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布兰德在短暂的停下之后,朝着天幕大喊道:“我们单独打!”
“好啊。”那人似乎觉得惊奇, 要知道一个中阶的隐武者是无法飞上高空的, 唯有像他这般厉害的高阶武者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而以他的经验来看,对方不过是个中阶的隐武者而已。
如果说, 那个老头还活着的时候, 他们还有反击之力, 毕竟虽然那老头已经年迈, 但到底有着高阶的实力。
像眼前这个家伙, 虽然他不想承认, 但他必须说, 以他那中阶的实力在短短两天内击败同等阶层的两位隐武者, 已经是比普通的隐武者强上太多了。
如果他并不是敌人,而是他的手下,他并不介意培养他。
然而,现在他必须说,他必须杀了他,因为对方令他不悦。
在欣然同意之后,他笑了笑, “可惜我只想在天上与你打。”他才刚刚说完这句话, 整个人就好似突然被重力压下,连身形都开始不稳。
他冷不丁地出了一身冷汗,在极其困难的平衡了身体之后,他瞪着眼睛,似乎有点无法相信。
“即便高阶, 也不能在上空整整一天吧。”布兰德这句话,显然是个挑衅。
儒斐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又好似在深思,嘴中却是又在试探。“你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你可以在我不断的攻击下活下整整一天?”
“一天,我相信我还是可以的。”布兰德羞涩地一笑。
儒斐的神色瞬间阴冷至极,他讨厌这么自信的费杰,即便对方的阶层还比他低了一阶,但依旧令他觉得惧怕。这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生出来的恐惧,连他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不舒服,这是他成为高阶隐武者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的感觉。
然而,现实又让他觉得无力,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在每时每刻觉得力量在流失,即便是隐武者,也是需要力量的积累的,如果过度疲惫,很有可能在比低阶的隐武者还不如。
这个时候,两方的隐武者都已经来到了战场,而他们都有着恐怖的武器,那些武器一个个高大而冰冷,但是只要简简单单的一发,就很有可能炸死那边所有人的。
儒斐总算笑了,他笑得志在必得。“我看你是个中阶隐武者,便随便让让你吧。”
说着,他便独自一人朝着远处的千山。在他看来,布兰德不过是个稍微优秀一些的中阶隐武者,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被他打败。
因为他的自信,他即将丢掉自己的性命。
只是现在他对这个结果一无所知。
**
布兰德很快便已经追了上来,而对方早就在那半山腰上的竹林中等候许久。竹林竹子长势喜人,郁郁葱葱的绿色竹叶漫天铺盖,整个碧蓝的天空都只剩下青翠欲滴的绿。
儒斐背对着他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的劲装在这样的绿色之中显得尤其的出众。他的身高本就不矮,大约有一米八几,放在虫族那儿必定是比那些雄虫高挑太多。而此刻的他,负手而立,竟然有种浊世独立之感。
布兰德站在他的身后,轻声开口。“等候多时了。”
“怪你速度太慢。”对方的声音里头有着轻嘲,依旧用背影对着他。
“抱歉。”布兰德竟然还能和他聊下来。
“我可以让你三招。”对方语气中的嘲讽透过这百里的竹林传递到了每寸空间里头,布兰德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倒不用。”他笑,笑对方过于自信。“你的对手也不会是我。”
“什么?”对方显然没有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洪亮的笑声自天际传达下来,他赶忙抬头,却见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男子竟然从天而降,而手掌掌风竟然是直接击向他的方向。
儒斐一时失察,竟是差点没有躲避开来,但身体的本能却是救了他一名,很快,他狼狈地一个鲤鱼打挺,便从那竹叶堆里头一个翻滚,刚刚停下,便一手撑起身体,半蹲着,警惕地观察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斗篷男。
斗篷男的视线被他的斗篷完全遮住,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半边的脸,还有那因为说话而一开一合的薄薄唇瓣。“辛苦你了,阿一。”
对方的声音有些苍老,但他的手指却是极其的年轻,很显然对方只是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实际的年龄并不大。
布兰德已经躲在了一边,听到斗篷男的声音,立刻恭敬回答。“一切都是‘帝爵’右护法的功劳。”
他这是换了个方子的拍马屁,斗篷男倒是受用,极其欣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将视线放在了那高阶隐武者身上,极其不屑地道:“你竟是连个高阶隐武者都解决不了。”
“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个中阶的隐武者。”布兰德显得有点忧愁,拧着眉看起来很苦闷。
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眼下的情况便是傻子了,儒斐轻轻咳了一声,这才恨声道:“费杰,没有想到你不过是个小人!”
布兰德没有回答对方,很显然,只要眼前这位右护法在场,那位阿一便不会再与他说上任何一句话,一瞬间,那挑拨离间的想法完全破碎,他咬着牙,一时悲从心来。
但还不到时候放弃。“前辈,我似乎并没有做错些什么,若是前辈是想要洛城这个地方,我愿意拱手相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心中悲愤,但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前辈,我儒斐从来不说假话,您可以相信我。”
对方没有回话,但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不断的逡巡,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甚至连爬起都不敢。
“右护法,这个家伙极其的狡诈。”布兰德在后头,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
他抓住这个机会,立刻道:“我比这个叫做阿一的更加厉害,同样也更加的忠心,您不如将这个废物杀掉……”
他正这么说着,就见眼前一道黑影突然从远及近而来,随即他的颈动脉突然爆裂,一道血红的光从他的眼前喷出,如同妖冶的血色喷泉。
手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颈,然后才缓缓地将那手掌挪开,入目的,是一手掌的血。
“你……”他睁目,圆滚滚的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他的眼球渐渐翻白,最终,像是个被撤了透明绳子的提线木偶一般,滑落在了地面。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已然没有了气息,而他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是没有说出来的可能。他睁着眼,死不瞑目。
布兰德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那穿着斗篷的男子将斗篷摘下,露出他那年轻的脸颊的时候,他才慢慢地踱了出去。
对方正在清理自己刚刚杀了人的凶器,那是一个尖细的长指套,大概一寸长左右。指套应该是由金、银、玉、玛瑙石等材料,利用镂空、镶嵌、錾花等装饰手法制成,它的形状完全就是按照小拇指的模样打造,由基部到指尖顺势而收,流畅自然。
而在它的背面,则是完全镂空的,应该是为了通风。
年轻的男子长相极其妖冶,此时他那长指套上沾满了血水这件事情,应该是令他极度的厌恶,所以他的眉头才会一直蹙着,将他那漂亮的柳叶眉都变得稍微显得忧愁起来。而且,在他的眼眶周围似乎画了眼妆,是很浓郁的眼妆,以黑色为主色调,而红色为次色调相结合。
但是,布兰德却是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他只是走过去,一脸谄媚地拍着马屁。“右护法果真厉害,竟然一招将高阶隐武者杀死。”
对方如若不将斗篷摘下,那么还显得神秘可怕一些。此刻却是完全只剩下一种雌雄难辨的艳丽了,对方的眼神如同勾魂一般轻轻一勾,便足够将对面人的心神给完全勾过去了。
布兰德心中微动,但还是站在远处,依旧没有动作。
“你最近倒是变得稍微有点男子气概了些。”对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故意压低的苍老与低沉,反而透着一种矛盾的清丽感,甚至还糅合了一中女性的柔媚。
他的眼神微勾,深邃的眼眸好似泛着摄魂的光彩,布兰德低垂着脑袋,依旧没有动静。
“哼,看来你倒是还有点狗记性,知道好色的后果。”他的声音有点娇嗔,不知道是不是布兰德的错觉。
他微微凑近,布兰德闻到了对方身上那淡淡的香粉味,他有点不舒服,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要是你之前便如此,说不定我还会与你一度春风。”很明显,对方是在暗示,然后布兰德当作没有听懂,直接抬起头来,色迷迷地笑。
“右护法倾国倾城,哪是我这种人可惜消受得起的?”
“哼。”对方冷哼一声,像是回到了原先的姿态。他转过身,背对着布兰德,将斗篷再次盖上自己的脑袋,道:“明日,记得开城迎接教主的到来!”
他话音未落,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的尽头,布兰德才缓慢地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深意。
现在外面的战争应该还没有结束,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去战场说明自己的胜利。虽然他知道这里是虚拟世界,死的人也全都是虚假的,但他到底受不了那么多的杀戮。
于是,他直接转身没入竹林,自半山腰朝着山下奔走。
场面混乱到不成样子,脚下踏出的尘土将战场布置地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敌我不分。
“杀——!”
“杀——!”
很多时候,那头的人刚刚大喊了一声杀,这头便回复一个杀,直到跑进才发觉根本就是己方隐武者。在这种只能靠着布料颜色进行的战斗中,真是极其的常见了。
地面之上已经躺下了好多人,穿着蓝色战服的隐武者有,穿着红色战服的隐武者有。他们目前只有一个命令需要完成,那就是杀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敌兵。
他们无需忐忑,无需担忧,他们只要等待着那边隐武者大人最终的战斗结果,到底谁会重新出现在战场之上,那么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而在此之前,他们什么也不能想,也不该想。
“看,那里是不是有人来了!”在战场的边缘,尘土对视线的影响较小,所以他可以看见那边的情况,然而,他刚刚说完,旁边就有个人冲上来,企图偷袭。
他没有办法,只能立刻抵挡,对刚刚看见的那个人也只得熟视无睹。
但很快,另外一个人也发现了有个人正自那街区缓缓而来,来到他们尘土飞扬的战斗区域。
“停!”
两方将领即刻休战,在这种时候,他们总算有了战斗的实感,甚至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那身影渐渐清晰,看起来既有费杰的纤瘦,但又有儒斐的高挑。因为尘土以及距离的关系,根本无法看得真切。
“艹!两位大人为什么身形长得那么像!”直到这种时候,他们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费杰大人与儒斐大人的身形竟然是完全的统一,若是以背影来看,竟然可以完全替代。
“我第一次讨厌战场的风沙。”另外一个隐武者不耐地拨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继续瞪大眼睛,朝着那边的方向看。
“是谁?站在旁边的人好好看着。”这是代表着他们日后生死的定论,所以极其的重要。
费杰这边的害怕着儒斐的胜利,因为他们听说儒斐喜怒无常,根本没有任何的人性。而儒斐这边的却害怕着费杰的胜利,理由竟然是与他们一模一样。
传闻总是令人恐惧,在知道真相之前,放大的猜测与想法会将他们逼死。
很快,那尘土外的人影愈加的清晰了。
在场所有的隐武者都咽了一口口水。
气氛更加的压抑了。
突然,那边的人不再动了,他站在那边,突然从自己的怀中拿起了一样东西,随后放置在了所有隐武者的面前。
那是一块微微闪烁的菱形玉片。
“那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在为这个问题困扰。
“我,是武林盟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布兰德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多么羞耻多么中二的一句话啊,可是现在他除了说之外,别无二法。
“我,同样也是费杰!”他的声音在场外萦绕,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滞了。
他们似乎有点迷茫,似乎正在思索到底谁才是费杰。
随即,有个人突然大笑了一声。“赢了——!”
那句震撼人心的话立刻在战场上传递开来。“东西区赢了——!”
“东西区赢了——!”所有东西区的隐武者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他们已经是最后的胜者!
**
夜晚降临,但今夜却并不安静。
龚府的灯亮了整夜。
所有的人都在自己应该呆着的位置彻底放飞自我,且无人管制,自是更加的放纵。一群人把酒言欢,对酒当歌,好不自在。
布兰德倒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直保持着镇静,或许是上一次让他学会了如何隐晦的逃酒,所以这一次几乎没有人可以灌得动他。而且 ,那群人身边都是自己的好兄弟,聊天还来不及呢,哪有空去管他们的大人。
虽然大人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人,但到底又一层薄薄的城墙将他们与他阻绝起来,说起来不过是条狭窄的河,但到底是一条泾渭分明的河。
“喝!”一个隐武者将酒杯举起,对着浩然的明月,咧着嘴笑,旁边的家伙应该与他是长久的朋友了,直接拿起一杯酒,对着他用力一个倾倒,然后在酒水差些泼出来之前,昂头将酒水全数喝进了肚中。
“好酒!”对方用自己的手臂拭了拭自己嘴边的酒渍,给对方看了眼那空空如也的酒杯,这才重新又坐了下来。
但很显然,那不会是结束。对方刚刚一坐下来,立刻又被旁边的人叫上,喊道:“既然都喝了他的酒了,那也得给我个面子。”
“行!”他也根本没有推脱,笑容满面的再次一口吞。
这种牛饮一般的饮酒方式几乎成为了今日壮丽的一道的风景,所有人都坐在龚府内的庭院之中,长桌排成一排又一排,吃着他们的庆贺酒席。
而至于那些可怜的战败者,虽然怏怏不乐,但好在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忠君思想,谁是强者便辅佐谁,所以在知道布兰德就是武林盟主之后,便再无任何反抗,直接弃甲投降。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们知道武林盟主素来都是宽以待人,所以他们认为武林盟主定然会放过他们一命。果然,如他们所想,对方只是将主将给关入地牢,便直接饶恕了那些直接投降的人。
他们倒是没有参与这场庆祝,毕竟他们到底是失败的一方,在失败之后直接就来参与庆贺场也实在是过分了些。
此时,洛城已经完全被武林盟主给收入囊中,而整个洛城的百姓也全然解放。洛城重建工作已经陆陆续续在开展,布兰德已经贴起了告示,在此此间出资最多的富商能够赐予洛城护卫队的称号。
当然,还是有点实际的利益的,但这种事情单独与富商讲即刻,无需大张旗鼓地来搞。至于之后的事情,布兰德全部都交给了龚慕珍,毕竟对方到底是龚家的后人,他也不打算真的一直在洛城呆着。
而且,就算他想呆着,那也要看虚拟设备让不让他这么做。毕竟他不是虚拟世界里头的人,而这整个虚拟世界也不过是被构建出来的虚伪构造。
布兰德坐在那龚府大厅之中,与龚慕珍、孔奉贤还有刘铭围成一桌,倒是与外头的世界有点格格不入。
孔奉贤先敬了一杯,“这次洛城能够统一,全部靠的是您的功劳,若不是您,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妻子在有生之年见到洛城统一。”
“客气。”
龚慕珍也道:“盟主大人,虽然问这句话我觉得有点不合时宜,但……您打算何时离开。”
这句话,倒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压抑。刘铭忍不住不快,冷声道:“他如此帮你们,你们竟然只是想着他走?”
虽然雄主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快,但斐拉却是忍无可忍。在之前他便觉得龚慕珍的有些话太过了,让他都觉得不舒服。他本身就已经算是个直话直说的人,但相比龚慕珍,他显然不够格。
“不,我并不是那种意思。”龚慕珍摆了摆手,笑得倒是很温柔。“我最近得到消息,武林盟主私自逃脱,几日后才回……”
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又好似什么都已经想到了。“盟主,若是您还在这儿,那么那边的武林盟主又会是谁呢?”
整个桌子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斐拉有些不安地瞥了一眼布兰德的方向,这是他所不知道的情况,所以他也有点慌乱,更加重要的是,雄主的脸色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好像这件事情同样也不知情。
但是,布兰德很快便已经冷静了下来,他重新看向了龚慕珍,然后一字一句道:“武林盟主就在这里,我不知道武林盟的盟主到底是谁,但一定是冒充我的。”
龚慕珍没有说话,眼神也毫无变动,显然这个解释并未让她满意,倒是一开始一直显得极度不好说话的孔奉贤突然打起了圆场,对着自己的妻子笑着说:“我信这位是盟主大人,你要想想,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害过我们。”
场面一度胶着,但龚慕珍像是暂时听从了自己丈夫的想法,道:“我自然也信你。”
布兰德笑着点点头,倒也好像没有怪罪的想法。斐拉看了一眼雄主的神色,却觉得对方的神色远远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的平静。
那深邃的目光之中,好似包容了世间许多的东西,复杂得令他觉得可怖。
雄主,到底在隐藏着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雄主又到底在做些什么。明明,他已经拯救了洛城,为何这个任务却依旧没有结束,明明,他只是个小人物,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死掉?这些,无疑都是疑问。
外头庭院上空万里无云,想来,明日不会是个好天气。滚滚的气流翻滚着,好似在预示着明日绝不会如同今晚一般平安。
夜凉如水,早在洛城某个角落等待着的“帝爵”教众,正聚在火堆边剔着牙。
他们刚刚才上山打了些野味回来加加餐,毕竟这多日隐蔽过日,实在是太可怜了。
火光照射着他们的脸,直把他们的脸照的通红通红的。这时,一位身穿皮袄的教众突然道:“大过分了!”
“你发什么神经?”
他呲着牙,狠狠地咬了一口鸡上腿,这才温吞吞地回答。“龚府在举办庆贺宴,阿一实在是太舒服了吧,当了假武林盟主,就忘了我们这一堆兄弟啦?”
“别这样说。”那人明显地位比他高一些。“阿一忍辱负重在武林盟待了这么久,虽说没有传回来什么重要的情报吧,但到底是踩着刀尖过日子。”
“那他也享受过了啊。”他不断地吐槽着,孩子气的语气却是满满的不爽。
男人看了一眼这个不知轻重的孩子,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好的工作,若是稍有不慎,一步踏错,便有可能直接被灭掉。”
“那不是还没被灭?而且他也捞回本了。”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在意,继续气愤地说着。
似乎是知道他说不听,旁边的阿奥扯了扯与他说话的男人的袖口,轻声制止。“他还小,只要过几年,他便明白了。”
旁边的伙伴一个个发出奇怪的笑意,听得那个孩子有点暴躁。“我怎么啦,我怎么小了,十六岁也不小了。”
“嘿,还说不小呢,你底下毛有没有长齐啊?”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某个家伙忍不住调笑道。
孩子气得直跳脚,“我哪里没长齐,要不要拉下来给你看看!”
“哎呀。”那男人瞪着眼睛,满脸怪笑,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暧昧,眼神似有似无地往那孩子的下面看去。他们教众平日里头都是生活在一块的,所以看着这个孩子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毕竟在座的所有人都比这个孩子大了一轮了,该做的都尝试过了。
就在这时,外头的大门却是突然被开启,从外头走进来了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一群人立刻收敛的笑声,即刻半跪在地。“恭迎右护法。”
右护法从他们之间走过,走到了神像之前,似乎是嫌那神像太脏,给了旁边一个人一个冷冽的眼神。
对方立刻意会,遂用手直接擦了擦那神像前的供奉着,这才道:“请坐。”
右护法纡尊降贵地坐在了上面,这才慢慢地用自己的小拇指上的长指套挑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年轻妖媚的脸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点都不敢出声。
“刚刚传来消息。”右护法的声音有点奇怪,显然是故意压低,有种介于女性与少年之间的柔美,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武林盟突然出现了个武林盟主。”
这句话,倒像是一道惊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震惊。
“怎么可能?阿一不是还在洛城呢么?”说话的又是那个孩子。右护法看过去,倒是没有恼,反而微微露出了个跌倒众生的笑。
“阿皮,你说话可真逗。”很显然,右护法与那叫阿皮的孩子关系还算不错,所以那个孩子突然插嘴,他也并没有生气。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知道这位右护法的怪脾气的,虽然人长得极其漂亮,但实在是阴晴不定,令人害怕。
一个年纪这么轻的人能够坐上右护法的位置,到底是有他的能力的。首先一点,就是要足够狠。
在“帝爵”,谁都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的没有人道,在他的眼里,似乎别人的性命早就不是性命,他不会心软,同样不会让猎杀目标逃跑。几乎可以说,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情,教主让他做的事情,他从未失手过。
因为——他足够狠。
“我说话哪里逗啦?”阿皮今日被吐槽了好几次,有点不开心,他到底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激动,根本无法冷静。
“如果那个阿一已经不是阿一了呢?如果在武林盟的阿一同样也不是阿一呢?又或者两者都是阿一,又或者两者一个是阿一一个又是哪边的阿猫阿狗呢?”
阿皮听得一愣一愣的,“右护法,您在说什么呀?”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脑袋浆糊。
“也罢。”右护法收回了放空的目光,再次道:“现在,教主已经命令左护法带领众教众去武林盟查看情况,也就是说只有我们几个迎接教主了。”
“教主总算要到了?”阿皮一听,立刻很激动,他最崇拜的是教主了,可惜总是无法近距离接触教主,这是他最可惜的一件事情,但是这次他们队伍只有几十个人,所以肯定可以与教主说上话。
右护法并未再次阿皮的想法,只是对着所有教众道:“最晚明早,教主便会携着众教众一块到来,所以,就在今日,一人前去通知阿一,让他提前准备好开城门。”
“由我去吧!”阿皮立刻身先士卒。他料想明日教主会从城门进来,所以如果是他前去,便会是第一个见到教主的人,到时候与教主说几句话也未尝不可。
“好,那便让阿权带你一同前去吧。”阿权便是那位对着阿皮谆谆教导的男人,当然阿皮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是。”那阿权显然就比阿皮要稳重老实许多,所以在听到右护法的命令之后,立刻低垂着脑袋应了下来。
阿皮撇了撇嘴,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只是多个老是要管着他的人而已,其他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里头都是与教主面对面说个话,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
酒坛七倒八歪,一群隐武者趴在长桌之上,已经酩酊大醉。
“再来一杯~!”一个隐武者突然站起来,拿着空空的酒杯,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像是突然被卸了力道一般,直接昏倒在了桌面上。
就在他一步之遥的阿皮与阿权看着龚府庭院里头的这一幕,目瞪口呆。
阿皮走过去,凑上去闻了下味道,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嫌弃道:“这味道也太重了,呕。”他装作要吐的样子,戏真是十足十的像。
阿权无奈地看着他,沉着稳练的眼眸之中透出不满意的神采。“你要记得我们到底是该做什么。”
“哼。”阿皮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阿权就是这点不好,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幽默感,一直一板一眼的,简直无聊至极。
“你要知道,右护法的性子,若是我们没有完美达成目标,会迎接什么样的惩罚。”
“知道啦,知道啦,我立马做,现在就去找阿一就行了对吧?!”阿皮气得大喊一句,用这种方式无视对方的话。
阿权叹了口气,“是。”
阿皮立刻走进去转了一圈,很快就又走了出来,耸了耸肩,“对方不在这。”
阿权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个地方安静得有点诡异,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妙,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但他知道,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很好,所以他能确定现在他们处于危险之中。“还是小心些,毕竟这是在龚府,不是我们的地方。”
“好好好。”很明显,对方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
阿权无奈,他能怎么办呢?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即便再多说什么,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只有真的碰到钉子,他才会成长的。
但阿权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连成长的时间都没有,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再也没有了成长的可能。
只是此刻,他们两个都不清楚这个结果,只是按照任务的要求,在这种弥漫着酒气的环境中摸索着寻找阿一的位置。
他们正要摸进书房,却听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们。“阿权、阿皮。”
对方的声音淡淡,但明显是醒着的。阿权与阿皮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冷静了下来,在这种地方,唯有阿一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于是,阿皮率先转过身,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失。“你怎么不早些来找我们……”
他的抱怨还没有说完,却是看见对方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脸平淡,倒是与阿一一模一样。
“他是谁?”阿皮再怎么天真,也莫名觉得眼下的情况不太对劲。
“这位是我的朋友。”布兰德介绍。
“哦,原来如此。”阿皮点点头,与阿对视一眼。
阿权警惕地摸上了腰际上的剑,时刻准备着。
“你们旅途也很疲惫了,先休息会吧。明日,我便出去迎接教主。”他说的普普通通,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最终一路警惕地跟随着布兰德来到了一处房间内,很显然,这房间是专门收拾出来的,为的就是等候他们的入住。
“那么,你们就先休息一晚吧。”
布兰德微微一笑,倒是没有任何的阴谋的样子。阿皮也在这种闲适的环境之中渐渐变得放松起来,开开心心地点了点头,就打算尝试一下龚府的床。
而阿权,虽然一直头皮发麻,但此刻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于担忧了。
一夜,平安。
城门,冷冽的风吹来。
布兰德站在高高的城门之上,自上而下看着那黑压压的队伍。一群穿着黑色披风的隐武者自远方千里迢迢而来,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早起的百姓忍不住走出来驻足张望,显然是不明白他们伟大的洛城城主会在大清早来到眺望台上。
难道是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一时间,有人忍不住胡乱猜测。
而就在此时,龚府中的人大部分却依旧还在香甜的睡梦之中,就连斐拉也是埋在有着雄主气味的床铺之中,根本不愿起来。
也同样是这个时候,城墙边居住的百姓亲眼看见自己的城主与一名突然出现在眺望台上的黑衣男子说话,并且城主大人的样子还非常的尊重。
他们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张大了嘴巴,因为,城主竟然亲自打开了大门,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外的黑衣人全数请了过来。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太对。有些反应比较快的,在城主开门之时,便已经胡乱的套了几件衣服,从后门溜走,立刻朝着城中央的龚府溜去。嘴里还忍不住地喃喃。“完了完了,发生大事了。”
黑色,在整个隐武者大陆代表的是潜藏在地底深渊的力量。唯有代表着残暴、魔道一流的隐武者,才会以黑色为尊。所以,那些百姓们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个黑暗势力,但都了解到一件事情。
他们的城主大人,根本就是个叛城贼。
他哪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救世主,根本就与黑暗派别之流狼狈为奸,就等着最后将洛城据为己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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