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小妹也没在意, 顺手就给接下了，大不了自己这两天再想一个东西礼尚往来好了。

    以前大力也经常送她东西，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她也没往别处想，都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子她能想个啥？

    说到这儿, 她原本跟大力的关系还挺好，可是奶却有一天却突然不让她去隔壁家玩，也不大乐意大力来找她。

    还是他再三问过之后奶才说了, 大力他爹跟隔壁村里的小寡妇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这好男人的人设一旦崩塌，王芳是看隔壁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得亏她还想着以后把孙女嫁到眼皮子底下, 现在看来，别说眼皮子底下了, 就算把男人招赘回来也没用。

    这根子一旦坏了，那就绝对没有改好的可能。

    因为大力他爹的事儿刘婶儿也不是没觉察到，可就是因为觉察到了，加上这年头男女关系抓得严, 这种事又极其丢脸, 所以刘婶儿硬是把这事儿捂着闷着, 自己吃了这口亏。

    本来王芳并不怎么赞同子随爹这句话，因为看老赵家这样，她要是真信了，那她跟赵铁锹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可她相信，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而一个婆婆拿捏儿媳妇的权力也是巨大的。

    这男人有了这种事儿, 当婆娘的都愿意闷在被窝里，试想一下做最坏的打算，儿子以后也有这种花花肠子了，她一当亲娘的难道还可能站在媳妇那边？

    那绝对不可能！

    她自己都做不到坚定立场，还能指望她去维护儿媳妇？

    那还不如回家去做梦！

    ......

    等丧事都忙完了之后，过了好些天，李大嫂才抽空过来一趟，在三房的屋里把大妹叫过去，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大妹啊，你要相信舅妈，舅妈是不会害你的！你可别看人家这长得不怎么样，可你也得想想自个儿是什么条件。”

    “你一农村姑娘就算是念了小学毕业又咋样？城里人家还有念初中高中的呢！人家这条件跟咱们这农村人配起来，那可还是你占了便宜......”

    大妹的脸色很镇定，说起跟自己有关的亲事，尽管她才十一岁，可并不觉得害臊，“我明白大舅妈的意思，那他家说的给我安排城里的招工是真的吗？”

    “那是真的，这两天我又问了一下，当时说的是婚后给你安排。可我就想着，万一结婚了他要不安排，那你不吃了亏了？所以啊，我好说歹说的让人家决定先订亲，订了亲就给你安排，安排后就立马结婚！”

    李大嫂在这件事上自认为是尽了心力了，虽说她看不上这家的条件，可那也是因为她打算把自个儿的闺女往高中上供的。

    现在她闺女都上了初中，虽然成绩一般，可努力一把万一就考上高中了呢？

    这认识的字儿越多，那底气就越足。

    大妹这种事儿，谁让她爹娘不愿意让她上初中呢？她一个当舅妈的能给她找一个有钱的婆家已经算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儿上了。

    可不能说她坑人！

    听完大舅妈跟她亲娘的话，大妹垂下眼睛想了想，点点头便同意了，“反正我还没毕业，但是我有个要求，我不能提前过去，必须等到我十六了。”

    是啊，她虽说也有人夸长得不错，可这不错跟年纪还小的小妹比，那可真叫比不上。

    小妹长得才叫好看，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比小妹长得更好看的女娃。

    “这......”李大嫂脸色有些为难，“可人家是想提前把媳妇娶过去的，早早的订亲了，万一定亲礼都拿了，到时候你要不嫁他多吃亏？”

    自己小姑子她还是相信的，没那么大胆儿，而且她也总不至于看到亲闺女坏了名声落进火坑，可那妹夫她可不相信。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要是不同意那就是没有缘分。”大妹淡淡的说道。

    是，她是配不上城里双职工家庭的孩子，可她才十一，毕业后还有好几年可以努力。

    这附近万一哪里有招工的她总能拼一把，拼不上自己也总能挑个条件不错的农村人嫁了，只不过吃不上商品粮。

    “我再说说。”李大嫂回道。

    她也不傻，这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还能在家里干坐着？

    她在自个儿家是当姑娘的，虽说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可谁也没苦着她。

    可是嫁人当媳妇的经历，看她自己亲娘早些年被她奶欺负的模样的就知道了，甭管是哪家，绝对没有在自己家里轻松。

    她今年十一年纪不小了，心里明白像她奶这种婆婆是百年难得一遇。

    过两天李大嫂便带了回信过来，人家也不傻，说既然这样，那就等大妹15岁的时候再定亲，16岁成婚。

    大妹觉得这样也好，反正离着15岁还有四年，到时候不管是那家有其他主意还是自己这边有想法，也总有说话的余地。

    也免得早早定下了以后不好说。

    大妹自个儿都同意了，晚上饭桌上，李大花便跟男人乐呵呵的把消息说了出来。

    王芳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认真的看着大妹，“你是来真的？”

    大妹咬咬唇看向她奶，眼神满是坚定，“我自个儿同意的奶。”

    筷子拿起来继续吃饭，王芳说道，“你自个儿乐意就行，这两天让你爹跟你大伯二伯他们抽空去打听一下那家情况怎么样。”

    “不过有一点要跟你说清楚，咱家这种方式不适合其他人家，听你大舅妈的意思是，那家既然是一个独儿子，能养成这样那可见是把男娃捧到天上去的。”

    “你自个儿心里要有准备，瞅瞅当年咱家是怎么宠草根的，你心里想想，那家宠儿子恐怕是咱家的十倍百倍，这种人家的儿媳妇可不好当。”

    该说的时候说了，提点一下就行。这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该咋样就咋样，也免得让人以为自己阻了人家过好日子的路。

    草根：......咱家，啥时候宠过我？

    回了屋里躺回床上，几个小妹妹全都围在大妹的身边，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

    “嫁人就要给人生娃了？”小妹问道。

    大姐可真幸福，以后就给一个男人生娃！

    大妹的视线小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说道，“这些事儿不是你们该问的，等你们大了就知道了。”

    二妹就比她小一岁，她把二妹拉到被窝里小声的说着话。

    呼吸声逐渐平稳，其他人都睡了之后，大妹猛的睁开眼，正面朝上眼睛眨了眨。

    她能不知道大舅妈跟她娘说的那么好的条件背后是啥？一米五的男人却长了一百六十多斤，那还能看吗？

    可是那又咋样？

    能吃成这样的男人家里条件肯定好，她受够了苦日子。

    小时候的阴影还在，她亲奶在的时候，别看太奶也疼自己这一房，可太奶的条件只仅限于男娃，她爹是男人所以太奶疼，可她们姐妹仨不是。

    再加上她亲奶看不惯她娘和她们姐妹仨，大妹从有印象开始就一直没停过做活，衣服从来都没有干净的时候。

    因为那是真的没时间洗，也不敢洗。

    因为洗干净了奶就会骂人，说衣裳哪能天天洗那么干净，瞎糟践布料，还说以后要是没衣服穿了，就让她光着身子出去跑......

    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有些人能恶毒成什么样儿。

    这事儿她连她娘都没敢说，因为当时年纪小，娘也被奶欺负成不敢说话的模样，她心里清楚，娘......也护不住她。

    这还是她亲奶，她受够穷日子了，也受过苦日子了。上次舅奶敢那么对她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因为她家穷吗？

    人穷，谁都看不起你。

    可他们咋不想想，舅爷家有底子是因为啥？

    还不是当年太奶使劲贴补他们三房，可奶那个人是个男娃至上的主儿，家里有一点值钱都被她给送到舅爷家去了，要不然他们这些年能这么辛苦？

    大妹叹了口气，翻来覆去的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对于学生们来说，每天最痛苦的日子就是从被窝里被拖起来，然后还要去学校被各种试卷折磨。

    孩子都送出去后，早两天的时候赵铁锹抽空给他爹做了个躺椅，每天早上把他爹拖出来晒太阳，连门槛都被拆了。

    等傍晚凉的时候王芳再把椅子拖进屋，也省得有个意外情况打的措手不及。

    人都走了，李大花落后了一步，在锅屋那边找到了王芳，说道，“娘，拴河让我过来说一声，借二嫂他们那些钱过两年再还成不？”

    “过两年？”说道这个王芳脸就挂了下来，“咋的？等过两年你闺女定亲，拿卖闺女的钱再来还钱是不？”

    那天老三那神气仿佛自己捡到了金子似的，“凭啥过两年啊，你们想啥时候还跟我说啥？跟大翠两口子说去，跟谁借的跟谁说，我不管。”

    其实如果不从自己看着孩子长这么大的角度来看，单从条件上，大妹嫁到那家人家也算是高攀了。

    毕竟这年头讲究实际，能吃饱饭，能有钱花才叫实际。

    可是单看老三两口子办事儿这态度就不地道，说答应就答应了？

    甭管你大嫂有没有坑你两口子，这两天你就不能抽空去打探打探情况？等着饭桌上说出来，指望谁帮你去蛰摸情况？

    就算打听出来了，难道看这条件上他们还能放弃？

    不可能放弃的，这一点上王芳心知肚明。

    老三这样子，估摸着就指望卖一次大闺女挣钱了，他咋能放弃？

    不行，她得好好跟老二两口子说说，可不能给老三再借钱了。

    这明摆着就指望现在借钱花用，然后等闺女嫁人再还钱。

    到时候还咋说？

    那到底是坑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手指僵硬的我，竟然又写了一更？

    额，今天你们希望我几更？

    说一说，反正我不一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