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拿着剑柄的男人因为这股力道向后倒退了三步,到底还是险险地扶住了自己。
“没事吧?!”年轻男人喊了一声, 在接到对方的视线之后, 立刻提起自己的匕首想要直击对方的要害。
然而,他们的动作早就已经被布兰德预料。他直接从床上跃起, 随即一个响指, 便已经打落了对方手中的匕首。
匕首落地, 直接捅进了厚实的木板之中。
“唔。”对方吃痛, 捂着自己的手腕, 阴翳的目光穿透黑暗直直地看向那边的人。
“你是隐武者!”中年男子看到这一招立刻反应过来, 这种隔空击中他人的力量只有隐武者才能使用, 像他们这种凡夫俗子, 如果功夫强些,说不定还能和那些低阶的隐武者打打,但遇到那些中阶、高阶的便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你一直在撒谎。”年轻男人已经从一开始的疼痛之中反应了过来,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似乎是想要用目光将对方凌迟处死。
布兰德没有回话,算是接受了他的谴责。“就像你们一样,我无法告知你们我的身份。”
“你!”听到这句话, 年轻男子只觉得烦躁, 但中年男子却是从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什么意思。”其实刚刚对方并没有出手直接杀死他们这件事情已经挺让中年男子惊讶的了,在他看来,只要对方想,他可以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毁尸灭迹。
但他没有这么做。
也就是说,对方对他们没有杀意。
“还是这位大叔聪明。”布兰德稍微拍了拍手掌, 余光瞥到床上睡死的人,过去帮他拉了拉床单,顺便还问了一句。“你那东西对人体有害么?”
“没有。”这个时候,中年大叔也是看出了床上的男人对眼前这个男人的重要程度,连忙摆手。
“哼,你们这恶心的龙阳!”年轻人年轻气盛,见到对方的那一系列动作立刻炸了。
布兰德的眼神冷冷地扫射了过来,明明是平静无波的眸子,却是让年轻男子有了一丝惧意。那中阴冷的感觉蔓延至了全身,将他的双腿完全黏在了原地。
“看来我刚刚不该饶你一命,你的嘴巴太脏了。”布兰德明白这里的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接受这种情况的,如果他单单只是辱骂他,他可能只会一笑置之,但他辱骂斐拉,他就无法原谅。
“抱歉,我替他道歉!”中年男子很拎的清,立刻将年轻男子往后一拽,将他保护在自己的区域内。
显然,布兰德并不打算真的计较,所以他仅仅只是清浅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月色之下,他的侧颜被打上了一层清辉,原先便很清俊的脸庞此时显得更加的薄情。
但是他的眸色之中却是充满了爱意,那种滚烫的感情呼之欲出,在场的两个人即便再怎么情商低也看得出来,这个叫做费杰的家伙是真的对那睡着的男人有感情的。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才刚刚见过一面的两个人,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发酵出感情,并且如此浓烈。
这个问题中年男子怎么也想不出来,而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布兰德已经继续说话了。“你们是许湄许柔底下的人吧,他们让你们来杀我们?”
虽说这句话是问句,但实际上他已经确信了。不过这件事情的确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要不是他今晚在睡觉之前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也许根本不会料想到对方会在夜晚爬过来杀他们。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有着褶皱的眼皮下的眼眸深处带着淡淡的无奈,显然他已经承认了对方的问话。
“好,那么下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何人?”
“抱歉,这件事情,恕我难以回答。”对于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他是绝对不可能回答的,即便是死,他也必须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因为小姐与姑爷的身份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家伙打听到,很有可能将他们的躲藏之处泄露出去。
“我曾经在外头的悬赏栏看到——五百两银子悬赏龚家小姐与姑爷,显然,这说的就是你们吧。”
“什么!”年轻男人显然比较沉不住气,但等到他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才终于发觉他说错了话。
他恨恨地摇了摇牙,阴翳的目光在黑夜之中显得尤其的痛恨。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总是嘴炮,也第一次接受了中年男子老是批评他的那句话——说太多废话。
想着,想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已经开口道:“你会对我们小姐与姑爷做些什么?”
“放宽心。”布兰德坐在床边,态度很悠闲舒适。他双手撑在床沿,第一次将视线从刘铭的脸上移到了两名男人的身上。
“首先,我先问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否则我也不好称呼你们。”
“呸!谁要告诉你我们的名字!”年轻男子看不惯他,即便他怕他。
“阿源,闭嘴。”中年男子立刻喝道,然后将手中的剑放下,以表自己绝对没有伤害他们的想法。“我叫千飞,他就阿源,我们都是龚家的护卫,我们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好,千飞、阿源。”布兰德点点头,打算继续他的话题。
阿源冷哼一声。“不准叫我的名字。”
“好,阿源。”布兰德点点头。
阿源气得几乎无法自已,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对方的脸皮实在太厚了,竟然面不改色。
“虽然我是个隐武者,但我并不是跟城中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布兰德解释道,但显然他口头上的表示并不能让他相信。
千飞的视线满满都是怀疑,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有选择相信他,因为对方有完全消灭他的能力,他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哼,不信。”阿源气哼哼,他总觉得布兰德这个人说话焉坏焉坏的,谁也不知道他的话里到底有什么意思,又或者想要做些什么。
“我劝你还是相信为好。”千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阿源虽然讨厌布兰德,但到底还是听千飞的,所以便闭嘴不说话了,只是梗着脖子显然很不开心。
布兰德满意地点点头。“我想这件事情你们也做不了主,能帮我做件事情吗?”
“想得美!”阿源立刻像是个炸了毛的猫一般大喊了一声。
“阿源。”千飞低声喝了他一声,算作是提醒。
阿源撇了撇嘴,又闭嘴不言。他很生气,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种资本。
“可以吗?”布兰德没有在意,只是盯着千飞的眼睛。
千飞被那眼神盯得害怕,全身都因为那眼神僵硬了起来,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然后道:“我们的小姐与姑爷还没有睡,我现在就去与他们汇报这件事情。”
布兰德点头,千飞先转身走出了门,而他身后的阿源瞪大了眼睛,张牙舞爪的样子很可乐,但他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是布兰德的对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气愤地走了出去。
**
他们会面的地点是布兰德的房间,当布兰德听到房门外的声音之后,很快就明白千飞将两人请过来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湄进了房门,神色就不太好,而今早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许柔也抛却了那点脆弱,眼神变得刚硬而坚定。
“在哪儿说?”许柔占据了主动权,声音虽然很温柔,但语调却很坚定。
“就这儿吧。”布兰德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
倒是其他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眼睡在床上的刘铭,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情绪。
布兰德挑了挑眉,身体稍微动了动,直接将其他人的视线给挡住了。其他人瞬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更加惊奇的目光。
“好,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谈谈吧。”许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面容上那点惊奇早就消失无踪,她在桌子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在了布兰德的面前。
许湄见许柔如此,便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时刻做好保护他们的准备。
阿源与千飞不好说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因为即便打不过,他们也是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送小姐与姑爷逃走的。
布兰德倒也没有怪罪他们这么警惕,应该说警惕反而是好的。布兰德那种悠闲慵懒的模样到底是有点刺激许湄他们,让他们感觉到了更多的压力。
“好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吧。”布兰德先开了个头。
“你什么意思?”许柔眯着眼睛,精明的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我已经知晓你们的身份,你们也没有必要再演戏了。”布兰德回答,他不想跟他们浪费这种无聊的时间。
许柔稍微停顿了一下,最终换了个表情,显得稍微轻松了点,大概是由于她也明白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份在对方的眼里根本是透明的,根本不需要掩饰的原因吧。“没错,我们的确是龚家人。”
布兰德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许湄狠狠地瞪了布兰德一眼,伸手去摸许柔的手,眼里满满都是担忧。“柔儿……”
她轻声唤着,声音在黑夜之中有点低沉。然而许柔只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就继续看向了布兰德。
“由我来说吧。”或许是因为已经知晓许柔一定会继续说下去,许湄只得叹了口气,看向了布兰德。
“我不在意,只要你们说的是实话。”布兰德点头,视线放在了许湄的身上。
许湄在他的视线之下,开始解她的衣物。所有人都没有制止她,就这样,在这昏暗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头,透过淡淡的月光,布兰德清晰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许湄的身体很平坦,身上的肌肉也很规整,那是完全属于男性的身体,只要看过的人都不会认错。只是他雌雄莫辨的面容实在太增加迷惑度了,所以才会让他男扮女装如此成功。
再次抬头的时候,对方已经将身上的衣物再度整理好了。他抬起眼,神色很平静,倒是没有了之前那种火爆的模样,就好似一切都是他演的戏一般。“就如同你所看见的,我是个男人,我的确是许柔的丈夫。”
“嗯。”布兰德点头。
见到布兰德并未觉得惊讶,许湄忍不住诧异了一下。“你是都猜到了?”
“七七八八吧。”
“这样。”许湄苦笑了一声,再次看向布兰德的时候,眼神里头已经没有阴霾。“我的真名叫做孔奉贤,而我旁边的这位则是龚家大小姐龚慕珍。”
“龚家家主现在被东区隐武者联盟给控制住了,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是除了逃亡什么也做不到,整个洛城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这件事情倒是和布兰德所想的差不多,之前他就在想为什么洛城为什么全面封锁了,现在看来原因应该就是为了不让龚家余孽逃出来。
占领洛城这件事情到底是要做到名正言顺的,否则即便是隐武者也会受到武林盟主的惩罚。虽说这个世界能者至上,但到底还是有着它运行的规则的——那就是要走正道。
洛城这件事情,如果是洛城龚家自己让出城主之位,那那些隐武者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但这次这件事情显然不是龚家人自己愿意的。
如果龚家人消失,或许由于苦于死无对证,那么武林盟主还拿他们没有办法,但如果是龚家人自己找上门要求武林盟主证道,那么他们只能受罚。
这就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说来真的挺搞笑的,但却又是事实,真是徒增笑料。
“我们为了不被发现,所以才会改了名字,变化了装扮一直躲在这里。”这个故事三言两语就可以讲述完毕,但是对于讲述这个故事的人来说却是个很痛苦的事实。
布兰德却并没有那个心情去安慰他们。“既然你们说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也改礼尚往来。”
他说话间,已经从自己的衣袖里头拿出了一个菱形玉片。那是个通体纯白,甚至在月色之下稍微显得有点透明的玉片。月光照射之下,甚至能够看见它的内部构造。
它大约是一只手掌可以握住的大小,布兰德就那般握在手中,竟然可以清晰看见对方手掌里头的掌纹。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竟然可以在上面看见一丝丝晶亮的物质。
“这是!”千飞一开始就觉得眼前这个东西有点眼熟,细细想过之后,竟然差点拿不住手中的剑柄。
“你认识?”孔奉贤看到千飞这样惊讶的神色,略微有点惊奇。因为对方的神色实在是太明显了,这是在平日的他身上所见不到的。
“难道您就是……”千飞张了张唇,嘴唇有点颤抖着问。
“千飞,到底怎么了?!”孔奉贤紧蹙着眉,低喝道。
“啊。”千飞这才反应过来,然而他的额头上满满都是冷汗,显然是被真相所带来的震撼吓了个不轻。“姑爷,这位是……这位是当今的盟主大人啊!”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而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坐在月光的洗礼之下显得尤其清冷的男子。
男子一身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素色的腰带,松松散散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他身份应该有的样子。
“你是武林盟主?!”就连原先对他观感不好的孔奉贤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他差点喊出来,若不是清楚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必定会大声喊出来的。
布兰德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菱形玉片给收回了自己的袖口之中。凉凉月色之下,视线交锋的那一瞬间,孔奉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突然就觉得之前的自己完全就是个蝼蚁,若不是对方放了他一命,他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蹦跶。
他隐隐猜想,对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会有眼下这种动作的。即便没有,那也给了他完全的震慑作用。至少,在此之后,他定然是不敢再对他做些小动作了。
现在他的心情很复杂,既在庆幸对方并没有对他存有恶意,又在另一方面觉得很羞耻。
倒是龚慕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很沉稳的样子,她不疾不徐地询问:“您就是武林盟主?那么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对方的眼睛里头存在着希冀,即便被掩盖的很好,依旧被布兰德看得清清楚楚。“遇到你们是个意外,不在我的计划里头。”
果然,这句话刚刚说出口,龚慕珍那希冀的眼神便已经黯淡了下去。
“不过,现在我打算更改自己的计划。”布兰德微微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很大程度上安慰了龚慕珍。
龚慕珍忍不住重新燃烧出了希望。“您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会帮助你们的,只是所有的一切,你们都得听我的。”布兰德回答。
“……”龚慕珍却没有被喜悦冲坏头脑。“您有什么好的计划?虽说您是武林盟主,但您现在是独自一人不对吗?那您怎么能确定自己能够帮助我们呢?”
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个个都异常的尖利,听起来并不好听。
但布兰德并没有恼,这样平淡的回应反而让龚慕珍稍微有点相信对方的能力。“好,我们相信您,但您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安全并且救出我们龚家人。”
“没问题。”
这么简单的答应,让最近一直处于刀尖上的龚慕珍有点怀疑。“您没有任何的要求么?”
布兰德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这样吧,在这之后,你们后山上的树木全部将属于我。”
果然……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超过龚慕珍的猜想。那些果实对于隐武者来说特别的有益,如果是由武林盟主接手,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们当年的时候也曾有这样的想法,甚至曾经差遣龚家底下的人去送信,但没有想到这个消息还没有送出去,对方便已经死亡。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便已经知道,他们永远无法躲避那些隐武者的压榨。
对于武林盟主的要求她完全能够接受,毕竟这种果实对于洛城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甚至还给他们带来了灾祸。而且布兰德这样的要求正好满足了合同成立的互利性,稍微打消了她对眼前之人的怀疑。
“好,我接受。”龚自珍作为龚家的大小姐,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但为了之后布兰德以后不会找他们麻烦,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好好说明的。“只是这山上的果实已经没有以往的多了,我想,在几年之后,这漫山的果实就不会生长了。”
“没关系。”布兰德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他所需要完成的任务其实就是解救洛城,其他的都不重要,若不是为了打消对方对他的怀疑,他也不会提出这种无聊的要求。
“那我们便立个字据吧。”龚自珍并没有相信对方口头上的承诺。
“好。”布兰德抬眼看了她一下,很快便点头同意。
**
晨光微熹之时,一道黑影从城墙之外跳跃至了布兰德所处的客栈之中。
布兰德此时正在休憩,整个人的睡相也特别的难看,扒着身边的刘铭,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贴合在了对方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那人轻巧地便落在了地板之上,随即就出现在了对方的床前。
对方带着面具,独留两只眼睛在外头,他穿着黑衣,身形颀长,气质很神秘。像是查询到了哪里有问题,原本还睡的很迷糊的布兰德终于眯了眯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触及到对方眼睛的那一瞬间,布兰德就像是突然被触发了开关,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即低垂着脑袋,喊了对方一声。“恭迎右护法。”
“阿一,我看你做武林盟主做过头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眼底的杀意呼之欲出,手中剑光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极度直白。
“右护法,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布兰德低垂着头,没有去观察右护法的神色,也没有去揣测右护法的意思。
右护法对于对方这般尊敬的态度还算是满意,于是他收了手中的剑,将之送入了自己腰边的剑鞘之中。“我且先听听你的想法,如果我不满意……”
他故意在此处停顿,眼神冷酷地看着布兰德,以此增加其压力。
布兰德,“最近洛城之事已经传递到盟主那边,如果按照盟主做事的方式,我必定需要前来救助,那么我们便一定会对上,这样势必会浪费很多的武力与精力,与其如此,还不如我直接消失,让武林那头自我混乱一段时间,算是给你们争取时间。”
“你说的也算是有点道理。”右护法听到这话,算是信了七七八八,但到底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惜他说不上来。
他忍不住看了两眼对方,这个叫做阿一的不过是他座下一个中阶隐武者,若不是他有着无人能比的易容能力,他是绝对不会选择他当武林盟主的替身的。
“这个,吃下。”右护法从怀中的瓶子里头倒出一粒通红的药丸,吩咐对方吃下。
布兰德抬头看了下那粒药丸,随即从他的手中接过,没有任何犹豫便已经吞下。
这种红色药丸布兰德在记忆中看过,那是“帝爵”里头的特级药,只要吃下,只要对方有了叛逃之心,那么“帝爵”教主就能远程将之惨杀。而且这种药每一个月便会复发,需要前往“帝爵”总部拿药缓解。
当然,那种解药治标不治本,所以才能长久地控制教众。
布兰德正是觉得这种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才会如此坦然地吃下这种特级药。
这种毫无犹豫的态度令右护法安心了许多。“你早我们进入洛城,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当然。”布兰德露出了个谄媚的微笑,这样的表情在这种脸庞之下,显得尤其的扭曲。右护法几乎有点看不下眼。
他紧紧蹙着眉头,走过来,将他的下巴抬起来,“不准用这个脸做这个表情,难看,恶心。”
布兰德立刻将这个笑容强压下来,还露出惶恐的神色。
“哼。”用力地拧了一下对方的下巴,他才狠狠地甩开了对方的下巴。布兰德的下巴已经被他拧到通红,但布兰德这次却并未喊痛。
“再过三日我们便入城,届时便是洛城陷入火海之时。”
“是。”布兰德低头应道。
右护法不再多说,直接趁着阳光还未完全升起之时,跳窗离去了。
布兰德凝神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右护法的黑影乘着风声离去,缓缓转过了身。
“刚刚……有谁进来?”刘铭因为药劲的原因,即便清醒了,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没谁,你再睡会吧。”布兰德站在窗口,挡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来,将他衬托得异常的纤瘦。
明明他也不缺肌肉,但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却是很清瘦,就像个有着无限忧郁故事的美青年。
刘铭就这么撑着一半身子,眯着眼睛瞧着窗边的雄主。晨风吹拂着对方的衣摆、衣袖,衣料缱倦纷飞,好似在下着一场纤薄的白雾,在波浪之中,它不断起舞,永不停下。
而他的眼眸晶晶亮亮,神色温柔地看着刘铭的方向,好像在看着世间至宝。这种感觉,让刘铭觉着好似他们还在皇宫,就像每日清晨一般,如同往常一般迎接早晨的到来。
所以,一瞬间,刘铭揉了揉眼睛,然后迷迷糊糊地继续躺了下去,还很乖巧地嗯了一声。
“睡吧……”雄主的声音渐渐远处,如同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啊!”刘铭瞬间醒了,他抓紧了棉被的边缘,粗喘着气。“呼……呼……”他的眼睛在四周搜寻着,果真没有找到平日里头会坐在床前椅子之上的身影。
更加重要的,现在的环境全然不像是宫殿里头,一种古色古香感扑面而来。
这次,他不是仅有眼睛睁开了,他的脑袋也清醒了。
他有点心慌,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他的手掌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腹部。腹部如他所料的平坦,但平日里头他是能够感到有个生命在他的肚子里与他连接的,但这次,却是很难感应到。
斐拉明白,这是由于他们现在是在光脑之上,即便他现在抚摸自己的腹部,其实在现实之中也没有这个动作,所以没有感受到也无可厚非。
但他就是忍不住心慌,他紧张地开始穿鞋,有点想要去寻找雄主。但是脚上的鞋却总是套不进去——因为他的双脚在发抖。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脚,看着细微颤抖的双脚,连双手都无法使劲。一种恐惧感从脚底蔓延而上,他的眼瞳渐渐开始发散……
黑暗紧抓着他的双脚,令他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那么心慌呢?
斐拉想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那头传来了“吱嘎”一声开门声。
“醒了?”是费杰的声音。
斐拉立刻抬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房门那边走近的雄主。虽然此刻的雄主一身素衣,样貌不如他真正模样的万分之一,但单从那双眼睛,他便能确定,这就是他的雄主。
雄主的眼神很温柔,几乎要溺死他了。“睡舒服了没?”
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边,床铺还是很大的,由于布兰德已经起床,所以另一边足够他将托盘放置。
刘铭惊奇地望着布兰德的动作,但不得不说,刚刚有点慌张的心情在见到雄主的一瞬间便平静了下来。“嗯,我很好。”
他回答道。
布兰德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碗筷递给对方。“吃饭吧?”
刘铭低头,没有动作。
“怎么了?”布兰德挑眉,似乎有点跃跃欲试。“是要我喂你吗?其实我不在意的,毕竟现在我们还是夫妻关系。”
“啊……”刘铭张了张唇,似乎在思考布兰德的这句话。
这个样子的斐拉实在是很可爱,若不是目前斐拉使用着其他人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吻上去。
但布兰德依旧有点控制不住那跃跃欲试的心情,于是他摸上了刘铭的耳朵,轻巧地摸了一把,几乎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真的要我喂你?”
“不……不用了。”作为雄主的雌君,可不能麻烦雄主做这些琐事。所以斐拉立刻回绝了,虽然他是有点遗憾啊,但一想到这是另一个人的身体,就释然了。
布兰德听到他这么说,倒也没有坚持,只是将手中的碗筷往斐拉的手中送了送,等到对方将所有的东西接过,便也就抽了手。
见对方吃了那些东西似乎并没有反胃,他才忍不住放心下来。他料想斐拉已经到了孕吐的时候,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反应,为了对方,他特意下厨烧了一些比较清爽可口的粥食,希望对方会吃得舒服些。
但这也是之前在一些书里头看到的理论知识,他之前也没有经验,所以做起来也有点担心做不好。好在,他虽然是个路痴,但厨艺天赋还算不错,第一次烧出来的东西倒也有模有样。
他想着,日后也许能偶尔给对方做做料理什么的。毕竟,他们的宫殿有个杰拉德,他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实在太丢他的脸了。而且,他那点厨艺天赋大概也就只能煮点粥了,像是那种精致一点的东西绝对也做不好。
刘铭吃了一口,倒是觉得味道还好,而且没有让他很恶心。其实这碗粥就很普通,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让他觉得很合口味。他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吃。”
“那就多吃些。”布兰德的眼眸更加的柔和了。
看着这般胃口好的雌君,他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而且他未免出问题多煮了一些,算作大家一块吃了。
粥上有着葱花小菜,看起来非常可口漂亮,也很有食欲。听到雄主这么说,又想着现在雄主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根本毫无顾忌,立刻道:“我还要吃一碗。”
布兰德深深地看了眼他,想起之前斐拉在他面前总是说吃饱了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拍他的屁股好好地惩罚下他。
但现在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动声色地从旁边的小锅里头再度盛了一碗,然后重新放入斐拉的手中。
斐拉接过,再次狼吞虎咽起来。洲的热度正好,就连散热都不需要,吃下去舒爽而又温度适中,极度暖胃。
这种奢侈的体验,让斐拉极度的幸福,就连脸颊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布兰德看着这个样子的斐拉,心底更加柔软了几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对方想要第三碗的时候制止了他。“少吃一些。”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头,多吃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多感到胃不舒服而已,而且那种感觉还是模拟出来,除了恶心虫族,没有任何的作用。但就连这点,他也不想要斐拉承受。
所以,不管斐拉的眼神告诉着布兰德他再怎么想要第三碗,他也没有纵容他。“多吃胃疼,吃也要有个度。”
“是……”斐拉察觉到雄主的不快,认为是自己那可怕的饭量吓到布兰德了,立刻点头答应,只是眼神还有点偷偷摸摸地朝着那锅粥看。
“喂。”布兰德见其如此,有点哭笑不得,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将自己的脸颊与他凑近了一些,笑容满面的问道:“难道那粥还比我的脸好看?”
“没。”斐拉立刻回答,回答完了才察觉到不适合,立刻向后挪了一点距离,这才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别紧张。”布兰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嫌弃你吃得多的意思,你吃的多表示有福,而且我也很开心,毕竟那是我烧的粥。”
“是雄……啊,费兄您做的?!”斐拉明显有点惊讶,眼眸瞪得大大的,配上他此刻清秀普通面容之上那布满鼻梁周围的小雀斑,说不出的滑稽可爱。
“当然,不然还有谁。”布兰德挑眉,看着对方那个样子,都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了。
“费兄您做的果真好吃。”斐拉立刻拍马屁。
作为一个好的雌君,一定要不动声色地称赞自己的雄主。
“嗯,谢谢。”布兰德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
斐拉很开心,低垂着脑袋,羞涩地笑。
“费兄。”在说完这些话之后,斐拉继续想着话题,他转了转眸子,询问。“您今日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出去走动一番。”布兰德没有说出准确的目的。
“我陪您去。”斐拉忍不住说您,但布兰德也已经习惯,也就没有制止。
“好啊。”
说完,他便已经披上了自己的外袍,开了大门往外走。
**
两人刚刚走出客栈,转过了两个街,便迎面走来一队低阶的隐武者。或许是遇到没有见过的人,那些隐武者立刻喝道:“你们两个是谁?!”
布兰德停下了脚步,抬起眼直视着对方警惕的视线。对方被那视线看得全身一滞,但依旧上前了一步,单手握住手中的剑柄,防备满满。
布兰德抬头,露出了个诡异地笑。“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别废话!”对面的人见布兰德一脸惬意,瞬间更加戒备。“你到底是哪区的?”
“你们似乎都听不懂人话。”布兰德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说话间,对面隐武者只觉得眼前一阵飘忽,空气间都好像被撕碎了一般,突然出现了裂纹。
“什么?!”隐武者大喝了一声,正要杀去,却是发觉眼前竟然只剩下了一个人。
“另一个人呢?”他立刻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身后满满是此起彼伏的人体跌落在地的声音,给了他厚实沉重的压力。
他满头冷汗,双眼睁着瞧向另外一个人的眼眸,但他却是通过另外一个人的眼眸,看清了在他身后的白衣男子。
“好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谁了吧?”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如同死亡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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