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佛没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和危险,仍旧扬着笑意道:“也没什么,就是”
“让她吃点苦头罢了。”
“呵。”陈九冷笑了一声,配着那一脸的淤青和红肿,更显狰狞,“你既然都能为了不让我插手做到这个地步,肯定也知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你是想让我看着恩人有难而袖手旁观甚至还要和加害她的人同流合污?”
“你当我陈九是什么人了?!”
他陈九虽然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宵小之徒。
她的要求,还真恕他做不到。
白芷对他的态度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若是陈九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那她才会感到意外呢。
她从前也是在道上混的,他们这类人在常人眼中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和善人,但通常他们也不是是非不分大奸大恶的坏人。
他们只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中间人。
活的比常人肆意自在,过的也比常人危险,也更比常人重情义。
“白芷,这人看起来不像是能同意你的要求。”白芷不意外,没有她同等的经历和阅历的010却感到意外了。
白芷嗯了一声,不急不慢的道,“他的意见不重要。”
010:“???”
不是,你要人家不插手,人家都不同意了,这意见怎么就不重要的?!
白芷没有回答它,而是向前期近了一步,又一步,本就很近的距离瞬间又缩
短了,短的俩人几乎都快碰到了一起,呼吸交缠。
陈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刚想呵斥对面的女人注意点,就看到了她嘴角勾着的那抹倜傥玩味,脸瞬间黑了。
这女人,是故意的!
还能不能矜持点了!
“陈帮主似乎忘了一件事。”白芷见他有恼羞成怒的趋向,也不继续逗他了,“我刚刚说的可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要求。
也可以说是战利品。
谁让他输了呢。
陈九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再转白,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朝着锅底的颜色看齐了。
难怪。
她不接受他的好意,而是非要以这种方式。
不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更是因为她知道,要是没有这一架,他肯定是不会答应她的。
可就是有了这一架,愿赌服输,他本该答应的。
但是。
他欠了许沛菡一条命。
陈九陷入了两难。
周煜作为他的心腹,自然也了解他的为难。所以他整了整衣衫,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又温润的笑容,朝着那个气势和他家大哥不相上下的女人拱了拱手,悠然道,“这位女士。”
“我姓张,名白芷。”
周煜脸上的笑容一顿,接着又恢复如常,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张女士,你也知道许姑娘对我家大哥有恩,是不可能看着她有难而不管的。不如你换个要求?”
白芷拒绝的干脆利落:“不。”
随后还摆出了一副不配合的样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周煜:“.......”
这天没法聊了。
“其实我也知道你的难处。”眼看气氛陷入了尴尬,白芷在对方陡然亮起来的目光中,抛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词,“我这么做也有利于你报恩。”
陈九;周煜:“.......”
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想法和自己一致后,他们同时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呵呵,他们倒要看看她怎么舌灿莲花,把黑的说成白的。
真当他们没脑子啊。
白芷仿佛没看见他们的神情似的,继续道:“你想,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找到报恩的机会,可见对方是不需要。”
陈九目光一闪,脑中迅速的划过一个念头,但因为消失的太快,没来得及抓住。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白芷:“所以我这是等于在给你创造机会呀。”
“英雄救美,雪中送炭什么的,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我的气出了,你的恩报了,从此一身轻松,这可是双赢的事。”
陈九陷入了沉思。
似乎,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白芷再接再砺,添了最后一把火,“况且我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既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也不会动她的家人。你完全可以放心的。”我只是想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罢了。
陈九目光狐疑:“真的?”
白芷眼神肯定:“真的,我发誓。”
周煜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然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了自家大哥低沉磁性的声音,“好,我答应你了。”
闻言,他也就将心中的那点小疑惑压在了心底,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嘛,能让他大哥解了这个心结,不管她和许沛菡之间有什么恩怨,会对她做出什么,都不关他的事情。
他只要大哥能真正舒心就好了。
送走了张白芷后,周煜在宅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大哥的影子,直到在经过练武堂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嘿哈”声,才停下了寻人的脚步,转了进去。
看着将沙包一拳一拳的击飞出去的大哥,周煜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就知道他输在女人手下心里不舒服,可也不用这么着急呀。他的伤都还没好呢。
“大哥.......”
他想开口劝他慢慢来,至少先将伤养好了再说,没看见他为了方便脱了上衣,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壁垒结实紧硬的胸膛上都布满了青青紫紫吗,随着他的剧烈动作有加深的趋势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人给狠狠的蹂躏了呢。
虽然,此蹂躏非彼蹂躏,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差不多了。
“不要紧。”陈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知道他想说什么,双手握拳又开始了之前的动作,“这点伤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实际上一点也不打紧。”
那个女人出手虽然凶狠毫不留情,他全身上下也没一块好肉,但她都很有分寸的避过了要害,只是打在皮肉上。
只是,这真他娘的痛!!!
他严重怀疑她是故意挑这种不打紧却往死里痛的地方打的。
“阿嚏。”专挑软肉下手的白姑娘打了一个喷嚏,嘀咕了一句,“谁在背后骂我?”
.......
七天后,赵公馆内,仍是那个位置,那个人,那杯茶。
赵父眼睛半阖,靠在沙发上,不言不语。
片刻后,那双浑浊的眼珠中闪过一道精光,眼中的老态一扫而光,如同一只狩猎的豹子,露出了他藏在身下的獠牙和利爪。
“你决定了?”
“是,我决定了。”赵文昌对上父亲的眼睛,毫不避让的道。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没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知性大方的未婚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为了她的爱情失了理智,丢了尊严,甚至还为他绝食抗议和自己的婚事。
他赵文昌又不是娶不到更好的妻子,何必成为她眼中的恶人,成为阻挡他们之间坚贞美好的爱情的绊脚石。
更何况,他是真的怕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女人在嫁给他后仍旧心在曹营身在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那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父亲,左右是许家二小姐不同意在先,和别人有了私情在后,我们赵家就是退婚也是占理的。”
正好可以借着成全她的理由推掉这门婚事。
“看来你都布置好了。”赵父瞥了儿子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赵家我也在去年就交到你手上了。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反对。”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不能让赵家的生意因此受到影响!”说到这里,赵老爷子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电,威压赫赫的道。
“是,儿子晓得。”赵文昌神情不变,仍旧淡定从容,“请父亲放心。”
赵老爷子听到儿子的保证后,垂着眼,“嗯”了一声,随后背着手去逗他的鸟去了。
赵文昌目送他离开,过了一会后,才叫来了管家,让他准备好了丰厚的礼物,乘车去了许家。
许老爷子前天已经从医院出来了,此刻正躺在葡萄架下乘凉。
听见下人来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声音满含欣喜的道:“快请。”
他出院的时候赵文昌是和许家的热一起去将他从医院接出来的,这个时候带着礼物上门,一定是为了两家的婚事来的。
这个孩子,真是有心了。
☆、16.第 16 章
许老爷子高兴的脸上都笑出了褶皱,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精神更抖擞了,也不用下人搀扶,自己拄着楠木拐杖颠颠的去了客厅。
一进门,就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温润儒雅的贵公子,眼睛都乐的眯成了一道线,“文昌来了啊。”
赵文昌从沙发上起身,礼貌又客气的道:“是,过来看看您。”扶着他坐下后,才接着道,“顺便和您谈一下与二小姐的婚事。”
许老爷子搭在拐杖上的手一僵,眼中的温情也不由变得严肃起来,望向青年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冷意。
活到他这个年纪的人,都是人精。平常可以装装傻,但却不是真的傻。
对方话中的客套和生疏,他又没有聋,脑子又没有糊涂,自然是听的出来的。
而这个语气.......
许老爷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仿佛有一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哦,文昌这是等不及了?”虽然心里明白,但许老爷子还是装着糊涂的问道,语气中带着调侃和亲近,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度。
赵文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个许老头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这婚他是退定了。
“嗯。”我是等不及想退婚了,嘴边笑容愈发温和谦逊,“还请世伯让人通传二小姐一声,这事还是她亲自在场比较好。”
“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终生幸福的大事不是。”
赵文昌言笑晏晏,语气亲昵,看起来又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许老爷子有些糊涂了。
难道,是他想错了?
“去,将二小姐带过来。”看着赵文昌期许的目光,许老爷子暂时压在了心中的疑惑,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带人过来的时候好生叮嘱一番,别让她使小性子坏了事。
管家应声离去了。
十五分钟后,带回了一个笑容敷衍,脸上明显带着不情愿的女子。
女子容貌秀美,五官精致,身材窈窕,透着一股知性的书香气。
正是许沛菡。
“爹。”来之前就被管家给叮嘱了一番,来之后看到自家老爹那警告的眼神,许沛菡撇撇嘴,按下了心中的不快,转身对着一侧的青年礼貌的招呼,“赵大少。”
“二小姐。”赵文昌也起身道。
看到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的俩人,许老爷子之前生出的那股预感又来了,还有愈来愈烈的趋势。
“许世伯,二小姐。”赵文昌见人都到齐了,有些话也就可以敞开说了,“文昌这次来是为了俩家的婚事,我想.......”
还没等他说完,许沛菡就先忍不住的开口,“你不要想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说完了这句话,后面的也就更容易了,许沛菡仿佛没看到自家老爹已经黑成锅底的脸和紧紧握住拐杖手柄的手,飞快的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此生非他不嫁。”
“赵大少,你也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想必也知道爱情的情不自禁和不受控制,而我的一颗心也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赵文昌:.......
不,我不知道。
要是爱情能让一个人没了脑子,他情愿这辈子都不碰这玩意。虽然现在这玩意帮了他的大忙。
“我.......”
“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不对?”许沛菡在他未说完之前又一次抢先开口,“从小到大,我想要的想做的,你都会支持我,顺着我。这次也一样的,对不对?”
赵文昌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原来她还知道啊。
自己对女人所有的耐心几乎都给了她。
小时候因为年纪相当,她又长的玉雪可爱,性格也讨喜,他自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她要什么,他给什么。
长大后,知道两家有婚约,更是尊重爱护她。她要出国留学,他支持,她忙着学业没空写信回家,他就把家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写信告诉她。
并且为她洁身自好,去风月场所从来都只谈生意不谈女人。
但就是这样,她一边享受着他的付出,一边和别人谈起了真爱。
所以他才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到震惊、难过,失望。
但是后来看到她被软禁在家可怜兮兮趴在窗口叫他“文昌哥哥”的时候,心又突然软了下来。
罢了,这次就算了。
她还小,心思又单纯,肯定是被外面的狡猾阴险的野男人骗了。
他以后好好教她就是了。
再加上许家的地位,和娶了她之后会得到的利益,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但却低估了自己的大度。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的心中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自若。
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总是有差别的。
尤其是在后来还听到了那个女人说的那么一番引人深思的话,他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偏了。
而在后面看那些到收集到的信息和证据的时候,他就完全冷静且冷漠下来了。
这样的女人,不堪为赵家妇。
更担不起赵家主母的职责。
“看来,我以后也只能把你当妹妹看待了。”顺着她的话,赵文昌从善如流的改了口中的话,对着她露出了一脸的苦涩和无奈,还有淡淡的失落和强忍的难过。
嘛,虽然他想说他是来退婚的,也是打着成全她的名义。但是对方这么给力,他要是不配合,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这一番深情?
至于他之前的感情,早在决定退婚的那一刻就放下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还是一枝随时都可能红杏出墙的不安分的花。
他在商场上和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就已经够累的了,可不想回到家里还要处处防着她在背后给他戴绿帽子。
“真的吗?”许沛菡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久违的欢笑,就像是被乌云层层遮挡的太阳,终于挣脱出来,开始发光发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爹,既然文昌哥哥都同意了,你就答应我。”得到了“敌军”的支持,许沛菡的信心也更足了,转头就想攻略许老爷子。
终于能插上话却发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许老爷子板起了黑沉沉的脸,皱着眉厉声呵斥:“胡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看你是生病,病糊涂了。”
“来人,送小姐回小楼休息!”许老爷子想先将不听话的女儿送回去,再安抚未来女婿。
但是显然,他的女儿和未来“女婿”都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回去!你这次要是再不答应我,我.......我就不活了!”
“世伯,您先消消气。”赵文昌一边按下了欲寻死觅活的许沛菡,一边宽慰气火攻心脸色涨红的许老爷子,“沛菡还小,您慢慢教就是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许老爷子一把抓住了给他顺气的青年的大手,急急地喘了两口气,才道:“文昌啊,沛菡是一时魔怔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开导她,不会让她嫁到你们家后还这么不知事。”
看着这个时候仍旧想把许沛菡塞给他的许老爷子,赵文昌眼中快速的闪过几丝薄怒。
什么仇什么怨?
他们赵家可从来没得罪过许家,更没对不起过。
怎么就非得把这么个脑子拎不清的女儿嫁给他?!
这样的女人他可受不起!!
赵文昌眼中暗芒一闪,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退后几步,温和又疏离的道:“世伯,恕文昌这次不能从命了。”
“强扭的瓜不甜,沛菡既然心中有了人,又非那人不可,那么文昌愿意成人之美。”
“这桩婚事,就这么算了。”
看着许老爷子还想在继续劝阻,赵文昌笑的愈发温良和善,“之前送到许家的那些礼物就当是我这个做小辈的孝敬您的。”目光落到他这次带来的丰厚礼物上,“这次的礼物.......就当时送给沛菡妹妹成亲时的贺礼,那时我就不参加了。”
许老爷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继续倚老卖老的让人娶他家的闺女,就真的是不要脸的。
活到这把岁数了,脸.......还是要的。
“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盯着面前那个修长如玉温润儒雅的青年半晌,知道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没有那个福气了。“让你看笑话了。”
这就是默认了。
赵文昌更加谦逊:“您说的哪里话。”
许老爷子无力的摆了摆手,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脸色灰白。
赵文昌识趣的告退了。
离开许家大宅的时候,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不知为何,从这座光线亮丽的宅子里看到了衰败的气象。
.......
“白芷,赵文昌退亲了。”坐在街边的茶楼里,透过开启的窗户看到那个拿着一个信封从许宅里走出来的一脸轻松的俊朗青年,010扫了一下,看清了那里面装着的婚书后,开心的道。
☆、17.第 17 章
白芷脸上的表情淡然,没有丝毫的波动。虽然她没有010的透视功能,看不到那信封里的内容,但是她有脑子,会猜。
距离他上次登门已经过去了四天,趁热打铁,又给了许家缓冲接受的时间,这个时间上门收回婚书正合适。
而她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看赵文昌退还婚书的,而是。
为了收取许沛菡身上散逸出来的气运。
看着那一大团红色的气运从许宅的上空升起,飘到了高空深处,藏进了绵延白云之间。白芷赶紧从空间里拿出小瓶子收取气运。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010见宿主收完了气运,盖上瓶盖,“虽说这次让许沛菡失去了一半多的气运,可她身上的气运仍旧很深厚,任重而道远啊。”
白芷见它像个人似的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这系统,如今倒是有几分人气了。
“不着急,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很快周念白就会来和她相聚的。”白芷转着手中的小瓶子,目光幽深,“到时候一起收拾。”
010兴奋的道:“好呀,好呀。”
“不过”白芷却在此时转折,勾起了010的好奇心。
“不过什么?”它问。
“虽说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以周念白和许沛菡俩人奇葩的脑回路,我们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的。”
010:“比如?”
白芷笑的善良,眉眼弯弯的道:“比如,为他们之间那可歌可颂的伟大爱情添一把火。”
010:.......
总觉得它这个宿主又要开始使坏了。
.......
七天后,上海日报的版面上,刊载了一个令人唏嘘感动的爱情故事,其情节之婉转,人物之饱满,精神之可敬,令读者感同身受,羡慕赞叹。
这是一对少年夫妻相互扶持,情比金坚的爱情故事。
女子温柔善良,孝顺知礼,男子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成亲之后俩人举案齐眉,恩爱缠绵。
但适逢国家动乱,前有强敌虎视眈眈伺机攫取,后有政府不思进取一味妥协。男子志向高远,胸怀抱负,立志学一身本领回来报效国家,改变现状。
于是在辞别的父母妻子后,毅然踏上了出国求学的道路,一去就是7年。
临行前,他承诺妻子一定会学到本事,带着一身荣耀归来,与她携手共度余生,此情不渝,此心不变。
妻子信了。
所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替他照顾父母,操持家务,为他打造一个稳固安宁的后方,让他安心的在外学习。
更欣喜的是,妻子在丈夫离开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等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得到一个男胎之后,更是满心欢喜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丈夫。
丈夫很是高兴,不但为孩子取了一个富有诗意又吉祥的名字,还特意写了一封长信感谢妻子的付出和辛苦。
并再次保证他不会辜负于她。
妻子收到信后整颗心就像被泡在了蜜里一般,更加为这个家死心塌地的付出起来。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公公突然得了重病,并不久于人世。为了不拖累家里,更为了让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生活不拮据,他决定不治病,将钱省下来给儿子,给孙子,给这个家。
伟大又无私的公公就这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去世了。
赚足了读者的一把同情泪。
然而后面的故事更加令人揪心了。
公公去世后,没有男人当家的家渐渐的走了下坡路,然而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又是一笔巨款,为了儿子/丈夫的理想,两个女人撑起了这个家。
但是好景不长,在孙子六岁的时候,婆婆撑了三年也去世了。
这个家就剩下女子和她的儿子俩人相依为命了。
此时家里办完了婆婆的丧事,寄给了丈夫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是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饱了。
抱着瘦小伶仃的儿子,妻子陷入了沉思。
“没,没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看着故事最下面的那行“未完待续”一脸的纠结难耐,意犹未尽,“怎么就断在这个地方了呢。好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啊。”
“啊,啊,啊。为什么要停在这里?!!!我特别想知道妻子接下来要怎么做!”与此同时,这个城市的其他角落里,同样有许多的读者发出了同样的感概。
有的甚至跑到了报社门口等着最新一期的报纸,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后续。
然而,事实却让她们更崩溃了。
因为,这一期的报刊上仍然没有后续,只在角落了附上了一句“作者临时有事,停更一周。”
心痒难耐的等着看后文的读者:........
好气哦。
真想将作者拖出来打一顿!
“白芷,你为什么停在这里不更新了?”010对她的这一举动很不理解,“明明事态都在朝着我们想要的那方面发展。”
而且,你又不是没写出来。
010瞅了一眼被宿主放在桌上的满页字迹的稿纸暗自嘀咕,只是碍于她的余威,不敢说出口。
白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将最后一页稿纸放到一边,等着晾干上面的字迹。
“欲擒故纵,懂?”
010诚实的摇头:“不是很懂。”
白芷有些无奈,忘了这是个系统,不是人了。
“人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更会对感兴趣的东西付诸强大的耐心和期待。”白芷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唇,“我前半部分的故事挑起了她们的好奇和兴趣,勾起了她们的情绪,又停在了关键的时候,等后面的故事刊登出来的时候,才能引起更大的效应。”
“尤其是在她们找到了故事中的原型的时候。”
那场面,她都开始期待了。
前面有多甜蜜,励志,感人,等看到后面的惊天大转折时就会有多失望、鄙视、不屑。
这叫先扬后抑。
白芷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念白差不多也该到了。”
她喃喃念了一句。
与此同时,在离着此地远处的一座大宅里,有一个知性美貌的女子同样也在念叨着同一句话。
自从和赵家退婚后,许老爷子似乎也真的对这个女儿死了心,不再管她,由着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于是没了限制的许沛菡就像是被放出了笼子的小鸟,欢快的在天空中振翅飞翔。
她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国外的周念白,让他回国。
因为白芷的那么一闹,他在国外的名声已经坏了,加之他已经学的差不多,就更加没有再继续呆下去的必要。
而且上海是她的地盘,是她日后大展宏图的地方,人脉资源的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在国外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她在国外被一个乡下女人狠狠的打了脸。
同样也没人知道周念白的那段过去。
众人知道的只会是她和他的才华和般配。
如此,又有什么理由不回来呢。
而周念白也不负她所望,在接到电报的第一时间就同意了。而明天,就是他的船到港的日子了。
许沛菡此时已经想好明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佩戴什么样的首饰,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在心上人面前了。
.......
“呜-,呜-,呜”
轮船进港的汽笛声在海面上响起,换换的靠了岸。
周念白一下船,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如明珠般璀璨衬的这片天地都失了颜色的女子。
眉眼鲜活,容貌秀美,衣着精致,亭亭玉立。
那就是他所爱之人啊。
周念白眼中的神色愈发坚定,提起行李箱便朝着那人走去。
同这片码头上无数等待的人一样,上演了一出离别重逢后激动兴奋的场景。
白芷隐在人群中看着那忘情的抱在一起仿佛要抱到地老天荒的男女,神色如常,眼中不起半分波澜,只是嘴角挑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玩味和......危险。
真是久违了。
等你好久了呢,周念白。
“白芷,人已到场,我们的大戏是不是该拉开帷幕了?”010兴奋的道。
白芷点了点头:“当然。”
她只换了陈九三个月不出手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了,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转头,离开。
在经过报社门口的时候,将剩下的稿子都塞进了门口的信箱。
第二天,百无聊赖的少女下意识的边吃早餐,边打开了手边的报纸,眼睛惯性的往某处瞧去。
然后,拿起汤勺盛了一勺粥,递到嘴边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咦?咦?咦?”她放下了汤勺,激动的将报纸扯到了眼前,目不眨睛的盯着那一处,直到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而是作者真的更新了后,更是兴奋的连饭都不吃了。
抱着报纸就全神贯注的读了下去。
☆、18.第 18 章
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老家,买了两张去外国的船票,在海上漂泊了一个月,才到了丈夫求学的地方。
她带着孩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想给丈夫一个惊喜。
没想到,丈夫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英俊高大的男子温柔宠溺的看着一个秀美端方的女子,含情脉脉,周围有气球,有彩带,中间还有一个漂亮的大蛋糕。
气氛很热烈,场景很漂亮,更加衬的那对男女如同壁画一般。
但是。
这天不是她的生日,那个光彩亮丽的女子.......也不是她。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连带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刻在脑海深处的面容都变得模糊陌生了。
那.......还是她的丈夫吗?
还能是她的丈夫吗?
妻子一颗火热跳动的心瞬间变得冰冷死寂,整个人也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木娃娃,毫无生气。
她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人,认错了人。
但听着周围的学生高喊着丈夫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不能将自欺欺人进行到底。
后来丈夫看到了她。
她明明从他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但是对方却像没看到她似的,别过了头,继续低头和身边的女子说笑。
妻子如坠冰窖。
后来她情理之外意料之内的收到了丈夫的一纸休书,还有那100块大洋。
呵,多么讽刺。
那些矢志不渝生死相许的情话仿佛仍回想在耳边,他温柔缱绻的目光似乎仍停留在身上。
可目光在触及到那冷冷的100块大洋的时候,如同被无情戳破了的泡沫,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和期待。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为了另一个看起来富贵漂亮的女子。
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舍弃了。
紧紧的握着装着100大洋的钱袋,妻子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她七年的青春,七年的付出,七年的真心,所换来的不过就是这100块大洋而已。
真是够.......廉价的啊。
哦,她差点都忘了。
丈夫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不分白天黑夜打工赚来的,又哪来这在普通人眼中的“巨额”100大洋呢?
不用说,这是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给的。
用着现任情人的钱打发前任的妻子。
真是讽刺!
“欲知后情如何,且看下期分解。”
“我#,不带断在这个地方的!”随着最后一行字的结束,无数看报的少女、夫人、太太都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可随之,她们的好奇心却被重重的勾起来了。
后来妻子怎么样了?
那个渣男呢?没受到报应吗?
还有那个和渣男在一起的小姐呢?也没受到惩罚吗?
一系列的问题都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众人心头,要不是不知道作者的身份地址,她们都想直接杀上门去要一个结果了。
.......
“白芷,最近上海滩到处都在讨论你的《情比金坚》呢。”010听着又一个女学生边走边和同学讨论的话后,忍不住的问道,“可为什么她们会站在你这边?”
这个时代不是推崇真爱,不管有什么理由,什么苦衷,什么无奈,什么仇恨,只要挂上了真爱的名头,就都能被原谅,被理解,被认可,被消除。
而那些被“真爱”伤害的无辜人,却无人问津,无人同情,无人体谅。
原主就是这么一个人。
它不明白,明明都是同样的处境,同样的境遇,她怎么就把人心笼到了她这边?
难道一个故事的魅力有这么大?
“不是这个故事的魅力大,也不是我的文笔有多好。而是我让读者先入为主了。”白芷淡淡的道,“真爱之所以是真爱,是因为它纯洁无垢,不染纤尘,没有经过第三者的纯粹,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俩个人之间的爱情。”
而在这一世,她先是用大幅的笔墨渲染了妻子和丈夫之间的爱情,让读者感动于他们的相濡以沫,心心相印,在读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他们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好和甜蜜。
后来公公和婆婆的相继去世,又为这份爱情加上了一分苦涩,两分沉重,三分无助。
尤其是在看到妻子的境况凄凉,以为找到丈夫就能一家团聚,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
特么的丈夫变心了!!!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夏日惊雷。
前期她们有多喜欢深情温柔的丈夫,在这一刻就有多讨厌负心薄幸的渣男。
连带着那个横插一脚的大家小姐。
读者的心都是雪亮的,可不要和她们说什么小姐无辜,不知道渣男有了妻子,自己做了第三者。
就算以前不知道,但是后来肯定知道了。
不然渣男的100大洋哪里来的。
尤其白芷还明里暗里的点出那个富家小姐知道了妻子和孩子的存在。
010恍然大悟。
“这就是文字的魅力,智慧的成就啊。”
白芷假装没听见它特意强调的“智慧”二字,不就是觉得她上次对陈九太暴力了嘛,现在逮着机会就要念叨几句。
她都免疫了。
“但是,你为什么不把你在Y国许沛菡的生日宴会上狠狠的打脸周念白的事情也写上去呢?”010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惑,“这样读者读起来不是更解气吗?”
白芷:“话是如此。可她们解气了,我的计划就要打折扣了。”
010虚心求教:“这话怎么说?”
白芷不吝赐教:“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了,读者是觉得爽了,在后面将这个故事和许沛菡、周念白对上号后,再得知我对他们继续出手,加上许家人的干预周旋,有很大的可能舆论会站在他们那一边。认为是我斤斤计较,不知分寸,不够大度。”
“不要怀疑,人心这玩意,从来都是难测又易变的。”
“更可况,大家都是习惯同情弱者。”
“所以你才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令人同情的弱者。”010了然的道,“一个受到丈夫欺骗,小三羞辱却没有任何回击之力的可怜之人。”
“这样等那群读者知道文中的丈夫和小三就是周念白和许沛菡的时候,加上他们大张旗鼓的秀恩爱,肯定会引起广大读者的不满。到时候都不用你出手,他们就会替你教训对方。”
想明白了010忍不住的发出感叹:“真是好计策。”
借刀杀人,还兵不血刃。
宿主在它的催促下,智商终于提上来啦。
“可是。”010又提出了另一个白痴的疑问,“你怎么确定周念白和许沛菡会按照你设想的那样走?”
白芷仰天翻了一个白眼,简直都不想吐槽这个系统的智商了,它老念叨着让自己提高智力,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升升级呢。
“这还用问吗?”
“以周念白和许沛菡那俩人的脑回路,谈个恋爱都恨不得昭告天下,令众人羡慕嫉妒恨。如今俩人之间没了阻碍,那还不得宣扬的天下皆知?”
010:.......
说的好有道理。
.......
许家大宅内,许沛菡和周念白头靠头的依偎在一起,趴在桌子上写着邀请函。
请各界名流大腕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本来她是想直接结婚的,但是她爹不同意,说什么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女儿都是先订婚,再结婚的。
许沛菡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白芷得到消息,许家二小姐的订婚宴会在下周三举行,所以又将一部分的稿子寄到了报社。
正好卡在他们订婚的前两天。
写的也是丈夫和小三高兴的举行了订婚宴,妻子黯然神伤的情节。
众人心中对书中的情节感到气愤,却还没把这个故事和许沛菡、周念白联系起来。
毕竟没有人解开那层遮羞布,谁也不知道藏在下面的是副怎一样丑陋的嘴脸。
白芷一点也不着急。
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甚至还有闲心给周云安讲睡前故事。
等到许沛菡和周念白订婚的这一天,她将周云安送到学校后,去了一家店铺买了一份礼物,悠悠然的去了他们订婚的酒店。
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前来祝贺的赵文昌。
“哟,赵大少,这么巧。”白芷上前打了一个招呼,“一起?”
赵文昌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没拆穿她那点小九九,下巴一抬,淡淡的道:“跟上。”
白芷从善如流的跟在他后面进了宴会。
没用到邀请函。
“谢谢啊。”一进入厅内,白芷就和赵文昌道了一声谢。
“不用。”赵文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半是提醒,半是警告的道,“这里是上海滩,许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你可不要乱来。”
白芷笑的无害:“放心,我可是好人。”扬了扬手里的贺礼,“只是过来恭贺他们一番罢了。”
赵文昌扯了扯嘴角,呵,这话你自己信吗?
白芷眨了眨眼睛,信呀。
赵文昌扭头就走,带她进来就已经算是报了上次她的相告之情,况且刚才也已经提醒过她了,她要自己找死也不关他的事。
☆、19.第 19 章
白芷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她知道。
白芷不清楚许家的势力吗?
她清楚。
正因为清楚知道,所以她今天是带着笑容来问候他们一下的,而不是拎着大刀来砸场子的。
周云安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
她自己虽然力大无穷但终究势单力薄,对付比自己强大有底蕴的大家族,不能蛮干。
所以综合敌我双方的优势短板,她采取了这么一个比较“柔和”的策略。
010连吐槽都无力了,自从上次和她达成了一致后,它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都由着她去了。
反正只要她不是拎着刀,挥着棍的将订婚宴给砸了,对它来说都是“柔和”的方式。
但显然,这里认识她的人都不这么想。
周念白端着酒杯满面春风的给一个政界大佬敬了酒,转向下一个军中新贵的时候还不禁暗自咋舌这许家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海滩几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就是本人有事未到的,也派人送了贺礼来。
这让身为许家板上钉钉的未来乘龙快婿的周念白有些飘,看向旁人的目光也多了一分高傲,尤其是看到那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的时候,更是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正欲端着酒杯前去炫耀一番,却在不经意瞥到某道身影的时候顿住了。
手中的酒杯好悬摔落,又因停下的动作太突然,幅度太大,在崭新明亮的白衬衫上洒下了点点红梅,分外显眼。
她,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周念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金碧辉煌的包间里灯火通明,衣着得体的男男女女兴致高涨,觥筹交错,不远处的墙边还有乐队尽情奏乐。
欢快明亮的音乐声伴随着客人的交谈声,充斥着包间的每一个角落。
没错,这是在上海,他和许沛菡的订婚宴上。
不是Y国那间教室。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发现了自己,并盈盈笑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周念白突然觉得.......脸疼。
仿佛又感受到了在Y国被啪啪打脸的羞辱、疼痛和难堪,伴随着不知名的恐惧,一股脑的朝他袭来。
“哟,好久不见呢。”白芷迎上了那个今天看起来格外俊朗高贵的青年,提着一个大红色的礼盒,款款来到了他身边,站定,目光柔和,语气平静的打招呼。
熟稔的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你,你怎么来了?”周念白想大声的质问面前的这个女人,但转头想到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时间后,又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压低了声音,扯着嘴角问道。
“当然是来恭喜你的。”白芷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奋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还要小心翼翼赔着笑脸的应付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心中特别畅快,口中的话也更是轻快,“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也是做了七年的夫妻,怎么也要来给你捧捧场的。”
“谁要你的捧场?”周念白一听到她说“夫妻”这俩字就忍不住的炸毛,心里又惊又惧又怒,说出的话不禁就带上了威胁的意味,“你要是识相的话的,就给马上离开这里!”
“这么绝情做什么?”白芷一点也没被他的色厉内荏吓到,脸上仍旧挂着得体又大方的笑容,“怕别人知道你是二婚吗?”
周念白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额头的青筋更是一跳一跳的往外蹦,他磨着后槽牙,眼神阴狠,语气冰冷,“你最好乖乖的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怎样?”白芷不怕事大的继续挑衅,身体上前了一步,还有意无意的将手中提着的礼盒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的笑容依旧温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不过是个靠着女人吃饭,依仗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又有什么本事把我怎么样?”
周念白握紧了拳头。
白芷仿佛没看见似的,又上前靠近了一步,离他不过半臂之距。
“其实你这样算是入赘了。”
周念白的太阳穴剧烈的跳动。
“唉,周家三代单传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爹你娘拼了老命的供你读书,就是指望你将来能光耀周家的门楣。现在看来他们是要死不瞑目了。”
周念白的眼眶发红,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们到死都记挂着你,你说将来等你死了,有脸下去见周家的列祖列宗吗?”
“你给我闭嘴!”周念白忍无可忍的大声咆哮,愤怒湮没了理智,被说中心中深处隐藏的他想忘掉和忽略掉的事实,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我爹娘是不会怪我的!”
即使他是真的答应了许老爷子的条件。
犹记得他满怀欣喜、激动和崇敬的去见心上人的父亲,却遭遇到了对方的冷脸和冷漠,“你要想和我女儿在一起,行。”
“入赘许家,我就同意。”
“否则,我就是死你们俩也别想在一起。”
当时他听到这几句话时一腔热情顿时熄灭了,就像是别人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他蠕动着嘴唇想要反驳,谁料那个坐在沙发上气势威严的老人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这不是再和你商量,而是通知。”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在这上海滩,我许家还是有几分能力的。要让一个人悄无声息不引人注意的消失,是件很容易的事。”
周念白闻言,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又给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被冷汗打湿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对面的这个老人不接受也不允许他讲条件,要的只是他的妥协。甚至连和沛菡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生活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他的理智和尊严在纠结对战。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接受,这对自己百利而有一害,利大于弊。
尊严告诉他,他应该拒绝,这是关乎男人和周家颜面的大事。所以他应该潇洒的转身离去,只要和许沛菡断了联系,许老爷子也不会为难他。
但是。
这时,许沛菡温暖柔滑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像是一道光,一把火,照亮了道路,驱散了寒冷。
“你还有我。”
周念白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纂在手里,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是呀,他还有她。
他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她吗。
他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她吗。
所以这个要求又能有什么呢。
不过是入赘而已,能让许家名义上好听而已,他还是周家的儿子,身上仍旧留着周家的血液。
况且,入赘了就是女方家里的人这种说法早就过时了,这是旧思想,他一个接受新式教育的新社会青年,更不应该被此束缚。
所以他答应了对方的条件,有了今天的这场订婚宴。
可这件事现在许老爷子并没有外传,他更是烂到了肚子里,张白芷这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芷本来就是随口这么一挖苦,周年白的行为在后世看来就是和小白脸没什么俩样,但一看到他的反应这么剧烈,顿时明白她说中了对方的要害。
眼睛一转,余光瞄到被他刚刚的那一声呵斥给吸引过来的诸多注视,白芷抿了抿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垂下眼睛,挡住里面的笑意,哀婉又柔弱的道:“好,我闭嘴,这礼物你收下。”
“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见你了。”
白芷微微提高了声量,保证附近的人都听到了,并把手中的礼盒往前举了举,递到了周年白的眼前。
被说中羞恼的秘密,踩到痛脚的周念白已然失了冷静,抬手一挥,“啪”的一声将礼盒甩到地上,露出了里面的一座送子观音像。
佛像的头因为这么一甩,断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微妙,眼中的神色很.......复杂。
送子观音,是保佑人新婚之人多子多福的。这一对璧人虽然还没成亲,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过了订婚宴,离着成婚也不远了。所以这送子观音送的一点也不突兀失礼。
事实上来这里的不少客人送的都是这个。
可男主人却在此时将这个好兆头的送子观音给摔了,就不怕以后子嗣艰难吗。
虽说引进了西方的新思想,可在传宗接代上,他们的思想可不会与时俱进。
被白芷挑起了怒火和羞愤的周念白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已经吸引了大片人的注意,更没注意到他的未来岳父和未婚妻也正朝着这里大步走来,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讨人厌的揭穿了他心中隐秘的女人身上。
“你给我滚!”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你以后有什么资格来见我!”
一句比一句愤怒,一句比一句伤人,听的旁观者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更何况那个当事人了。
只见那个面容清秀的女人闻言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随后捂住了嘴,伤心欲绝的“唔唔唔”的哭泣起来。
☆、20.第 20 章
“念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照顾父母,为你抚育孩子,为你操劳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使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文化,不够漂亮,家中更没有有权有势的亲人,再加上留学期间又喜欢上了许家二小姐,和她郎情妾意的难舍难分,非要和我离婚,我为了成全你也答应了。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
“你这样置我于何地?置我们的安安于何地?置为你聘了我的爹娘于何地?”
“我来见你不过时想了断最后一丝念想罢了,你又何必这么羞辱我?!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现在就走!”
瞥到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围了过来,对她隐隐形成了包围圈,白芷抹了将捂住嘴的手挪到了眼上,继续“嘤嘤嘤”的哭着,然后低着头伤心欲绝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感谢前面几个世界的历练,让她的演技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能将这么一个苦情又深情的前妻形象演绎的形象生动。
她看慢实快的往外头跑着,途中还“无意”的撞开了想要抓住她的人。
白芷在心中冷笑,脸上的神情不变,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很快就一溜烟的不见了身影。
她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无非是想抓住她,将局面扭转过来罢了。
周念白被羞怒冲昏了头,那个人精许老爷子可没有。她这么一闹,看着是因为和周念白的恩怨冲突,损害了他的颜面和声誉。
实则不然。
这里面还损害了许家的颜面和声誉。
因为周念白现在是许家的未来女婿,是许家二小姐退了赵家的婚约也要在一起的未婚夫。
只有抓住了她,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将过错推到她身上,才能挽回她给许家造成的劣势。
才能拯救许沛菡的颜面和声誉。
不然许沛菡插足别人的婚姻的污点是洗不清了。
即使这不是污点。
而这点放在别人家或许还没什么。
但对于以诗书传家,以礼仪著称的许家来说,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许老爷子命令家丁抓人,本来以为万无一失,那个柔弱的女人会插翅难逃,却没想到还真让她给逃出去了。
如今人已经出了房间的大门,现在恐怕连酒楼的大门都出去了,再想抓人是办不到了。
最重要的是,时机已失。即使将人抓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唉,今天这一趟可真是来对了。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谁说不是呢。我家老张让我代表他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乐意呢。这许家一直标榜自己家风严谨,明理重礼,常常看不起人不说还喜欢说教,没想到居然教出了这么一个不知羞的女儿。”
“真是丢人啊。”
“咦,你们觉得他们的故事很像最近在《上海日报》上连载的那个故事情比金坚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
“是呀是呀,那个故事该不会就是以他们为原形写的。”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觉得自己get到真相的众人:.......
看向周念白的目光更加鄙视了,落在许沛菡身上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屑。
这都是什么人呢。
人品这么低下,以后可要离着他们远一些。
还有这许家,自诩家风清正,教出了一个抢人夫婿的女儿不说,还招了这么一个不堪的女婿,真是.......
许老爷子没看过刊登在上海日报上的《情比金坚》,但是听着宾客的议论和笑话,也能猜出个大概。
可他宁愿自己没猜出来。
看着那个对外界的指点和言论毫不所知,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相互安慰相互支持的男女,许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许沛菡被醒过来的许老爷子赶出了家门,连带着周念白一起,并发报声明断绝父女关系。”010也看着宿主手上拿着的最新一期的上海日报,那上面的头条新闻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如此一来,她和周念白身上的气运已经被剥夺到最低,剩下的那点也不值得我们费心了。”
白芷的目光从报纸上收回来,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下陈九有机会报恩了。”
许沛菡被赶出家门又被她爹登报解除了父女关系,身上肯定也没有带多少钱,她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艰辛。周念白更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周家人给惯大的巨婴。这俩人既清高又目下无尘,身上还没有富足的余钱,接下来会将生活过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正好给了陈九英雄救美,还救命之恩的机会。
“是这样呢。”010也想到这点了,“你说你们人类也真够奇怪的。有血缘关系的养了二十年放在心尖疼了二十年的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却始终记得那顺手的恩情,念念不忘。”
“呵。”白芷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食指在桌子无规律的敲击,神情冷淡,语气嘲讽,“要不有句老话怎么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呢。”
书读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心眼也就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权衡和计较的也就多了。
真正清风朗月、家风清正的书香门第还好,那样挂羊头卖狗肉骨子里早就失了文人的气节和风骨的许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点也不奇怪。
“许老头再怎么疼女儿,许沛菡也不是唯一。她上头还有一个早就出嫁的姐姐,还有一个继承家业的弟弟。姐姐的夫家和弟弟的未来都因为她的行为而受到影响,身为一家之主的许老头又怎么会一味的偏心,毫无底线的包庇?”
就算他想,那个姐姐和弟弟也不会同意。
况且,许沛菡的行为真真的伤及了许家的颜面。
她和周念白那令人羡慕称颂的爱情也成了上海滩的笑话。
不用出门都知道外界的人用怎样的目光,怎样的言语,怎样的态度对待看待许家的人。
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许沛菡终究是要被抛弃的。
“也多亏你在那场宴会里面收买了几个人,替你将水搅浑,把舆论引向了你设定好的方向,和《情比金坚》这篇小说联系起来,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和更好的效果。”不然事情还这么顺利呢。
“这也是许沛菡做人太失败。”白芷这次倒有些谦虚,“看不惯她的人太多,我只是稍稍提了句这么做能让许沛菡出丑,她们就表示要帮我,连钱都不要呢。”
本来她都准备大出血了,没想到还省下了这笔钱。
010沉默:.......
它怎么觉得宿主因为省下了一笔钱比整到了许沛菡和周念白还要高兴呢?
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这个想法晃掉,它掰起指头算了算,“白芷,现在的任务等于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原身的心愿了。”
“你要是能将周云安的未来提前安排好,现在离开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完它就等着宿主兴奋的回应。
以它对她的了解,听到这个消息,她肯定是迫不及待的。
然而.......
“不,先不急。”
010:“.......”
010:“???”
它听到了什么?
一完成任务就恨不得下一刻就离开任务世界的宿主居然告诉它,“先不急”了?
那她以前急不可耐的样子都是玩玩的吗?
女人真是善变!
白芷却没管她扔出这句话后给010带来的震惊,而是看着窗外的景色,目光幽深的道,“既然来了,又是这个时候,总要做点什么再走的。”
即使这不是她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只是一个历史文化风俗人情极为相似的平行世界,而她也算不上一个善良好心的好人。
可是。
看到和她的世界中史书和史料记载的一样,那群可恶、可恨、可憎的小鬼子端着枪,开着炮轰开了国门,肆无忌惮的在国土上烧杀抢掠,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冤魂无数。
她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哪怕能做到的不多,也还是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大概,是绑定了这个功德系统后的后遗症。
010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和想法,难得没有怼她,安静了片刻后才小声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白芷拒绝了它的帮助,不是她矫情,而是.......不合适。
“你又不能让我兑换出杀伤力更大更先进的武器一举灭了小鬼子。”
010:.......
对不住,这个它还真做不到。
为了不影响任务世界社会科技水平的正常发展,避免因大规模出现不合实际的先进物品而对世界不利,造成负担。
这种事情是被主天道明令禁止的。
☆、21.第 21 章
因为很早之前第一批的制裁者为了图省事,在规矩还不是很严格的时候为了图方便在一个农耕为主的封建时代扔出了一颗炸弹炸平了敌军。虽然完成了任务,可却对那个世界的进程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危害。
后来继位的君主老是想着靠着这种强大的武器作为杀手锏,所有和制裁者接触过的人都被拘禁,调查,折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后来更是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研究,最后提前造出了杀伤力巨大的炸药,却让那个世界的国家从此以后陷入了战乱,百姓几乎没有一天的太平日子。
他们生存的环境更是被破坏的惨不忍睹。
因此主天道还不得不和隔壁的主神合作,让他派出了神选者替那些怨气极强的炮灰逆袭。
这才稳固了世界,没让那些世界被怨气充斥,占据,毁灭。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和主神也建立了合作关系。
它们制裁气运之子,他们逆袭炮灰的悲惨命运,双方互补,合作无间。
它刚被造出来呆在主天道那里还没接受任务离开四处寻找合作者那会,还有幸见过一个神选者呢。
哦,说神选者也不太合适了,因为那个女子已经不是备选,而是真正的成神了。
010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它第一次看见那个女神的场景,一袭黑衣大气雍容,气度高华,姿容清雅,论容貌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但飞扬的长眉之下的那一双眸子尤为清冽透澈,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的污浊和龌龊,能洞察人心潜藏的秘密。
更令它印象深刻的是,她身边跟着一条.......狗。
如果那时候它有人脸,那么那一刻的表情一定是万分惊诧,掉了下巴。
一个女神身边居然跟了一条狗,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掉价。
虽然后来它知道那不是狗,而是凶兽饕餮,它对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的畏惧了,反而觉得她不再那么高高在上,而是有些平易近人。
或者换句更合适的话说,是比较.......接地气?
总之就是那一次的见面给它一个初生的系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它后面出师了寻找合作伙伴的时候,都下意识的以她为模板找人。
所以才在其他的小伙伴都找到了合作者的时候,它仍旧在各个世界上空漂泊,穿梭。
没有遇到合适的是一个原因。
她们不合它的心意才是主要原因。
在遇到白芷的时候,阴差阳错是一回事,根本原因还在于它从她身上看到了女神的一丝影子。
昭者,光明也。
有这么美好名字的女神,心性肯定也和那个为了救人而牺牲性命的女孩一样。
它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和白芷签订了契约。
但它没想到的是。
这特么的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而且这个宿主一点也不像女神!
不止不像,反而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根本就是一个女汉子!!!
但它此时想反悔却已经晚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即使有,付出的代价太大,它还不如继续和她凑合呢。
010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不可自拨。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010有什么动静,白芷就知道它是真的不会让自己兑换先进武器的,好在她一开始对这个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试一试罢了。
.......
陈九在自上次那个女人离开后就一直派人留意她的举动,连许家那里也放了两个人以防万一。
武力值这么高,还对许沛菡有敌意,虽然口头说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小心点还是有必要的。
而且他心中对她始终存着一分戒备,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复杂。
他在和她交手之初就查觉到了对方的力气很大,一开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世上,双方过招,可不仅仅只有力气就够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她不但有力气,还有技巧,更有经验,
一个女子如何能有这么丰富的比他这个刀山火海滚过来的男人还要多的经验?
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的经历和阅历绝不下于他。
换句话讲,对方打的架绝对不必他少。
所以在得知那个女人提着礼物去了许沛菡的订婚宴的时候,他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以他在上海滩的地位,即使和许家没什么往来,没有收到请柬,可他想去,也有的是人愿意给他送请柬。
但是他都没要。
因为他去的是订婚宴的包间的斜对面的房间。
从那里看下去,可以通过敞开的大门看清包间内发生的任何事。
而许家举办的订婚宴要迎接宾客,又不可能关着门。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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