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怀歉意的老师(10)
前面假寐的大汉, 突然就醒了,他回过头, 看着司礼, 似笑非笑,“你见过他?”他抓了抓耳朵, 觉得说的不完整, “你见过活着的他?”
司礼抿着嘴,看了看公交车前面位置上坐的人, 他们都保持着不一样的姿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尤为注意了那个明明早上才看到他尸体的人, 他捂着自己的嘴, 端坐着。
“你刚才问我, 见过活着的他?”司礼看着大汉的眼睛,“那么你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死了?”
“他坐在新人的位置上,那肯定已经死了。”大汉一讪, “你们在哪见过他的。”
“五星级旅馆。”司礼见大汉露出茫然的表情,补充道, “火车站对面那个。”
“卧槽!你们在那住了一晚?”大汉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又捂着自己的嘴,双手合十把诸天神佛念叨了个遍, “你们厉害啊!你们知不知道那里是殡仪馆啊,只要在华西呆几年的都知道啊,那里邪门的很啊,你们不会是最近才来的吧。”
“我们昨天才来的。”
大汉的脸上挂着夸张的崇拜的表情,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楚临的手,又想捏司礼的手,想了想收回了手,语气有些兴奋,“是人啊,没想到那还能出来活人。”
“对了,我叫张大。”大汉眼珠子转着,“小兄弟方便透露姓名吗?”
“我叫楚二。”楚临睁眼说着瞎话,“她叫小司。”
张大露出了然的神色,“你们来这是做什么的?”
“我们来找人的。”
“一个还是一群?”
这话问起来很奇怪,找一个人和找一群人,都是找人,为什么他会在意量词?司礼和楚临都没有回答,张大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们。
外面突然响起了叮叮咚咚是敲打声,车子也突然晃悠起来,原本听起来就快散架的车,现在听起来就像快要被拆散了。
张大搓了搓手心,“你们别怕,每次我坐车都这样,外面的东西进不来的。”
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又搓了搓手心“你们要是实在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再一睁眼,我们就到了。”
他说完就转过身,看也不看,从大包里捡出几件衣服蒙住头,就好像捂住了耳朵,外面就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车外一开始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拿着金属条在拆车,车子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左晃一下右晃一下,颠的人难受。
司礼皱着眉,金属相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但是她同样能听到,令人牙酸的,用湿海绵擦着玻璃的声音。
她左右张望着,看到前面的车窗玻璃那吊着一张脸,那张脸紧贴在玻璃上,被压的有些变形,她正伸出舌头舔着车窗玻璃。
司礼看着反胃,冷不丁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看就没事了,睡吧,醒来我们就到了。”
前排的张大传出了呼声,司礼闭上眼,慢慢进入了浅眠状态,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她睡的一点也不好。
梦里有把自己的头摘下来送人的鬼,有把自己的舌头拆下来擦玻璃的鬼,他们在她梦里嘻嘻哈哈的,等到她被推醒时,觉得这一觉比不睡还累。
“我们要到了。”
司礼张望了一下,车已经停了,一车的鬼按照顺序一个一个下车,张大也把衣服收好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他跟在最后一个鬼身后,一下车就溜得很快,站在远处朝他们招手。
凌晨4点半,天已经泛白,整个附近都蒙上了一层白雾,司礼揉着眼睛看到那群鬼下车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围着车捣鼓。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司礼问张大。
“修车啊,”张大换了一个姿势背包,“这就是永安了,你们打算进镇还是上山啊?”
“进镇是怎么进?”楚临打量着这里。
前面不远处,用石头堆了两人高的墙,但是有几处墙头缺了块角,有些地方,墙角露出了个洞。墙前面,荒草连片,连原本可能存在的小径都已经被杂草覆盖了,再远看,远处有连绵起伏的青山。
上山又是什么情况?”
“镇都是死镇了。”张大用手在草丛里扒拉,找到一块木板立起来,又捡了块石头,在木板上写写画画,“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人就慢慢没了,我给立了个牌子,每次都倒在荒草里,谁也不知道永安在哪了。”
司礼凑上前,发先木板上写着永安的行书,张大的那手字,倒是与他的人太不符了,看起来人高马大,什么精细活都做不了的样子,他写的字却意外的好看。
司礼挑眉,“张大,你是华西人吗?听口音不像啊。”
“你也知到听口音不像了,那我肯定不是啊。”张大用石头,把土挖松,又把木板放牢。
“你来了几年了?”司礼看着他露出来的手指,细细长长,不像是一直劳作的人的手,“你家是哪里的?来华西做什么?”
司礼自问自己除了好奇了点,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只是张大反应很大,他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回头瞥了司礼一眼,眼里布满不耐烦和讨厌。
楚临一把上前,把司礼挡在身后,岔开话题,“你平时都是进镇还是上山?”
“我都是进镇找点衣服的,山上谁敢去啊。”张大犹豫了会,“你们要是想上山,我就和你们走一趟也行。”
张大说完,透着跃跃欲试,他找了根木棍,“你们是要上山吧!多捡些棍子,山路不好走。”
“我们先去镇里看看,等天亮了再上山。”楚临皱着眉看着永安,“这块的风水不应该这么差,原本是养人的好地方,怎么弄的荒无人烟。”
张大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对面两个人都看着他,“要我开路就直说,搞这些玩意儿。”
他顺手从地上抓了把沙子,搓了搓手,重新背起包,走在了前面。
天越来越亮,路勉强也能看的清了,楚临看张大拿了根棍子探路,便给司礼递了一根棍子,一路敲打,直到进了镇。
镇子里面,路上铺了水泥,两边的房子是矮层平房,一间连着一间,有些门已经打开了,有些还是关上的。
“那些关上门的别去看。”张大的棍子敲在地上,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有些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都不知道现在成了什么样,可怜哦。”
他往前走了很长一截,拐进一间屋子里,楚临他们也跟着进去,只见他打开衣柜,抱出一堆衣服,全都是女装,他随手捡起一件,摊开甩了甩,衣服是粉紫色的,衣领缝上了蕾丝小花,看上去像是8、9岁女孩穿的衣服。
张大随手把衣服丢在一边,在衣服里又扒拉出一条牛仔裤,他翻了翻,眉眼间显的有些疑惑,又把裤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皱着眉扔到了一边。
司礼看着他把一柜子的粉紫色的衣服和牛仔裤捡出来,又扔到一边,忍不住开口,“你不是捡衣服吗,要挑到什么时候。”
张大把过长的头发缕到一起,往后甩,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他鼻梁很高,眼睛很大,露着脸和人说话时,表情总有种你必须听我的意味。
他从一堆衣服里随意挑了两件放进包里,“等不及了?我都捡了好几年了。这里的屋子,有一半我都看过。”
他离开了这,走过了屋里放着纸钱的屋子,想了想又倒了回来,“你们俩肯定知道怎么走,不用跟着我。”
永安镇看上去并不像有人经常住的样子,况且他们并不知道上山的路,司礼想都没想跟着进了棺材铺,张大从棺材里抱出一堆、两堆、三堆脏衣服,衣服上的污渍比刚才另一间房里的找到的更多。
他先是把粉紫色的衣服挑出来,一件一件细细的看,于是,司礼的姿势从站的端端正正,到像楚临一样倚在门边时,张大挑到一件粉紫色的圆领卫衣,正面画着一只米老鼠的衣服时,手突然顿了顿,他把衣服放在鼻子下,从衣领嗅到衣摆,突然就红了眼。
“年纪大了,看不太清了,姑娘你帮我看看,这是米老鼠吗?”张大揉着眼睛,说话有了鼻音。
“这是米妮。”司礼看了眼。
张大开始呜咽,从破袋子里抖着手找到一副黑框眼镜,近些年很少在市面上见到的款式,他把衣服从正面翻到背面,在看到腰部的黑色污迹时,突然愣住,回到衣服堆里扒牛仔裤。
他越扒哭的越伤心,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他手边摆着的牛仔裤,每条膝盖处的污迹都很重,张大放下牛仔裤,抱起卫衣,眼睛红红的,那神态就好像捡回了稀世珍宝。
“你哭什么?”司礼见他连包都没拿,“你东西都不要了?”
“我高兴的哭了。”张大擦了擦眼泪,眼神泛着冷光,目光在楚临和司礼之间流转,“太高兴了,这些衣服能卖多少钱啊,我要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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