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又拍拍姜媛的肩膀，“经纪人的大忌：喜怒形于色。你要知道，胸有万千巨雷而面如平湖者，成金牌经纪人也……心躁的时候多读读书，很管用的。”

    姜媛挠头，她可是记得自己的成绩一直比梁音好一大截好么！怎么这会儿倒是梁音要她看书了！

    “我要先准备《这时错，那时对》的试镜，剩下的，我们先缓一缓。”梁音拍板。

    这之后的一周，果然，梁音窝在家里看剧本，分析试镜的剧本，间或也看看书，把姜媛带得也忍不住买了一些人际关系的书来看，甚至在偶尔奶茶铺里帮忙时也都捧着个书，直被亲爸亲妈讽刺是“该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现在装样子”。

    阿星和梁音也开始熟稔起来，偶尔下了班无聊也会来找她们吃个饭，说说最近港城的八卦，并给梁音、姜媛看看自己写的小说和剧本。

    当说到梁音被杂志封杀时，阿星提醒道，“我在的杂志社，港城娱乐周刊，背后是施家和叶家，根基很深，不太会因为季元凯一句话就封杀掉音音的，之前只是我们主编收了季元凯的钱，才把你的稿子都撤了，如果说真的封杀，我看不至于。再者最近施家和季家因为晚宴的事，明面上笑哈哈，暗地里还是有了芥蒂的。”

    那个施家过寿的是施老的小女，四十多岁的施琳燕，算是名媛圈里的靓丽风景线，绯闻男友都是港城才子挂的，各种爱情传闻经常见报，谁为她绝食，或者谁有了老婆还对她当众示爱，但是她始终不婚，保持单身主义，而且性子很是泼辣，几乎是谁对不起她，她就会跳脚痛骂。

    所以自己的生日被抢了风头这事，施琳燕自然计较上了，在采访时大骂季元凯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又骂谢莹雪是假惺惺的狐狸精小姐，再捎带上骂梁茵茵是有眼无珠的蠢货，只知道用孩子套男人的母猪……

    不过这些阿星没有和梁音、姜媛说，但是她都暗戳戳写进了最近自己写的稿子里，虽然暂时无人问津，但是如果有一天可以的话，阿星想帮梁音说上几句事实。

    梁音近来却还是那个意思，还不到澄清的最佳时机，而奇怪的是，姜媛和阿星对梁音的话深信不疑，也许是日常梁音的举止言谈潜移默化影响了两人吧，两人总觉得梁音身上有股子leader气质，想让人追随。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拿到《这时错，那时对》的试镜号码牌。”梁音给林泽成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林泽成似乎是把她拉黑了，后面她也发了几个真诚道歉的邮件、信息，无一例外，都没有回复。

    所以梁音不确定林泽成是真的想和她划清界限，还是哀她不幸怒她不争到了一定程度，如果是前者，那她的试镜机会必然想都不用想，如果是后者，那她还有一些喘息的空间。

    不过不管怎样，她必须要见到林泽成，认真向他道歉，并表明自己以后认真拍戏的态度。

    总归，这个戏，她是一定要演的！

    “林泽成的公司试镜确实都需要推荐才能有名额的，而且林泽成讨厌不按照他规矩来的演员，之前演着他电影的影后周美诺，因为轧戏直接被换掉了，林导演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她。”

    姜媛这几天也去了林泽成控股的影视公司询问流程，所以很是了解。

    “要不你就联系一下能和林导说上话的，或者是和你之前一直共演过的人，让他们帮忙推荐嘛！那个刘昭齐影帝，你们不是一起演过《洛丽塔》么。”阿星也帮忙出主意。

    梁音点头，也不管熟不熟，二话不说就给刘昭齐打了电话过去，而刘昭齐似乎预料到梁音会找他，他十分痛快地答应了给梁音一个试镜的推荐。

    当梁音举着电话，点着头道着谢，笑看着姜媛和阿星的时候，姜媛和阿星都忍不住跳起来，总归是有了试镜的机会，那么后面就靠梁音的表现了。

    姜媛和阿星都对梁音信心满满，而梁音也同样胸有成竹。

    后天的试镜，关乎她重新踏入电影圈的第一步，那个角色她势在必得。

    第 8 章

    到了试镜这一天，梁音和抱着黏黏的姜媛一起出现在林泽成的影视公司门口。

    姜媛还是把黏黏绑在自己身前，穿了个巨大的黑色外套，除非特意去瞧，不然不靠近根本看不出她怀里有个小婴儿。

    梁音低了低头，对着黏黏说道，“黏黏宝宝，妈妈就要去试镜了，给妈妈好运吧！”说完，也不管黏黏嫌弃的小表情，捧着黏黏的胖脸就狠狠亲了几口，“mua~mua~mua……”直把黏黏的脸弄了个变形。

    黏黏都被亲懵了，当她终于睁开大眼睛的时候，梁音已经跑远了。

    哼哼，黏黏嘟了嘟嘴，又扭了扭鼻子。

    “我们一起给妈妈加油！”姜媛低着头和黏黏耳语，“阿媛阿姨知道，你其实最喜欢妈妈了对不对。”

    黏黏嘴巴高高挂着，眼睛也看向头顶，活像个傲娇的小鹌鹑。

    “嗨，你这口是心非的小胖娃娃！”

    看到黏黏这副萌萌哒的样子，姜媛喜爱到不行，也是奇怪，梁音变得有脑子也就罢了，连梁音的闺女都是一种不同其他小孩子的超脱感，不哭不闹不说，平时连上厕所、喝奶粉都是固定时间的，姜媛曾经看到过商业杂志，都说季家老爷子季明礼就是出生时极聪明的，一岁能言，二岁能背古诗，三四岁就知道捡了汽水瓶去卖……

    嗯，果然还是季家的基因好。姜媛毫不愧疚的把宝宝聪明的原因和梁音割裂开，慢慢走到人满为患的公共座位边等梁音了。

    梁音此刻正和刘昭齐碰头，刘昭齐是已经几获金像奖的影帝，四十几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儒雅和蔼。

    梁、刘两人合作还是在两年前的文艺片《洛丽塔》，电影中大叔萝莉的配置让当年大街小巷都很是沉迷，即便电影里大叔伪善，萝莉疯癫，但不仅是口碑，连票房都拿了当年港城全年度的第四位，要知道这港城可是商业片的天下，文艺片能获得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俗。

    拿到了推荐名额让梁音十足感激，她鞠了个躬，“刘叔，谢谢你。”梁音沿袭了原身对刘昭齐的称呼和尊其为长辈的态度，实心实意道谢。

    刘昭齐慈爱笑了笑，把唇瓣边上的褶皱都凸显了出来，带有一种成熟沉稳男人的淡定，他似带有深意，说着客套话：“小丫头，是不是我帮你，这个你会知道的，但是后面的试镜就全靠你自己了，我也很希望和你再次合作。”

    刘昭齐早被林泽成钦定为这个电影的男主，所以他才有这次同为挑选女主角考官的权利。

    梁音拘谨点点头，便和刘昭齐道别，“刘叔我去试镜了。”

    刘昭齐却又补了一句，“一会儿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梁音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这时工作人员已经在叫喊着什么，梁音立马随着指示牌去了准备厅抽号码。

    准备厅里等着试镜的女演员已经不少，成名的不成名的分成两拨，中间的隔阂很是明显，而当梁音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大家似乎团结了起来，同仇敌忾地一齐对着她摆出嘲笑鄙夷的眼神。

    “哎呦，真是什么野鸡都想着表现呢，做不成阔太，又来拍戏耍大牌吗？”

    “而且都当了妈了，还演高中生，真是够脸大。”

    “没有季家支持，看她还能不能得金像奖。”

    “可没准呢，人家扔了个女孩，还有个儿子在季家哦……”

    嘲笑的言论从四面八方传来，交谈的内容大抵都是轻蔑和讥讽。

    梁音似无所觉地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旁边就有个短发女孩推推她，“你是梁茵茵吗？”

    “嗯，”梁音痛快承认，她看向冲自己微笑的短发女孩，女孩长得很是清爽，带有港城女孩的那种干练开朗和干净自然，“但我改名了，现在叫梁音。”

    “你好呀，我叫岑诗曼，今天也来试镜的。”岑诗曼伸出手，歪头道。

    梁音脑子里都是对刘昭齐所说内容的后知后觉，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

    不知怎么，梁音忽然有点紧张，岑诗曼的友好握手她也只是随意握了握便敷衍过去。

    之后便是抽号码，拿着刚刚刘昭齐给的信封，梁音走到工作人员那里抽签，结果几个人跑过来挤在她前面，像是抢钱一般。

    梁音吸口气，可见这副身体的口碑现在败坏到一定程度了……

    几乎等到了最后，梁音才抽签，她刚刚听到有人抱怨自己号码太靠后，没有优势，一共八十个人抽签，居然排到了六十几，就怕导演看到前面很合适的就不想继续给其他人试镜了。

    因为曾经梁茵茵就是靠着那机遇拿到了处女作电影《丁香》里女主角的角色。

    梁音看到剩下不多的纸条，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一个。

    上面的数字用汉字写着：八十。

    梁音看到数字后，也笑不出来了，她面色不由有些凝重。

    这时岑诗曼也抽完了签，她走到梁音身边，笑吟吟和梁音说，“我的号码好靠前呢，第七个。你呢？”

    梁音笑着说了自己的顺序，看到岑诗曼已经被叫去候考区，便去候场厅等着了。

    本以为会等很久，但是让梁音意外的是，很快就有试镜的演员出来，当她看到透明玻璃中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女演员路过离开时，不禁有点诧异。

    前几个人才进去不到十五分钟，岑诗曼也出来了，她走过过道，透过透明玻璃和梁音扬了扬眉比了个手势，还是笑嘻嘻乐天的模样。

    接着当红小花旦肖晨也哭丧着脸走出来，后面还有一些近来在影视圈成绩不错的年轻女演员，不知是被林导如何虐到，还是觉得自己表现不佳。

    梁音窝在角落已经不去搭理路过人的种种，她闭着眼睛想着给出的试镜题目：女高中生和妓-女。

    脑子里开始描绘一幅幅画面，已经背熟的台词似乎飘远了，什么都不记得。

    又等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梁音的顺序。

    到了舞台的中央，梁音按照提示的内容做自我介绍，“各位考官好，我是八十号试镜演员，我叫梁音。”

    台下坐着七个考官，正中央正是林泽成，只见林泽成黑着脸，沉着眼皮看向台上，冷冰冰开口说，“介绍完了就赶紧演。”

    梁音又鞠了鞠躬，立马调整情绪，空旷的舞台什么都没有，演员想表现的场景自然都需要演员的演技来发挥。

    梁音今天特意穿了一款旗袍式的裙子，她松掉一颗扣子，把自己优雅婉转的脖颈都露出来，摆着纤弱的手臂慢慢在舞台上走着，腰线如被风飘扬的丝带，带着蛇一般神秘和柔软，媚人的气质就那么表现出来了。

    S型的路线被梁音走得性感而妩媚，间或还能感受到她被行人磕到撞到，但是她一副孤傲自怜的模样，眼神也有几分迷离，有几分轻挑，又有几分不自觉的魅惑，纤细手指按按太阳穴，继续优雅而踉跄走着，走到了一个房门处开着锁准备进房间。

    妓-女，醉酒，回家。

    没有一句台词，但是台下的考官都看出了梁音表达的意思，都忍不住按按赞叹，林泽成则是面无表情，他抿着嘴，脸上的褶皱都把表情掩埋，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台上梁音进了一个房间，把一件虚拟的外套挂在虚拟的衣架上，自己便对着舞台前方眼前的一处，当做镜子一般仿若看到镜中的自己。

    她接着开始做起动作——摸着自己的眉心，接着狠狠抹去嘴上的口红，开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说是笑，表情却是难看至极，可说不是笑，嘴角却是大大挂着的笑容。

    说是哭，却有那奇奇怪怪的笑容，可说不是哭，眼泪却是成灾了掉下来。

    接着梁音沉郁地躺在了地上，她是左侧躺下去，整个身体蜷缩着。

    而过了一会儿，她却从另一侧慢慢起身，同样是走到虚拟的镜子前，动作却是轻快了很多，先是扎起马尾，然后抬高了眉毛左看右看，还很臭屁地整理整理头发和领子，仿佛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

    接着偷偷看到旁边一个什么东西，她忙四处看了看，偷偷把一个小东西拿在手上，对着镜子做涂口红的动作，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痴痴笑，眼睛弯弯的向上瞟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约会的场景……而想象之后，做贼心虚般，赶紧放下口红，还仔细看了看位置是不是有差……

    少女，活力，思春。

    就在台下考官都欣然露出笑意之后，梁音立马闭上眼睛，动作却是和刚刚睡在左侧的女孩一样，蜷缩着身体，沉入梦乡，但是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笑来……

    接着，梁音立马睁开眼，恢复双眼的清明，她再次鞠了鞠躬，深吸口气，看向台下坐在中央的林泽成。

    第 9 章

    笑容悄止，神思归位。

    梁音平息自己的情绪，示意自己试镜完毕，便目光灼灼看向林泽成。

    其他几个考官和试镜的女演员同样看着林泽成，似乎只等着他来拍板定论。

    试镜到现在，已经有几个表现还算好的留在了舞台下，似乎在等着最后的pk。

    林泽成微胖的身子占据着台下最中央的位置，而戴着的墨镜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神色表情，梁音也有点吃不准林导的意思。

    “就这样？”林泽成抬首看着梁音。

    梁音心里一突，有点不好的预感，她点头，但是急忙说道：“林导我还准备了有台词版本的……”

    “不必了。”林泽成漠然回应。

    其他的考官面面相觑，刚刚还一阵咆哮大骂女演员的导演怎么一下子转了性？而一直在边上坐着的刘昭齐忍不住弯了弯唇，立马又压平了嘴角。

    梁音看着林泽成话都不想多说，甚至不给自己继续开口的机会，心忽地沉了下去，她鞠了个躬，默默走下台，就听林泽成问她，“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十六个字么？”

    脑子一空，梁音愣在当场，再想说什么，就看见林泽成叹口气，“算了吧。”

    梁音再没听到林泽成要她留在现场准备最后争夺女主角的要求，在经过又被叫进来的几个候选女演员时，一个女演员用她们都能听到的声音打趣。

    “果然林导是有原则的导演呢，对一些曾经捧红的野鸡呀，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梁音抬眼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