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蒋柏川怎么也找不到徐烟, 不管是她以前住的小区还是徐烟的店里, 他守着几天都见不到徐烟的踪影。

    接着他又去找徐水晶，可因为元旦放假的原因, 对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模特公司，她的同事也不知道她最新的住址。

    短短几天时间里，蒋柏川就瘦了好几斤, 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不少，样子和精神也憔悴许多, 以往笔挺的衣服上满是褶痕。

    “蒋先生, 这里有好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的, 而且明天的会议？”

    陈助理是第一次看到蒋先生这样胡子拉碴的模样，与平时每日都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蒋先生仿佛判若两人。

    蒋柏川接过文件，看也没看一眼就签了字还回给陈助理。

    陈助理心里十分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以前工作丝毫不马虎的蒋先生造成今日的颓态，几个亿的文件竟然一眼都不看就直接签字了？

    “那明天的会议？”陈助理小心翼翼地又问。

    “推迟。”蒋柏川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没找到徐烟之前, 他一点想工作的心思都没有。如果今日还没有徐烟的消息, 他打算去她老家父亲那里问问。

    陈助理拿着文件离开后, 蒋柏川恼怒地用力拍了两下方向盘。

    如果自己没有因为工作而忽视徐烟的话, 今日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幸好徐烟前几天给他发了一条报平安的辞别信息，要不然他真怕她会出什么不好的事。

    “铃铃……”持续不断的铃声在蒋柏川耳里就像是噪音。工作的电话，他现在压根不想接。

    但铃声坚持不懈响了第二遍，蒋柏川冷着脸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显示却脸色一变。

    “徐烟呢？”蒋柏川一接通电话，迫切地问给自己打来的徐水晶。

    徐水晶传来的声音带着非常明显的着急, “我们在妇幼医院，你快来，徐烟进手术室了，要你来签字！”

    蒋柏川是一路闯着红灯去医院的，听到徐烟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他已经顾不了其他，即使车屁股后面跟着两辆警车他也熟视无睹，一心只想快速赶到医院。

    到达医院又找到徐水晶的时候，徐烟正好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看到闭着双眼无意识地躺在床上的徐烟时，蒋柏川脸色刷白，急红的眼睛看着她不敢移开视线，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母子平安。”

    等到医生的宣告，蒋柏川紧绷着的神经一防松，身体仿佛也跟随着突然变得松弛无力，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才能站稳身子。

    一直握着拳头在祈祷的徐水晶听到医生的话后，心里只觉谢天谢地。

    跟着依旧在沉睡的徐烟回病床，徐水晶望见突然出现的两个交警同时找上蒋柏川，愣了愣。

    得知蒋柏川为了赶来医院，路上闯了六七个红灯，并被两个交警在身后拉着警铃跟了一路。

    徐水晶本来就不满蒋柏川没有及时赶到，看着眼前这情况，她也怪罪不起来了。连续闯着红灯过来，蒋柏川是不要命吗？幸好没有出事故。

    交警们发现蒋柏川是朝着医院来时，便放松了警惕，毕竟心急焦虑入院的家人是人之常情，在蒋柏川态度很好的认错后，他们也只是走了流程让他后续接受处罚。

    送走交警，蒋柏川大步走到病床前，盯着徐烟苍白脆弱的小脸看了好一会，碰触到她脸上温暖的温度时，才真正放下心头大石。

    站在病房门外，蒋柏川眼神凌厉地询问徐水晶是怎么回事。徐烟怎么会没到预产期就提前生产，还那么突然就送进了手术室进行剖腹产？

    原来，因为徐烟和徐水晶搬进了新家，徐烟在徐水晶不注意的时候独自搬抬家具，一个不慎，整个人直接摔坐在地上。徐烟肚子开始疼痛，身下还留出一滩血水。

    送进医院后，医生说徐烟羊水已经破了，孩子要剖腹出来，并立即进了手术室。徐水晶不是徐烟以及孩子的亲属，可医生说在手术中要是有意外的话，她做不了决定和签字。于是，徐水晶只能通知蒋柏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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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烟坐上救护车前还是清晰的，可在去医院路上时就痛得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手术后两三个小时。

    一醒来，腹部伤口处就传来阵阵的疼痛，徐烟苍白脆弱的脸更白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

    蒋柏川赶紧安抚她乱动的身子，“孩子没事，孩子没事。”

    徐烟这才镇静下来。

    “你怎么在这？”徐烟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蒋柏川。

    从酒店搬出来后，徐烟就跟着徐水晶一起住进了她新找的出租房，如同以前她们住的房子那样两室一厅，正好一人一间。

    从酒店带出来的也只有当初徐烟带进去的那一箱子衣物，有徐水晶帮忙即可立即全部搬走。

    那天晚上徐烟并没有失声痛哭，她只是整晚在发呆，脑子里空空地什么也没想，第二日便通知水晶过来帮忙搬家。

    得知事情经过的徐水晶没有安慰徐烟，而是反问了她一句：“你本来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水晶的话给迷失心神的徐烟找回了方向。

    是啊，她一开始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与蒋柏川没有瓜葛不就是她当初一直执着想要的结果吗？现在有什么可伤心的？

    曾经在她以为郭晓琳是蒋柏川女朋友的时候，徐烟的第一想法就是远离，以及撇清俩人关系。现在蒋柏川身边有了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主动远离自己了，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吗？

    这段时间以来，她似乎把蒋柏川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可实际并不是，对方依旧是那个她这个孤女高不可攀的人。

    是她后来沉浸在他的宠溺下，丢失了当初的坚定信念。又是李母的出现惊醒了自己，代替徐烟把美梦戳破。

    她现在的离开，不是迫不得已，而是把当初推迟做的事落实罢了。

    好不容易想通或是终于说服自己，徐烟以为不会和蒋柏川再见，谁知今日一睁眼就又看到了他那张脸。

    但等她看清蒋柏川的样子时，徐烟愣怔了。他怎么变成了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不到当初衣冠楚楚的得体，更像是好几天没睡觉才有的疲倦。

    不过，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徐烟扭开头。

    见徐烟无视自己，蒋柏川却在她床头边上坐了下来。

    “你看到那张酒店的卡片了？”徐烟离开的那天，蒋柏川在桌上明显的地方发现那张卡片。除了那段时间因为工作而忽视徐烟的原因外，那张卡片是他能想到的唯二个她离开自己的原因。

    “你是说你和其他女人去开房的那家酒店的卡片吗？”徐烟反问，淡淡的说：“嗯，我看到了。”

    蒋柏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我只和你你去开过房。”

    徐烟冷哼一声，“我可当不起你的唯一。”

    “那天我和朋友喝了酒，因为太晚才没回家。如果你是因为我夜不归宿才不开心，我……”

    “那个赵芷呢？”见他一直说不到重点，徐烟脱口而出。但话音刚落，徐烟就后悔了。

    她问这么多干嘛？徐烟懊恼。不是决定不再管他的吗？他找了女朋友也好，结婚也好，以后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赵芷？徐烟是怎么知道赵芷的？而且这和赵芷有什么关系？

    突然，蒋柏川像是领悟般，笑了：“你这是吃醋了？”

    徐烟睁着杏眼瞪了他一眼。能别这么自恋吗？

    “赵芷以及那天一起玩的人都是我很久以前的朋友，出国留学后再没怎么联系过。那天赵芷说大家一起吃个饭，我就答应了。后来在酒店的时候，我们都是分开住的。我和她没什么。”

    徐烟撇开脸不想听，不管他和那个赵芷有没有关系，都不是她离开的原因。况且她在这几天时间里已经想通，他就算是真的有了别的女人甚至是不相信孩子，徐烟都觉得无所谓了。

    瞧见她把被子拉上蒙住脑袋，蒋柏川原本笑着的脸逐渐变黑。

    眼前的徐烟就如同一个乌龟一样，稍有风吹草动、不如意的事就把脑袋缩回龟壳里去。

    “你刚做完手术，别闷到自己了。”

    蒋柏川叹了一口气，将她脑袋上的被子拉下来。

    其实徐烟也觉得被子里有些透不过气，想翻开又觉得落自己面子，就顺着他的台阶下，露出脸呼吸新鲜空气。但依旧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望向窗外就是不看他。

    像是在比耐心，而徐烟就是迅速落败的一方。因为水晶不在病房，她又很想知道宝宝现在的情况，只能无奈地开口问蒋柏川。

    “我的宝宝呢？”

    说起刚出生的孩子，蒋柏川眼底一片柔和。“宝宝是男孩，他现在在保温箱里，出生时六斤不到，只有五斤六两，瘦瘦小小红彤彤的皮肤，但很健康。”

    “你看过了？”徐烟皱眉，她此时心情很不爽。孩子是她生的，以后也肯定跟自己，怎么自己不是第一个见到宝宝的人，偏偏是蒋柏川？

    蒋柏川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摸了摸鼻子，识趣地没有回答。实际上他不仅看过，在徐烟醒来前他还亲手抱过孩子。

    “等你能下床走路后，我们一起去看他。”

    一起？徐烟心里冷哼，“怎么？已经做亲子鉴定了？结果是你要的？”

    蒋柏川一愣，这时才终于想明白徐烟突然离开自己的原因，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无话可说了？当初是你硬要承认孩子，私底下却瞒着我做鉴定？”难怪当徐烟坚持要把孩子放在自己户口下时，蒋柏川一点都没反对，想必是根本不在乎吧？

    在蒋柏川眼里，自己是不是像只宠物猫或是狗一样？你渐渐开始抱有别的期待，可人家养你的目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解闷。

    徐烟面无表情，可不由自主咬唇的动作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蒋柏川凝视着她的脸，听她说完话，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捧着她的脸蛋，贪婪而放肆地攫取她口中甜蜜而熟悉的津液。

    徐烟眼睛蓦地瞪圆，可伤口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她没法用力挣脱，只能被蒋柏川亲吻得快要窒息。

    半晌，蒋柏川满足又不舍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两口，才放开徐烟。

    徐烟喘息着气，浑身无力地瞪着他。蒋柏川是有什么毛病，喜欢动不动就亲人？

    指腹轻轻抚摸徐烟因为亲吻而变得饱满红润的嘴唇，蒋柏川沙哑着嗓音问她：“如果做一份亲子鉴定，就能每年得到差不多上亿的分红。是你，你会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