗漱。

    遣走要伺候他沐浴的丫鬟,裴禹自己脱离脱了衣裳沐浴,洗到一半听见里间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起身随意擦了擦身子,披了件里衣便向发出响动的地方走去。

    打开长长的木箱,里面的人暴起掐上了他的喉咙,却在看清他的一刹那松了手,黑黝黝的眼里闪过茫然,视线飘忽下微微一定,又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似的,连忙别开了脸,暴露在烛光下的耳根红的滴血。

    49.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5

    “醒了?”裴禹轻轻拨开男孩还留在他脖子上的手。

    还坐在箱子里的颛顼承也不转回脸看他, 而是就着刚刚别过脸的姿势点了点头。

    裴禹伸手, 对他道:“那便出来吧。”

    颛顼承身子一顿,缓缓转头,视线落在那只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上, 定定的看了好一会, 才仓促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身上,却一直垂着脸不敢看他。

    裴禹没忍住笑了起来, “出来。”

    颛顼承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人不是要他牵着他的手,只是想将他拉出这个箱子而已,他连忙想要起身,却因为脱力怎么也起不来, 耷拉着脑袋红着脸挣扎着, 像一只落水后的小奶狗。

    “行了,我抱你出来。”裴禹弯腰抱起小颛顼承,即使下午便抱过他了, 这时候再抱起他时还是有些心疼, 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孩子, 看着便比甯涵锦大,可却轻了不知道多少。

    像是对甯涵锦一般,裴禹轻轻将他放在凳子上, 拿过桌上的点心递给他, 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里,“吃点东西,等会我帮你上药。”

    颛顼承怔怔的看着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点心和温热的茶水, 鼻尖发酸,好像除了小时候的奶嬷嬷,再也没有人对他如此好过了。

    他想起在街角时看到的那一幕,眼前这人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小丫头也抱着他的脖子,噘着嘴似乎在撒娇,眼里却是满满的依赖。

    那时候他明明应该马上离开,身后的追兵不止一拨,若是被抓到他便只能命丧黄泉,可是步子却不由自己,他看着他从酒楼到点心铺子,再从点心铺子到茶楼,他一直躲在阴暗的小巷里不敢露面,贪婪的看着远处的人。

    他看到他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丫头的无微不至,看到他的耐心宠溺,看到他似乎只能装下那个小女孩的眼,看到他牵着小女孩修长白皙的手,看到他那张让路人频频回头的清隽的脸……

    若是,有一个人能向对刚刚那人对他怀里那个小丫头那样对他该多好啊?颛顼承一边将刀刺向狰狞着面容向他走来的杀手一边想着,将杀手的尸体往更里面的拖去,将他扔进垃圾堆里,又细心的掩盖好痕迹才缓缓起身,做完这一切后体力流失更快,连爬起来离开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可是没有这样一个啊,颛顼承想,因为他本就不应该存活于这个世上,那就这样吧。

    蜷缩在角落,他感觉很冷,眼睛也模糊起来,脑海里那人迎风站在酒楼向外眺望的画面却挥之不去,若是……若是他是他的兄长该有多好啊。

    颛顼承缓缓闭上眼,勾起了唇,他看到那个人怀里抱着的小丫头变成了他,那个人宠溺耐心的哄着他,将点心递到他的嘴边,他将他放在了地上,牵着他的手却柔韧有力,仿佛永远不会放开……

    就这样便已经很好了,快要失去意识时,颛顼承心想,若是有死后真的可以轮回投胎,他想成为那个人的弟弟,他想让那个人也抱着他宠着他,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听话,那个人也一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抛弃他。

    然而就在他真正要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着身体的本能,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跃而起将手里的匕首抵住了来人的脖子,他以为是来追杀的他的人,可在男人开口的一瞬间,他便知道是他,即便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他的心里也是如此笃定的知道。

    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他的身上,那个人快速接住了他,他看清了他的脸,真的是他,被淡淡的药草味包围,颛顼承心里生出无限欢喜,这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可是身后的追兵很快便会找过来,他不能连累他,他让他离开,可抓住他衣领的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他很聪明,很快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端倪,他将他抱了起来,他刚刚想要放下的手又紧了紧,他忍不住想,或许他是想带他离开?

    可那人却是在墙角将他放下便让他松手,果然不该有任何奢望,即便如此想着,他还是极力睁开了眼,他想要将他记在心里,即便他现在将他留在这里,他也是他死亡前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

    可是颛顼承没想到他会再次醒来,还是在一个像是棺材的盒子里,他起初以为自己被那群人抓住了,可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判断,因为他的身下垫着软绵的衣服,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的手里还被人放着一块玉佩,他细细摩挲着,猜着玉佩上刻着的字,踩了几个时辰也全不厌烦,直到伤口的疼痛再次加剧,昏沉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他才抓紧了玉佩陷入昏迷。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求生意识,那个人没有抛下他,所以他必须活着。

    颛顼承咬了一口点心,轻轻勾起了嘴角,真甜。

    裴禹见男孩小心翼翼的一口口吃着手里的点心,将桌上的点心盘推过去了一些,“这里还有,喝点水,别噎着。”

    颛顼承乖巧的点头,放下点心,捧着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裴禹见他好像放松了些许,才问道。

    颛顼承喝水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抿着嘴不说话,桌边的点心也不敢吃了。

    裴禹见状放缓了语气,“我不问你的名字了,你继续吃吧。”

    等到颛顼承吃完,裴禹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伤药给他上药。

    即便对男孩身上的伤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衣服脱下看到遍布全身的狰狞伤痕时,裴禹还是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知道到底是有多狠才会将一个孩子打成这样,男孩的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全是交叉纵横的伤口,有鞭伤有烫伤,甚至还有一些地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片去了外皮,只剩下一片血淋淋的肉。

    裴禹停下了动作,这些伤,他的药根本没有用,甚至如果稍有处理不当,就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看到裴禹眼里翻滚的怒气,颛顼承缩了缩身子,因为他很脏很丑,他讨厌他了吗?

    “不要看。”

    颛顼承将刚刚被小心脱下的外衣,跳下凳子往后躲了躲,这个人也讨厌他了,他不想要这个人讨厌他,谁都可以讨厌他,可是他不希望这个人讨厌他。

    裴禹还在压抑心里的火气,凳子上的男孩便已经套上了衣服一溜烟跑到了柱子后边,红着眼睛怯生生的看他,“别过来。”

    这时候裴禹才想起来,刚刚脱衣服时那些已经溃烂的血肉粘着衣服,他一点点扯下来时男孩却没有呼过痛,现在跑开,怕是因为刚才太疼不敢说,又害怕他继续下去,才没忍住跑开了。

    “我没有恶意。”裴禹缓缓蹲下身子,平视他的双眼尽量散发善意,“你的伤口很严重,我刚刚只是想将你的衣服与伤口分开,这样可能会有一些疼,但是如果一直任由衣服和伤口长在一起,你的伤会越来越严重的,但是现在我发现你的伤口比我想象中要严重,我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将你的衣服与伤口分开了,你先过来,我帮你把可以上药的地方上一些药好不好。”

    颛顼承一怔,原来他刚刚不是嫌弃很脏,而是心疼他的伤吗?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裴禹往后退了一步,缓声道。

    却不料话音刚落,刚刚还躲在柱子后的男孩便跑到了他的身前,将又与流血的伤口粘在一起一把脱了下来,细弱的声音说道:“我不怕疼。”

    裴禹连忙制止住他要暴力撕下几乎已经和伤口融合在一起的里衣的动作,刚准备批评他这样不对,可是对上他黝黑发亮似乎等待他夸奖的双眼,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以后不要这样。”

    见男孩眼里的光瞬间黯了下去,裴禹下意识的解释到,“你这样只会让伤口更加严重。”

    颛顼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抿着嘴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

    裴禹牵起他的手让他到软凳坐下,刚要离开就感觉到衣袖被人扯住,转头对上男孩似乎泛着水光的眼睛,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坐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我叫人送些伤药过来,好不好。”

    男孩捏着他的袖子的手紧了紧,抿着嘴似乎在思考,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点点头,将他的袖子松开。

    裴禹不喜欢让人守夜,所以一般晚上院里除了一个侍卫小厮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就连他去出了房间去偏厅拿了趟药也没人看见。

    小心的给男孩将能够上药的地方都是上了,然后给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将他抱上了软塌,“乖乖睡觉,明日我再想办法叫人帮你看看伤口。”

    颛顼承看着他的双眼,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卧在软塌上看着他的背影入了神,在烛光吹灭后才缓缓闭上眼。

    50.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6

    “少爷, 张嬷嬷来了。书儿站在外室, 垂着头轻声向裴禹通报。

    裴禹将手里的玉佩放到枕头下,敛去眼里的深意,脸上勾起浅浅的笑, “快请嬷嬷进来吧。”

    张嬷嬷没过一会就走了进来, 见裴禹起身扶她也还是规矩的行了礼才起身。

    裴禹见状无奈一笑,“嬷嬷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张嬷嬷带着慈祥的笑意, “老爷今日归家,老夫人让奴婢请少爷早些过去,和老爷一同吃顿早餐。”

    “父亲今日回来?”裴禹惊讶道,“不是说还有五日行程吗?”

    “奴婢也不太清楚, 少爷过去便知道了。”张嬷嬷脸上笑意淡了些许, “今日肖姨娘也会去老夫人那问安。”

    “我知道了。”裴禹点头,知道这才是张嬷嬷特意走一趟的用意,笑道, “嬷嬷我们现在便走吧。”

    等两人到老太太的院落时, 天色才蒙蒙亮, 裴禹等李嬷嬷通报后,才进去规矩的问安,“祖母, 父亲万安。”

    老太太本在和坐在一边的甯宏方说话, 见着孙子脸上笑意更甚,“快起吧,来祖母这坐。”

    裴禹起身, 依言走到老太太身旁的位置站定,迎上甯宏方的视线叫了一声父亲。

    甯宏方颔首,“坐吧。”

    裴禹这才笑着坐下。

    “好了,今儿没得这么多规矩。”老太太见到这父子两礼貌有余却十分疏离的状态心里叹了口气,“行了,都吃饭吧。”

    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守在一旁的李嬷嬷令人将碗筷收拾了下去,才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大房二房的人都来了,在院里等着呢。”

    老夫人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儿子拿着茶杯似在沉思,孙子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父子之间没有一丝寻常人家的亲密劲儿。

    “方儿,你等会还要去宫里复命,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甯宏方摇了摇头,“不必了,儿子从宫里回来再休息便是。”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甯宏方,嘴角的笑意收起了些许,“那便随我去前厅吧。”

    到前厅时,两房的夫人妾室果然都到了,见跟在老太太身后的甯宏方,甯宏方的几房妾室眼里都是满满的惊喜,就连请安的规矩做起来都多了几丝风情,其中又以肖姨娘最甚。

    裴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甯宏方的表情,却见他神色淡淡,似乎看不见下方几房妾室的情潮暗涌,就连嘴角带笑的弧度都很是冷淡。

    裴禹垂下了眼,古人成亲早,甯宏方即便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现在也不过三十而已,甯家基因很好,甯宏方一张脸也算得上俊美出众,年过三十脸上也没有一丝皱纹,却全身自然的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也难怪这些女人看到他就和看到人形春.药一般红了脸。

    “没想到大老爷提前回来了,车马颠簸,这一路可是辛苦?”

    这里面坐着的除了上首的三人便是二房的夫人身份最高,上首三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能由她来打开话茬,

    “劳弟妹担心了,这一路委实不算疲惫,只是回来时时辰还早,便没有吩咐通知你们了。”

    甯宏方一句“你们”,让其他人的话茬也打开了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肖姨娘。

    “老爷这趟出去瘦了些许,妾身等会便去小厨房炖汤,让老爷补补身子。”

    甯宏方闻言笑容柔和了些,微微颔首,肖姨娘则羞红了脸,稍稍瞥向他的眼里满是情意。

    裴禹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受丝毫影响,老夫人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心里叹了口气,“行了,今日就到这吧,我有些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隐晦的视线瞥向肖姨娘,见她嘴角勾着笑意,又收回了视线,暗叹肖姨娘这是要翻身了。

    然而还不等众人起身,就见李嬷嬷牵着个圆润可爱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规矩的给上座的老夫人以及甯宏方问过安,便扬着笑脸跑到老夫人身边要坐着。

    老夫人本来还沉着的脸色瞬间放晴,连忙让甯涵锦坐下,问道,“锦儿早上吃了些什么?”

    甯涵锦坐在老太太和裴禹中间,甜甜的笑着扳手指,“锦儿早上吃了金丝玉米糕和一小碗小米粥,还有一小碗羊奶,哥哥说喝了羊奶锦儿就能竖着长了。”

    老太太惊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裴禹的肩膀,语气似是生气,眼里却全是笑意:“又欺负你妹妹。”

    裴禹笑了起来,“祖母可是冤枉孙儿了,是锦儿自个问孙儿怎么能长到孙儿这样高,孙儿便说多喝羊奶就能长高了,怎的祖母这样误会孙儿。”

    “哥哥没有欺负锦儿,是锦儿想长高呢。”

    老太太抱住甯涵锦笑了起来,“你且逗着锦儿吧,看她长大找你算账。”

    裴禹拍了拍甯涵锦的脑袋,“锦儿可是最乖巧的,怎么会。”

    甯涵锦配合的点头,“锦儿才不会找哥哥算账呢!”

    甯宏方坐在一旁看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三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发妻生病后,儿子便与他疏远起来,他又公务繁忙,连带着最小的女儿都很少见面,见到甯涵锦进来差点没有认出那个总要人抱着却怯生生的小女儿现在已经会撒娇逗趣了,也难怪自己女儿看他的眼神很是陌生。

    “锦儿可还记得父亲?”甯宏方笑着问抱着老太太手臂的甯涵锦,语气很是温和。

    甯涵锦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点头道:“锦儿认识,萍姐姐指给锦儿看过。”

    甯涵锦话落,前厅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格外乖巧的站在肖姨娘身后的甯涵萍身上。

    老太太笑意淡了下来,“二小姐倒是个好的,见着父亲知道指给妹妹看看,省得妹妹不认识。”

    甯涵锦眨了眨眼,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本能的看向裴禹,目光有些无措。

    裴禹摸了摸甯涵锦的脑袋,“锦儿年纪小忘性大,却没想到还记得父亲的模样。”

    甯涵锦抓住裴禹的手,小心的看了眼甯宏方的脸色,缩了缩脑袋,“祖母,锦儿想吃桂花糕。”

    老夫人点头,“李嬷嬷,去把给小姐准备的桂花糕端出来。”

    裴禹抿了抿嘴,“要不还是孙儿送妹妹回去吧,她今日习棋的时辰也到了。”

    老太太抬手,制止了裴禹想要起身的动作,“锦儿习棋的时间我还不清楚吗,今日刚好你们父亲也回来了,便说一说前两月被压下来的事情吧。”

    甯宏方疑惑的看向老太太有些阴翳的表情,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问道:“儿子离家期间,可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裴禹垂下眼,避开了甯宏方的视线,只有嘴角紧紧抿着,能让人看出他心情并不如表现的那样平静。

    “事件不多。”老太太喝了口茶,淡淡道,“也就两件而已。”

    甯宏方垂首,做洗耳倾听状。

    “只不过是有些看不惯我老婆子的人想要我们祖孙三人的命罢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重重磕在茶杯上的茶盖,清亮的一声脆响,整个前厅的人都正襟危坐起来。

    甯宏方闻言沉了脸,他母亲可能夸大其词却绝不会骗他,看来他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母亲此话怎讲。”

    “你前脚刚走,便有人要将我嫡亲的孙女儿卖出去给人当童养媳,这是其一,有人在我孙儿的伤寒药里放了致他病重的□□,这是其二,若不是老婆子我还没有眼瞎,现在你回来可是看到的三具尸体。”

    甯宏方张张嘴想要开口,老太太便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道,“一下子将我孙子孙女的命都要了,大房就绝后了,这不是想要逼死我老婆子是什么!”

    下面坐着的人被拍桌子的声音吓得低了头,心里却是嘀咕,老太太心眼真是偏到天边去了,甯翰轩和甯涵锦确实是大房的唯二的嫡子嫡女,可大房庶子庶女却也不少,老太太这样一句,合着庶子庶女就不是甯家的子孙了?

    不过其他人也就嘀咕两句而已,肖姨娘和甯涵萍听了这话才是真的咬碎了一口银牙,什么叫绝后?她生的女儿/她难道不是甯家大房的后代?

    甯宏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下座的其他人,敛下眼里的戾气,“儿子一定会将这两件事查清楚,绝不姑息幕后之人,求母亲给儿子一些时间。”

    老太太疲倦的闭上了眼,“罢了,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只求到时候我这一对年幼丧母的孙儿们能够平安长大继承甯家,到时候也有脸面去见我甯家的列祖列宗了。”

    甯宏方面色僵了僵,“母亲严重了,轩儿和锦儿还有儿子呢,您莫要说气话气着自己了。”

    “行了。”老太太摆手,“都走吧,我有些乏了。”

    裴禹最先起身,带着甯涵锦给老太太与甯宏方行了礼后便准备离开,刚走出院落,便见后面追来一个陌生的侍卫,他恭敬的对甯翰轩兄妹行礼后才道:“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等他片刻,他有事问您。”

    51.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7

    跟着侍卫走到甯宏方的书房外, 裴禹便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走的意思了, 侍卫见状疑惑道:“少爷,您可以进去里面等着老爷的。”

    裴禹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平易近人, “我还是不去父亲的书房里面等了, 书房里想必有很多重要的书籍信件,我进去也不太合适。”

    侍卫愣了一瞬,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裴禹的神色瞬间多了些许同情,再开口时语气都柔和了不少,“老爷便是吩咐让少爷再书房等着的, 您进去没有关系。”

    “不用了, 今日天气很好,我在外面等着父亲过来便是。”裴禹微笑道。

    “这……”他看了眼书房的大门,又看了看裴禹坚定的表情, 只能垂首听命, “都听少爷的。”

    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 只是甯宏方的院落里种满了竹子和各色树木,闷热的风穿过草木也变得凉爽起来,倒也不会让站在外面的人觉得难受。

    甯宏方来时便看见他许久未见变了不少的儿子正笑意盈盈的和他身边的侍卫说话, 那个侍卫明面上只是他的贴身侍卫而已, 实则是皇上派给他的助手以及明卫,自到他身边依赖,从没见他和谁如此愉悦的交谈过。

    “怎么不去里面等?”

    裴禹见到来人敛起了笑容, 垂头恭敬道,“父亲。”

    甯宏方扫过裴禹乌黑的头顶,视线落在他束发的玉饰上时有一些恍惚,不知不觉间,他的儿子已经到了束发的年龄了。

    “进去吧。”甯宏方心里想着事,也不再追问裴禹为什么不进去的原因,率先抬腿进了书房。

    待外面的人将书房门关上,甯宏方便开门见山道,“你生病那段时间,可有感到什么异常?”

    裴禹垂眼回答,“儿子并未感到什么异常,在今日祖母说起之前,儿子都没察觉到当时的药里有毒。”

    甯宏方探究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着,却只能看到他遮住眼帘的睫毛,“这件事事关重大,你须得仔细回忆回忆,不论是异常的人还是异常的事,总会有蛛丝马迹。”

    裴禹摇头,“儿子却是并未回忆起什么,自从祖母那儿出来后儿子便一直在回忆,却没想到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那时只觉得喝药也无济于事,身体也更加疲惫虚弱,其他的便没了。”

    甯宏方收回视线,看着书桌上的镇纸,淡淡道,“你说刚刚才得知此事,可为父却见你并未震惊慌乱,而像是早知一切一般。”

    裴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唇角扯了起来,语气还是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儿子虽不聪慧,却也不算驽钝,自那日祖母探望儿子之后,每日的药便是由嬷嬷亲自煎熬递看着儿子服用才离开,自那之后,身子也确实有了好转,只不过直到现在也还是不似往常健康,依旧有些虚弱,儿子初时只觉得是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现在想来怕是□□带来的后续影响吧,既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底,又怎会太过震惊。”

    甯宏方闻言表情动容,甯翰轩是个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话少却是难得的聪慧乖巧,也是因此,自从他母亲病后见他很少再踏足静姝院才会对他愈发冷淡,因为他的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和看法,一旦认定便最是执拗,说起来,甯翰轩是他三个儿子里最是像他的一个。

    想到这里,甯宏方叹了口气:“你可是责怪为父……”

    “儿子不敢。”裴禹抬头,目光清澈,“儿子只请求父亲一件事。”

    甯宏方好笑的摇了摇头,,甯翰轩到底还是年龄还小不够圆滑,就连转移话题都如此生硬。

    “说吧。”

    “锦儿还太小,懵懵懂懂不知世事,嫁到黄家不但不能给甯府带来助益反倒可能惹来灾祸,且锦儿现在也并未到适婚年龄,请父亲三思。”

    甯宏方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一僵,在他儿子心里他便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吗?

    “锦儿之事为父自有考虑,你不用担心。”

    “是。”

    这样一番话下来,两人便都没有话说了,见裴禹只垂头站着不发一言,甯宏方摆手,“无事了,你回去吧。”

    坐在床上,裴禹把弄着手里的玉佩,玉质清润,一看便是难得的好玉,玉上刻着一个字——承。

    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裴禹眼里思绪翻滚。

    在原主甯翰轩的记忆里,下一任皇帝的名字叫做颛顼承,传闻他离宫十二载,一直在外与名师学习,直至及冠之年才被接回宫,皇上对自小没有养在身边的颛顼承却甚是宠爱信重,待他一回宫便将他带在身边学习,传言颛顼承聪明好学,不到一年便有所建树,皇帝也因为身体愈发不好想要退位修养而将皇位传给了他,让年仅二十一岁的颛顼承登了基。

    这只是民间传言,在朝廷官员们的口口相传中,颛顼承的身世远没有传言那般美好,有人说颛顼承是弑母后逃离出宫,也有人说颛顼承根本不是皇帝的儿子,关于他身世的说话多种多样,却没有一个是好听的,颛顼承聪敏好学确实不错,可世人却不知他喜怒不定最难伺候,盛怒时根本枉顾人命,一旦有不和他心意之处,不论是朝廷命官还是宫女太监都难逃一死,他不近女色且极为厌恶那等事情,任何想要勾引他的宫女妃子乃至心慕他的大家闺秀都下场凄惨。

    这些记忆还是甯翰轩在酒馆当小二时无意间听到两个官员的聊天时知道的,且这两个官员没过多久便先后命丧黄泉,联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让甯翰轩记忆深刻心有余悸。

    只是——

    这个承是甯翰轩记忆里的那个颛顼承吗?

    想到那个浑身伤痕的小男孩,裴禹眼里略过一丝深意,没想到随手捡的一个小男孩竟可能扯出如此惊人的秘密,不论是与不是,十二年后自有分晓。

    “少爷。”

    外门被敲响,裴禹将手里的玉佩随手放进了壁橱旁的小箱子里,“进来。”

    书儿打开门行礼过后才缓缓开口,“二小姐带着一碗汤来看望少爷,说是给您补补身子。”

    裴禹挑眉,不知道甯涵萍打的什么算盘,却也刚好无聊,“让她进来吧。”

    没过一会,书儿便领着面色楚楚的甯涵萍走了进来,她叫了声“二弟”便将汤放在了裴禹旁边的桌上,浅笑道:“娘亲给父亲熬的汤,让姐姐给你带一碗过来,前段日子你生病损了身子,正是该好好补补的时候。”

    裴禹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甯涵萍身上扫视着,甯涵萍不愧是胎穿,仪表风度都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就连那瘦不胜衣的怜人气质都和肖姨娘学了个十成十,若不是裴禹一开始就知道甯涵萍是穿越者,都不会想到她真正的身份。

    “轩儿?”甯涵萍被裴禹打量小玩意儿是视线弄得生了恼意,甯翰轩又从小听她的话,她自然也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轩儿怎可如此打量一个姑娘家,哪怕我是你姐姐也不能这样无礼,若是被别人看去了,还以为我尚书府的少爷无人教养。”

    裴禹闻言还没说话,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子跑了过来,将甯涵萍一推,鼓着脸一脸生气道:“不许你骂我哥哥!”

    甯涵萍一个没注意,被甯涵锦推了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才稳了下来。

    “好不知礼数!”甯涵萍脸上的怒意毫不掩饰,对着甯翰轩这个尚书府唯一的嫡子她还会收敛几分,装出好姐姐的模样与他打好关系,可心底里却也是不屑的,一个古人,还是一个小毛孩能懂些什么,就算她是庶女又怎样,作为嫡子的他还不是被她三言两语便被哄得团团转,日后自然是她的保障。

    只是这段日子甯翰轩的表现让她有些惊讶,不但和她疏远了不少,今日还任由甯涵锦那个贱丫头在父亲面前说她坏话,可想到之前甯家那老不死要罚她和她娘时,甯翰轩帮忙说话的样子,甯涵萍便觉得甯翰轩不过是因为大夫人去世加上她娘又想将甯涵锦嫁给黄府才与他有了嫌隙。

    不论如何,先稳住甯翰轩才是重要的,至于甯涵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到时候将她嫁到黄府任她自生自灭便是了,对她不会有任何威胁。

    只是没想到,今天她刚想拉拢一下甯翰轩,甯涵锦那个不要脸的贱丫头又跑过来坏她的事,还差点将她推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甯涵萍气的脸都扭曲了。

    “竟敢推我,今日我便替父亲娘亲好好教教你礼数!”

    甯涵萍一把扯过甯涵锦,抬手便向她的脸挥去。

    52.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8

    “二姐好大的胆子。

    甯涵萍要落下的手被裴禹紧紧抓住, 他看着她的眼, 一字一句道。

    “痛……”甯涵萍感觉自己的手腕就像是要被捏断了,疼得直抽气,张嘴就想要怒骂, 可是看到裴禹冰如寒潭的双眼时, 连抽气的动作都轻了些许,背上有汗毛立起。

    他真的想杀了她!

    不知为何, 甯涵萍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便是这句话。

    “二姐。”裴禹松开手,看着甯涵萍似是怕极了一般扶着桌子后退的样子,轻笑道,“看来上次祖母让您好好学规矩, 您还没有学好啊。”

    甯涵萍见到裴禹和往日一般干净清朗的笑脸, 心里却打了个寒颤,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帮助她避过很多灾难的直觉告诉她, 眼前这个人很危险, 她最好不要和他作对。

    可是, 甯翰轩是个什么样子她都知道,短短三个月,甯翰轩早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个任她摆布的甯翰轩了, 想到自己的离奇经历, 甯涵萍看向甯翰轩时眼里有了怀疑。

    然而不过片刻她又打消了这个怀疑,甯翰轩虽然看着有了很多改变,但是以她的观察来看, 他本人的小习惯爱好甚至口味都没有变化,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丧母而发生的变化,毕竟不可能有人只用短短三个月就将一个已经存在十年的人模仿的一模一样,况且除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气质上的改变,甯翰轩很多地方看着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甯涵萍这样想着,却还是有一丝警惕,她后退两步,问道,“你不是我弟弟,你是谁?”

    裴禹动作一顿,看到目光闪烁的甯涵萍,蹙眉问道,“二姐这是想装疯卖傻躲过责罚?”

    甯涵萍仔细看着裴禹的神色,见他似乎真的只是疑惑,心里松了口气,站直身子道:“二弟且说说,姐姐可有做错什么?姐姐知道你是嫡子,嫡庶有别,可我们总归都是父亲的孩子,自该相亲相爱,不要苛求那些迂腐的规矩,二弟你说是不是这样?”

    裴禹牵过甯涵锦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缓缓道,“二姐既然知道嫡庶有别还明知故犯,看来是真的不把弟弟这个嫡子以及锦儿这个嫡女放在眼里啊,且不说你出手就要教训锦儿,单单你竟然称呼肖姨娘为娘亲这一点,就够上家法了。”

    看着甯涵萍怒瞪的眼睛,裴禹淡淡一笑,“二姐难道不知,就算母亲去世,她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主人,其他人没有资格称为母亲娘亲,肖姨娘不过是个姨娘罢了,以后就算是有了新的主母,也不会是肖姨娘。”

    “容弟弟提醒二姐一句。”裴禹撑着脑袋看着甯涵萍,弯弯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些没用的事情。”

    甯涵萍被裴禹看的后退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甯翰轩有些诡异,而且还甚是骇人,让她从心底里生出怯意,再往后退了几步,她的手撑着博古架,强自镇定道,“弟弟此话怎讲,姐姐好心提醒,怎的是没用的事情了?锦儿不懂事日后丢的是我们尚书府的脸面,不说姐姐不愿意看到,若是真有那一天,估计祖母也是不会放过她的,现在好好教导才可以避免日后酿成大错,弟弟就算是溺爱锦儿,也得有分寸,她总是要嫁出去的!”

    “二姐且不用担心这些。”裴禹扬起唇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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