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含含真会玩儿

    听到那句‘我俩马上要结婚了’, 祁心确实挺意外, 心里有种描绘不出的情愫。

    她和周含看不到蒋苏衍的人,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沈总这样突然出现，不觉得有些冒昧吗？”

    祁心想进去，被周含一把拦住, “别冲动，让铖哥照他的法子来。”

    这面子, 必须得给他。

    沈林铖轻嗤一声，像是不屑，“还有更冒昧的法子, 但今天我不会用，我答应我老婆，以理服人，你最好承下我给你的面子，别那么多话，我就说这些，后面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谱儿, 别跟我这儿装。”

    “沈林铖，你会不会太目中无人了！”蒋苏衍语气要炸, 分贝明显提高。

    “老子打小儿就目中无人, 扛枪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沈林铖没再耽误时间, 利搜转身, 刚一出门, 看见周含和祁心躲在墙边。

    拉起她的手腕就问，“你住哪间。”

    祁心抬头看他，指了指右手边一个房间。

    “去把东西收拾了，跟我上楼。”沈林铖眉峰微皱，语气强硬。

    正巧，两位支教男老师上了二楼，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摸不着头脑，溜边走回自己的房间。

    祁心知道，这楼层里的人估计都知道她这点儿事，干脆就随了沈林铖的意思，拉着行李箱走出来。

    蒋苏衍站在会议室门口，语气沉稳，“祁老师，你得清楚，来这儿是工作，不是谈恋爱。”

    沈林铖冷眼扫过去，还没开口，周含便抢了一嘴，“这位同志，我们作为教师家属，第一要务是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以免遭人口舌暗算，再次呢，祁老师师德高尚，绝对不会耽误正事儿，是吧，祁老师？”

    周含朝祁心看过去，想让她接下自己的话。

    祁心心平气和，“蒋校，您放心，工作的事情我不会有半点儿耽搁。”

    沈林铖没再让她多说别的，拉过行李箱和人，出了二楼走廊。

    周含瞥了蒋苏衍一眼，对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转身走进会议室。

    “嘿，这人，目中无人说的是他自己吧！”

    祁心跟在沈林铖身后，来到一间宿舍门口。

    他要开门，祁心却挡住，“我不能住这儿。”

    沈林铖抬眼瞧过去，她那种倔驴劲儿又上来了。

    祁心见他没反应，把他身子拉正，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间的气息都挺低沉。

    “我可以住你隔壁，但是不能跟你住一间，我来这儿确实是为了工作，你知道的。”她静静地盯着他看，试图说服眼前这位火都要烧到眉毛的大哥。

    沈林铖没理她的话，转身拿钥匙把门打开，什么都没说，就把行李箱拉了进去。

    屋里屋外，被门框子隔开，两人之间的沉默比金子还刺眼。

    祁心望着他，一步都不抬。

    沈林铖把房间钥匙扔在书桌上，弯下腰将箱子往上一抬，放到沙发上，才转身朝她走来。

    两人仍旧隔着门框，沈林铖开口，“一会儿我叫人搬桶水上来，卷纸塑料盆在椅子上，其他的你自己收拾，还缺什么告诉周含。”

    说完，他擦着祁心肩膀，朝楼道大门走去。

    祁心慌了，朝他背影喊道，“你上哪去？”

    沈林铖停下来，偏过头看她，“电脑供货商那边出了点儿叉子，我得过去协商一下。”

    “原哥处理不了吗？”祁心跑过去拉他胳膊。

    沈林铖：“江原去纽约出差，那边的分公司有个重要会议。”

    他没跟她说的是，这会本来应该他去，但因为舍不得把祁心一个人丢在这里，所以，他才让江原过去。

    祁心也才明白过来，那个房间，根本不是沈林铖要住的，她刚才脑子里那些想法儿，真的特愚蠢。

    沈林铖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去休息休息吧，周含会留在这儿，过两天我再过来看你。”

    祁心想抱他，但他人已经走了。

    她脑子绕出了好多颗小星星，有些迷糊。

    最近两个人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产生争执，彼此又都是不会拐弯抹角的主儿，出现问题总得摊开来说一说才能解开那个结儿，可这会儿，他也没留下来，而是选择离开。

    这又是一个什么讯号？

    祁心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看见周含上来，才缓过劲儿。

    “他真的是回公司弄电脑的事情？”她的迫不及待全都写在脸上。

    周含叹了口气，“我跟你拍胸脯保证，他真的是回公司弄电脑的事情。”

    “哦，那我也回房间弄课件。”

    “铖哥带了好几箱文具和课外书，都放在县政府，要捐给这边的四所学校，其实他偷偷做了挺多事儿，也没打算向你邀功，来的路上他还跟我说，‘我媳妇来做好事儿，我也得给她锦上添花’。”

    周含在她进屋之前，撂下这么几句话。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祁心心里内疚，她得好好想想，等沈林铖回来了，怎么跟他把事情说开。

    原本相见的喜悦，被搅和成了一锅乌漆嘛黑，想静下心来，都难。

    气氛本来已经降至冰点，周含实在是忍不了。

    自己本来就不是擅长抒情的人，刚做了那么件抒情的事儿，这会儿身上鸡皮疙瘩钻起来，弄得他难受。

    于是，在祁心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大喊一声，“等会！”

    “我天啊，你要吓死我吗？”祁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二百五行为惊到，直拍胸口。

    “我这么费心费力的给你讲道理，不准备陪我说会儿话啊，让我自己屋里待着，我会发霉的！”周含委屈巴巴地趴在门边。

    祁心懒得理他，“你可以玩斗地主啊，打王者啊，我还有事儿没忙完。”

    周含耍赖，“要不我在你屋里斗地主？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太寂寞，太冷。”

    说着，他还做了个自我拥抱的动作。

    样子，忒丑。

    祁心无奈，只能让他进来，“你别开声音，自己坐沙发上斗吧。”

    周含一登上斗地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用户名正在游戏中。

    他看了眼伏在书桌前，带着耳机忙碌着的祁心，连拍好几张，发给了正在斗地主的那个人。

    很快，沈林铖就发来回复。

    【你老实点儿，别打扰她。】

    【你俩这不是有毛病吗，一个在这边啜泣，一个在外边斗地主，真是闲得好难受，好难受啊。】

    周含照的那角度，从背影上看，祁心确实有点儿郁闷的意思。

    【她哭了？我走时什么都没说啊，你惹着她了？】

    【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嘛，心心可是我亲人，也不知道是谁耍心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人家好好一姑娘改造成了小傻子。】

    见沈林铖没有立刻回复，周含脑瓜灵活运转，蹭一下站起来把祁心手机抢到手，按了静音。

    “你干嘛？”祁心摘下耳机，回过头来，纳闷地看他。

    “没事儿，我用俩手机玩儿，多赚点儿豆。”周含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果然，祁心刚转过去的一瞬间，沈总电话就打了进来。

    可惜啊可惜，小周总想让他干着急，他就得干着急。

    一遍又一遍的打来，挂掉，打来，挂掉。

    沈林铖有点儿坐不住，又给周含打过来。

    结果，周含又给按掉了，转而发条微信：【哥哥，不是我不接，你媳妇不让接啊，她委屈的要命，差点儿连我都打。】

    发完，他捂着嘴差点儿笑出声儿。

    这条不过瘾，他又发一条：【心心还说你也不好好跟她说清楚，就自己先走了，这一点她真的很伤心，估计只能你自己亲自回来劝。】

    可这条发过去之后，好长时间，沈林铖都没有再回信息。

    周含担心自己玩大了，偷偷跑出去用祁心电话给他打了一通。

    那边响了好几声，沈林铖才接。

    还没等周含说话，沈林铖就先开口，“我这边儿正忙着跟供货商谈电脑的事儿，闲下来再给你打过去。”

    然后就挂了。

    周含一咬牙，只能硬挺过去。

    这节骨眼儿上，真他妈的不该作。

    为了圆这个谎，周含又告诉祁心刚才沈林铖打过电话来，他看她忙着，就替她接了。

    祁心眼神暗了些，只点点头，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一连两天，沈林铖都没再联系他们，周含有些坐不住，本意是要让他赶紧回来，可到了这份儿上，他愣是消失不见，多少让人有些牵肠挂肚。

    看祁心也跟着政府工作人员一块儿下校观摩去，周含借了辆车开回新京。

    祁心这次去观摩的正是陈默默呆的那所学校，离县政府最近，但各方面条件看起来却差强人意。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4-6年级这个班，除了课本是全新的，教室里其他东西都显得破旧不堪。

    但孩子们眼睛里的希望与期盼，却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

    祁心暂时抛掉脑子里的烦躁，坐在后排，踏踏实实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陈默默自己也知道，她说的那几句话给祁心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可她也没有勇气当面道歉，只好坐得远远的。

    祁心仔细听着讲台上那位当地老师讲课，普通话虽然不太标准，但知识点并没有任何问题，台下的孩子们听得认真仔细，那一个个小脑袋仰头看老师的背影，让祁心忍不住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她抚摸了几下屏幕，把照片发给了沈林铖。

    一堂课上了半个小时，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想让祁心上去给孩子说一说英语。

    毕竟，这里的英语老师极度缺乏，孩子们几乎没上过几堂正式的英语课。

    祁心虽然没有提前准备完整的一节课，但对她来说，这也不算难事。

    蒋苏衍看着她在台上和孩子们互动，击掌，从最简单的英文单词开始，到教他们说了第一句完整的句子。

    整个过程虽然短暂，但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却真金难换。

    晚上集备时间，蒋苏衍给四位老师安排好每天的课表，下周开始，四位老师就要正式走上讲台。

    祁心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上下午会到一所学校跟进听课，她还主动要求，自己可以每天多上一节英语课。

    白天的忙碌让她无暇顾及感情生活的冷淡，可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她才察觉，连周含都走了，上午自己给沈林铖发的图片，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好像，一下子，自己真的远离了原来的生活圈子。

    不过，到了连沧县，这也是本该有的样子，平淡而又忙碌。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蒋苏衍才喊住她，“这份培训方案做得不错，下周开始每天的集体备课就由你来主持，我可能要回新京一趟，那边有些会议一直拖着。”

    祁心连忙点头，“好的，蒋校。”

    “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后勤部苏主任，或者县政府的张处长，他们都会帮忙。”蒋苏衍交待好这些，把身后的一个袋子递过去。

    “这里面有一些教育和管理方面的书籍，闲暇时间可以看一看。”他一贯沉稳冷静，可此时眼神里还是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期待。

    祁心还犹豫着要不要接，他又开口说：“之前是我太过冲动，请你谅解，希望不要对你的工作产生任何影响，之所以给你这些书，也是希望你能尽快成长，毕竟这个项目，最适合的负责人就是你。”

    她不接，就显得不太妥当。

    “谢谢蒋校，那没事我先出去了。”祁心接过袋子，笑了一下，离开会议室。

    蒋苏衍扶着额角，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夜色笼罩，星星也挂在空中，他忍不住又回想到那一晚，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有时候，感情世界里，先出现的人往往占得先机。

    可他却更相信，后到的人也许更能抓准时机。

    祁心拿着书回到三楼房间，想到这两天给沈林铖发信息，他都没回，终于忍不住给周宁拨了个电话。

    可同样，第一遍也是没打通。

    祁心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在屋里来回踱步。

    她刚要举起电话再打一通，周宁的电话就回过来。

    “喂，宁姐，你在忙吗？”

    周宁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不忙，心儿，有什么事儿啊？”

    祁心没绕弯子，“这两天你看到沈林铖了吗？或者姐夫看到他了吗？”

    从‘别人’那里打听自己男朋友的事儿，搁谁身上都觉得不舒服。

    就算那个‘别人’是自己很亲密的朋友，也一样。

    电话那边传来几声脚步声，周宁应该是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没有啊，你是遇到事儿了吗？你跟我说，我帮你。”

    周宁那语气听起来就是在担忧祁心。

    “我没事，那你先忙，等我回去，咱们再聚。”祁心心里堵着口气，沈林铖到底在干嘛呢。

    周宁又嘱咐了两句，两人就要挂电话。

    老天爷总会在最焦灼的时候搞事情，而这个搞事情的人选还总是选周含。

    他估计是刚找到周宁，大喊一声，“姐，快过来，铖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