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前事明
    水容觉得念幽寒所言极是, 稍作休息后, 又打算坐回修炼室里, 伏书尽的近卫却传了消息过来, 让她过去一趟。
    听到消息的水容是懵的,只好从地上爬起, 还没走两步,肩上便伏来重物, 念幽寒的笑声随之响起, “本座闲着无事, 姑且陪你瞧瞧那滑头又在搞什么花头。”
    二人跟着近卫离开共枕居,御剑前往内务殿, 刚好撞见送情报的人进来, 走到伏书尽办事的桌旁,从储物灵符内拿出厚厚一叠情报灵笺,堆在桌上。
    伏书尽正埋头阅着手中情报, 听到水容二人的脚步声,头也不抬, 信手朝那叠情报一勾, 一块块灵笺便自行动起来, 下一瞬竟是直接飞入水容怀中。
    水容赶忙接下,看着灵笺诧异道:“这是要做什么?”
    “帮爷分类情报。”
    “我吗?”水容更为吃惊,“你就不怕我分错?”
    “慌什么,爷自然会教你分类的方法。”伏书尽垂下烟杆,往桌上的空位处敲了敲, “分完的情报堆在这,不必告诉爷。”
    “可有什么要吩咐本座的?”见他好似没看见自己,念幽寒撇嘴问道。
    “回念长老,爷没请你过来。”伏书尽这才抬头看她,“不请自来者,茶水点心伺候,还请念长老享用,爷并无什么要吩咐的事。”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侍从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摆在内务殿靠窗的小桌上。见他确实忙于事务,念幽寒自然不会再多言语,只是在经过水容时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后便踱去享用点心了。
    “从前的事,你记起多少了?”
    水容正准备查看情报,忽听伏书尽问自己,诧异抬头看他,“兄长忙完了?”
    “未曾。”伏书尽用烟杆指了指四周,捧着灵笺的手并没有放下,“稍作休息,布了个小幻境,顺便问问你。”
    见四周景物已被屏障隔开,连念幽寒的身影也看不到,水容无端松了口气,“兄长想听什么时候的事?”
    “全部。”伏书尽淡淡道,“想起多少,便告诉爷多少,爷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记忆的恢复情况。”
    “我觉得我的记忆可以分成这么几个时期。”水容想了想,打开系统边看自己的记载,边道,“第一个时期,是我作为伏梦无,与夙绥相处时的记忆;第二个时期,我还是伏梦无,但夙绥已经变成了夙雪,这一时期的记忆,应该是从我遇见小时候的夙雪,截止到七十余年前‘天诛’发生时。”
    想起自己穿越到现代的那十八年,她顿了顿,“这第三个时期……说来兄长可能不信,我的灵魂穿越去了异世界,并且在那里待了十八年,死后才重新回来。”
    可伏书尽却只是“嗯”了一声,一点也没感到奇怪。
    水容忍不住追问:“‘嗯’是觉得我在扯谎,还是相信我的意思?”
    “自然是信你。”伏书尽嘴角一勾,“‘天诛’时,腾瑶宫主苍怀夺走宵征剑后,又命令手下某位长老,用此剑散了你的魂魄。爷这把宵征剑是天外来客,能割裂时空,那苍怀正是看中这一点,想利用宵征剑将你的魂魄投往异时空,来达到让你在这个世界彻底失去意识的目的。”
    “他又想让我死?”水容皱起眉头,“不过他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还魂回来。”
    “不单他,连爷也未曾想到。”似是回忆起往事,伏书尽移开烟杆,长叹一声,“你被散魂那日,爷被屏仙阁的战事支走了,后来匆匆赶到抚云山下,寻了许久才找到那奉命执剑的长老。那长老拜入腾瑶宫前,好像曾是夙绥的侍卫,也算有点良心,没遵循苍怀的命令,而是准备将你的肉身封入湖中,以水灵力养着。”
    水容心中一惊。她自然知道伏书尽提及的长老是谁,只是没想到千灼平日里虽冷且无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这样重义气过。
    “等屏仙阁迁出阴幽,搬入这青砚谷,爷见你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一身修为也毁得一干二净,担心你受不了谷中的阴幽之息,便打算在溪水村给你重新修个住处,先将伤养好。”伏书尽继续道,“淩澜子当时得知此事,给爷出了个主意,道是让你长居和夙雪相关的地方,她则前去腾瑶宫,尽量接触到夙雪,日后争取能让你们见一面,或许能将你的魂魄唤回来。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允许她看护你在溪水村住下,一住便是七十余年。”
    “这七十年里,我是什么样的情况?”水容有点心疼自己兄长,明知唤回魂魄无望,还处处为自己安排好,“我只晓得阿夙进入腾瑶宫不久,就被封印了记忆,还被逼着转修了仙道。”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夙雪先前和自己提过一件异闻。那是夙雪才入腾瑶宫的时候,曾在一个晚上,见青雷如雨落下,生生掀飞了腾瑶宫的宫主大殿。如今想来,或许是伏书尽悲愤难抑,只能以这方法来警告宫主苍怀。
    “你这七十年,不说不笑,不饮不食,除了能听话走动,跟木头人没甚区别。”伏书尽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淡,态度平静得像是从未经历过那些事,“爷没什么空离开屏仙阁,淩澜子平日里在腾瑶宫卧底,只能给你喂些辟谷丹充饥,由着你在溪水村乱走。”
    “半年前爷去看你时,发觉你时常往抚云山上走,爷那时没在意,只是吩咐淩澜子多留心,没想到你后来竟自己爬上了抚云山,又恰得夙雪救助,机缘巧合之下拜入腾瑶宫。”话说到这,伏书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那时爷稍空些,又逢嘉武城鼎炉猎人出没,听闻夙雪带你离开腾瑶宫,便守在嘉武城外的树林内候着,谁知运道不济,没遇上你们,便顺手杀了两个扰爷好梦的鼎炉猎人,回了溪水村等淩澜子的消息。”
    “那,你是不是知道东篱袖的事情?”
    “爷不仅知道,还借她的手,稍稍助你与夙雪恢复了些记忆。”伏书尽承认道,“你或许忘了,若是想起来,大可来埋怨爷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爷那时没办法,一面得留心你,一面还要将念长老从东篱袖手里弄出来。至于后来的事,爷因为没法进入抚云山里,只得全吩咐淩澜子去办了。若按照你的划分,在腾瑶宫与夙雪相处期间的记忆,应当能作为第四个时期,可对?”
    水容一愣,旋即点头:“就是这样。”
    回忆先前在腾瑶宫里经历的种种挫折,她忍不住看向伏书尽。
    但见自家兄长正襟危坐,与自己对视时,目光平静无波,显然早已抱好觉悟,水容咂了咂嘴,自知提不出什么埋怨的话,还是等夙雪回来再追究旧事为好。
    暗叹过后,她继续看系统里的记载,“第一第二时期的记忆,我自己还没想全,目前也只是从阿夙她们的话中听了些,又在《甘泉诀》的记忆幻境里看了些,大致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
    “记不清也无妨,大抵逃不脱她们提的。”听罢,伏书尽却摆摆手,“待她们将宵征剑取回来,你留在这整理情报,爷亲自去阴幽采药。”
    他用烟杆往水容面前轻敲,一枚记录用的灵珠滚入水容手中,“整理情报的法子在里面,你只消做好分类便是。夙雪前世的身份较为特殊,在爷查清前,你尽量不要让她重返阴幽,免得为阴幽招惹祸事。”
    水容本还想问要去哪里找还休葵,闻言吓了一跳,“阿夙的前世?!除了西沧郡旧主,她还有什么身份?”
    “你可知上三界?”伏书尽却不答,而是讲起另一事,“上界以修士种族划分为仙、妖、魔三界,虽可干预下界事,却还是要遵循天道法则。上界的修士若要下来,便会遭到天谴,实力也要遭到削弱。当年蟒妖阴幽,便是擅自下界。”
    “不过此妖的情况特殊,哪怕被天谴削弱至元婴期,也可通过吞噬修士来强行提升境界,加之她才临凡时,因藏得极好,无人注意到她。直到她靠吞噬突破洞虚期,开始大范围占领阴幽地盘为己有,才有修士想到要上报阴幽的掌管者,也就是念长老所在的忘貘一族之主。”
    他顿了顿,“只是为时已晚,拖到那个时候,鲜有修士能处死蟒妖皇。那本该是阴幽的浩劫,抵御蟒妖皇的战事持续了许久,直到夙绥锻铸出一对仙器,才让战事有了转折点。”
    “仙品灵器,与仙器,这是两个概念。”将水容眼里的困惑看得真切,伏书尽解释道,“仙品只是划分灵器等级的一个品阶名,但凡‘灵器’,便是下界之物,可由下界的修士锻造。然而‘仙器’,只能出自上三界修士之手。爷的猜想是,夙绥应当与附身苍怀的念抚云一样,来自上三界之中的妖界。只不过她的境界应当不是妖君,而是位于妖君之下的某个阶段,且在下界前,她应和念抚云有过矛盾。”
    水容听得瞠目结舌,赶紧把这些话记录进系统,记完才道:“我听阿夙提过她和念抚云的事,好像是念抚云曾向夙绥示爱,被几次拒绝后因爱生恨,连带着把伏梦无……把我也记恨上了。你说的矛盾,可能是因为这个。”
    “因爱生恨么?爷晓得了。”伏书尽的指甲叩在桌上,若有所思,“此次去阴幽,爷顺道将这事也做个调查。”
    他又问了些问题,却全是关于水容和夙雪的感情现状,不再提旧事。水容如实答完,便见他点着头托起烟杆,将身旁的幻境撤了去。
    见伏书尽起身往念幽寒的方向去,才落座,二人的身影便像是定格在某一时刻。水容思忖他是询问念幽寒去了,也不多管,将灵力渡入手中灵珠,依照灵珠里记载的步骤,埋头整理起情报。
    ……
    却说夙雪与南绫一路驱使灵舟,很快便返回了嘉武城。
    只是过了一晚上,城门驻守的修士又增加了一批。夙雪一仰头,注意到城墙上的彩锦仍在,但原本空荡荡的暗槽中,已藏了用来射击的法器。
    等接受完检查,进了嘉武城,南绫抄起手打量起周围,感到城中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不由得道:“看来备战已经开始进行了,也不知蟒妖皇恢复得怎样了。”
    夙雪只顾闷头赶路。没有水容在身侧,她一心只想着早些取回宵征剑。
    二人紧赶慢赶踏入云雨楼。不同于别处,这方风月之地好像不论何时都一如既往热闹,对此,夙雪早习以为常,她忽略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径直去寻珑胭。
    自人与人之间穿过时,夙雪忽觉正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是暗含杀意,她当即侧过脸朝那方向看去,却见两个歌妓正挡在一张桌子前,似在对什么人劝酒。
    而那道目光,也被歌妓们的身体挡住。
    “哎哟小公子,年纪轻轻染了白发,这是经了什么事呀?”
    “妙儿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公子来,咱们喝酒吃菜,只管纵情享乐便好!”
    夙雪本欲走,歌妓的话让她才踏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白发。
    念抚云。
    南绫还在后头跟着,忽觉一道剑意自前方传来。辨出这剑意是囚云剑释放而出,她忙运起身法赶上,趁夙雪还未动手,一把按在她的腕上,身影一闪,便带着夙雪消失在了大堂当中。
    “怎么回事?”等闪到无人之处,南绫才松手,奇怪道,“有谁在?”
    “念抚云。”夙雪冷声道出一个名字,目光仍紧盯大堂的方向。
    “念抚云的人类肉身还搁荡云峰山腰埋着呢,肯定不是他!”南绫说完却也伸过脑袋,往大堂中瞧了一眼,目光忽扫见一个一身绿的人,正戴着面纱端坐在位置上,手握歌妓斟的酒,斯斯文文往口里倒。
    她揉揉眼,放出灵识去探。待探明那绿衣人是谁,南绫只觉浑身血液在一瞬间涌上来。
    “念栖迟!”
    不等夙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压低了的怒吼响在耳中,下一瞬身旁的人便扑食似的跃了出去,再过一息,歌妓与客人的惊叫声纷纷乍响。
    “杀人了!杀人了啊!”
    “快走!快快快!”
    “哪里来的疯女人?!”
    “……”望着大堂中顷刻化为一片混乱,夙雪柳眉一皱,正要过去阻止,肩上却搭来一只手,示意她莫动。
    而后,一抹倩影自她身旁掠出,带着一阵香风,足尖在地上轻点,腾身而起,如灵蝶般轻盈拂过人群,落在混乱的中心。
    等夙雪走过去时,只听珑胭正放话安抚惊慌的客人与歌妓,而地上则散乱着打翻的酒菜,两个女人一个穿白、一个披绿,正纠缠在一起,却又都紧闭双眼昏倒在地。
    ……没眼看。
    心里叹了一声,夙雪走过去搀扶起穿白的南绫,空着的手凌空画咒,再往一身绿的女人一推,木灵力自她掌心涌出,拧作绿蔓,将女人紧紧缠绕住,候在一旁等珑胭说完,一手半托着南绫,一手拖着绿衣女人,默不作声地跟着珑胭上了楼。
    方才她自认为冲动,只听到“白发”便忍不住动手,不想南绫却比她还要沉不住气。
    毕竟,当初亲手将念幽寒送入蟒妖皇腹中的,便是念栖迟。
    珑胭始终为她们留着上等房,将念栖迟交到她手里后,夙雪便依照记忆,去敲千灼的房门。
    然而开门的人却让她微微有些吃惊。
    女人披着枣红色纱衣,睡眼迷蒙地打量起夙雪,看了一阵后,浑身一抖,忙将她迎入房中,“主上,您怎么来了?”
    “我来向千灼前辈取宵征剑。”见她有意无意挡住自己视线,夙雪自觉地瞥开目光,不去看她身后的一片狼藉,“取完便走。”
    枣沁扯动嘴角,嫣然而笑,“好,请主上稍等。”说罢便转过身,往床铺小跑过去时,手指一勾,顺带着将一旁的屏风挡在床旁。
    夙雪退在门边,只听千灼的声音呢喃道:“阿枣,莫动我,痒死了……”
    声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又酥又软,像极了才从蒸笼里取出的蜜糖枣糕。
    枣沁没好气道:“你将宵征剑放在哪儿了?主上亲自赶来要了!”
    “宵征……”
    千灼声音一顿,几息后,似是蓦地转醒过来,“阿枣,你道主上来了?主上她……现在何处?”
    “在门口候着呢,你动作快……”枣沁话音未落,中途忽改了语气,“等等!你捆我做什么!别去做傻事!别唔——”
    随着枣沁的惊呼,一阵床板的嘎吱声传来。夙雪柳眉一皱,快步朝屏风走去。未至,但见千灼已披着紫色华服从屏风后闪出,手捧一剑,赤着足大步向自己走来。
    她眸光一凝,习惯地朝来人行礼:“前辈。”
    可千灼却是低下头,双膝跪倒,托剑沉声:“主上,小侍听信那妖君谎话,于七十二年前将主上的心上人、阴幽魔修伏梦无散魂,是小侍该死!理当自毁内腑谢罪!”
    话毕,不等夙雪应答,只见千灼眼里闪过狠色,右手发力,骤然将宵征剑出鞘,双臂中的灵力瞬间灌入剑内,竟是直接将剑往自己丹田处横去!
    千钧一发,寒光烁烁的剑刃即将挨到千灼肌肤上时,忽被一只秀手不着痕迹地夺去。继而千灼便觉胸口一闷,旋即被掌风推飞,摔在屏风之后。
    “……”
    凝视手中未来得及伤到丹田的宵征剑,夙雪不语,只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脏,越捏越紧,疼痛难耐。
    七十二年前……有一场血屠西沧郡、杀了她挚爱的“天诛”。
    “还请剑宗掌门把握机会!”
    当时,宫主的命令既下,宵征剑刺入伏梦无的丹田时,没有留手。
    对于伏梦无“死去”的瞬间,夙雪如今只是依稀记得,那时宵征剑散魂时,溢出的紫电在身旁闪烁。她仰着头追去,见伏梦无如同一片枯叶,自半空坠下,落在地上,被自己拾到时,血从嘴角一缕缕淌下。
    她抱着伏梦无永生长不大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喊她。梦无姐姐,梦无姐姐……
    可倚靠在她怀中的女魔修,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勉力扯出一丝笑,而后便没了生息。
    将宵征剑紧紧握在手里,夙雪蹲下身拾起掉落在地的剑鞘,胸中酸楚分明已难以抑制,嘴上却是淡淡道:“人还好好活着,谈何以死谢罪?”
    说到底,杀害伏梦无并非千灼之错。若她未曾被更改记忆,未曾被一些谎话诓骗,自然知道伏梦无是自家主上的什么人,又如何会去散她的魂魄!
    见千灼爬起,夙雪收好剑,踱步过去时,面上含笑,一字一句冷厉落下:
    “若真要谢罪,当随我斩念抚云之首,驱他生魂,散他妖魄。而不是似这般,视自己的生命如儿戏!”
    ……
    忙忙碌碌半日,转瞬已入夜。
    水容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系统:“包子,你一直在做统计,这是第几份情报啦?”
    “回宿主,这是第五百三十九份情报!”软包子系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充满活力。
    “到这吧,我不理啦!”听到这个数量,水容一头砸在桌上,将未分类好的情报收入伏书尽交给自己的灵符内,“这是五劫散魔的工作量吧?我的灵识都要看不清东西了……”
    系统咯咯笑道:“宿主,你可以用眼睛看啊,还不必消耗灵力呢~”
    听它还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水容咬牙切齿威胁道:“包子,如果你真是个包子,我现在想一口吃了你!”
    “宿主,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的前身,的的确确是个软包子。”系统认真地道。
    在脑内与系统互相伤害完,水容收拾好情报,揉了揉发出异响的小腹,朝着还在埋头看情报的伏书尽道:“兄长,我得先去吃饭。我的境界不够,还没法做到辟谷。”
    伏书尽头也不抬:“你且去,爷已吩咐厨子送饭菜过去了。”
    水容应了声好,眼风一扫靠窗的小桌,只见那里只剩下未收走的空茶杯与点心碟,晓得念幽寒早就耐不住寂寞,独自走掉了,倒也没放在心上,挪开椅子后,便离开了内务殿。
    青砚谷处于一处风水宝地,谷中建筑大都临水。水容哼着从现代世界学来的小调,往自己的住处御剑而去。
    踏在冰剑上,她仰头瞧着黑下来的苍穹,心里涌起好一阵感慨。天色已晚,不知那雪狐妖可有归来?又或是因天色晚了,索性直接在云雨楼过夜?
    她之前已让系统记了路,不多时已到了亮着光的梦眠楼外,收好冰剑,还未推门入内,一股酒香已飘入水容鼻中,竟是问寒宵。
    她心想兄长可真体贴,还吩咐了人给自己温酒。谁料她一推门,便被一片大红色晃了眼。
    摆着酒菜的桌旁,正端坐一人,蒙着绣有金边的红盖头,流苏自然地搭在她身披的嫁衣上,而她的指甲也染为鲜红。
    “叮!恭喜宿主喜提新娘【夙雪】!”
    水容站在门旁呆了许久,若无系统有意发出的提示音,她当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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