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林医生在走廊那头喊了声印裴的名字,印裴忙松了护士的手,急急奔向了林医生。
等印裴站定,林医生低声跟她解释:“印裴啊,是这样,有人看到你母亲的病历,感觉挺可惜的,所以要全额资助你母亲的治疗费用。以后,你母亲在本院就是免费治疗了。你不需要担心费用问题,还有周阿姨的工资,对方也付了。”
印裴愣住:“是谁?”
谁会对自己和母亲这么好?
“这个,资助者身份需要保密,你关心你母亲的病情就行,其他的不需要考虑。”
“可以这样么?”印裴心里没底,“我怎么觉得不踏实?”
“有什么踏实不踏实的,这种情况常有。有些人赚了钱,想要找一种方式回馈社会。”
“不会要求我母亲上电视做节目什么的吧?”印裴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的有钱人但凡做了点儿好事,恨不能拿大喇叭向全世界广播一下。公益做得变了味,不是为了造福大家,而是为了做给世人看。
“这个我可以做担保,绝对不会的。”
有了林医生的保证,印裴慢吞吞去了楼上的特护病房。
推门进去,周阿姨正在收拾卫生,拿着抹布到处擦,母亲则歪在床头看电视。
“这特护病房就是好,条件太好了。”周阿姨边收拾卫生边叨叨,“这床就不一样,又高级又好看,洗手间也是,不光能上厕所,还能洗澡。什么时候拧开水龙头什么时候有热水。这窗帘也好看,还有这张床,印裴晚上要是在这里住,再不用窝在地上了。”
特护病房的优点太多,周阿姨都说不泛。
一回头看到印裴,周阿姨话就更多了,“印裴啊,这有专门负责特护病房的护士,按理就不应该用我了,可你这一下给我打一年的工资,我都不知怎么办好了。”
周阿姨把抹布丢到墙侧的脸盆里,挺不好意思地问印裴,“你说,要不然我把这一年的工资退给你,我就别来了吧?”
周阿姨知道印裴不容易,感觉有特护病房的护士之后,她再在这里挣份工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周阿姨,你对我妈的身体情况最了解,原本给你的工资也不高。您就在这里吧。”印裴有自己的打算,周阿姨这么负责的护工不能随便辞了,万一那个资助母亲的人中途变卦,自己临时找护工也不好找,不如先这样一段时间再说。
“那我就厚着脸皮拿这份工资了。”周阿姨说道。
“我今天傍晚要出差,还得麻烦周阿姨有空来照应下我妈。”
“你有工作尽管去忙,医院里有我,我会上心的。”周阿姨很负责地回答。
“妈,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脸色不错呀。”印裴走到母亲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妈妈的脸颊,妈妈回应她一个开心的笑容。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印裴有些好笑地问,再没有比看到母亲开心更令她幸福的事情了。
母亲抓着她的胳膊,慢慢吐出两个字:“婚,礼!”
印裴苦笑:“妈妈是想参加我的婚礼了?”她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神,垂下头,语速飞快地说道,“妈,你得赶紧养好身体,我希望你亲自走着来参加我的婚礼。”
母亲满怀期待地点头。
傍晚,印裴提着行李赶到机场,邻市与本市相距不远,但盛长玖偏偏选择坐飞机。短途,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在机场等了会儿,盛长玖姗姗来迟,他穿了件花纹的风衣,戴了副大墨镜,颇有点儿痞痞的明星范。
他摘下墨镜,语气玩味地问,“亲爱的印部长,等久了吧?”
印裴不习惯他的口气,她往侧方挪了几步,跟他拉开距离,客气而疏离地说道:“盛经理,我们还是先办理登机手续吧。”
盛长玖点头:“OK!”
两人一着地,先打车去了酒店,各自将行李安排妥当,在一楼碰头。
盛长玖换了身衣服,但依旧是花色的,花衬衫配花裤子,花里胡哨,跟地痞流氓似的。
他嫌弃地扫眼印裴身上的衣着:“印部长,你这身打扮跟黑寡妇似的。”
印裴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短袖衬衣配半裙,虽然合身得体,但黑色太沉闷,头发一丝不苟挽到脑后,配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的确不够讨喜。
“盛经理,我们出来是工作的。”印裴淡淡解释。
盛长玖双手背到身后,眼睛瞄到某处,露出一个特别的笑容:“不过,即便是黑寡妇,也是性感的黑寡妇。”
印裴脸色不太好看,强忍着没有发作。
盛长玖直接带她去了一家酒吧,在酒吧门口,印裴蹙眉:“盛经理,你确定在这里见你的潜在客户?”
酒吧喧闹嘈杂,可以产生暧昧,但不适合谈公事。
“有钱的大少爷都喜欢泡吧,我们不上这里谈去哪儿谈?你以为他们有那个闲心跟你喝茶叙旧?先在这里玩尽兴了,才能慢慢从他们兜里往外掏钱,”盛长玖嫌弃地“哼”了声,“ you know?”
既然来了,印裴只好跟他进去。
但对此行所谓的商业沟通她在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眼前这位少爷一定是骗了他的父亲让自己陪他来玩的。
进到酒吧,在喧闹的环境当中,她表情郁闷地坐到了吧台前,在这种地方,她不需要亦步亦趋地跟着盛长玖,她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便自行离开了。
没正经事可谈,她还不如打道回府,早些回医院陪母亲也好。
盛长玖自己去找乐子,印裴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里有于睿辰发来的两条微信。
她滑开手机,第一条是个微笑的表情,隔了半个小时,是三个字“在干嘛”。
印裴回复:在邻市出差。
于睿辰:已经到了?
印裴:嗯。
隔了几分钟,于睿辰发来一句:有事打电话。
印裴盯着这一行字看了会儿。
自己能有什么事儿能给他打电话?
她笑笑,将手机装到了兜里。
有服务生过来叫印裴:“印小姐是吧,盛长玖先生让您去里面的包房。”
印裴眼睛一眯,神色不悦地跟着服务生往里走。
服务生引着她来到包房门口,“印小姐,就是这里。”
服务生帮她推开门,立到一旁。
印裴闭闭眼,迈步进去。
包房里除了盛长玖之外,还有两男两女。女人着装暴露大胆,紧挨着男人坐。
印裴客气疏离地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印裴。”
她连递名片的步骤都省了,跟这些看起来不太正经的人坐在一起,一般谈不成什么事儿。
另两个男人眼神轻佻地打量印裴,扭头对盛长玖说道:“条儿不错。”
盛长玖暧昧地笑:“就是床上死板了点儿。”
两人男人嘿嘿直乐:“这就需要你的调.教了啊。”
印裴不悦地蹙眉,出声道:“盛经理,这样的玩笑还是别开了。”
在场的几人纷纷笑了。
印裴单独坐到角落里,打算坚持几分钟就离开,这里的气氛太压抑,她不喜欢。
另外几人对了对眼神,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对盛长玖做了个口型:“弄她!”
盛长玖冲他们举了举杯子。
几人鱼贯而出。
印裴抬眸,发现包房里只余下自己和盛长玖,顿觉没劲,她跟着站起来:“盛经理,没有业务可谈,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这趟差出得太窝心,简直是陪着这尊少爷出来旅游的。
印裴心情超级差。
“急什么?”盛长玖长腿一伸,挡住了印裴的去路,“还有正事儿没干呢?”
印裴蹙眉:“什么正事儿?”
盛长玖痞痞的笑脸忽然变了,眼睛使劲瞪大,变出一副狞狰的嘴脸,他跳起来,一股冲力将印裴扑倒在沙发上。
印裴被猝不及防地压倒在沙发上,一边反抗一边呵斥他:“盛经理,请你放尊重点儿。”
“听说你练过跆拳道,”盛长玖磨了磨牙,“知道我擅长干什么吗?”他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我擅长散打。”
他双腿一左一右制住了印裴的双腿,一只手紧握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印裴气极,努力翻身,怎奈男人体能太强,她又置身他的下方,反抗很没效力。
“刺啦”一声,她的上衣被撕破了,露出里面的内衣,印裴急火攻心,猛抬头咬住他的胳膊,盛长玖吃痛,身子一偏倒向沙发旁,印裴瞅准时机半起身子就要跑,盛长玖赶紧抬脚踢她,印裴急里忙慌,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抬脚踹出去。
踹完,她便要夺门而出,可跑到门口,右手迅速扭了几下门把手,门没开,她再扭了几次,确定门是被人从外面给锁了。
她惊恐莫名地回头,只见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男人正表情痛苦地抱着下.体,发出哀鸣,“你,你这个浑账女人,你,你踢碎了我的鸟!”
印裴朝他手捂的地方看过去,她刚才慌乱中出脚,根本不知道踢向了哪里,但使了全力她是知晓的。
难不成真踢了他的那里?
印裴惊惧莫名的。
盛长玖第一时间打了120,临上救护车之前,他表情狠戾地看着印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命来抵吧。”
印裴胡乱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跟着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紧张的检查之后,医生对印裴说道:“睾 .丸破裂,做手术的话,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恢复性功能,家属不要抱太多希望。”
印裴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
天将横祸,她怕是要遭大难了。
且不说盛总只这一个宝贝儿子,光是看盛长玖那狠戾的眼神,印裴就知道,自己怕是不会有好结果了。
印裴遇到难事,头脑相对冷静自持,她在极短时间内分析事情利弊,分析自己可能会面临的难题,分析自己如何走出这种困境。
十几分钟之后,印裴坐在邻市医院的走廊里,拨通了于睿辰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通了,话筒里传来于睿辰不甚清明的声音:“刚忙完?”
印裴知道自己打扰了他的休息,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微哑地问:“于总,你说有事给你打电话,所以我打了。”
于睿辰一顿,声音立时变得清晰了,他问:“什么事情?”
印裴哭了:“于总,我想欠你人情了。”
于睿辰竟然笑了,他问:“为什么?”
印裴声音艰涩:“不欠你,或许就得欠别人了。”
事情已经发生,就必然要得到解决。
或者是钱,或者是人情,总得有个人帮印裴出面,印裴扫遍电话簿里所有的人,好像只有于睿辰有这个实力,并且是她愿意欠下人情的人。
人情不能随便欠,能欠君子绝不欠小人的。
于睿辰快速回答:“那还是别了,就欠我的吧。”
印裴依旧是哭:“这次欠下了,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了了。”
于睿辰感觉事态严重,边跟她通话边起床了。
印裴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她问:“您要起床?”
于睿辰扫眼手机上的时间,飞快说道,“现在是晚上十点,凌晨两点之前我会到,你等我。”
印裴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伸出手背抹了抹泪,回答:“好。”
那边,盛长玖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直接就疯掉了,他立马给老爹打了电话,将事情原委一说,盛总一听儿子命根子出了问题,也不问是非,直接撂了电话。
这边印裴刚挂断于睿辰的电话,盛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印裴擦干泪,硬着头皮接了。
盛总的声音近乎咆哮:“印裴,从今天起,公司立马将你开除。你竟然踢伤长玖的命根子,我告诉你,你必须付出代价。要么赔偿,要么法庭上见。”
他“咣”的一声撂了电话。
印裴早知会是这个结果,跟盛总干了这么久,印裴对于盛总多少有些了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索要赔偿,赔偿金肯定会是天价。否则,她面临的可能是牢狱之灾。
凌晨两点,一辆黑色的车子停靠在医院门口的路边。
后排车门打开,于睿辰从里面走出来,印裴像只被人遗弃的猫,正抱着双臂蹲在路边,她的衣服被盛长玖撕破了,她只胡乱地拢拢,并未找地方换衣。
事情出这么大,她做什么都没心思。
她垂头蹲在路边,于睿辰走近她也没有察觉。
“怎么了?”于睿辰走到她旁边,低声问。
印裴闻声仰起头,眼神无助地看向于睿辰,脸上是斑驳分布的泪痕,衣服被撕破了,一侧肩膀半裸在外,于睿辰眼神眯了眯。
印裴蹲麻了脚,想起起不来,她声音空洞地回答:“我,踢坏了我们老板儿子的命根子。”
她声音无力,语速很慢,但眼神一直望着于睿辰的脸,想要知道他对此事的反应。
于睿辰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是印裴想要的结果,她闭了闭眼,不再看于睿辰的脸,她喃喃低语:“既要赔钱还要丢工作,对我来说,天要塌了。”
生命无常,老天对她还真是苛刻,母亲重病,父亲逃离,而她现在,又面临着巨大的灾难。
于睿辰缓缓蹲下,伸出双臂轻轻抱住她,他用手轻拍她的后背,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踢得好!”
印裴身子蓦地僵住,她慢慢在他怀里抬头,眼神莫名地看向他,想知道他是在开自己的玩笑还是落井下石。
于睿辰冲她淡淡笑了下,“天不会塌,我帮你顶着。”
“真的?”
“真的。”
印裴感觉黑暗的周遭仿佛亮起了无数的星星,本应该是落到谷底的心情,这一刹那被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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