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3)
也不能成为你怀疑他的理由。”
白芷当然知道这些话的分量不够,“对,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但是在赈灾银失窃的前一天,是我在守夜,当时已经是三更天了,众人都睡了,只有轮值的人在车队周围守着,盛寒风这时候给我递过来一碗热茶。”
他说:“白芷,喝点茶暖和一点,我陪着你一起守夜。”
“我当时很高兴,喝茶醒脑,便毫不犹豫的喝了。然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觉得头有些晕沉,正在我想要起来走动醒神的时候,一只胳膊按住了我的肩膀。”
“白芷,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好了。”男人温和醇厚宛若美酒的声音透过沉沉的夜色传进了耳中,带着迷惑人心的醉意。
原白芷没有抵抗,也没有设防,就那么睡过去了。
然后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马车上,身上披着一件披风。
她跳下马车,整个车队井然有序的在路上行走,护送的官兵脸上虽有谨慎却无异常,装着赈灾银的马车轱辘在地上压出一道深深的车痕,银子还在车上。
原白芷晃了晃头,将心头一闪而过的不安晃出去,骑在马上继续前行。
第二天,和前来接手的官兵汇合后,搬运箱子的时候有个官兵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将箱子摔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石块。
赈灾银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石头,瞒天过海。
原白芷当时整个人都是慌的,她六神无主的看着那些石头,耳边传来官兵气急败坏又恐惧慌乱的声音,“石头,都是石头,全是石头!”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心上人,却见他满脸忧愁,肃穆沉重的看着那些被打开了的箱子。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回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苦涩牵强的笑。
原白芷顿时将脑中一闪而过的疑虑抛出了脑外,快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了心上人的手,给他支持和安慰。
别怕,我陪着你。
一直陪着你。
“前面我一直关注着装银箱,可以确定那里面都是银子,后面的时间箱子也没有被其他人动过,只有中间昏睡过去的那一晚,箱子离开了我的视线。”
白芷慢慢的道,一双眼睛像是被清泉洗过一般清亮透彻,闪着亮光,“所以银子一定是那个时候被换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玉儿打赏的手榴弹,么么哒。
☆、第 152 章
而她当初以为的那碗暖身醒神的茶, 可能就是他们原家的催命符。
但现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 就是有证据也查不到了。
“加上这次盛寒风护送的赈灾银又丢了,不怀疑他都不行。”
“但是这次不是山匪劫的赈灾银吗?”一根直肠通到底的老五不解的问。
“而且如你所说, 赈灾银已经在盛寒风手上丢过一次,至今下落不明, 要是再丢一次,所有人都会怀疑他, 这是不是太明显了?”老四难得的和弟弟统一了一次意见, 却在话刚落的时候听见了书生的反驳,“未必。”
“或许是反其意而行呢。”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或许反而是最无辜的人。”
老四蹙了蹙眉,沉思, “这个........也不是不无道理。”
“而且就算众人都怀疑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只要没有实际确凿的证据,有宣国公和三王爷护着,他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厨子插了进来, 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也是哦,他和清华郡主已经定亲了, 还是圣上亲自赐的婚, 那也算是皇家的人了。真要怪罪株连,圣上岂不是也在其中?”老五托着下巴心有戚戚然。
众人齐齐看向他,突然受到瞩目的老五有些不习惯的摸了摸鼻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众人:........
不, 是我们突然发现你变聪明了。
“言归正传。”书生摇着扇子做了陈述性的总结,“现在看来嫌疑最大的盛寒风。”书生手中的折扇合上在手心处一敲,清隽的眉眼中透着浓浓的不解,“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此言一出,大家又都沉默了。
是呀,为什么呢。
盛寒风出身声名显赫的宣国公府,底蕴深厚,根基牢靠,深受圣上宠爱的宣贵妃就是盛家的女儿,后宫有人,朝中有帮,只要不造反再尊荣三代都不是问题。
就是钱,他们也不缺。
不说封地的收入,光是每年底层官员的孝敬,经营店铺的盈利就足够他们一辈子都享用不尽,何必贪恋那区区的十万两赈灾银?
这就好像是家里明明都家产万贯,顿顿海参鲍鱼,给自己孩子的零花钱都用万计,却还惦记了隔壁穷人手里的那一串不值钱的糖葫芦和一碗蛋炒饭。
简直让人不能相信。
这也是当初江南水灾的赈灾银丢失后盛家没费多少力就保住了盛寒风的原因,因为大家都知道宣国公府有钱,不会眼皮子浅的看上那十万两银子。
白芷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
盛寒风明显有问题,但却是一时摸不着头脑。
就在大家都静静的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甘寂寞的厨子举起了手,踊跃发言,“会不会因为蚊子腿在小也是肉,能搂一块就赚一块?”
老四想也不想的怼回去,“可他家大业大,何必吃相那么难看?”
老五也跟在自家哥哥身后附和,“就是,私吞赈灾银这么危险又损名声的事情,盛家怎么肯做?就算真的是贪心作祟一时没忍住监守自盗了,那他们就不考虑事败后宫中宣贵妃的处境吗?”
白芷脑中突然有一道光闪过,速度快的她没抓住。
101捕捉到了这抹细微的念头,将之保存复制下来传给了她,白芷眼前一亮,恍然有种拨云见雾之感。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
他和盛家的行为就能解释的通了。
“六姐,你想到什么了吗?”一直安静的窝在床尾,静静的听着哥哥姐姐们讨论辩驳的老七见到六姐眼中骤起的光亮后,奶声奶气的问。
听到她稚嫩的奶声,大家的注意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坐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白芷见大家都望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侧了侧身,将自己的猜测用一种缓慢的安宁的平铺直叙不含个人感情的声音道,“盛家并不满足现在的位置,想要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怎么进?”老五没过脑子,下意识的问。
老四眼眸幽深晦暗,像是凝聚着铺天盖地的风暴,“他们还真敢想。”
“呵,人心不足蛇图像,果然欲|望是无止尽的。”书生发出了了然的嗤夷。
“想什么?”没脑子的厨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觉的大家好像都猜到了,就他不知道,“你们倒是说啊,别打哑谜!”
老五瞅了一眼急的冒汗的二哥,头一次感受到了哥哥看自己是无奈又郁闷的心情,不由感激又讨好的冲着自己哥哥笑了一下,感谢他这么多年忍耐不杀之恩。
老四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上露出了没眼看的蠢笑,顿时别过了头,按捺着心口涌出的想要将弟弟塞回娘胎的念头,默念这是亲弟弟,这是亲弟弟,这是亲弟弟。
好了,气顺多了,可以重新考虑晚点再将他塞回娘胎重造了。
老五显然没感受到自己兄长的“良苦用心”,见自己这次好不容易追上了大部队的智商,得意又炫耀的对着二哥解释,“二哥你怎么这么笨,我都猜出来你还没猜到。”
众人默了一下,齐齐的向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老四投去安慰的目光。
能忍耐这么脑残的弟弟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
老五丝毫没觉察到他说的话将自己饶了进去,在二哥写满“求告知,求解惑”的面部表情中,解开了最后一层面纱,“那盛家明显就是看上那把龙椅了。”
厨子:“???”
厨子:“!!!”
“你说什么?”厨子觉得自己能听到方圆一里之内鸟鸣虫叫的声音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的大声喊道,“他们不要命了?!”
这可是谋反,诛九族的那种!
“所以才要和三王爷联姻啊。”书生用咏叹调般的语气感叹,“真不愧是尊荣百年的世家,算计的真是滴水不漏。”
白芷勾唇冷笑,“谁说不是呢。”
有些事看似毫无根据,天方夜谭,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但当你找到了那最开始的一条线时,很多事情也就渐渐明朗了。
因为要谋反,所以需要很多银子,养兵是个烧钱的差事,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到处搂钱。
因为要谋反,所以要和三王爷联姻。
因为圣上没有女儿,一直将三王爷出的清华郡主视作亲生女儿疼爱,事事堪比公主尊荣,和她联姻就相当于娶了皇帝的女儿,即使东窗事发,也不会株连九族,盛家还能留下香火传承。
大不了遣散一部分族人,将家中一些幼儿用各种名义送到深山避世,暗中休养生息,百年之后又是新的盛家。
但同样的,这么做也需要钱。
所以这次西北干旱的二十万赈灾银也不能错过。
越想越为盛家的算计心惊,越想越觉得胆寒,一向冷静沉稳的老四气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计划周密,逻辑缜密,一看就是处心积虑良久。”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震惊和恼怒,“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玩弄了。”
屠夫看着有些失态的老四,眼神闪了闪,用内力传音,“老四,冷静点。”
眼底有些泛红的老四陡然听闻老大响彻在耳边的传音,从愤怒中回过神,对着老大感激的点点头。
白芷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眼中闪过狐疑,记了下来。
屠夫作为老大,智力不如书生和老四,武力不如老五,敏锐不如老七,但却是最早进入恶人谷的,也是得到上任谷主承认且认可的本届谷主。
心性宽厚,知恩图报,该心狠手辣的时候也绝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是以他虽然各方面不是最出众的,却像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定住了恶人谷,也定住了其余六人的心。
“你们方才推测的这些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但还是那句老话。”他撩起厚重眼皮看了一眼众人,“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没有证据,哪怕一切再像真的,也是空话,不足以取信世人。
且宣国公府的声誉一向不错,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别说拆穿他们的真面目了,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吃个大亏。
当初他就是吃了这样的亏。
他年轻的时候娶了一个美貌的妻子,妻子弱不禁风,眉目间尽是楚楚动人的风韵。他舍不得娇妻受苦,便让她安心的呆在家里料理家务,自己一个人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上午杀猪,下午走街串巷,每日勤劳不缀就是为了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因为常年在外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妻子,他面对妻子的时候总是千依百顺没有不应的。
然而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天气提早收摊回来的时候,这个柔弱的无害的可怜的妻子却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奸|情被他当场撞破后,她哭的伤心欲绝,说都是别人强迫她的,她是无辜的。
他当时受了严重的刺激,神志不清,听她这么说也就信了,然后就提着杀猪的刀砍向了还未来得及逃跑的男人。
男人最后倒在了血泊中停住了呼吸。
他恢复了意识,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队捕快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家,看见地上的血泊和死去的男人,二话不说将他押进了大牢。
开堂审问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想保持沉默保住妻子的名誉的,然而却不料妻子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第 153 章
“大人, 人是屠大杀的,和小妇人无关。”妻子嘤嘤的哭泣着, 却口齿清晰,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王三和小妇人说话, 以为我们俩背着他有染,不听小妇人的解释就将人杀了。”
屠夫当场懵了。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枕边人,却见妻子避开了他的视线低着头伤心害怕的哭泣。
他的反应被县太爷认为是默认和做贼心虚, 于是案子就这么审判了下来, 以他为泄愤故意杀人的罪名。
虽然罪名没错,可是原因却错了, 但也不想再解释了。
因为他后来在大堂上辩解的时候,大家都对他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目光, 骂他倒打一耙, 欺负女人。
众人都信了妻子的话, 因为她一向柔弱的形象。
后来他才知道,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不是一顶,而是两顶。
她和县衙的捕头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王三那一出也是为了他专门设计的,就是为了扫清他这个障碍, 成全他们俩的幸福。
屠夫当时的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又像是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中,无知无觉,如同行尸走肉。
他本来是要被判秋后问斩的,但是因为朝廷要在边境苦寒之地修建城防, 不知是谁提出了“废物利用”的说法,便将他们这一群死刑,或是长期刑罚的人从牢里提了出来,送去了边境。
在去边境的路上,他和同行的人被官兵用鞭子抽打谩骂,后来伤口感染高烧不起,眼看没救了,就被官兵扔在了乱葬岗自生自灭。
然后就遇到了恶人谷的谷主,老谷主将他救了回去。
教他武艺,教他处世,在他学有所成的时候将恶人谷交给了他,去世了。
他料理完了老谷主的丧事后终究是意难平,出谷找到了前妻住的地方。
“你这个懒婆娘,还不赶紧去砍柴做饭,想饿死老娘啊。”顺着路人的指引,他走到巷口的时候就听见王二家里传来一道老妇的谩骂,“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生下来,还想好吃懒做的等着老娘伺候你吗?”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我们老王家也真是祖上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娶了一这么个败家又丧门的媳妇!”
老夫粗哑的声音从半开的门中漏出来,接着便是一道唯唯诺诺的女声,“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做。”
声音柔丽轻软,却没了从前的天真无忧。
那是前妻的声音。
屠大从门中看过去,只见一身粗布麻衫的女子低头耸肩驼背的拿着一把粗重的斧头卖力的砍了起来。
那张白皙轿嫩的脸上布满了生活的苦重和悲哀,眉间笼着的那抹轻愁变成了深深的褶皱,印在眉心。
虽然还是同一张脸,却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那副神态和姿容了。
屠大看着举着斧头一下又一下砍柴的前妻,明明累的脸上都冒出了虚汗,却因为顾忌身后的老妇,而不敢停下擦一下,只是机械又卖力的挥动着斧头。
看到这里,屠大满怀愤怒与不甘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那些令他痛苦消极的负面情绪也在这一刻如同退潮的海水尽数退出了心房。
他转头欲走,却被偶然转头的老妇注意到了,“哎,你找谁?”
屠大没回头,背着老妇道,“路过的。”
随后便离开了这里,步伐轻盈,像是丢掉了积压多年的负重。
放下过去的屠大也没有看到,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砍着木柴的妇人陡然失了神,像是听见了不可置信的事情似的,急急的忘了过来。
只是映入眼帘的除了半开的门扉和无形空气以外,什么也没有。
老妇嘀咕了一句“怪人”,回过头看见女人偷懒的愣在那里,顿时来了气,抄起手边的一个扫帚就拍了过去,“偷什么懒,还不赶紧干活!”
女人被狠狠的拍了一下,身子抖了抖,剧烈的疼痛立刻让她将脑子里闪过的那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会偶尔的想起,他到底是不是他呢?
“大哥说的有道理。”白芷并意外屠夫会有这样的态度,恶人谷中的每个“恶人”都有自己的不为人知的伤痛和冤屈,他们的恶也是在谨守本心和底线之外的恶。
但却因为行事肆无忌惮,任性妄为,阴狠诡谲不走大流而被世人忌惮,排斥,孤立,被人贴上了邪恶的标签。
“要想找到证据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一向寡言冷漠的老四这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特别的积极主动,“只要去一次京城就知道了。”
他看了众人一眼,冷静理智的分析,“要确定是不是盛寒风做的,只要确定宣国公府有没有不臣之心就行了。”
“毕竟比起谨慎小心的个人,一大家子十指不一的宣国公府更好查。”
“对,我哥哥说的对。”老五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真的认为自己哥哥说的对,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唱反调,而是十分的配合,“宣国公家大业大,里面肯定有存着二心的人。”
屠夫沉吟了半晌,看着用沉默表示赞同的几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当事人身上,“白芷,你怎么看?”
白芷一脸的动容,声音哽咽的道,“我想查出真相,还原家一个清白。”
虽说灭了原家满门的是不二门,已经被原主给屠干净了,但暗中下单要了原家满门的幕后之人还没找到,且原家在江湖上多年积累的声誉也在这场变故中一夕败尽。虽然圣上并没有颁发名旨说银子是原家偷的,但却因为原家在证明清白之前莫名的被人灭了满门而遭到众人的猜测,添油加醋,捕风捉影,黑白颠倒,背负了污名。
也是因为如此,原主才去了嫌疑最大的盛寒风身边,就近观察,伺机寻找证据。
只是没想到证据没找到,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屠夫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见没人回答后拍板决定,“那就都回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出发去京城。”
西北,凉州,知府府衙内。
大夫给受伤的盛寒风上完了药,正收拾药箱的时候,知府带着人进来了,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用知府吩咐就果断迅速的退了出去。
不是他识时务,而是因为时间紧急。
凉州因为干旱引发了疫病,他要和同伴一起研究解药治疗,不让疫病大规模的爆发,夺去更多人的性命。
走出府衙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仍旧干燥闷热没有丝毫想要下雨的样子的天空,眉间染上浓重的忧愁,提着药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世子爷,您的伤怎么样了?”知府寒暄了一句,随后对着身后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屋子里没了外人,他才开口,一张脸上愁容遍布,“圣上已经知道赈灾银被山匪劫去了的事情,特意下了旨意要我们剿匪并将赈灾银追归来,否则别说下官的乌纱帽了,就是项上人头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说到这里,他悲从中来,最后竟捂着脸唔唔的哭了起来。
一个年过不惑的大男人,学后院小女人的姿态嘤嘤不断,可想而知盛寒风此时的心里感受,就像是吞了一个苍蝇,恶心的难受。
“行了,别哭了。”盛寒风不耐的打断了他,“有宣国公在,即使圣上怪罪也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可卑职的官位........”听到了想听的话,知府大人并不觉得满意,他命保住了,可丢掉了辛辛苦苦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的官职,也说不准是哪个更要命,“不是下官舍不得这身官服,而是下官一旦被罢官,恐怕就没人替国公爷打理凉州的事情了。”
盛寒风长眉一扫,目光如刀般射在了知府脸上,只将人盯的面色发白冷汗涔涔眼看就要晕过去了才收回视线,他垂眸看着自己被砍了一刀险些伤到经脉的胳膊,眼底翻滚着如墨的情绪,“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宫中还有宣贵妃呢。”即使圣上真要罢免你的官,有枕头风一吹,也会改变主意的。
知府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立马止住了哭泣,一双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角大咧,露出了泛黄的牙齿,“那下官就放心了。”他吐出一口浊气,放下袖子,“可赈灾银的事情下官该如何处理?”
“通知驻扎在凉州城外的军队,随我剿匪。”盛寒风看着自己的胳膊,眼神明灭不定,语气却是沉稳的没有一丝起伏,“既然是秦山的匪寇大逆不道的抢了赈灾银,无论如何总要去讨回来,以儆效尤。”
“那您的伤势?”知府看了一眼还在往外渗血的绷带,雪白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即使用了良药,还是有星星点点的鲜血透了出来,像是开在雪地中的红梅。
“不碍事。”盛寒风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扫了知府一眼,“不要自作主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
知府闪了闪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是,那您好好休息,下官先告退了。”
等人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燃着幽檀香的香炉上袅袅的升起一道烟雾,在空中盘旋而上,最后消散。
整个空间瞬间被一股安宁清凉的味道给填满了。
盛寒风整个人朝后面一靠,指尖捏着一张信笺,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呵。”
本以为那女人这次也会随着原家彻底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却没想到她命倒是够硬,那样严重是伤势和严峻的危机都被化解了,也不知道是她傻人有傻福还是原家的先人在保佑着他。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玉儿打赏的手榴弹和地雷,作者君会继续努力的。
征求一下意见,这个故事结束后要不要写章恶人谷的番外呢?
☆、第 154 章
此时的青年冷郁阴沉, 没有之前半分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的样子,就像是沾染了阴翳和暗黑的坠天使,面容俊美却危险异常。
一靠近就被烧灼的丁点不剩。
“寒风哥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下一刻紧闭的门扉被打开,阳光从女子身后铺泄而来, 瞬间注满了整个房间。
她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带着阳光和清风, 花香和鸟语, 击散了重重的黑暗和阴沉, 救赎了在地狱中挣扎的魔鬼。
盛寒风听见声音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就变了, 等清华郡主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斜靠在床头上唇色苍白面容虚弱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呵护的病弱贵公子。
“你好些了吗?”清华小跑着跑到青年身前, 一双妩媚水亮的眼睛盛满了担心, “我给你带了宫中的秘药,你赶紧吃一颗, 吃了就不痛了。”
说着将一个绘着龙纹的精致药瓶递到了青年身前, 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盛寒风唇角弯了一下, 像是炎热夏日里的一股凉风,吹散了行人心头的烦躁焦虑, 又像是寒冬山涧里的一泉温泉,温暖了行人的四肢心间。
“我没事,清华不用担心。”
声音醇厚, 语气温和,一双桃花眼里更是载满了柔情,看的清华忍不住脸色一红, 羞赧的低下了头。
眼角余光瞥见青年手中捏着的信笺上的一角,刚浮出的血色嗖的一下尽数褪去,雪白细嫩的手紧紧的攥住了绣着缠枝荷花的一角,犹豫了半晌,才抬起头支支吾吾的道,“寒风哥哥,你还在担心........原姑娘吗?”
盛寒风捏着信笺的指尖一硬,随即松开,望着抬起头仰着脸倔强高傲的看着他眼中却充满了忐忑和不安的女子,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在女孩柔软黑亮的仿佛丝绸一般的黑发上摸了摸,“........她毕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我不可能不担心。”说到这里,仿佛知道女子的担心似的,他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更加柔和,“可也仅限于关心了。”
俊雅青年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解释又像是承诺,“我现在心里只有清华一个人,现在是,以后的将来也会是,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听见未婚夫甜如蜜的情话保证,清华又羞又开心的低下头,一张脸仿佛红透了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盛寒风眼神暗了一下,忍不住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清华震惊的抬起头,猫眼似的妩媚大眼里满是震惊、彷徨、不知所措,还有........隐秘的欣喜。
就是没有憎恶。
清华郡主拍了一下青年的胳膊,娇羞的喊了一句,“寒风哥哥.........”
青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静待后面的话。
清华郡主却突然卡了壳,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飞快的捂着脸跑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青年一声温厚的低笑,清华郡主跑的更快了,仿佛后面有杀手在追她似的。
等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盛寒风脸上的温柔和深情顷刻间褪去,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对着寂静无人的空气喊了一声,“盛二。”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应声出现在了房间里,像是本来就在这里,又像是突然出现,无声无息。
“少主,您有何吩咐?”暗卫盛二单膝跪地,不含任何感情的道。
盛寒风也不在意,他知道家族中培训出来的暗卫都是这样的,无情无欲,情感淡薄,只是将忠心刻在了骨子里,像是提线的木偶,被主人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京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圣上知道赈灾银被抢后极为震怒,加之有周家的人在煽风点火,圣上差点就让锦衣卫奉旨将您捉拿回京。好在后面有国公和三王爷为您担保,宫中又有宣贵妃为您求情,这才让圣上的怒火平息了几分,但他也下了名旨,您这次要是没追回赈灾银,那么便倾尽宣国公府的家财抵赔。”
盛寒风听到这里面色一冷,像是严冬凛冽的寒风,“抵赔?”
他低声讽刺了一句,“那也得看看........”
看看什么,他没说,但语气中的不屑和轻视却是显而易见,盛二低着头,假装自己是根没有知觉的木头,听不见也看不见,“你联系风部的人,让父亲他们再为我争取些时间,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妥善处理好。”
盛二低着头,恭声道,“是。”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在房间里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盛寒风想着刚才盛二的话,又想到不在计划内出现的蒙面人,一路的追杀,一路的险死还生,一双眸子明明灭没,阴骘暗沉,仿佛子夜,漆黑如墨。
他原还在想是谁想要他的命,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黑血门,现在看来主使者找到了。
周家嘛。
他记住了。
........
京中,一处奢华雅致的院子内。
一个锦衣华服面色凶戾的公子哥听着手下的汇报,气的脸色发绿,眉目间的阴狠冷鸷几乎化作了实质,朝着跪在地上的仆人兜头浇下,吓得仆人双股颤颤,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服,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废物,都是废物。”尖锐冰冷的声音从上而下传入仆人的耳中,除了将身子伏的更低,态度摆的更恭敬外,仆人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愤怒中的主子的出气筒,像之前无数的“前辈”一样,被乱棍打死喂了狼狗。
公子哥气的胸口剧烈跳动,额上的青筋像是要跳出来,他狠狠的按了按额角,对着趴跪在地上的人重重的踹了一脚,将人踢出去一米远的距离,撞在了门槛上,才觉得气顺了些。
“再给黑血门加价,一定要在盛寒风回京钱要了他的命!”周公子眼神阴寒冷,阴恻恻的道,“要是盛寒风活着回来了,你........”
“小的这就去办,务必让黑血门的人提着盛寒风的人头来见公子!”仆人吓得面色苍白,趴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保证,“一定让公子成为帝京里最英俊潇洒,最受贵女欢迎欣喜的世子爷。”
“哼,你知道就好。”成伯公府的周世子甩了甩折扇,开恩的对着门口一挥,“去办事。”
仆人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周世子行了一个礼,才退了出去。
仆人出了世子爷的院子后,直到走到自己的房间,才彻底放松下来,瘫在了地上,一双布满硬茧的手捂住了脸。
呜呜呜,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以为调到世子爷身边是个好差事,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托关系走后门的调过来,没想到那主子不是外界传言般的清风朗月,高贵大气,而是嫉妒成性,心狠手辣的毒蜘蛛!
明明各方面都比不上才回京不久的宣国公的世子爷,却偏偏跟中了邪似的要处处跟人比较,输了还心怀怨愤,私底下花钱雇佣杀手要让人彻底死在外面,再也不能跟他争锋。
都说女人嫉妒起来可怕,这男人嫉妒起来照样可怕啊。
不,是比女人还要可怕。
因为女人再不甘,再嫉妒,受世俗影响,也只能困在后院,用后宅妇人的手段,但男人就不同了。
买凶杀人,聚众挑衅,明朝暗讽,大打出手。
真是苦了自己,更苦了他们这群下人。
唉,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唔唔唔。
宣国公府内,一个面容威严,气质沉稳的中年人听完了风部的汇报,对着空气招了招手,下一刻,一个同样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了书房,穿着打扮和盛二无异,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面具上的花纹比盛二多了一道。
在宣国公府的暗卫中,每加一道花纹,就代表这个人的实力高出一筹,盛一是暗卫里面身手最高,经验最丰富的,自然留在现任国公身边。
盛二仅次于他,跟在宣国公的下一任继承人身边,护佑他的安全。
所以哪怕没有原主的出手相助,盛寒风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受点伤罢了。
“国公。”盛一叫了一声,然后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中间等候差遣。
宣国公摸了摸修剪打理的齐整漂亮的胡子,眼中闪着精光,“你去一趟皇宫,告诉贵妃娘娘,让她帮寒风求求情,至少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盛一应了声是,然后无声的消失在了书房。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宫中宣贵妃的钟粹宫。
他食指弯曲抵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声清悦的鸟鸣声响起,穿着紫色宫装的大宫女看了一眼放在屋子西北角的鸟笼,眼中闪过狐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见绘着绿叶的浅碟中空空如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了百灵鸟头上,低声道,“你呀,可真够贪吃的。”
就在她转身想要去取些鸟食过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贵妃慵懒娇媚的声音,“本宫想一个人呆会,你们都出去。”
大宫女转身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带着其余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等整间华丽的宫殿中静的只听的百灵鸟扑棱翅膀的“簌簌”声,斜躺在紫檀木榻上的贵妃娘娘才睁开了眼,媚眼如丝,红唇轻启,“我爹又给我带什么话了?”
盛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前,隔着三米的距离,“启禀娘娘,国公爷说让您再替世子爷周旋一个月的时间。”
“哦?”贵妃榻上的女子来了兴趣,一双汇聚了天地灵气的眼睛闪了闪,“寒风有计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玉儿打赏的地雷。
☆、第 155 章
“属下不知。”
“.......无趣。”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 贵妃伸出洁白细腻的仿佛被世间最好的工匠雕琢的芊芊玉手捂住了口鼻,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来人懒散的挥了挥手, 神态随意, 语气漫不经心,“本宫知道了,你退下。”
一阵风吹来,宣贵妃再抬眼看去的时候, 殿中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
姿态曼妙妖娆的女子缓缓的从榻上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月白留仙裙角上细细的绣了一圈栀子花, 淡蓝色的如意流苏宫绦上压着一块细腻温润的羊脂白玉,肤如凝脂的手上戴了一串碧玺香珠手串, 云鬓上插着玲珑山茶花珠步摇, 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漾出了水波。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淡施粉黛, 整个人清雅秀丽,如芙蓉出水。
淡妆如姑射仙子,高洁出尘。
浓妆艳抹,便是浓桃艳李, 眼尾一挑,便是世间最勾人的妖精。
即使是君王,也难免沉沦其中。
宣贵妃多年无子仍宠冠后宫,除了得力的家世外, 就是那过人的无人能与之争锋的美貌。
打扮完毕的宣贵妃在梳妆镜前转了一个身,身姿轻盈宛若少女,大宫女极有眼色的夸赞,“娘娘的容貌之美好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她真诚又艳羡的赞美,“不,是比西子还要美丽。”
宣贵妃被大宫女的马屁拍的心神舒坦,染了红色豆蔻的指尖点在了大宫女的脸上,娇嗔了一句,“就你嘴甜。”
大宫女笑的更加真诚甜美,“奴婢是实话实说。”
“好了,不要贫嘴。”宣贵妃扫了她一眼,问道,“我要你准备的补汤准备好了吗?”
大宫女立马严肃的回答:“准备好了,已经放在食盒里了。”顿了顿,又意有所指的添了一句,“补汤是奴婢亲手熬制的,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娘娘大可放心。”
放心什么,她没说,宣贵妃却秒懂。
她满意的轻轻颔首,“那走。”
一行人便出了钟粹宫,去了圣上处理政事的太和殿。
端庄肃重的宫殿内,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蹙着浓眉,单手撑在案上,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和烦躁。
“皇上,要不还是宣太医看看?”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德海一脸担忧的问,“您这样老奴实在是不放心啊。”
李德海从小就跟在圣上身边,是他身边最有资历的内侍,同时,也是最了解圣上的内侍,他只看着服侍多年的主子松开额头拿起一本奏折翻阅不说话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意见被否定了。
作为奴才,最忌看不清身份得寸进尺,尤其他服侍的还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主子,是以哪怕心中再如何担忧,他也是闭上了嘴,不再劝诫。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的小太监的通禀,“皇上,宣贵妃求见。”
圣上拿着奏折的手未动,只是长眉一拢,一双锐利深邃的眸子里无声的露出了被人打扰后淡淡的不悦。
片刻后,他翻了一页奏折,沉声道,“让她进来。”
“皇上。”一阵清凉淡雅的香气传入鼻尖,娇柔清媚的声音也在耳际响起,圣上抬起头,看着今日打扮的清雅淡然的贵妃,挑了挑眉,“爱妃今日这身装扮倒是清新脱俗,和往日不太相同,让人眼前一亮。”
以往的贵妃都是红衣粉黛,分外华丽明艳。
宣贵妃娇笑着捂住了唇,“皇上是说臣妾以往的装扮不好看吗?”
圣上摇了摇头,“不,爱妃怎么穿都好看。”
贵妃笑的更娇俏妩媚了。
大抵这天下的女人就没有不爱听奉承话的,尤其是赞美她容貌的话,尤其夸赞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而丈夫还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皇上,臣妾给您炖了醒神补脑的汤,您趁热喝一口。”笑意深达眼底的宣贵妃听着枕边人的赞美,心花怒发之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从身后的大宫女手中取过了食盒,将上面的奏折随意的往旁边一推,二话不说摆在了案上。
李德海在一旁看的眉头一皱,却仍旧没有说话。
圣上眼眸一深,嘴边的笑意更重,眼底却没多少温度,等宣贵妃从食盒中取出了补汤隔着书案递过来的时候,圣上将手里的奏折一合,身子前倾就着如玉的指尖喝了一大口。
“爱妃有心了。”男人眉眼舒朗,似是很满意女人的心意,慵懒的靠在龙椅上,噙着笑容问道,“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朕都答应你。”
宣贵妃放下了手里只被男人喝了一口的补汤,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见好就收,从袖带中掏出锦帕挥了挥,媚眼如丝的欲拒还迎,“皇上说哪里的话,只要您好好的臣妾就别无所求了。”
“真的不要?”男人逗她,“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宣贵妃像个小女孩似的跺了跺脚,如芙蓉出水的脸上飞上了红霞,“皇上——”她拖长了尾音撒娇,在男人舒朗的大笑中,楚楚可怜的祈求,“臣妾想让您多给弟弟寒风一个月的时间。”
男人沉默了一瞬,那双厚重如山深邃如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来,像是能看透人心深处所有的算计和阴谋,直白锐利的目光盯的宣贵妃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臣妾知道这事让皇上为难了,可臣妾只有这一个弟弟,还望皇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在宽限他一点时间。”顶着越来越有压迫性的目光,宣贵妃咬了咬唇,脱口而出,“要是一个月内他没能将赈灾银追回来,到时候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处置,臣妾绝不再多言半分。”
“爱妃严重了。”令人心悸的威压散去,男人温和宽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宣贵妃不由自主看去,男人渊渟岳峙般的坐在那里,一身的帝王威仪,眼中却盛着温情,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宣贵妃几乎以为她刚刚的感受是一场错觉。
“你的要求朕准了。”像是所有色令智昏一样,圣上同意了宣贵妃的要求,却没否决她的提议,指了指身前的一摞奏折,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朕还要处理政事,无事的话爱妃便先退下。”
宣贵妃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明明应该雀跃兴奋的飞起,却不知为何心里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她轻启红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圣上落在奏折上的视线,弯腰行了一个福身礼后就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离开的宣贵妃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走出太和殿的那一刻,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顷刻间褪去了所有深情和温度,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映着阳光也依旧黑沉无比,像是子夜的墨,黑的暗沉。
宽敞肃正的宫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男人清浅的呼吸。
李德海眼观鼻,鼻观心,更是想自己当做了木头人,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刻钟,许是半个时辰,神游天外的李德海猛然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一个激灵回过神,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着男人的后背,“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叫........”
后面的“太医”两个字在乍然看到男人手心的鲜红时,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般,惊恐万分的睁大了眼睛,说不出半句话。
“怎、怎么会这样?”他死死的盯着那团血迹,双目无神的低声呢喃,随后更是不顾尊卑的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用袖子狠狠的擦拭那团血迹,却在触及男人手心时堪堪停住了动作。
不是因为想起了身份有别而惊惧害怕,而是因为........恢复了理智。
“皇上,奴才去叫太医。”他像一位七旬老人一般颤巍巍的收回了手,声音都带着抖音,“今天正好是太医院的院首郑老太医当值,先皇在世时龙体有恙也是他医治的,奴才这就去叫他过来。”
“回来。”圣上叫住了抬腿就想往太医院跑的李德海,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条锦帕慢条斯理的将手心的血迹擦拭干净,那姿态闲雅舒逸的仿佛他擦的不是血,而是不小心沾染上的丹朱。
带着漫不经心的坦然和随意。
“皇上。”李德海快要哭了,这主子知不知道自己咳血了啊,那可是血!
“慌什么。”圣上将手心擦拭干净,把染了血迹的帕子扔到李德海怀中,“处理干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李德海:“........皇上!”
见几乎陪伴自己走过整个人生的老太监惊吓担忧的眼泪都出来,圣上这才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太医来看过了,这病是因为操劳过度,养养就好了。”
李德海:........
李德海木着一张老脸,就差将不信写在上面了。
圣上见骗不过去,掩唇咳嗽了两声,这才郑重的道,“朕是中毒了,毒因不明,郑太医已经在秘密研制解药了,你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李德海听后眼泪掉的更欢了。
呜呜呜,他家主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年纪轻轻的就被人下了毒,生命时时面临威胁,他的人生才过了不到一半啊。
年纪轻轻·三十九岁差一个月就四十·圣上头痛的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他就知道,让李德海知道了就是这么个后果!
后宫之中那群莺莺燕燕的娇媚女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也就忍了,兴致上来了还能品评一番,但一个脸上生了皱纹笑起来都像一朵风干的老菊花的老太监哭起来简直没眼看!
惨不忍睹不足以形容!
圣上无语的望着太和殿华丽的顶部,想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玉儿打赏的地雷。
☆、第 156 章
宣贵妃带着宫女太监回到了钟粹宫后,挥退了众人, 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倒在了床上, 一张艳美的小脸此刻充满了苍白惊悸。
吓死她了。
刚刚迎着圣上的目光和压力,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暴露了一般, 可是后来圣上又温柔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一如既往。
所以, 她应该是没暴露?
想不透的宣贵妃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了里面。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她自进宫以来就得到了圣宠,本来也不想这么做的。
可谁让皇上被皇后下药坏了身子, 自此不能生育,而他在废了皇后之后又迟迟不肯立她为后。
不然,不然,她也不会同意家里的提议, 对他下手的。
要怪就怪皇后做的太绝,对,就怪皇后。
身为一国之母,当母仪天下, 端庄大度, 吃什么飞醋想要得独宠,得不到还心生妒忌打杀有孕的嫔妃不说, 还将歪主意动到了皇上头上。
要不是给皇上诊治的刘太医和父亲是知交好友,在一次喝酒醉了之后无意间吐露了这件事,他们家还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呢。
宣贵妃峨眉轻蹙, 像是拢着一层云烟,又像是聚着一重秋瑟,就这么入了梦乡。
梦中,她身着凤服,头戴凤冠,一手举着凤印,一手握着继任新帝的皇子,笑的肆意飞扬,明艳无双。
........
这一天的城门照旧还没开,门外就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挑着担子的货郎,背着包袱的妇人,面有倦色的客商,拖家带口的行人。
一亮简朴的马车混在人群中,除了赶车的车夫看起来有凶外,一点也不起眼。
“吱呀。”城门开了,守城的小兵吆喝了一声,“门开了,大家不要挤不要抢,按顺序进城!”
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城门彻底打开,城内干净宽敞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露出了繁华的一角,人群中躁动了一下,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按照顺序一一进城。
很快便轮到了这辆质朴的青布马车。
屠大赶着车面色平静的进了城,熟门熟路的拐过几个弯,在一家写着“兴隆客栈”匾牌的门前停了下来。
马车刚一停下,就有一个面容白胖的掌柜笑容灿烂又恭敬的迎了上来,“谷主,房间都给您和各位主子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说着还对下车的二三四五六七谷主奉上了大大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愉悦。
“四哥。”老五戳了戳兄长的胳膊,小声的问,“咱们........谷在京城还有产业啊?”
老四抿着嘴,“嗯。”
虽然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不过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也就自家蠢弟弟看不清了。
“原来咱们谷这么有钱的吗?”又一个看不清的蠢货紧跟着感叹,路过厨房的时候还伸着头探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酒楼,这样就有我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老四身子一顿,随即加快了脚步,和说话的人拉开了距离。
他刚说错了,傻子不是只有自家弟弟一个,还有一个哥哥。
厨子结束了发言,发现没有一个回应他的,就连一向和他站在同个起点的老五都跑到了前面围着他的兄长叽叽喳喳,一时更伤感了。
“不难过。”就在这时,一只软嫩白皙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脸,奶声奶气的安慰,“这里也有厨房,可以让二哥做饭。”
厨子低头看去,面容沉静的不似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窝在他的怀里一脸认真的安慰他,死气沉沉的眼睛像是被轻风拂过,起了涟漪。
厨子忍不住低头在女孩白净娇软的女孩脸上亲了一口,嘴边咧开了开心的弧度,“对,咱不去酒楼也能大展拳脚。小七想吃什么,告诉二哥,二哥一会给你做。”
一袭红衣像个福娃娃的笑姑娘偏头想了想,“二哥做什么小七都喜欢。”
厨子高兴的又在女孩脸上连亲了两口,被小妹这么信任依赖的望着,顿时豪气万丈,“好,一会二哥给你做佛跳墙。”
“好。”糯糯的女声软软的回应,似是极为开心,趴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拱了拱。
圈在女孩白嫩手腕上的翠绿镯子轻轻动了动,一双血色的竖瞳悄然抬了起来,“嘶嘶”的鸣叫了两声,像是附和主人的意见。
若是有精通毒理的人看到,一定会大为惊讶。
因为盘在女孩手腕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世间剧毒翠环青。
若是不幸被咬上一口,最多三个呼吸的功夫,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就直接咽气,因此又称“三吸死。”
但这条令人胆寒又惊惧的毒蛇翠环青就像一个乖宝宝一样,安静的盘在女孩的手腕,像是一个碧绿青翠的镯子。
散发着妖异又危险的芒光。
掌柜的将人领到了后院,安置妥当后就回前厅忙去了。
屠大挥了挥手,“热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先去洗一洗,吃饱了之后到我房间里集合,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大家应声散开了。
半个时辰后,换了一身衣服神清气爽的七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各抒己见。
“我觉得想要知道宣国公有没有反心,去他家里搜一搜就知道了。”厨子摸着小七头软光滑的秀发,大大咧咧的道,“密室之类的地方肯定有账本之类的证据。”
“怎么去,怎么搜?”老四张嘴便怼,“你以为宣国公是咱家后花园吗,你想去就去?”
见二哥不服,还想要反驳的样子,老四继续怼,“就算进去了,没有地图,没有人领路,没有情报,你怎么知道密室在哪里?你又怎么确定东西一定放在密室里?”
厨子有些傻眼,“贵重东西不放在密室里还能放在哪里?”
老四:........
突然不想和他说话,感觉智商都被拉低了。
本来想给二哥投赞成票的老五看着被自己兄长怼的一脸懵圈的二哥,默默的放下了自己手,乖巧的坐在原地,等待其他人的发言。
反正他脑子不好使,这是大家公认的。
所以谁说的有道理,他就支持谁。
当然前提是能通过他家兄长的挑刺和毒舌攻击后。
“我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白芷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宣国公得进去一趟。”
厨子一听眼神顿时亮了,胸也挺了起来,“是是,我说的有道理,连小六都赞同了。”
老四实在不想看他的蠢样,磨着后槽牙道,“小六的意思是我们要先派个人进入探探路,打听清楚状况后再动手。”
“那不就是一个意思嘛。”厨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转头兴冲冲的问白芷,“小六觉得谁去最合适?”
众人齐齐的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被众人注视着的厨子不自在的晃了晃身子,“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众人:........
白芷递过去一杯热茶,笑眯眯的道,“大家的意思是这个艰巨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二哥你了。”
“我?”厨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置信。
白芷肯定的道:“对,就是你。”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
吃喝拉撒睡。
吃排首位,凭厨子的手艺,肯定最容易混进去。
前提是得将他的身份洗清了。
若是他没记错,好像他的这位二哥还是朝廷的通缉犯来着。
“就是通缉犯,还是宫中下了圣旨要捉拿的要犯。”一道久违的熟悉的机械音在脑中突然响了起来,还未等她说话,101就激动的喊了起来,“老大,你培训回来啦?”
101的声线提高了几分,带着满满的荣耀和得意,“当然,像我这么聪明又有能力的系统,必须得是提前完成培训并顺利通过考核才能体现出来呢。”
白芷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总觉的010出去浪了一圈,变得自恋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行了,叙旧先放一边。”010打断还想继续唠嗑的101,严肃的道,“我们先来说一下你这次的任务。”
这边010在脑子里和她分析人物,细说要害,那边恶人谷的众人也讨论出了一个初步方案。
厨子作为明棋光明正大的进入宣国公府探查消息,熟悉地形,以待他们的潜入搜寻。
屠夫重操旧业,一边杀猪一边从三教九流口中收集消息。
别小看这三教九流,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对国家大事他们可能不清楚,但对于生活民生,却是熟悉无比。
宣国公要造反,肯定要招兵买马,要招兵买马,那么肯定需要粮食、兵器,布匹,只要他们动了,那么走的哪条路,从谁家买的,都会留下痕迹。就算这些因为在天子脚下不方便行事而放在其他城镇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那收拢官员呢?
要篡位,总要得到朝中大半官员的支持,不然有了皇位没人要这天下有什么用。
那么官员在哪里联络,什么时候联络,联络了几次,只要他们出门,总会有人看见。
这些细小的线索平时无人注意,但有心人若是稍加引导,再整理归纳,就会得出有用的线索。
至于老四和老五,则是去查一查京中有谁和宣国公府不对付,又有谁暗中和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联系。
来的路上他们分析,从小青山之后追杀了盛寒风一路的蒙面人是黑血门的杀手,从他们的行事上来看,不太像是盛寒风请来的托,那就是真的有人想要趁机要盛寒风的命了。
盛寒风在江湖上一直有都是温吞谦和的君子形象,几乎从未和人交恶,是以不太可能是江湖上的仇杀。
那么就只剩下京中的仇人了。
至于白芷和小七,她们一个旧伤未愈,一个还是小孩子,即使小七的实力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无害和柔弱,但还是被爱护妹妹的哥哥们给一视同仁的按在了家里,等待他们的消息。
☆、第 157 章
白芷对这样的计划并无意见。
虽然严格来说这是她的任务, 大家都是为了帮她, 但是事情有时候不能这么论。
010的出现给了她新的线索和思路,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并且她的伤势也需要一个由头痊愈,不然后面行动起来还是会因此受到制约。
该她出力的时候她自然不会缩在一旁袖手旁观, 不急在一时。
是以她安心的接受了众人的好意,带着小七回到了房间。
等关上房门,她才静下心来慢慢消化010给她带来的情报。
二十年前, 圣上初登皇位, 并不能游刃有余的周旋、处理、平衡各个势力, 为了皇位的稳固,也为了宁国的安宁, 他在百官的再一次联名上书的折子上, 最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此奏折为选秀折。
圣上当初娶皇后的时候曾经承诺过她,此生只有她一人,然炙热的情感还未曾褪去,誓言的铿锵仍言犹在耳,那个天下之主为了他的皇位和江山便选择了牺牲一人的最快也最稳妥的办法联姻。
说实话, 曾经把持朝政多年的白芷对联姻并没有太大的反感,要真说点什么,大概就是........看不上?
自古皇室后宫之中为了利益捆绑, 共同获利,联姻是极为稳妥和见效的重要方式。
但若是帝王强势强大,不需要牺牲色相和女人就能掌控朝政, 指点江山,联姻也就不那么重要。
皇后自嫁给还是太子的圣上的时候就一腔真心落在了他身上,对他的承诺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但接到选秀的旨意,虽意外却也勉强绷住了一国之母的大度和气度。
虽然,当天晚上她的泪水沾湿了两条枕巾。
“这都是正常的。”
“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呢,哪个皇帝能自始至终守着一个女人过呢,早该有所觉悟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皇后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情意,一颗柔软温暖的真心也在丈夫一次次留宿在各个妃嫔宫中时而变得坚硬冰冷。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呢喃,“没什么的,早该习惯的,幸好........”她的目光清润慈爱,抚摸小腹的动作轻柔和缓,像是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十月临盆,这本该拯救她于冷冰无情的皇宫的胎儿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婴儿清亮的啼哭在凤鸾宫响起,紧接着便是接生嬷嬷高兴欢喜的声音,“是个皇子,是咱们皇上的嫡长子!”
皇后轻轻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吸气用力,将腹中的另一个胎儿也生了出来,并向苍天保佑,这一定是个女孩。
千万,千万不要是男孩。
因为如果是女孩,龙凤双胎是吉兆,这两个孩子都会享受这世间无上的尊同和富贵,将来也一定会是人间龙凤,站在权利巅峰之人。
但若是都是男孩,那等待他们的便是深渊寒谷,刀光剑影。
皇室之中有传统,同性双胎只留其一,多者........杀无赦。
哪怕是自开国就传下来的不容违抗的先令,这世上也没有哪个母亲会容许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
所以她反抗了。
在得知双胎的时候就做好了双手准备,所以哪怕因为产后虚弱不得不躺在床上,她也为自己的孩子计划好了出路。
但计划总有变数,本以为能让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的活着长大的计划遭到了阻拦,并让她彻底失去了两个孩子、
自此,一夕疯魔。
皇上处于愧疚,也出于多年的夫妻之情,更出于一个父亲的震怒和皇帝不容侵犯的威严,他查出了幕后主使,并诛了三族。
那几日,午门前的菜市口上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被砍头,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地,一场大雨都没能彻底清刷干净。
皇上给了皇后他能给的最好的交代。
但初为人母便失去了自己孩子的皇后并不满意,不,不是不满意,是她疯魔了。
在得知后宫有别的妃嫔怀了龙种的时候,她笑了。
笑的阴冷狰狞。
“凭什么啊,我的孩子死了,你们却还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她恨那些能为人母的嫔妃,是当初害了她孩子性命的主使的帮凶,更恨那个给了她希望又彻底让她陷入绝望为了顾全大局连杀子之仇都能隐忍的男人。
所以她动用手中的权利,暗中给男人下了绝孕药,更用尽手段让那些怀了龙种的女人因为种种意外流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皇后本来也没想隐瞒,所以行事并没有太多遮掩,因此皇上很快便查到了她的头上。
为了给那些女人身后站着的朝臣一个交代,在皇后泛着嘲讽、漠凉、了然的目光中,皇上下令将皇后打入了冷宫。
不过皇后虽然在加害嫔妃时没多加遮掩,但给皇上下绝孕药时却是不漏痕迹,要不是刘太医善于此块,也不会得知,更不会被盛家的人逆向推理出来这一切都是皇后所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特么的那个本该死去的双胞胎皇子是她的四哥五哥啊!
更令人操蛋的是那个暗中救了小皇子却不将人还回去还将人偷了出来抚养长大的是她的二哥厨子啊!!
“所以我才说他当初被皇上下令通缉一点也不冤枉。”010客观又冷静的道,“他当时被那宠妃要挟残害小皇子,却因为心中的底线和善良不忍出手,最后救下了小皇子,但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人家孩子父母都在世,即使父亲靠不住,但还有母亲在啊。”
他倒好,直接将小皇子偷运出宫,弄出了皇子死亡的假象,直接让孩子母亲疯了,然后害了后面一连串的人。
还有皇上,虽然渣了点,无情了点,但是作为一个皇帝来说却是合格的。
大宁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
这大好的河山不得不交到兄弟或是侄子的手中,引得他们暗中较量比拼,又是一场场隐在暗处不见硝烟的战争。
“那、那他也是为了小皇子好啊。”相处了这么些日子,101觉得厨子虽然蠢了点,脑子空了点,说话口无遮拦了点,但本性还是很好的,“他当时也不确定皇后有能力保住孩子呀,要不然孩子也不会被人算计了。”
010:“........”
居然无法反驳。
它将视线转向了白芷,“你也是这么想的?”
白芷点了点头,倒不是偏向101,而是她觉得以厨子的脑子,肯定搞不懂皇宫中人的算计和谋划,将孩子偷运出宫,不过是他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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