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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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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芩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男人像傅子洋这样的, 在她生理期的时候这样紧张。

    她一句话说明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去卫生间换上卫生巾以后出来, 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和窘迫,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他。

    傅子洋站在窗边, 将窗帘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可以透过那一点看到外面,今天很冷,但天空还算是明亮, 有些朦胧的起了些小雾。

    薛芩有些无奈地搓了搓手, 悄声溜到他身后探头过去小声问了一句:“你要先回家吗?”

    傅子洋听到她的声音,骤然转身,飞快地重新拉上窗帘,垂着眼眸扫到她光着脚踩着拖鞋的时候皱了眉头,就像是刚才突然伸手捂住她小腹之前的神情一样。

    薛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今天的傅子洋有点奇怪, 老是爱皱眉,虽然都是关心的话但是也明显会感觉到有几分责备的语气混在其中, 而她又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窘迫。

    有一种自己好像犯了错事然后被家长抓包现场的感觉, 所以只能乖乖听话。

    薛芩正想开口说话,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被男人双臂紧抱, 再一次径直抱到床上放下,和上次在他家光脚站在地板上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他今天用的力道更轻,将她放下去的动作更为温柔几分, 傅子洋掀开被子,替她把被子整理好,边缘压得严丝合缝不留空隙。

    “欸,你......”

    “休息。”话很短却不容拒绝。

    “其实我......”薛芩说着,又一边撑起身子来,想要坐起来,胳膊还没伸出去就被人摁回去了。

    “嗯?”傅子洋低着头,抵在她的额头,“这么不听话吗?”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隔着被子被人禁锢住,下一秒男人的身躯压下来,他翻身上了床,双腿压在她的身侧,眼神严肃,偶尔闪过一丝担忧。

    身体被人死死地压住,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她抬腿动了动,膝盖却直直地抵住了他的腿间,是依旧没有压制下去的欲望。

    这是薛芩第一次回避傅子洋的眼神,她撇开头轻咬着下嘴唇,低低地轻咳了一声。

    “介意浴室借我用一下吗?”他低叹了一声,也知道现在的情景不是很好。

    薛芩点着头:“嗯,随意。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

    傅子洋翻身下床,但还是不忘把她的被子理好,走之前叮嘱了一句:“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薛芩小声地呢喃着:“这种老父亲心态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是想说自己身体挺好的,属于比较少见的完全不会痛经的类型,身边很多朋友都痛得死去活来的但就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在生理期会觉得比较疲惫以外,没有任何的不适。

    所以她被傅子洋摁回床上的时候一直都想解释,没想到他完全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一直都这样处于被动。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房间内没有其他的声音,除了水声以外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于是难免会多想一些。

    薛芩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这样到底好不好,说出去可能太大胆了一点,对大多数的女孩子来说应该都难以接受。

    上床这样的事情应该在恋爱之后才对,但是偏偏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只会对一个人的身体感兴趣,没有任何的感情因素。

    但是傅子洋这个人的气息让她有些上瘾。

    没有触及的时候还能只停留在有这个想法的阶段,但是这种东西就像甜食像罂/粟,会上瘾。和很多事情一样,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而已。

    难以否认的是,在和傅子洋有过第一次以后,她会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和傅子洋呆在一起。

    成年人的交易是绝对公平的,不管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是不是平等,至少在当事人的眼里是公平的,他们只是在和取所需罢了。

    但是......

    她很敏感地感觉到了,感觉到傅子洋在紧张,感觉到他在担心。

    薛芩不敢多想,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多想,她和傅子洋的关系目前只能到这个地步,要控制在两个人感觉最为舒适的界限,那就不能有其他的感情出现。

    她不会对傅子洋有其他的感情,当然也不会允许傅子洋对自己有其他的感情。

    二十分钟后,傅子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薛芩正靠在床上看今天没有看完的韩剧,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转头懒懒地问:“好了?”

    目光触到他身影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没有穿好衣服,上身光着,露出紧实的腹部肌肉和令人垂涎的线条,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毛巾随意地搭在头上,没有吹干,发尖还挂着几缕水珠。

    他揉着头发,一步步走过来,轻声“嗯”了以后瞥头看了一眼她正在看的电视剧,电视里的男主角眼神一定,看着眼前的人就能读到别人心里的声音。

    傅子洋看了一眼以后,就转回头来,与她的眼神对上,认真地看着,就像电视剧里李钟硕看着人的眼神一样。

    薛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在播放着的湖面,浅笑了下。

    “你在干嘛?”

    “试试看。”他顿了顿,“学习一下超能力。”

    “幼稚。”

    傅子洋低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确实很想学习会这项技能,能够读懂对方的心,这样他也能知道薛芩心里在想什么了吧。

    他继续揉着头发,突然听到薛芩说了一句:“头发湿着不太好,去吹干吧,吹风机就在柜子里。”

    “关心我?”

    “嗯?”她偏了偏头,“礼尚往来。”

    对他今天对她的那么多关心和一些照顾的回礼吧,也就是提醒他一下记得吹干头发,傅子洋走过来,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这么乖,这是奖励。”

    “那你那样关心照顾我,是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奖励?”她的眼神非常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傅子洋很少在她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他们之间总是虚华的东西比较多的,调情玩笑比较多,要认真谈什么事情的时候非常少。

    他笑了笑,嗓音再一次回到不羁的玩意:“照顾你,让你不要生病,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渴求不是吗?如果你生病了,我又怎么办?嗯?”

    掩去眼底认真的关切,把虚假的理由说出口,对他来说不会太难,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这些伪装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抛开这些伪装,认真地告诉她。

    我是因为真的担心才关心你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那些情绪只能他独自收着,鱼还没有上钩,暂时还不能收钩,不然会把鱼吓跑的。

    薛芩却因为他这句话松了口气,她不应该想得太多,傅子洋怎么可能对她有其他的想法,他身边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只是刚刚好受到垂涎,刚刚好和他的某一方面契合了而已,所以其实不用多想,傅子洋其实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对她产生感情。

    虽然薛芩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差,但是也并不觉得傅子洋就会因此喜欢她。

    这样就好,就足够了。

    她下一次绝对不再这样乱想,绝对不再多虑和怀疑什么,就这样下去对两个人都是好的。

    傅子洋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情绪,也感觉到她的身体突然放松了几分,显然是有事情放下心来的样子。

    她好像很怕他爱上她,但是晚了,他已经早就陷入这个旋涡之中。

    而这些暂时不必要让她知道。

    傅子洋敛去眸中的情绪,临别之前再一次轻吻了一下她的眉间,轻声说着:“我等下先回去了,给你接了杯热水记得喝。”

    薛芩点着头:“嗯。”

    在傅子洋转身的时候,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垂着眸:“我身体好了会给联系你的。”

    他弯了弯唇,“好。”

    “对了,合同记得看。”

    .........

    傅子洋走后,家里突然又冷清了起来,明明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却明显地很不一样。

    她伸手去拿放在旁边的合同,眼神还是触及到了衣服口袋,没想到兜兜转转,彩蝶竟然回到了她的手上。

    难道这件衣服注定还是在她自己的身边吗?

    薛芩翻开合同,里面掉出一张纸,黑色的钢笔手写的句子,字迹苍劲有力,洋洋洒洒地铺在上面。

    “看合同之前先说明一下,想签你是因为工作需要,对你的工作能力我非常欣赏和喜欢,当然我很清楚要把你圈在自己身边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我们的合同履行期间,你可以自己自由选择再接别人的妆造,工资待遇都写在了里面。如果不满意还可以改,甚至可以随时解约,总之都按照你愿意来做。”

    没想到傅子洋竟然是签她,薛芩随意地翻了一下,暂时没有仔细看,这哪儿是签约的合同,完全就是来给她送钱。

    傅子洋给她开了很高的价格,对她通篇只有一个要求而已。

    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去做妆造。

    其实不用签合同,她也会愿意接的,而他还大费周章地搞这么多条款在自己面前,几乎都是对她的宽限,没有任何其他要求。

    薛芩扫了一眼以后,拿起手机给傅子洋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用了。

    而她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先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

    “薛芩。”

    “外面下雪了。”

    ***

    傅子洋从电梯出去就看到外面在下雪,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下雪天。

    但是大多数的女生都会喜欢。

    爱情是什么样的,就像冬天的初雪充满惊喜,飘落在地上就会瞬间融化,但还是让人想要伸手去接住。

    他最近一直都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是为她而生的。

    第一次在想,如果可以和某个人一起看看这场雪就好了。

    他没有走出去,想着她大概这个时候还紧闭着窗帘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剧吧,于是他给薛芩打了个电话说。

    “下雪了。”

    后半句没说出口的是。

    今年的初雪想跟你一起看。

    喜欢和思念并不是因为想起某个人的时候才觉得明显,而是在见到一切有关于“美好”这个词汇的时候都会想到她。

    傅子洋站在单元门口,玻璃窗已经生了雾,他伸手在上面画了一个“X”,行为幼稚让人难以揣测。

    他很想在起雾的玻璃窗上写下薛芩的名字,那个一直刻在自己心中的名字,但是就连这样的行为都不可以,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掩藏在心中。

    所以只能在上面胡乱的画下一个她名字的首字母。

    电话里的薛芩沉默着,傅子洋甚至已经觉得她大概是对这个下雪天没什么想法了,那边有细碎的摩擦着羽绒服外套的声响,好像是她在整理着什么。

    他正想再一次说一句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的,下一秒却听到电话那头的女声响起,带着十足的兴奋。

    “我穿好衣服啦!马上下楼!”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接了一句:“你刚刚出去吧,现在还在楼下吗?”

    “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声音中的激动情绪完全掩盖不住,连尾音都上扬了几分,她好像是非常开心的样子。

    看来他的了解和猜想还是没错的,女孩子还是喜欢下雪天的,不管是谁都很难逃脱,傅子洋转念一想,她今天的身体状况......

    虽然还没有打开单元门,但是傅子洋也能明显感觉到外面的寒风肆意,今天的温度很低,现在下着雪感觉气温又冰冻了几分,从门的缝隙中透入的一点点冷风已经很刺骨了。

    傅子洋没有回答刚才她的问题,反而是说了一句:“你在家呆着,也能看雪。”

    “我上来陪你。”

    ......

    “不要!”

    薛芩的拒绝坚决不假思索。

    “我想下来看雪,在家里看雪有什么意思!”

    在撒娇,在无赖。

    这是傅子洋第一次觉得薛芩这么不讲道理,她一向都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好像从来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按照别人的说法就是,她一向很乖,绝对不会无理取闹,对很多人来说跟薛芩相处起来应该都会非常舒服。

    傅子洋叹着气,十分无奈,合着刚才他在房间里把她压在床上让她好好睡觉的功夫都是白费了?

    “你啊。”他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又带着几分难以被发觉的宠溺,“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在家好好呆着吗?”

    “我不是说过了,你的身体是我的渴求,你生病了我怎么办?嗯?”

    “你完全都没认真听我解释啊——”

    薛芩那边传来拿着钥匙咣当响的声音,还能听到她穿着拖鞋在慢悠悠地走着的声响,明显是要出门了。

    傅子洋知道自己压根就拦不住她,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勉强能够用“武力”强制让她躺下,现在自己在楼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就变得无法无天了。

    他就不该期望自己走了一个薛芩还乖乖地躺在床上的。

    “啪——”

    很快传来关门的声音,傅子洋的手揣在大衣包里,现在还非常温暖。

    薛芩一边走向电梯间,一边对这电话里说着:“我真的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我身体很好,不会痛的。”

    “所以现在下来看看雪也没什么问题啦。”

    她停了很久,电梯到达“叮当”地响了一声,薛芩又最后补了一句:“再说了,我有穿很厚的衣服啊。”

    .......

    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如此,傅子洋的嘴角却是一直上扬着,眉宇之间都染上喜色。

    他太喜欢这样的薛芩了。

    和平日里不一样的说话语气,她明显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心情,感觉她突然变成了一个喜欢撒娇且不讲道理的小姑娘,又怕受到责备乖巧地解释着。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她把身上的浓妆卸下,变成最为原始真实的状态。

    一直没说的是,傅子洋一直都觉得没有化妆的薛芩就像一个冬日小精灵一样,闪闪发亮万分可爱。

    薛芩下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傅子洋,靠在旁边,外面的世界是纷飞飘落着的白色雪花。

    而他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和白色完全相反,却感觉没有半分的不适合,眉眼温和地敛着,垂眸看着地板。

    直到听到薛芩急切走过来的脚步声,傅子洋才终于抬了头,看着她眉眼一弯。

    “过来吧。”

    薛芩微不可察地愣怔了一下,如果不是刚才他靠在旁边等自己的画面过于美好,现在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地冲出去。

    如果不是他轻声开口对她说“过来吧”的语气太像在宠溺地唤着自己的女朋友,她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愣在这里的。

    脑海中闪过的一瞬想法。

    “做傅子洋的女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下一秒,她想,总之不会是她的。

    薛芩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又重新理了理,这才缓步走过去,她停在傅子洋面前,再一次强调:“看吧,我真的穿了很多。”

    傅子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很久,倏地笑了,薛芩从未见过傅子洋这样的笑容,光芒夺目。

    “知道了。”他低声应答,“确实很乖。”

    他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一瞬间想要拉住她的手,却又收了回来再一次放回去。

    不能啊。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根本不能牵她的手。

    傅子洋敛去那一丝有些失落的神色,推开单元门,伸手去接了接雪花,落在衣袖上的不规则雪花,在他的衣物外料上停留了数秒才渐渐融化。

    薛芩在后面推了推他:“走啦!”

    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小区里有个小花园,那里就是他们最终的去处。

    路上,薛芩还问他:“你说要是真的被人拍到了怎么办?本来说是来做妆造的没错的,但是做着妆造就开始看雪了有点说不过去吧?”

    “到时候传出去的到底是你不好好工作还是我呢?”

    他轻笑着,回答:“那这样的事情当然只能让我来背锅。”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总是会护着你的。

    他看着满眼笑意的小女人,其实很想把她一把揽进自己怀里,其实他没有别的什么渴求。

    也不需要有什么其他的,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就好,能跟她一起感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好的坏的都一应具收。

    初雪没有下太久,并不足以能够让雪堆起来,雪花也不大,好像只是象征性地下了一场雪。

    傅子洋一直就走在她身边,看她像打了鸡血一样到处蹦,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今天还在生理期,而且还是第一天。

    他也是真的很想把薛芩抓回去好好休息,但是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样子又觉得而有些于心不忍,就让她这样开心一下好了。

    能够见到这样的她的机会不多,连他都要好好珍惜才行。

    是不是这场雪结束她又变回原来那个她了,理智、懂事、漂亮,完美没有缺点。

    外面天气太冷了,不出一会儿薛芩冻得鼻尖和耳朵都有些泛红,搓了搓手哈了口气以后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跺着脚说:“还是好冷。”

    本来生理期其实就会觉得更冷一些,她拉了拉衣服的领子,下一秒余光扫到男人宽阔的肩膀,他伸出手捏了一下她冻得红彤彤的鼻尖。

    “像个小丑。”

    薛芩:“......”

    “雪快停了,回家吧。”

    说完,傅子洋就迈步走,薛芩跟在他身后,叹息:“真希望下次下大一点。”

    “这样就可以堆雪人了吗?”

    薛芩瘪了瘪嘴没有回答,毕竟自己这个年纪还喜欢堆雪人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喜欢堆雪人了,她怎么还喜欢堆雪人?

    说出去可能会被笑死的,自己的形象就真的保不住了。

    傅子洋走在前面,“噗嗤”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抵住鼻尖,遮住自己唇边掩盖不住的笑意。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但是薛芩没有承认,看来是不愿意承认的。

    他突然顿住脚步,害得薛芩差一点直接撞在他的背上,傅子洋转身,轻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噢,是我喜欢堆雪人。”

    薛芩眨了眨眼,“你......”

    “我快三十岁了还喜欢堆雪人?嗯?”他眉峰一扬,“既然被你知道了,下次陪我堆雪人吧。”

    “嗯.......”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走到薛芩住的单元,她打开门,两个人却朝着两个方向走,傅子洋径直地走向停车场的方向,而薛芩走向电梯间的方向。

    她终于想起要跟他吐槽合同的事情,却突然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去停车场的楼梯口。

    薛芩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傅子洋!”

    男人的脚步顿住,转身:“怎么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傅子洋愣怔了两秒,脚步却没有任何的挪动,他站在原地,看着薛芩。

    “就...觉得今天挺麻烦你的,而且我...咳咳,对那件事勉强补偿一下?”

    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薛芩的邀请,就算是第一次她问他要不要睡的时候都没有拒绝,但是现在好像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她完全不知道在他的眼中自己是什么样的。

    下午的时候要忍回去已经很难了,而和她一起在花园里转悠了一圈也只会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一些而已。

    现在,终于可以回家自己冷静一下了,而她竟然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补偿我,用晚饭补偿?”傅子洋舔了舔嘴角,突然迈步走过去,将她拉到自己这边的楼道来。

    虽然有些事情不方便,但总还是有方便的事情的。

    他埋着头咬了咬她的耳朵,气息滚烫:“嗯?你觉得,我去你家只想吃个晚饭而已?”

    “比起晚饭,我更想吞你入腹。”

    他的手放在她的颈后,傅子洋明显地感觉到薛芩的体温猛地上升了一下,她总是很受不了傅子洋按她的腰窝,受不了傅子洋咬她的耳朵。

    男人的吐息灼烧着肌肤,她看到傅子洋的眼神深邃。

    “所以,不要做这么危险的行为。”他说。

    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忍了一次还能忍第二次。

    薛芩头一次那么木讷地点着头,“好,晚安,下次再见。”

    明明天色还没黑,就提前道了晚安。

    傅子洋也没有说什么,也轻声接了一句:“晚安。”

    临走之前,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没有任何的深入没有任何的情/欲,像是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

    ***

    十分钟后,傅子洋从薛芩的小区出来,握紧方向盘,眼神一深,给肖霖打了个电话。

    “肖霖。”

    “Dessert酒吧。”

    肖霖打了个哈欠:“突然找我喝酒做什么?”

    傅子洋默了两秒,吐出一个词。

    “泄火。”

    ☆、等待爱情

    夜色渐深,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这才刚刚开始, 酒吧是年轻人最爱的去所之一,外面的冷空气和室内的温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玻璃窗上全是雾气, 灯光闪着照在玻璃上,映出的人影摇曳着,室内的灯光勉强洒了一部分在外面,照着昏暗的街道。

    酒吧角落的包厢内, 和外面的吵闹不同, 这里相对比较安静且十分私密。

    作为这个酒吧特殊SVIP客户才能享用的房间,准确地说就是为某位公子承包的,而现在这位公子哥正晃悠着手上的酒杯,笑脸盈盈。

    肖霖的独属。

    这家酒吧从建成的时候这个包厢就已经属于他了,傅子洋其实不太经常喝酒, 而肖霖就不一样了, 他就是个酒鬼。

    肖霖看着傅子洋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液体灌入腹中,伸手拦了拦:“怎么回事啊?”

    傅子洋把顺势把酒杯放在桌上, 长腿交错着, 抬手轻按了一下太阳穴, 低声说着:“说过了,泄火。”

    肖霖笑着, “你这分明是酗酒!”

    傅子洋:“.......”

    他没有说话,眼神淡淡地看了肖霖一眼,良久才悄然舔了下嘴角, 语气玩世不恭:“哦?”

    “那要怎么样?”

    傅子洋往前一靠,一只手突然压在了肖霖身侧:“难不成要我跟你睡?”

    “我靠——”

    肖霖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你他妈的疯了吧!!!”

    “你要解决什么生理需求找谁都行,现在随便打个电话都有无数女人往你身上扑!”

    “别搞我啊兄弟。”

    傅子洋浅笑着,抿唇摇头,继而再一次端起酒杯,仰头一口灌下,火辣辣的酒精从喉咙滑下去一直到了胃部。

    “作为兄弟,就是在需要的时候能成为你的女人。”

    肖霖:“......”

    肖霖打了个寒颤,十分恶寒地看着他:“咦——你喝多了已经疯成这样了?”

    傅子洋还在独自喃喃:“但是不行。”

    除了薛芩,别人都不行。

    他把那杯酒最后的一点一饮而尽以后,将酒杯置于桌上,起身,双眼染上了几分迷离的朦胧感。

    “走了。”

    “欸欸欸,就这样回去了?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傅子洋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没什么。”

    不过就是心情不太好。

    除了自己身体的火无处发泄以外,心里的火苗也完全压抑不下去。

    她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邀请他回家吃晚饭,本来所有的关系都是到此为止了的。

    本来他应该耐心等待,应该耐心撒网然后等鱼儿上钩的,但是....

    为什么呢,他总是想要再快一点,跟她一起看雪是自己的念想没错,但是看完那场雪以后,他就会想......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单纯的肉体交易,如果更深入一点,是不是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

    比如他可以紧握着女人的手,可以牵着她一起回家吃饭,这些日常地不能再日常的事情,却会因为是她变得期待和渴望起来。

    肖霖在沙发上捡起外套追上去,还在后面喊着:“喂,我找人送你回去啊,别自己走正门。”

    他们是不可能从正门出去的,傅子洋这个身份确实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随便去什么地方都会被人关注,随便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肖霖在很久之前其实也问过傅子洋,为什么会选择进入娱乐圈,他作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董事长的独子,其实有很多路可以选。

    傅子洋是真的很喜欢演戏这件事才会去做的,也是因为喜欢才会掩藏着自己的身份,不想因此去博得更多的关注。

    肖霖和傅子洋从侧门出去,已经有司机在等了,肖霖在上车以后立马又问了一句。

    “是不是因为女人?”

    傅子洋没有回答,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他五官英挺的脸上,眼神深沉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眼底的情绪。

    只有傅子洋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什么东西,编辑短信的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飞速按下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才来喜欢我。】

    就像他跟她的第二次见面,他附在她的耳畔询问:“你什么时候来勾引我?”

    勾引和喜欢。

    没想到竟然是后者更难以启齿词语,别说当面那样暧昧地说出这句话了,他连短信都没有办法发出去。

    他略带烦躁地把这个界面关掉,这个时候才终于“嗯”了一声回答着刚才肖霖刚才那个问题。

    肖霖愣了一瞬,几秒之后才缓缓开口:“傅子洋。”

    “没想到,你是真的栽了。”

    虽然傅子洋上一次已经亲口说过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傅子洋这一次竟然真的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而且栽得如此彻底。

    肖霖回国以后从傅子洋口中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某个女人的事情,他只知道她是个妆造师,上一次在晚宴上见过。

    但是很奇怪,他记忆中,邀请名单里面好像没有某个叫薛芩的妆造师的。

    姓薛的倒是有,只有一个。

    薛氏的大小姐。

    在晚会之前自家父亲就说过了,因为薛小姐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会有所伪装的,至于会伪装成什么身份就不知道了,这就要等她自己来联系肖霖。

    但是肖霖那天愣是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这位小姐来找自己确认身份,倒是傅子洋莫名其妙地就被一个女人拐走了,拐走了不说,这两人竟然就这么简单地睡了?!

    肖霖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么说起来,这个薛芩.......好像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那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的事情了,连肖霖自己都不确定,但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确实曾经见过。

    他在很多年前和薛氏的大小姐见过,当时他在场上找了一圈愣是没猜出来哪一个才是薛氏的小姐,但是现在这么想来,好像确实很像,薛芩。

    和薛氏的大小姐,在他的记忆中开始重叠了。

    在晚宴之后也觉得这件事不是很所谓,所以也就搁置了,甚至没有去问自家父亲那位小姐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的脑海中霎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转头看着旁边撑着脑袋闭着眼养神的男人。

    他伸手急切地晃了一下傅子洋的手臂,问:“傅子洋!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就那个,你喜欢的那个。”

    “薛芩。”傅子洋淡淡地吐出这个名字。

    “对对对,你知道她除了妆造师以外还有什么身份吗?或者家世背景?”

    傅子洋愣了一瞬,“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有点不对。”肖霖眯着眼,“那天晚宴的邀请的名单里,没有叫做薛芩的妆造师,姓薛的只有一个人。”

    “嗯?”

    傅子洋突然睁开眼,没有追问太多,但是眼神却明亮了一瞬,他感觉肖霖会说的事情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关于薛芩的一切,哪儿能有不感兴趣的。

    肖霖咽了咽口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傅子洋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其实他并不知道关于薛芩的其他事情,肖霖这么一问他才知道自己对她的了解是真的少得可怜。

    只知道她是做妆造的,和《春意》杂志合作,自由人没有签任何人的合同,很难约。

    还有一个就是她在法国留过学。

    其实这其中的所有了解,都是他自己获得的信息,没有任何薛芩自己告诉他的内容。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不方便问那些,只是简单的交易而已,又不是全国人口普查去查户口的。

    但他这个时候还是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什么?”

    肖霖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薛芩,那个让你痴迷着了魔的女人。”

    “应该是薛氏的大小姐。”

    傅子洋这次是真的愣了神,手机从手上滑落,掉入了汽车前面座位底下。

    但他完全没有任何要去捡的意思。

    “哪个薛氏?”傅子洋的声音有些颤,气息明显不稳。

    肖霖说自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确实大胆,这个猜想让他完全没有想到。

    “S市还能有几个薛氏?”

    “就是那个金融大鳄,我记得很久之前你爹是不是还跟你提过,让你跟薛氏的那位千金见见面?”

    “你当时怎么拒绝的来着?说自己不近女色,暂时不想谈跟女人有关的东西,还把我拉出来垫背,说我们俩在一起了!”

    “妈的,当时我回家差点被我爸妈混合双打给揍死!”

    肖霖越讲越带劲,完全都已经偏离了一开始的路线,傅子洋倒也是没有打断他说的话,只是微微皱了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东西。

    而肖霖这个时候还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真的服了,怎么还有人因为拒绝去相亲把自己好兄弟拉下水的,好死不死地竟然还说自己弯了,喜欢男人。”

    “不不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说自己喜欢男人就算了,凭什么这个男人还是我!?”

    .......

    傅子洋沉默了很久,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眸光中的所有不安都消散,再一次回到胜券在握的神色。

    他缓缓开口:“你说,我是不是该给我爸打个电话麻烦他一下?”

    “什么?”这次换肖霖愣住了。

    怎么这么突然?

    要知道傅子洋是很少和家里提要求的,当然也不是因为家庭关系不好,而是因为大家基本都是各忙各的。

    他一直都很独立,大多数的事情都是自己努力和处理,能让他说出要麻烦家里的是什么事情?

    “我或许应该见见她。”

    “以另外一个身份。”

    说完,傅子洋扬了扬眉,车内很暗,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肖霖还是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气。

    二十分钟前,还在酒吧的包厢内酗酒,二十分钟后就已经这样愉快地说着话了。

    肖霖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用尽一切手段都拒绝和薛氏的千金小姐见面的是谁?当初还拖他下水,结果现在开始自己主动去要跟人见面

    不过,就连肖霖也非常好奇,如果两个人以那样的身份见面,他们之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

    另一边。

    傅子洋走后,薛芩回去以后随便做了些吃的,就躺回床上去看电视剧了,不知为何,总是有些疲惫的感觉。

    而且总觉得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总觉得好像缺了一点什么东西,她看着电视,余光扫到另一边挂着的一条毛巾。

    今天傅子洋用的,她鬼使神差地看着那条毛巾出神,想起他围着浴巾出来在自己面前擦头发的样子。

    在傅子洋之前,其实从来没有男人来过自己家里,甚至连自己亲爹都没有来过,搬家的时候他在忙,薛芩自己处理了搬家的事情。

    之后每次家里有事也是她回去,一直说过来其实一直没有来过。

    更别说其他男人了。

    她有些烦躁地把脸埋在抱枕里,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不舒服到底来自哪里。

    但是今天脑海中老是出现傅子洋的身影和脸,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一直在想着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薛芩想了很久,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对傅子洋,她一定是今天太愧疚了。

    一定是这样的。

    ☆、深入交流

    十二月的《春意》杂志发售的那天, 薛芩起来地很早,主编一如既往地把杂志寄到了她家楼下的邮箱。

    每一期都是如此, 每一期都是她的妆造作品没错,但是没有那天像今天这样起得这么早下楼去取杂志的。

    这一次, 就是上一次拍得傅子洋的系列,今天是杂志发售日。

    她上次就在想这一次的杂志发售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傅子洋,定然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薛芩没有很快拆, 拿着杂志回家以后, 慢悠悠地吃了个早饭,期间一直把这本杂志放在自己手边,时不时地用余光去瞥上一眼。

    封面就让人血脉喷张,尺度控制地刚刚好但是让人有非常想要翻开去看看里面一整套图的欲望,傅子洋就是以这副模样让她着了魔的。

    她在刚接下这个工作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和这个“禁欲系”的男人沾上关系, 现在岂止是沾上了关系, 他们已经是身体交融沾染了对方的气息。

    吃过早饭以后,她才重新抱着这本杂志坐到沙发上去, 缓了一会儿才把这本杂志翻开。

    啧。

    真是让人不管看多少次都会有些心跳飞速, 身体各处都在上升着不寻常的温度, 前一套衣冠楚楚,西装穿得整整齐齐, 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下一秒仿佛就能站在礼堂上跟大家分享一些学术性的研究。

    而后一套,湿了水的衬衣, 隐隐显露出来的腰部线条,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和发尖,眼神似黑夜中泛着光的狼。

    满满的色气,却又不是低/俗/色/情。

    薛芩一边翻着,又舔了舔嘴角,合上杂志以后,她起身把这一本和之前放在书架里的摆在了一起。

    想了想,又觉得这本有些不一样,再一次拿出来加了个书签才重新放回去。

    她加了个红色的书签。

    颜色艳丽显眼,这样她下次就能很准确地把这本书再找出来,并且这样的红色,心脏的颜色。

    翻动书页的时候就会像心跳一样砰砰。

    薛芩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书架,前脚刚刚迈出书房,准备拿出手机给主编打个电话,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期的销量应该会格外好。

    虽然《春意》一向都不担心销售量,一直以来都是时尚的风向标,但是这一期,他们的封面人物是一个人气极高且很少拍杂志的、刚刚拿下了影帝的男人。

    就算《春意》只是一本普通的杂志,单靠傅子洋一个人带来的流量也足以让这期杂志被洗劫一空。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期的新尝试,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傅子洋,没有人会不想买的。

    这么多理由合在一起,这一期绝对会是个爆炸效果。

    在电话簿里找主编的电话的时候,滑过一排排的电话号码,她看到傅子洋的名字在自己的电话簿里,恍惚想起自己跟傅子洋竟然又已经有一周没有联系过了。

    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看来她和傅子洋还真的是见面只有这么几件事可以做,其他时候是绝对不会联系的。

    除了工作上的接触,在私下的时候,他们见面一定是接吻、相拥、上床。

    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任何见面和联系的理由了。

    她明明知道这才是她和傅子洋之间最为理想的状态,现在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胡思乱想写什么呢?

    做人有时候确实挺犯贱的。

    仿佛自己是有多重的人格,每一个人格都在告诉自己的内心不同的答案,因此也会变得混乱不堪起来。好在主人格还占了比较大的优势,大多数的时候自己的脑子还是跟着这个人格走的。

    虽然偶尔其他人格会突然冒出来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让人有些不舒服,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好的。

    薛芩刚刚翻到主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倒是有一个电话先打了进来。

    【宋连一】

    “喂?”她接起来,轻声道。

    其实好像也很久没有跟宋连一聊天了,宋连一是她在这个圈子里少有的坦诚相待的朋友,但其实两个人也不是每天黏糊地要聊天或是寒暄。

    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就是就算很久都没有联系的情况下,两个人见面和通话绝对不会尴尬,一年在两个人之间仿佛也只是一天,很久没见也仿佛上一次见面还在昨天。

    就算很久没有了解对方最近在做些什么,见面的时候分明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还是能仿佛什么都没有错过一般地亲密挽着对方的手腕,还能躺在一张床上密语。

    真正心意相通的朋友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形式主义地去联络,不管时间多久,永远都是一开口就是最亲密的好友。

    宋连一和薛芩就是这样的朋友。

    因为两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事情,薛芩很忙,宋连一其实现在倒也不是通告多,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爱死地打游戏。

    薛芩虽然完全不喜欢玩游戏,完全不懂宋连一为什么一有空就要在家打英雄联盟,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不会打扰她。

    反正有事情的时候是一定会联系的。

    比如现在。

    “啊啊啊啊啊——”宋连一那边传来几声尖叫。

    薛芩朝厨房走着,想要去泡杯咖啡,顺势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这是又见到你亲爱的陈言了还是拿到陈言的签名了,或者...陈言的队伍又赢了?”

    陈言,英雄联盟职业选手,宋连一心中的白月光。

    而她就是传说中的女友粉。

    女明星喜欢电子竞技职业选手,啧啧啧。

    陈言是玩什么位置的她不清楚,总之薛芩知道他是一个打职业的男生,因为宋连一老是在自己面前叨念,经常化妆的时候前面还摆着手机在看陈言的视频或是比赛。

    宋连一长得很清冷,明明看起来就是个高冷艳丽的人,私底下嘛......

    其实说是个小软妹也不为过了,特别是面对陈言的时候哪儿还有半分的高冷。

    所以每次宋连一这么激动的时候,薛芩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肯定和陈言有关系。

    她正这么猜着,下一秒电话那头就开始连连否认。

    伴随着宋连一说话的声音以外,还有翻动着厚纸张的声响,似乎是在翻着什么杂志。

    “我靠,姐妹,你看《春意》这期杂志了吧,看了吧???”

    “当然。”

    《春意》的造型师是她,她怎么可能不看,而且自己还会是最早看到的那一批。

    “哦...我一个激动差点忘了这个造型都是你做的。”宋连一深呼吸了一口气,咽了下口水,“姐妹,傅子洋这个颜和身材是真实存在的吗?”

    薛芩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她刚刚才把那本杂志塞进了书柜里,而傅子洋的样子却是会刻在脑子里的,一直都消散不了。

    “嗯。”薛芩轻声应了声,倒也是没有否认。

    回忆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自己抓在男人的背部上的手感,耳根罕见地红了一下。

    更多的东西涌入大脑,粗重的呼吸声,脖颈之间的滚烫鼻息,肆意掠夺者的唇齿,和男人额间细碎的薄汗,甚至是美好的身形。

    她轻声嗤笑了一声。

    真是令人回味无穷,随时在说起这个男人的时候都无法让她抗拒的诱惑力。

    宋连一那边听到她的略带嘲讽意味的轻笑,还以为薛芩是在笑她,慌忙地解释了句。

    “我没有变心!我永远喜欢陈言!”

    “但是傅子洋这个......”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谁顶得住啊.......”

    薛芩继续笑,“我没有笑你,你不要这么紧张。”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突然被男色吸引要狠狠地嘲讽我。”

    薛芩不答,沉默了好几秒,突然说了一句:“不仅仅是你。”

    “什么?”

    “意思是,我也一样。”

    被男色勾引的不仅仅是你,确实没人受得住,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略微有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连一突然笑出声,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薛芩十分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安静地听着宋连一的下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薛芩你也有今天啊?你还有沉迷男色被勾引的一天?”

    “不过,傅子洋这套图是真的让人有些难以把持,我不是粉都觉得有些一瞬间地心跳加速,你当时在拍摄现场吧,感觉是不是更刺激?”

    岂止是刺激啊。

    直接燥地流了鼻血。

    当然,薛芩觉得自己还是要点面子的,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就不是形象不保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就只是单单拍个杂志都能够让人口干舌燥,当初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吐息的时候简直就是酷刑。

    “薛妹妹,你现在觉得傅子洋怎么样?”

    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前薛芩问过宋连一,她问宋连一觉得傅子洋怎么样,风水轮流转,现在这个问题轮到她了。

    “嗯,我觉得挺好的。”

    “那就趁此机会深入了解一下吧。”宋连一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薛芩愣神,没想到宋连一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

    “就突然这么觉得,能对你产生吸引力的男人不多了吧,再说了我们薛小姐身份也配得上任何人,上次看他对你印象也还不错的样子啊?而且...反正我觉得你和傅子洋还挺配的。”

    薛芩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再一次沉默了几秒。

    那还是告诉她吧。

    “其实,我已经跟傅子洋深入交流过了。”

    “嗯?什么时候?”

    “嗯......晚宴那天之后。”

    宋连一突然顿了顿,问了句:“交流到哪里了?”

    薛芩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倒没有一丝犹豫,一字一句地清晰吐词。

    “深,入,交,流。”

    “负距离的那种。”

    ☆、有个约会

    薛芩跟宋连一坦白了和傅子洋的关系以后, 她给薛芩留下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请同志继续努力。”, 薛芩也是不知道她说的革命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没有多问。

    作为回礼, 薛芩真诚地给宋连一留下了一句祝福。

    “那我祝你早日也和陈言深入交流一下吧。”

    说完这个,宋连一那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话两个人就挂了电话。

    宋连一虽然嘴上说着最喜欢陈言,是陈言的铁粉,每天都在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泡到陈言。

    但其实, 一旦面对陈言的时候就怂地不行, 估计根本不敢正眼看人家,跟别说薛芩的这个祝福了。

    每个人对待感情或是性的想法都不同的,有人觉得需要爱情,有人觉得不需要爱情,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有答案的议题, 薛芩在国外念大学的时候, 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有固定的性伴侣。

    恋爱是生活的调味剂,这是心理上的感情, 但是性生活却是生理需求, 就像需要吃饭和睡觉一样。

    宋连一虽然也是认为需要先有爱情的党派,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人类首先要学会互相尊重,所以她也没有觉得薛芩的做法又什么不对。

    薛芩本来算是比较主动的性格, 但这一次却没有主动去联系傅子洋,她一直只是在等着。

    等着傅子洋需要的时候再联络她。

    人有时候挺奇怪的,明明是主动的性格有时候也会处于被动, 明明是被动的性格也会有想要主动的时候。

    薛芩再一次把合同拿出来认真看了一遍,这个合同越看越觉得过分,过分地好了。

    应该没有人可以拒绝吧,这个条件。

    就连她也很难。

    对她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天上掉馅饼的交易,傅子洋提出的条件过于丰厚,但是对她的要求又很低,反而让她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了。

    其实傅子洋只要好好地给一份正常的合同,说不定她就真的签了,虽然自己说了一直是自由的妆造,不会签给任何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想签给傅子洋好像也不亏。

    薛芩没有给傅子洋打电话,而是用最为古老和原始的方式给他发了个短信。

    因为到现在都还没有微信好友。

    【合同我看完了,我可以接受,但是有的地方是不是要改一下?】

    合同刚刚放下,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看着来电提示,她愣了神,所以这个傅子洋整天都那么闲的吗?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她这条短信才刚刚传过去多久,这电话都打过来了?

    接起来的一瞬间,低沉充满磁性的男声灌入耳中。

    “怎么了?合同有问题吗?改哪里?”

    薛芩无奈地叹息,“你电话也打得太快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傅子洋的语气中,竟然有那么一丝地委屈不悦。

    似乎非常不满意薛芩在联系他的时候只是给他发了个短信。

    “呃,没什么事呀,就是说一下合同,觉得没必要。”

    “可是我想听。”傅子洋轻声道,顿了顿,“我想听你的声音。”

    “.......”

    “见不到人的时候就格外想要听到声音。”

    傅子洋的语气很轻,像是羽毛翩翩落在心间,却似一颗小石子坠入波澜不惊的湖泊之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这样平凡却让人觉得格外暖心的小瞬间,让人心跳肆意加速。

    她下意识地抬手将手掌放在胸口,感受了一下自己砰砰砰乱撞的心跳声。

    她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头的男声继续询问着:“所以,合同哪里要改?”

    好像很急切地想要知道哪里不对,才能进行修改。

    薛芩沉默了两秒,还没有从刚才的恍惚失神中反应过来,“条件太好了。”

    “嗯?太好了难道不好吗?”

    “改正常一点吧,这个条件太好了我有点受不起。”

    “薛芩。”傅子洋轻声唤了她的名字,却是久久地都没有说话。

    薛芩一直在默默地等着,等着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等到他继续说下去。

    傅子洋那头传来一道很远的声音,似乎是在叫他,良久,他才终于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不过这几天我没有空,下次再拿给你。”

    薛芩本来是打算趁此通话的机会问他有没有时间见面的,但问题没有问出来,傅子洋就已经先说了没有空。

    “嗯.......”

    “最近有约会,我会再联系你的。”男人的声音依旧很轻,又添上这么一句。

    薛芩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没有说其他的话,反而是笑着应答:“好。”

    约会啊。

    这有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些刺痛到神经,大脑轰鸣了半秒。

    她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合同。

    她始终还是不明白,傅子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给她一份这样的格外优待的合同?

    他对她的妆造水平能够信任到开出这样的条件,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另外一层亲密的关系?

    另一边。

    傅子洋挂了电话以后,转身走出阳台,对客厅里坐着的男人喊了一句:“爸。”

    “很久没回家了,竟然回来就跟我说相见薛氏的姑娘,怎么想的?”

    他半眯着眼,“想通了。”

    傅天辰看着自家儿子,点了点头:“行,我刚刚已经联系过你薛叔叔了,让他回头去跟薛芩说说,当时叫你跟人见面你不见,现在又去麻烦别人,臭小子只会给我添麻烦!”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的,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任何的生气情绪。

    “谢谢爸。”他答着,却又垂眸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屏保是一个小太阳的标志,也就是当初他给薛芩的备注的那个标志。

    他刚才有着没有能说出口的话。

    薛芩,你值得,值得那样最好的条件为你。

    很多话都不是现在能说的,他要等,也要斟酌掂量很久,不过他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这一次,以另外一个新的身份再见面。

    没想到,她真的是薛氏的千金小姐,金融大鳄的独女,竟然在娱乐圈做一个妆造师?

    她一定也有自己的理由和坚持。

    现在他期待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他们以这个身份见面的时候,她到底是会坦诚面对,还是想要撒腿就跑?

    一想到这些,好像所有的阴霾和不适都会消散了。

    其实他们之间有很多的巧合,也有很多的缘分,但是最后竟然是以妆造师和艺人的身份才正式接触。

    兜兜转转,虽然有时候月老这个老头子眼神不太好老是把线到处乱绕,但是月老的红线总归是会牵在人的身上的。

    ***

    两天后。

    薛芩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去完成一场相亲,和星娱集团的公子,她其实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只是在两天前突然接到了自家父亲的电话,问她是否在上次的晚宴上和这家的公子碰过面了,她回忆了一下那晚,自己跟着傅子洋跑了哪儿还有想法要去找肖霖坦白身份让他给自己指认一下哪一个才是星娱集团的公子。

    薛父这一次本来也只是问她愿不愿意去的,并没有强求。

    但是这一次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这个人有相亲安排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他是说自己是个Gay,然后拒绝了。

    薛芩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上次她也不想去,这位哥这么说还省去了自己要编理由拒绝的麻烦。

    也就是见个面,也没什么事,没说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什么。

    很难否认,她在接到父亲那通电话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傅子洋说的那句,“最近有约会。”

    或许是骨子里的倔强和不服输吧。

    既然傅子洋都有约会,为什么她没有?

    有时候认识一点新的朋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作为家里的独生女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家里人肯定是希望她能找到合适的对象结婚的。

    也不能一直我行我素下去,该做到的事还是要做的,比如,偶尔和家里安排的对象见个面。

    星月酒店的VIP包间内。

    薛芩十分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因为是这种场合,她没有化浓妆,衣服配饰也是穿戴地整齐,内搭衬衣的扣子扣到最上方。

    她听着自家父亲和星娱集团的董事长在寒暄,在旁边微笑着点头。

    而她对面那个位置的人还没有来,这位公子哥倒是架子摆得挺大的,是打算踩点还是迟到?她没有问,却在心中想着,要是今天被放鸽子了。

    就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

    其实上一次算是互相放鸽子和拒绝,但是没想到对方动作更快而已,薛芩完全是看在上一次他救场的份上今天才没有生气的。

    她不太喜欢任何约定来得晚的人,总觉得有点不礼貌。

    相反,所以喜欢来得早的人,比如傅子洋。

    此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道脚步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响,不算大声,但也昭示着是有人在走近。

    薛芩垂眸抿了口茶,与此同时听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

    她的视线没有很快抬起来,还触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之上,正打算抬头,耳中倏然间传入一道低沉好听且万分熟悉的男声。

    “不好意思,来晚了。”

    ☆、相亲现场

    修长的身形, 精致的五官轮廓。站在门口的男人唇角微勾,神色自然, 手边拿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薛芩的眼眸猛地颤了颤,没有出声, 依旧是保持原样地乖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置于腿上,却是攥紧了几分,指甲略微有些陷入掌心。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过于明显, 大脑飞速运转, 嗡嗡地响。

    薛芩深深地呼吸了两下。

    ……

    相亲现场,相亲对象是当红明星,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男人她睡过。

    难怪,当时的晚宴他会站在肖霖旁边,星娱集团的董事长姓傅, 她怎么完全就没有想到这个呢?傅子洋出现在那个晚宴上的时候她就应该那样想的。

    这个世界上同姓氏的人那么多,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所有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

    傅子洋,当红男明星。

    竟然会是星娱集团董事长家的公子哥。

    薛芩想起宋连一之前说的, 这个人身份神秘, 傅子洋的家庭背景都是被隐藏过的, 怎么都没有被人扒出来。

    其实倒也是,这个身份要是曝光出去就是个惊天的消息了, 薛芩完全可以理解这些,毕竟自己也是这样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的。

    也几乎没有人可以猜到她作为薛氏千金小姐的身份。

    只是两秒,她就缓过了十分震惊的情绪, 要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但是回头想想也觉得傅子洋的身份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难揣测。

    她只是惊讶,但并没有想要怪他不告诉自己的想法,他们之间其实从未坦诚过,从未告诉对方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毕竟…只是交易。

    没有人会跟交易对象谈论自己的私事。

    她是这样,那傅子洋也是这样,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去责备。

    而傅子洋仿佛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不会这么淡定地看着她。

    傅子洋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几个人,缓步走进来,十分恭敬地唤了两声。

    “薛叔叔。”

    “爸。”

    两位同时点了点头,傅天辰转头看着薛芩,开口道:“这位是......”

    傅子洋转向看着薛芩,其实他这样突然以这样的身份出现,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提前告诉她,很显然薛芩是非常讶异的,但是此时神色已经又恢复如初了。

    到底要不要坦白他们本来就认识这个问题,就交给她,尊重她的选择。

    本来自己在隐瞒身份的时候就有几分歉疚了,他当然也想过薛芩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不过最终的决定还是没有说。

    那么,现在另外一件事就交给她来做决定。

    薛芩微微笑了笑,抢在傅天辰要做介绍之前说了话:“傅叔叔,不用介绍啦。”

    “我们认识。”

    而且关系还不是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和单纯。

    许是刚才薛芩和傅子洋对上眼神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都过于淡然,看起来没有一丝地波澜,让人误会。

    两位长辈都愣了愣,这才叨念着:“认识就好。”

    “哈哈哈,这还挺有缘分的。”

    薛芩的目光转向傅子洋,扬了扬眉:“毕竟,影帝啊,怎么会不认识?”

    傅子洋也不甘示弱,说了句:“圈内最知名的妆造师之一,怎么会不认识?”

    两个人的目光胶着了两秒,突然同时轻笑出声,旁边的两位看着两个人这么轻松熟络的样子也放下了些心来。

    还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然怎么统一两个人认识的口径?

    当然,薛芩也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他,比如为什么不告诉她,是想吓吓她?比如他说的约会是不是就是指这个见面……

    但是现在的场面并不是很好问。

    傅子洋把手上的礼品袋递给她,“给你的。”

    薛芩垂眸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收到礼物,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收到礼物的时候真的会好奇对方会送给自己什么东西,就会变得格外地期待。

    傅子洋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的柔和了目光,嘴角上扬着。还好,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和让她没有任何准备地这样见面而生气。

    薛芩小心翼翼地如实珍宝般把袋子放在一边,抬眸给他使了个眼色,傅子洋抽开凳子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撑着下巴,轻声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的眼光应该还不错。”

    “算是夸奖吗?”

    “就是夸奖。”

    她的眼神定住,抬手挡住了从左侧脸,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她眨着眼冲他抛了个媚眼。

    意图很是明显。

    既然能选上我,说明你眼光还不差。

    傅子洋垂头轻声嗤笑,转头朝着身边的两位长辈说:“不好意思,今天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他刚才站在那家卖水晶球的店里想了很久,才选了要送给她的那款。

    两位长辈看两个人一见面就谈的很欢的样子,其实倒也是不想插手年轻人的事情,叫服务员上了菜,就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分明是四个人一桌,但却像是坐成了两桌,中间隔着空气墙一般,完全不同的气氛,聊着不同的话题。

    薛芩在跟傅子洋聊《春意》这期杂志的事情,而隔壁两位在聊最近的金融市场。

    吃着饭不知怎么的就和隔壁两位聊金融的长辈隔开了一段距离,傅子洋压低了一些声音,问她:“怎么样?”

    “嗯?”

    “杂志,你觉得怎么样?”

    薛芩点了点头,神色愉悦:“开售两天就卖断货了,你觉得呢?”

    “你知道的,我是问你的看法。”

    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当然很清楚了,他还是想知道薛芩是怎么想的,她的想法对他来说现在很重要。

    薛芩抿了口茶,扬眉:“理想情人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她顿了顿,十分认真地说:“谢谢你。”

    能把理想情人表现地如此完美,让我觉得自己的作品没有白设计,也谢谢你的出现让这套设计终于有了脸。

    傅子洋的神色闪烁了一下。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套设计的理念是她的理想情人,而她这样认真地跟自己说了谢谢,说明薛芩非常满意他的表现。

    他勾了勾唇,语气不羁:“四舍五入,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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