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末日明星

    公司成立之后, 就得有个像样的组织架构。

    金晶晶跟丧尸先生提出这一点后, 他还很满意地看了金晶晶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他整个人都是骨架构成，只有从耳洞、张合的嘴巴里、以及后脑勺下方，隐约能够看见，头盖骨里面还是有相当丰满的各种脑组织。

    金晶晶看得恍惚了一下, 不清楚在看到这些的时刻，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没错，这个丧尸娱乐公司，我是董事长, 你就当个执行总裁吧。”丧尸王没有注意金晶晶的目光, 还沉浸在自己要开公司的愉悦心情中。

    金晶晶一愣, 然后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起来。人生中第一次当上总裁，居然是被丧尸任命的。

    金晶晶：内心只有一句呵呵想讲。

    一个在二十平小破土屋里成立的小公司, 整个就两个员工，还一个董事长, 一个总裁……这哥们成为丧尸前，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啊。

    似乎是觉得有了公司，整个丧尸都有干劲了的丧尸先生, 发出奇怪的骨头嗡鸣声, 然后对金晶晶说：“我任命你当公司的总裁，总不能亏待你。这样吧，刚好现在该过年了，我直接给你先发个年终奖, 以后你就安心给我办事。”

    “嗯，先帮我想办法戴王冠、戴珠宝……对了，我那有好些名表，没有上发条后都废了，我拿几条出来，你帮我整理一下，最近我想带表了。”

    “我的事情搞定之后，你再安排去人类那炫耀我的宝贝们吧。”

    “老子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当人的时候没能做人生赢家，当了丧尸王，我还能得意这么一回，值。”

    听着这丧尸先生越来越多的话，金晶晶内心的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

    但现在这位奇葩的丧尸先生——哦不，叫丧尸王，他是她现在人生安全的保障呢，不管他想怎么嘚瑟，金晶晶反正是配合就是了。这么个当了丧尸还惦记被人类追捧的“人”，一定爱面子到极致了，那他就肯定会好好护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人类手下。

    金晶晶给自己定好位，想当年她也不是没在破落户的小公司混过日子，现在单独忽悠一个智障领导，还是有点把握的。

    “那，丧尸王先生，请问我的年终奖是？”先讨要东西，自己越是市侩，领导越觉得她好掌控。

    果然丧尸王先生就提溜着那顶王冠，直接给了金晶晶，“现在的大部分人类都太无趣了，你难得还能懂奢侈品的美好。嗯，这个王冠就给你吧。这可是我最近最喜欢的一顶王冠了呢。”

    送出手的时候，丧尸王还颇有些恋恋不舍。

    金晶晶嘴角一抽，这个辣鸡丧尸王，送个破王冠有什么用，还不如给她个好点的房子，或者是给一批食物呢。

    她可不想继续住在这二十平的霉味屋子里了，“丧尸王先生，您作为丧尸们的王，建立了一个公司，却在这种破房子里办公……不太体面吧？”

    “不如招几个丧尸来当打杂的，给咱建个大点的好房子？”

    丧尸王手指骨头微动，发出怪异的频率。

    十几分钟后，一对超过一百人的丧尸小队，就咯吱咯吱、整整齐齐地出现在金晶晶面前。

    “他们智商不太高，”丧尸王虽然脸上只有骨头，却硬是表现出了嫌弃感，“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丧尸都没有智商了，我平时也懒得理他们。既然你要个打杂的，我先叫来这些，你自己使唤他们吧。丧尸现在靠着游散的丧气就能生活，不必进食也不必喝水，就是偶尔容易暴动，我已经命令他们听从你的指示，你别太欺压他们，就不会被反抗。”

    金晶晶要不是还得在这丧尸王手下谋生，现在恨不得指着这丧尸来吐槽了。

    什么“除了他就都没智商了 ？”她看啊，这些人生前八成都比丧尸王聪明，丧尸王不过是占了保留人类思维的便宜罢了。

    她活这么多年，就没遇见过智商如此感人的人——哦，如果算上周复的话，他们两个倒是有的一拼。

    手底下有了人，金晶晶也就好过多了，她看这边全是黄沙，就知道晚上肯定很冷。

    “先给我搭个大房子出来。”金晶晶问过系统，这些丧尸只是失去了一下思考能力罢了，对事物的认知还是在的，只要她能让丧尸们听话，他们能完全按照现有的房子，再给重现一座出来。

    现有的房子……

    就是那个二十平的土砖房。

    丧尸们开始捏沙，他们弄了一堆黄沙，玩散碎的沙子，竟然跟玩泥巴一样，捏着捏着，就捏出来一块块的黄色石砖。

    金晶晶本想着泥砖房子不安全，要让丧尸们去人类世界抢便携组装房呢。现在看到这捏砖手艺，她犹豫了一下，自己搬起一块石砖，确认这玩意坚硬得跟真石头一样，就放任丧尸们继续这么干活了。

    “明明看起来都是骨头，到底怎么做到把沙子捏成石头的？”

    “因为丧尸有特殊的力量啊。”听见金晶晶的嘀咕，还一直留在这的丧尸王先生，十分大度地给她解释了。

    不过，这位丧尸先生，解释完之后，想了一会，又疑惑地问金晶晶：“奇怪，我怎么感觉你对丧尸一点都不了解？”

    按理说，人类跟丧尸共存上千年之后，就算是为了生存，也不可能有人类不了解丧尸的习性以及能力啊。

    金晶晶小心脏猛地一跳，“哈哈”干笑着，“我其实还没真的见过丧尸呢，难道是因为我一直研究音乐，他们才不靠近的吗？”

    “那当然了，”丧尸王的思路顿时被带跑，“这些家伙，难怪总是去我那投诉。你一定是声音开的太大了，以后注意点，丧尸很讨厌吵闹的节奏感声音。”

    “那样，我们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摇摆，很难受的。”

    “摇摆？”金晶晶歪了下头，突然一手提着录音机，一手“啪啪啪”地拍打着节奏，“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唉~忘记所有伤痛来一起摇摆唉~”

    正在干活的丧尸们，抖掉了手上的石砖和黄沙，浑身不住地咯吱咯吱，真的跟着节奏在颤抖。

    关键是，本来金晶晶这拍子和歌声还有点单调，但在丧尸们加入摇摆后，闭上眼听，还以为是演唱会现场呢。

    “咯吱咯吱，一起摇摆唉~”金晶晶觉得很有趣，还学着丧尸们的动作，摆了摆腰，抖抖屁股，“话说丧尸们以前都是学声乐或者舞蹈的吗，怎么抖动的方式都一样？”

    金晶晶问着，就看向身边的丧尸王。

    丧尸王空洞的眼眶中，似乎透出一点点窘迫，他作为丧尸王，在所有丧尸们摇摆起来之后，也是下了一点力气，才压抑中自己也想跟着抖动的丧尸本能。

    “你能别唱了吗？”

    金晶晶表情空了一下，然后才死死抿住嘴唇，在内心放肆大笑起来，“系统，系统！你瞧见没，这个丧尸会害羞诶！”

    系统：……

    “不，你不应该先注意到丧尸们跟着节奏会摇摆这个特性吗？”

    正常身陷敌营，被迫“卧底”后，她应该会根据发现的敌人特性，来制定逃生计划啊。

    “你不想回去人类的社会吗？”

    系统的发问，让金晶晶愣了一下，她看着停止摇摆后，又兢兢业业开始干活的丧尸们，以及纯骨头态都遮不住羞怯感的丧尸王，有了些奇怪的融入感。

    好像比起自己还没见过的人类——比起那些能让未成年女孩独自到危险区域谋生的人类们，这些单纯又呆萌的丧尸，更容易让她亲近。

    “不了吧……其实接受这种骨头架子的形态后，他们也挺可爱的啊。”尤其是某个丧尸王先生。

    金晶晶不再跟系统说话，转而看着丧尸王，指指他耳洞里的脑结构，“丧尸王先生，你的大脑就这样暴露，会不会不舒服啊？”

    丧尸王微张着嘴，用指节骨头从耳洞里戳进去，金晶晶看到这人的大脑跟果冻一样，被戳一下后Q弹地弹了两下。

    金晶晶：？？？

    丧尸王：“不觉得很好玩吗？”

    “啊？”金晶晶懵了，什么东西好玩？

    丧尸王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光芒，他凑到金晶晶面前，长大了嘴，让她更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大脑，“看，像果冻一样，跟人类的脑子本质上已经不同了呢，会弹的哦。”

    金晶晶：妈妈我现在吐槽他智障会不会被弄死？

    为了人与丧尸的和谐相处，金晶晶忍住了所有的吐槽欲望，还摆出一脸惊奇的小表情，期冀地问：“我能戳一下试试吗？”

    丧尸王立刻倒退几步，“那可不行，大脑是丧尸的唯一弱点，你把我骨头打碎了还能重新组合起来，但要是你把我们的脑子弄毁了，可就死翘翘了。”

    “我还不是很信任你，不能让你戳。”

    金晶晶：我勒个去，不让她戳脑袋她能理解，但这只丧尸王莫不是真智障吧，怎么直接告诉她，脑子就是丧尸的弱点了啊。

    这不就跟大反派走到主人公面前，大咧咧地告诉主人公：我的功法虽然天下无敌，但弱点是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失去所有功力一样吗……

    “咳，系统？”金晶晶再次捞了一下系统，“丧尸大脑是弱点，在这个世界是常识吗？”

    “不……”系统也感到这个丧尸王的智商有点捉急，“在丧尸出现后，人类按照小说里的猜想，最先开始攻击的就是他们的脑子，但因为有强度超高的头骨的保护，以及丧尸的大脑已经变异成这种高弹性的物质，即使是拿子弹从眼睛里轰进去，子弹也直接被弹出来了。人们就放弃了这个道路，后来才发现丧尸讨厌某些节奏感的吵闹声音，慢慢共存下来了。”

    金晶晶疑惑地想了想，又问丧尸王先生，“可是，丧尸的脑子不是根本弄不毁吗？我只是用手指戳戳，弄不坏的吧？”

    “谁说弄不坏了，每只丧尸都有自己最难抵御的频率，即使你的手指头很柔软，但当你以我最不能抵抗的频率来戳我脑袋的话，我会被震晕过去呢。要是用更尖锐的东西带着那些频率振动我们脑袋的话，估计不用晕，直接会被刺破吧。”

    “也就是说，丧尸们的大脑最害怕共振啊。这种损坏原理，跟高音能震碎玻璃有点像吧。”金晶晶也顺着丧尸王的话，分析了几句。

    然后她觉得有些不对。

    卧了个槽，人类长达千年都没找到真正弄死丧尸的方法，就这么被丧尸王告诉她了？！

    系统已经被这个丧尸王感动哭了，“呜呜呜，宿主，你又有一大笔积分入账了。”但是这件事系统根本没帮上任何忙，分不到积分啊岂可修！

    “为什么又有一大笔积分？”金晶晶疑惑道。

    系统愣了一下，“你都知道彻底杀死丧尸的办法了，把这些告诉人类们，不就能灭绝丧尸，好更快地让人类生活发展到正轨上吗？”

    金晶晶提着录音机的手紧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背后的一百多丧尸们——数量比刚开始多了一点，好像是因为这边动静不小，又陆续有路过的丧尸们自觉加入基建大队了。

    他们除了果冻一样的脑袋，全身上下都是骨头，但在金晶晶眼里，这些努力工作着的丧尸们，却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些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工人们。

    “我不要！”

    金晶晶握着录音机的手紧了又松，把这玩意放回了原主的二十平土房子里，这才回到丧尸王身边，笑着说：“既然丧尸们的大脑是弱点，那得加一层保护手段才好啊。”

    系统：“喂！金晶晶！你别忘了自己是人类！”

    “是的，我是人类。”金晶晶表情不变，但回答系统的声音却有些冷，“但我觉得，现在的人类是不是都忘了要怎么做人类？”

    “明明能组织团队一起出来收集食物，明明有余力护好底层的人们，却放任那些人独自出来生存？现在人类只有几千万了不是吗？就这么些人，都不能好好珍惜，只顾着给人类也分个三六九等，让最上层的人类过上最好的生活……”

    “最上层的那些是掌握了各种技术的人，还有能力优秀的科学家们啊！”系统立刻反驳，“在非常时刻，把好的资源让给这些人，才能更有希望不是吗？”

    “那是最初的时候吧？”金晶晶并不认可系统的话，“最初丧尸潮爆发的时候，我绝对认同优先服务医学、生物研究者们，好让他们救下更多人；也认同择优选择存活更强大的人类，因为他们反过来更有能力保护人类的家园。”

    “可是……可是都经过一千年了，科学并没有进展很快，丧尸们好像也不会没事去打打杀杀了，为什么还没有改变这种分级制度？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

    “我虽然很讨厌被这个原主设计，但是说白了，如果人类内部很和谐，那原主还会变成这么阴暗的人格吗？”

    系统沉默了，“随便你吧，但我要告诉你，上个世界你改变全人类历史，获得的积分将是海量。但这海量的积分会让主系统对你区别对待，为了不让你继续拥有那么多的积分，它会抓你的所有不当行为，直接扣除你的积分库。”

    “你觉得，”金晶晶突然笑了，“你觉得我很需要那些积分吗？”

    系统愕然。

    即便金晶晶现在终止“变形记”的交换人生，她回到自己的世界，过的也会是人生赢家的生活。

    “随便你吧，不过主系统那边计算积分的速度很慢，你估计很长时间都无法从系统商店里买防护罩一类物品，我无法保护你，你注意安全就行了。”系统此时的程序也变得有些奇怪，他想，原来人类也不全都是对的啊。

    终止跟系统的交谈后，金晶晶愣神了一下，直到一只纯骨节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喂，你怎么了？”丧尸王有些疑惑，“不是说保护丧尸的大脑吗，怎么说着又走神了？”

    “啊，没事，我就是在想现在的兽皮会不会很难弄到，不然所有丧尸带顶兽皮帽子，也能有效保护自己的大脑吧。”

    丧尸王不满地摇摇头，“不行，我才是王，怎么能让其他丧尸们跟我一起戴帽子，你想个别的法子吧。”

    金晶晶手心有点痒，很想给这只丧尸王一巴掌，但她还是忍住了，“丧尸王除了帽子，还有王冠啊，这些可是丧尸们没有的东西。”

    “你想想看，单独带个兽皮帽子都难看，跟原始人一样，但你有王冠这种闪瞎人眼的宝贝做装饰，其他丧尸们岂不是更能衬托你的不凡与贵气？”

    “你说的好有道理，不愧是我的执行总裁。”丧尸王非常满意这个提案，“可惜你晚出生了一千多年啊，如果当年我公司里有你，最后也不会破……”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一些东西，丧尸王尴尬地咳嗽一声，“你想要兽皮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打一批变异兽。”

    金晶晶耳朵抖了抖，感觉自己可能有一天会因为憋笑憋背气。

    “系统，这丧尸王生前肯定是自己玩破产了哈哈哈！”

    系统并没有回应金晶晶，金晶晶自说自话也没味，就安分地只跟现实里的丧尸先生交流了。

    丧尸王没管那些热情捏砖堆房子的丧尸手下们，直接带着金晶晶去找变异动物们。

    估计是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正常跟他说话，丧尸王在带着金晶晶时，话显得尤为多。

    “现在变异动植物比人类多多了，动物都能进化超能力，那些无用的人类，花了上千年研究科技，都还没能离开地球去外太空定居，实在是丢人类的脸啊。”

    金晶晶知道这是自己世界的未来，听到丧尸王如此吐槽人类，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我也是人类呢。”

    丧尸王放肆嘲笑人类的笑声顿了下，然后窘迫地拍拍自己脑袋，“啊呀，抱歉啦。”

    “我知道变异兽身上的一些部位还能吃，今天带你吃肉喝汤吧。”

    “喝汤？”说到这，金晶晶觉得有点渴了，“最近不是没下雨吗，哪里有干净水源啊？”

    丧尸王犹豫了一下，才带着金晶晶改道去了另一个方向，“反正我们丧尸用不着水，我占领的地盘边上有个井，里面的水是干净的，烧开就能喝。那个送给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太珍惜这个能和他说话解闷的人类，丧尸王表现的有点大方。

    ——在知道他其实占领了这世上所有正常水源地之前，金晶晶一直为此很感动。

    “那可是人类最珍惜的水诶！你就这么送给我了？”要知道，人类这千年的进化，很大一点就是表现在对水的依赖小了很多，即使一个月不喝水，单单靠着食物里的少量水分，也能好好存活着。

    因为人类现在，只能接雨水用。

    丧尸王看到金晶晶那样感动的脸，有点无措地避开了视线，“对、对啊，送给你了，你自己用就行了，别带水给别人啊，我很烦那些动不动就拿丧尸实验新武器的人类。”

    金晶晶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点点头，她想，反正自己只要熬一个月，就能离开这里了。

    “一个月……”金晶晶跟在丧尸王后面的步伐顿住，一个月后，她如果被丧尸王保护得好好的，这个身体就会交换给原主。

    那个为了自己，就能设计谋害素不相识的交换者的人，交换回来之后，会不会继续装作还是她，来陷害这个蠢丧尸王？

    单看智商的话，丧尸王一定不会是原主的对手。

    到时候，说不定原主能直接覆灭全丧尸，然后接掌所有丧尸地盘，彻底跻身为人上人也说不定。

    “那个，”金晶晶拉住丧尸王的骨头手臂，“我跟你说，就只有这三十天，你可以信任我。等我某天告诉你我要走了的时候，你就把我扔回人类那边，不要再接触了。”

    “为什么？”丧尸王很不解，“你说要帮我做公司，要给我做帽子，要给我整理我的宝库……都是骗我的吗？”

    丧尸王抬起手，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先弄死金晶晶。

    他很讨厌背叛者。

    “不是啦，我说了你也不懂，只是现在的我，跟三十天后的我，不会是一个人。到时候会变成坏人的，你不把我扔掉的话，会被她想办法弄死哦。”

    丧尸王咬着一口大白牙，愣是用一头白骨表达出了自己的不爽。

    “你是双重人格？没关系，我可以弄死那个人格，只让你留下来。”

    丧尸王拿指尖尖锐的指甲戳戳金晶晶的脑袋，“不同人格是占据着脑内的不同区域吗？我挖掉一块，你会不会直接死掉啊？”

    “要不我还是把你弄成丧尸吧——不好，没有那个东西的话，变成丧尸就跟其他丧尸一样，没有正常的思维了。”

    听着丧尸王这“严肃”的分析，金晶晶冷汗都下来了。

    “别别别，我不是双重人格啦！”

    反正丧尸不是人类，整个丧尸群中，可能只有这个蠢蠢的丧尸王有正常意识，加上系统到现在都没出来阻止她什么，金晶晶一咬牙，干脆跟这丧尸王说了真相。

    本身所有的交换中，系统从来没有说过，宿主不可以告诉别人自己穿越的事实，就像她哥哥金钱多，就知道她在不断地跟人交换身体。

    如果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系统也会想办法消掉这个记忆的。

    “我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我今天才过来。”

    “不知道我说的东西你能不能听懂，”毕竟你的智商很感人，“我跟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都有一个系统，然后我们会交换一个月，她去了我的身体里面，我在她的身体里，各自体验对方的生活。”

    丧尸王空洞的眼眶一直盯着金晶晶，像是在认真听着。

    金晶晶就继续说下去了，“我跟你说哦，这个身体的主人，真是超！坏！的！”她得强调这一点，免得以后这只蠢丧尸被她给害了，“她不想继续过现在这种惨兮兮的生活，就设计了我，在跟我交换之前，破坏了自己用来防御丧尸攻击的录音机——的发电机电源，然后希望我交换过来之后被丧尸群弄死，她好顺理成章地占据我的身体，继续生活下去。”

    “等我们换回来，你不许听她话，她是个坏人，听懂没有？”

    丧尸王缓慢地动了下头颅，在听着金晶晶这段话的时间里，他先是想问“系统是什么”，然后又想问“你们交换的是脑子吗”，后来想问“原来你的录音机是故意用来驱赶丧尸的吗”，但听到最后，这只丧尸王，只记得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了什么？”

    金晶晶：……

    她现在敲这丧尸王脑壳一下，会不会被他弄死？

    “你一下子说太多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丧尸王有点丧丧地说，然后又担心自己被质疑智商，又打了个补丁，“因为我太久没跟人这样直接交流了，脑子也变异了，可能运转得不如当人类时灵活。”

    金晶晶：真的不信你这鬼话——呸，丧尸话。

    但她还是一句一句地，再次跟丧尸王解释了一遍。

    “那你原来的身体呢？”丧尸王的大脑终于活动开了，“我去把你的身体也抓过来，等你们换回来，我把另外那只丢掉，只留下你不就好了吗？”

    在这种时候，丧尸王还惦记着把金晶晶留下来，实在是让她很感动，“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啦，不过我是来自于千年前，那会还没爆发丧尸潮呢，我回去会过得很好的。”

    “千年前……”丧尸王似乎在回忆什么，本来想说她走了谁来给他干活的，可是想起过去，他脑筋一转弯，就说到了别的，“我连自己人类的模样、名字都不记得了，千年前很好吗？我怎么好像觉得，那会的我，生活并不怎么愉快啊。”

    金晶晶看着呆萌的丧尸王，还是没忍住手痒，踮起脚想摸摸他的光脑壳。

    “掀起你滴头盖骨~”她脑内想起了某传统歌曲，然后手就那么顿住了。

    呃，这个身体因为从小营养不良，身高只有一米五不到，根本够不上一米八的丧尸王头顶。

    丧尸王歪着脖子看了一眼金晶晶，花了十几秒去想这人踮脚伸手是要干嘛。

    就在金晶晶尴尬地要收回手时，丧尸王突然弯了下脊柱，然后觉得这样也不行，干脆微微蹲下来，把自己光溜溜贼亮光的头盖骨送到了金晶晶手掌底下。

    金晶晶手心触到这光滑的头颅时，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我去！”她跟触电一样收回手，紧紧靠在胸前，脸奇怪地变红了，“我不会是变态吧？”

    居然因为丧尸王的这个举动，心跳加速了？！

    人生中猝不及防的第一次心动，居然是对着一副骨头架子！

    金晶晶慌张地不断后退，很想问一问系统，她是不是精神上有点什么毛病。比如说可能有恋尸癖——也不对，恋骨癖？

    但系统一直处于奇怪的沉默中，金晶晶也不好意思跟系统谈少女心的话题，只好自己低着头，等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丧尸王花了好大劲，才猜到金晶晶是想摸摸他的头——毕竟之前，金晶晶还提过两次想戳他脑子里的果冻呢，他这才好心地满足她一下。

    “你不是想摸我的头吗？”

    听见丧尸王的声音，金晶晶刚降下来一点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丧尸王没什么耐心，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习惯，见金晶晶一直低着头不理他，就不耐烦地揪着她脑壳上那撮乱兮兮的刘海，硬是把她的头给揪抬起来了。

    “你——”丧尸王看见满脸通红的金晶晶，要说的话就卡住了。

    他第一次，无论是当人还是当丧尸，都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子对他脸红。

    “嘭！”

    一声怪异的放屁声，从丧尸王的脑壳里传出来。

    金晶晶本来羞耻得都想捂脸了，此刻好奇心却占了上风。

    只见丧尸王还保持着揪她刘海的姿势，脑袋却整个被一种奇奇怪怪的粉色气体给笼罩住了。

    莫名有点少女感。

    金晶晶伸手在丧尸王前面挥了挥，手掌带起的风将这粉雾吹散开了些。刚要看清丧尸王的脸时，丧尸王眼眶跟金晶晶的目光对上，又从脑壳里放出了“嘭”一声，持续地喷出了粉雾。

    金晶晶：……

    现在不知道是该思考自己的精神状况问题，还是思考丧尸为什么会用脑子放屁的问题了。

    粉色的屁，呃。

    “我才不是放屁！”丧尸王气愤地紧了紧揪着金晶晶刘海的手，不断地把她脑袋扯得直晃，“不许乱想，这是丧尸的特殊能力。”

    金晶晶脑门痛死了，“知道了，知道了，你没有放屁，但是你能不能放开我头发，要被你揪秃了。”

    “你长得又不好看，秃了跟我们丧尸更合群啊。”直男丧尸王，似乎真的有点想给金晶晶剃光头。

    金晶晶一巴掌甩开他的手，“够了啊你！”

    “等我换走之后，你想给她剃光头就剃光头吧，但我不接受！”

    丧尸王脑壳周围的粉雾渐渐散去，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你是我们世界千年前的人，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会的我呢。”

    金晶晶眨巴一下眼，想起来按照系统的说法，她的世界应该会是过十年左右会开始爆发丧尸潮，如果丧尸王是直接在那时候诞生的，她还真说不定能遇到呢。

    会因为丧尸的举动而脸红，一定是因为这黄沙土地上的热量太高了！

    “你是丧尸潮刚爆发就成为丧尸王的吗？如果那时候的话，我们可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哦。你那会多大了？”

    “三……”丧尸王刚开口，看见金晶晶幼稚的脸庞，纠结了一下，“算是刚成年？记不清了，但我应该是第一只丧尸。”

    金晶晶失望地摇摇头，没戏了，本想回去找找看，说不定能见到丧尸王的人类样子呢，但是丧尸潮时才刚成年的话，这会的他估计还在上小学呢。

    她二十多，实在是不能对个八九岁的小正太下手啊。

    “可惜我当年没选择当老师，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会是你小学班主任，哈哈哈。”

    丧尸王愕然地张开了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他以为金晶晶在原世界跟这个身体一样大，所以他假装自己也是那么大……

    结果搞错了么？

    没有等丧尸王纠结完，金晶晶忘却自己刚刚的不正常，亲切地拍拍丧尸王手臂，“走啦，赶紧去弄兽皮去，我晚上没兽皮的话，可能会冻死。”

    “我那有做好的兽皮，你先到我那睡吧。”丧尸王本来不想带刚认识的人类在自己的地盘落脚，但听金晶晶说她冷，又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小房子里，只有一片没保养好而发霉的兽皮，就突然有了点恻隐之心。

    明明好像当初当人类老板时，知道员工抱怨工资低到连安全点的房子都租不起、或者抱怨加班太多致使他们生病后，都依然无情地继续压榨他们呢。

    丧尸王决定坚决不跟金晶晶谈自己的过去。

    好像在正常人的思维里，像他那样活的失败、人品也不咋地的人类，都非常让人厌恶吧。

    金晶晶开心地揽住丧尸王的手臂，这人只剩下了骨架子，又知道他前身是她同世界的小正太，金晶晶就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了，“你真是我遇到最好的老板啦！”

    “我当年刚毕业就进了一个辣鸡开的破公司，最开始说了包吃住，结果后来发现食堂的饭巨难吃、公司宿舍也不咋地，弄得我都跟其他同事一样，出去租房了，可浪费钱呢。”

    “那个辣鸡老板，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还有点帅，实际上心底坏透了，我猜他一辈子单身狗哼！”

    作为一个被周复嘲剩女的记仇者，金晶晶在千年后，都还想吐槽他几句。

    “如果当初我遇到的是你这么大方的老板，说不定小日子一开始就过得很美好呢。”

    丧尸王尴尬地移开脑壳，心想：幸好你当初没进我公司，不然你会见识到更可恶的老板是怎样的。

    他对自己的认知还算通透。这是他单身单到三十六，公司终于倒闭、自己却连个家都没有时，突然醒悟到的道理：做人不能太小气、苛刻，这样会留不住任何朋友的。

    虽然他现在依然改不了小气的习惯，但好歹愿意把东西暂时给自己的手下用了。

    “这里是变异兔最多的地方，兔子变异后，头和脏器都带有丧气，但腿肉还是可以吃的。”丧尸王似乎经常打兔子玩，只是跟金晶晶解说的这短短几秒，就射出一道灰色的气团，把那只看起来就很凶的干瘦大兔子击倒了。

    “明明知道过多的丧气会让身体负荷不住，这些贪心的变异生物，还是前赴后继地到这里来接受丧气的洗礼啊。”

    “啊？”金晶晶正纠结那么丑的兔子、那么干瘦的长腿到底好吃不好吃时，就听见丧尸王的嘀咕，“丧气的洗礼？”

    丧尸王伸手一招，一团浓郁得像颜料的灰色物质飘到他的手心，“就是这个。末日之后，世界很多地方出现了这种物质，我叫做丧气。大部分丧气浓度很低，分散在所有地方，但也有个别特殊的位置，会有这种浓郁的丧气。”

    “过浓的丧气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让变异生物再次进化——可能会进化成我这样高智慧的长生物种吧。但是我见到过的，没有生物能撑过一个月的洗礼。”

    金晶晶伸手去戳那团看起来脏兮兮的灰色物质。

    丧尸王的手挪开，不让她碰，“你手指会烂掉的。”

    “切~”金晶晶总觉得这团灰色有点怕丧尸王，“这东西是不是也有意识啊？”

    “好像是有吧，我去哪碰见它们，都会受到欢迎，有些还会主动分出一团丧气送给我呢。”说着，丧尸王自己戳了戳手心里那团灰色物质。

    金晶晶眼角跳了一下，总觉得那东西分明是害怕得不行。

    “它好像怕你直接吃了它诶，”金晶晶说破这件事时，那团灰色物质整个抖了几下，“好有趣，明明只是一团，却会害怕、会讨好你……好像还有点可爱呢，要不养起来？”

    丧尸王嫌弃地看了一眼，但金晶晶说它可爱的话，“反正这些东西分散开，会慢慢侵蚀地球，再不过五千年，整个球都会坏透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地球上所有丧气召集起来，也免得它再吸引那么多变异生物送死。”

    金晶晶对丧尸王掌心的灰色物质露出笑容，“感激我吧，当他的宠物，可不会被吃了哦~”

    灰色物质欢喜地绕着金晶晶飞了一圈，证实了自己确实有意识。

    “走了！”丧尸王嫌弃地拍了它一巴掌，“回去吃顿饭，明天你得赶紧给我工作了。”

    金晶晶撇撇嘴，“好好好，明天就先带一批丧尸练习生。你喜欢韩式的表演方式呢，还是日式的，亦或者是欧美的？”

    “我只想开珠宝展览会！”

    “好的，我懂了，你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都猜到了某人的身份，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