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宁愿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人搞热闹不嫌事大。

    其实毕竟虽然宁禾没到场, 但名字却贯穿整个发布会基本上发布会，如今提到也只是玩笑口吻。

    夏添看到人笑的时候心里就一咯噔, 结果……意料之中。

    他使了个眼色给台上的吴歌，吴歌会意笑着打趣道：“啧，不可以这样, 宁禾是大家的。”

    主持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笑着圆场：“真的吗？宁禾市场这么好？”

    “是啊, ”吴歌弯了弯眼睛, “有才的小姐姐谁不喜欢？何况她还那么好看。”

    主持人好奇：“宁禾导演很好看么？”

    其实这话算是很危险的问题, 主持人说出来之后，自己也发现多少有点不妥。

    一则吴歌也不能直接说人长得不好看，二则吴歌要是说了人长得好，一个导演的才华被外貌之名盖过，绝对不算什么好事, 何况万一日后宁禾长得没有达道人们的预期, 反而容易遭人嘲笑。

    即便根本不是她自己说的。

    吴歌倒是泰然自若, 笑道：“我觉得她就是那种, 她有如此才华，本不必有如此美貌。她有如此美貌，本不必有如此才华的人吧？”

    “她有如此美貌，本不必有如此的演技，她有如此的演技，本不必有如此的美貌”是费·雯丽在拿影后的时候的颁奖词, 吴歌直接化用，倒是提醒了众人宁禾的才华不可忽视。

    只是用费雯丽那张几乎代表了一个世纪的颜值巅峰的脸来类比，不得不说多少还是有点夸张。

    季凝的长相在娱乐圈只能算个及格线，但在导演圈里……

    别说费·雯丽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佳人之名也是当得起的。

    就是当年被奉为票房毒药的时候，有个影评人说过，“如果季凝两个字放在演员表里，都比放在导演栏里让人想去看。”

    本来只是句嘲讽语气的话，偏偏季凝被爆出的各种路透图，就连在片场时扎着低马尾相当随意地白衬衫牛仔裤的素颜图片，都美得让人心惊。

    有句话说，真正的美人是不会被称为初恋脸的，因为初恋能不能好看到那个地步，大家心里都有数。

    季凝是美得生人勿近的那一挂，骨相正，五官随便长长都好看。

    主要也是，长年累月待在那种级别的大美人身边，难免耳濡目染也沾染了三分仙气。

    结果这句嘲讽的话被转发无数，从最初的强调季凝拍烂片，变成了最后众口一词，

    季凝真的长得很好看啊。

    甚至气质都和娱乐圈里一位真正称得上大美人的影后都有三分相似。

    那位大美人美到什么境地呢？大约就是，连着艳压通稿都不敢拿她当宾语，说一句“有几分当年季倾的风范”都是无上的褒扬。

    而且巧的是，还都姓季。

    “那原天王呢？也是因为这个吗？”

    原引楼坐正了些，低下眼睛笑了下：“她对我的歌曲理解非常透彻，知音的确是很难得。”

    话倒不算乱说，毕竟《Silence》如果没有MV那么深刻的解读，绝对不会红到这种地步。

    何况《Silence》不过只是《反光》这个专辑三大主打歌之一而已，这个热度就是《反光》的同名主题曲都未必赶得上。

    比起先前的那个□□，后面的救场的确是尽力往回捞了一点。

    但并不妨碍宁禾再一次被送上热搜。

    一个导演能受到一个剧组的一致好评不算什么，毕竟就是真的有多少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但后面的表现又是实实在在，喜欢那个导演。

    若是心存怨怼，根本不可能替人解围。

    而送上热门除了原引楼说的那句“像宁禾那个样子的。”以外，更多还是对人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美貌。

    @周三是你：我实名想看宁禾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又有点怕失望啊啊啊啊啊

    @1499975：听起来好像年纪不大的样子……

    @六月廿十：其实我小声哔哔一句，年轻貌美又天资横溢，我其实想到了……那谁，你们懂吧。

    @秋千去：大声嚷嚷，季凝，人设基本一模一样//@六月廿十：其实我小声哔哔一句，年轻貌美又天资横溢，我其实想到了……那谁，你们懂吧。

    谁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需赘言：……宁禾是不是彻底跟季凝过不去了？？？？我们江季凝真的已经泯然众人了能不能别踩我家上位了？？？

    @御行达摩：嗯……虽然季导的电影一言难尽，但是摸着良心说，季导的颜也不是说赶得上就赶得上的吧……

    @月色撩人：@遇光娱乐宁禾是一个很优秀的导演，她有一个很棒的开头，但是希望公司不要再一直捆绑季凝炒作可以吗？季凝已经糊了没错，但是别忘了她也曾经有一个比宁禾光明漂亮百倍的开端。

    季凝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尤其是看着现在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的人。

    “哈哈哈哈二零一八最大赌局下注啦，宁禾和季凝究竟谁更好看？”

    季凝面无表情的瞪了人一眼。

    “嗯？不行我也要去开个局，到时庄家通杀全场。”

    “陆恩你是不是太闲了？”

    “嗯？还行，最近确实没什么工作，如果季导有什么片子记得给我开个后门。”

    如果是现在的咖位，陆恩已经超了季凝良多。

    “别，我现在请不起您。”

    “没事，我不要钱的。”陆恩跟人抛了个媚眼。

    季凝一阵恶寒，往后缩了缩：“你要是像现在这么油腻，带资进组我还能考虑一下。”

    一向对自己的长相莫名的陆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你要是像现在这么油腻……”

    陆恩痛心疾首：“……你闭嘴，我要是油腻你倒是说个不油腻的？”

    “原引楼。”

    季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说出来之后自己也愣了下，但脸上也是神色不改。

    陆恩：“……狗眼看人低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选一个。”

    按着正常人的审美，两者的长相算是平分秋色，而且加上演员和歌手性质不同，原引楼虽然长得好，但由于是以声音著称，所以更多人其实会觉得陆恩更好看。

    但季凝从那天起就暗自深深赞同粉丝的那句话。

    钟鼓馔玉不足贵，……

    季凝笑道：“我觉得……旁观者清。”

    其实网上的风浪，一部分的确是粉丝自发行为，一部分其实是夏添故意引导的。

    导演说到底是作品说话没错，但是有作品保证的情况下，适当的炒作也绝不为过。

    何况这种蹭自己热度的事情，百利而无一害。

    一则自己的热度名正言顺不蹭白不蹭，根本不用担心遭人报复之类的。

    二则蹭其他人的热度难免为人诟病，以后真的成名成家，也算是捆绑其他人的黑历史之一。但凡有点远见，想真的登堂入室，都不会做这等杀鸡取卵的事情。

    但蹭季凝热度就没有这么多的担心了，最后马甲一脱，什么事都没有了。

    毫无副作用。

    季凝就是真的不识人间烟火，这三番两次的，也大概知道了夏添的想法。

    但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最终最终，能够拍电影就够了。

    宁禾和季凝的事情到不算什么。

    可原引楼出道到现在，连个正儿八经带得起节奏的绯闻都没有。

    一有什么艺人贴上来，多半就被倍杀级别的粉丝数量碾压回去了。

    而同等级的艺人，又不屑于此。

    久而久之艺人也摸出了门道，与其跟人传绯闻，不如说是他粉丝还容易博路人好感度。

    可这次的绯闻，确实他主动提起的。

    不得不让人有些许激动。

    毕竟原引楼再怎么样也快二十七了，有个女朋友简直再寻常不过。

    “宁愿CP”也被炒了起来。

    老牌歌坛天王 X 新兴天才导演。

    我的歌只有你才能诠释得如此恰到好处，伯牙常有，而钟子期难遇。钟子期尚有，能听得懂又把琴声说与世人者，

    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有。

    被人盛赞歌里有江湖鹤唳，少年意气，而只有你听得出归心落地，巴山夜雨。

    是谓宁愿，是谓愿宁。

    CP文案写得无比漂亮，由于宁禾没在任何场合里露过面，所以没有素材可以剪视频，CP粉做了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

    用蒙太奇手法，里面出现的所有宁禾的戏份，全用了各种背影或是剪影代替。

    惊喜、深情全是原引楼一个人的独角戏。

    最后梦醒一场空，从来没有宁禾这个人，一切不过是他空想而已。

    ……果然，自古CP粉出大手。

    原引楼面无表情甚至有一点想笑，夏添在边上看着老神在在的原引楼也是无可奈何。

    说到底，是原引楼在用自己的名声给人铺路。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觉得季凝过度炒作，地基打不牢。”

    原引楼看了人一眼：“她到现在为止，两部作品不买都能上热搜，地基还不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也只是说一下而已，就算到最后追不到，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反正我，本来就没什么人设。”

    夏添一噎。

    的确如此，原引楼算是相当没有包袱的一个人，一方面实力碾压下，人设与否反而不是很重要了，一方面他也的确真的，一点人设都绷不住。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带个口罩就敢出门买烧烤的国民级别歌手，能维持得住什么人设。

    刚开始被拍到，原引楼心情不好还会怼一下记者。

    后来已经熟练到能拿几串烧烤递给娱记了。

    随便一抓，还无比精准地只拿素菜，连串翅中都不给的那种。

    只是原引楼这么一表白，宁禾的热度就愈发高涨。

    微博粉丝数甚至达到了六百万。

    连着很多二线艺人都未必有的粉丝量，何况她甚至还没拍过一部正经的电影。

    季凝才刚刚把陆恩那个祖宗送走，当晚原引楼就面不改色地过来蹭饭。

    一句都不提今天的事情。

    季凝倒是无所谓，毕竟再怎么样，原引楼帮了自己这么多也是毋庸置疑的事。

    吃顿饭的事情，再介怀的确是相当的白眼狼了。

    何况说不清为什么，在季倾走后，她的精神状态一度差到夜夜难以入眠，最后连着医生都建议她不要用太大剂量的安眠药。

    电影算是唯一的救赎。

    对于其它导演和演员而言苦不堪言的大夜戏，对她而言反而求之不得。

    她两三年时间拍了那么多部电影，几乎是连轴转没有丝毫休息。

    可分毫不觉得疲惫，因为一旦闲下来，就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对着日升日落静坐一天都有。

    破产之后，也几乎是魔怔一般想要自杀。

    她的确是热爱电影，一部分是因为真的热爱电影，一部分也是因为，除了电影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可以留恋的东西。

    但是从那天晚上看到原引楼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好像被推了一把，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推向一个未知却莫名明亮的方向。

    从前从未有过的希冀。

    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拍过无数生离死别，无数风花雪月，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

    只是从前冷眼旁观，如今却难免有些看不清楚。

    原引楼夹了片西红柿放进嘴里，眉心微微一蹙：“不是我说，你做的东西质量真的……跟你的电影差很多。”

    在季凝的注视下，原引楼原先的话被瞪了回去，求生欲爆棚。

    “麻烦你有一点蹭饭的自觉，你厉害你做饭啊。”

    原引楼：“我错了。”

    季凝头也不抬：“好好吃饭。”

    可嘴角却微微上扬。

    ――――――――――――

    季凝两个字，从对赌协议失败破产开始，就仿佛退出了娱乐圈的舞台。

    但热度毕竟还在那里，曾经称霸整个影坛的天才导演并不是浪得虚名。

    至少拿遍国内三大的导演，也就那么几个。

    比起作为宁禾的刀尖上的热度 ，人们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季凝的片子买单，为的是给她曾经的《时光电影院》、《自梳女》、《红馆》买单。

    宁禾如今看着是当红，但深究下去，根本没有一部拿的出手的作品撑着，一切不过是泡沫经济罢了。

    一个电影导演的价值变现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电影票房。

    当然，MV导演和广告导演另说。

    可季凝如果愿意止步于MV导演和广告导演，那就不是季凝了。

    季凝已经做好了还要再蹉跎几年才能重回电影的打算。

    她做了很多心里建设，毕竟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她东山再起。再者拍MV拍广告，也有利于拍摄经验的积累。

    可她的的确确没想到，能这么早。

    不要说她没想到，就是夏添自己，也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预收！《日月与卿》 ，文案就不放了，大家可以点进专栏看。

    【小剧场】

    原引楼：我觉得宁愿CP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不吉利。

    季凝（冷笑）：那你觉得圆寂（原季）更好听呗？

    我已经被自己伏笔逼疯了，我发现我埋的各种线好多，完全写不完的样子，如果最后大家发现我有什么伏笔没写，那就是我懒得写了（划掉），那就是适当的留白，留给读者适当的想象空间，达到深化中心，升华主题的目的。

    以上是要考的内容，大家注意一下。

    （画大纲到凌晨五点的作者已疯，大家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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