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们不熟（四）

    邢鸿儒考试蒙到班级第二这件事，汤灿灿可能要记一辈子了。

    “和咱们普通人脑瓜就是不一样吭。”真不愧是她相中的人，就是不一般，汤灿灿一想到未来的自己是总裁夫人就会不自觉微笑。

    陈桢桢在看电子小说，抬头插一句，“那你知道我第几名吗？”

    “不知道。”嘻嘻，除了邢鸿儒别人她不在乎。

    “第一。”

    陈桢桢说这话时像说“吃了”一样随意，汤灿灿却惊讶的张大嘴，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陈桢桢可是超一本分数线二十分进的警校，她就是学霸啊。

    汤灿灿那马上狗腿的给陈桢桢捶肩，“以后在学习方面还要依仗您老多多提点。”

    “小事小事，左边用点力。”

    下一节是化学课，葛西顾踩着铃声比老师先一步进教室。

    汤灿灿看他进来后就装作低头找东西。

    葛西顾回到座位就趴桌子上睡觉。

    陈桢桢和她说：“葛西顾难道才来吗？都没有注意到他第一节课没上欸。”

    汤灿灿抿着嘴，“老师来了。”

    化学老师也是男的，看起来岁数也不小，头发黑白参半。

    陈桢桢：“你说理科老师是不是都是男的？一上午全是男老师。”

    汤灿灿继续翻着自己的语文选修，“起码语文老师是女的。”

    陈桢桢“切”一声，“你怎么天天看语文书啊，语文很难拉开分的。”

    汤灿灿愁眉苦脸，“可我别的也要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基础有多差。”

    陈桢桢眼睛瞥向邢鸿儒，示意她去问邢鸿儒。

    汤灿灿看向他，发现他还和早晨一样，安安静静的在算题。

    化学老师正在后排和男生说话，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聊天的很多，她拖着椅子往过道上移，距离邢鸿儒的桌子只有三十厘米。

    她看到他桌子上书本，亲近的说：“你在看化学书呀？”

    邢鸿儒戴着耳机的，其实没有听到她说话，他是感觉到有热气扑过来，一头低头看到一双小白鞋离自己很近。

    他侧歪着看过去，短短回应一句，“哦。”

    回应完，他继续低头看书。

    他能回应自己，汤灿灿那就已经很开心了，她也不着急，反正她们还有两年时间，慢慢培养感情呗，她现在首要的就是熟悉这张脸，她现在处在如果在路上擦肩，她都认不出他的段位。

    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相处，于是汤灿灿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偷看。

    看久了发现他长得也挺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只是皮肤没有葛西顾白，嘴巴有点像任嘉伦，葛西顾的嘴巴像黄景瑜，有两颗小虎牙。

    邢鸿儒虽然不看她，但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他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在乎的，可越心理暗示耳后反而越灼热。耳朵，脸颊好像要烧起来，大脑也变得愚钝，他默念乘法口诀想让心平静下来，但是没用，最终他还是被打败了，他抬起头，准备给她一个机会，“那你背遍元素周期表吧。”

    汤灿灿两只眼睛瞪着：“啥？那是啥？”

    邢鸿儒叹气，他后悔给她机会了。

    他摇摇头，看她呆呆的样子又低下头。

    汤灿灿受到了一点点打击，不是说学生时期的邢鸿儒喜欢自己吗？就是这样喜欢的？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像吃亏一样，她受搓了，默默移回自己座位位。

    椅子挪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葛西顾的桌子，葛西顾不舒服的哼唧一声，汤灿灿随口道了歉，“不好意思。”

    她没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而是着急向陈桢桢寻求帮助。

    她把邢鸿儒让她背元素周期表的事和陈桢桢说了，陈桢桢一脸难以置信，“他是哪个星球的？现在交朋友的门槛这么高了吗？”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时肖一然转过来告诉她们，“邢鸿儒就那样，他只跟聪明的人交朋友，以前我们班有一女生下课问他题，他让人家先背出师表，那女生当时就哭了。”

    “我的妈呀，他可真是个奇葩。”

    “妈呀，他好可爱啊。”

    陈桢桢和汤灿灿异口同声，说完两个人对视，陈桢桢惊讶她会说出这句话，嘴边一直念叨着“疯了疯了”。

    因为肖一然的话，汤灿灿心情明朗很多，看来他并不是只这要拒绝自己，哼，她现在就要背下化学元素后期表，让他无话可说。

    上一世她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翻开后面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这该竖着背还是横着背？”

    陈桢桢沉迷看小说没听见她说话，她往邢鸿儒的方向看一眼，然后拿着书过去。

    她一靠近，邢鸿儒迅速直起身板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汤灿灿觉得他的样子好可爱，大方笑了一下。

    她没想逗他，直接说了问题，“这个是横着背还是竖着背？”

    邢鸿儒没敢看她眼睛，回答，“横着背。”

    “哦。”汤灿灿也很利落，得到答案就回到原位。

    邢鸿儒又看了她几眼，不太确信她就这样了事。

    横着背更让她不适，她现在都没有读的很通顺，而且小声说，里面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字。

    表内一共有一百零三个，她准备分三小块背，她想到一个好方法就是按照古诗的节奏背，像“碧玉杖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这样七个一组，她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可也出现问题，就是她气不够，还会背下第二句忘记第一句，虽然困难，但她也没有放弃，嘴巴一直在嘟囔。

    葛西顾被她吵醒，用手指戳她后背，一说话声音嘶哑的厉害，“你在那说什么呢？”

    汤灿灿那侧身，余光看到他脸色很疲惫，“我在背东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那我小点声。”

    她转过去，坐着椅子往前挪了挪，这样她和葛西顾的桌子间就出了一道缝。

    她改为默背了，嘴巴还是会动，但是没有声音。

    这下，他耳边清净了，重新趴回桌上，睁着眼睛，心里却毛躁了，他换了好几个姿势强迫自己入眠，最后发现睡不着了。

    索性就不睡了，他坐直伸个懒腰，眼睛一瞟，发现汤灿灿离自己远了，他伸直胳膊，发现碰不到她了。

    抿嘴笑了下，推着桌子往前移，把那道缝填上。

    汤灿灿背的好好的，后背又被人戳下。

    这次她没回头，背对着他没好气的问，“又有什么事啊？”

    “把书给我。”他一只手已经伸到前面来。

    汤灿灿没想搭理他，但是他突然站起来，手臂盖过她头顶，一下就捞起课本，拿到自己桌上。

    汤灿灿扭头怒气冲冲看他。

    葛西顾没受她影响，认真看书，还一边拿着笔在上面做记号。

    汤灿灿最讨厌别人在她书上乱写乱画，挣扎要抢回去。

    一用力才发现自己似乎动弹很困难。

    刚才在挪椅子的时候她把自己控制在桌子和椅子之间，宽度其实只比她的腰宽松一点，现在后面又被他用桌子顶住，一点可移动空隙都没有。

    葛西顾知道她在看，给记上标记，“五个一组会好背一点。”

    “你想想李白的静夜思，就是这个频率。”

    汤灿灿翻个白眼，呵，抄袭她的思路。

    她扭了扭，脸色不快，“让我出去。”

    葛西顾手掌托着下巴五指遮在嘴边，对她毫不隐藏的笑，“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

    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很生气，可看到他对自己笑又很没有抵抗力的吃这一套，瞬间气就消了。

    汤灿灿没忍住，还是笑了，“你快点儿往后面挪挪。”

    看她笑了，葛西顾的心情也渐渐放松，成心要和她闹一闹，笑着冲她摇头。

    汤灿灿盯着他笑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化学老师正往这边走，她又冲葛西顾嘿嘿两声，反身就举手。

    “老师，这位同学欺负我占我地方。”

    葛西顾没想到汤灿灿会告老师，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反而觉得可爱。

    化学老师当然站在女同学那边，强令葛西顾退回去。

    这个小插曲结束，汤灿灿终于可以好好背了。

    葛西顾也摊直手臂重新躺下睡觉。

    他刚睡意来袭，就被陈桢桢一声尖叫吵醒，他不耐烦的抬起头想批评批评她，却对上她的视线。

    陈桢桢指着他手指，说，“葛西顾，你手上那么大血泡你还睡得着啊？”

    葛西顾动动手指，没放在心上，可陈桢桢这话却一字不落的传到汤灿灿耳朵里。

    手指被夹出个大血泡？她小学时候被夹出血泡疼的直哭，葛西顾可真能忍。

    她忽然响起之前葛西顾那声不舒服的哼唧，难道是自己挪椅子时夹到他手指了？

    她转身到后面，查看他的手指，左手食指指腹有个大米饭粒大小的血泡。

    汤灿灿很愧疚，“是不是我刚才搬椅子时不小心把你夹到了？你当时叫的挺惨烈的。”

    葛西顾吹了吹手，怕她过分自责，安慰她，“没事了没吹一吹已经不疼了。”

    汤灿灿想去超市给他买药，可是一想到她不能让葛西顾在对自己误会，只能对他冷淡一点，既然他已经说了没事，她也不准备在旁边陪着，转回去。

    转回去的一刹那，她听见葛西顾对她说，“你短发很好看。”

    汤灿灿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上一世他对自己做的事心又坚硬起来，这对他们两个人都好，她可以变得更加优秀，葛西顾也可以和宋清如在一起，那样就算他家以后破产了，宋清如家也不会坐视不管，那之后，每个人都会生活的很好。

    看着汤灿灿的背影，葛西顾吹着手上的伤，越吹越疼，疼的他想流眼泪。

    距离课堂结束还有十分钟时，汤灿灿终于把元素周期表背下来了，她这次没移椅子，直接手扶着桌面，蹲在地上。

    没有开场白，当邢鸿儒看过来时，她就霹雳吧啦的往外背，“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她一口气全背完了，邢鸿儒却愣了，“其实不用背这么多的，背到三十六就好了。”

    汤灿灿张着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

    邢鸿儒咳嗽两声，松了松嗓子，“好了，现在你可以说名字了。”

    汤灿灿真的要笑死了，原来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他们已经同班两天了，他竟然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既然他记不住，那么她就用自己的方法让他记住。

    她强硬的拿过他的纸和笔，低头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她就完成了，东西还给邢鸿儒，“现在记得我的名字了吧？”

    邢鸿儒低头看，一张A4写满了汤灿灿。

    下课后，葛西顾就拉着汤灿灿让陪自己去药店买药。

    课间，邢鸿儒拿出上节课没做出来的数学题继续写，其中有条辅助线画错了，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橡皮，本来想借后座的，可一转头发现后座睡得很香。

    他看了一圈教室，终于看到陈桢桢桌子上有橡皮，他着急用要橡皮画图，就找了陈桢桢。

    “同学你能借我橡皮用下吗？”

    陈桢桢看是邢鸿儒，想起汤灿灿和她说的话，决定要都为难他一下。

    “想要借橡皮可以。”陈桢桢笑。

    “给我背个《琵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