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教训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凤迟龄先是含着笑意说着, 接着语气毫无征兆地陡然转变,冷声道,“没人要问你这个。”
萧然听了,再次把胳膊肘往他肩上压,一脸坏笑道:“哦呀?那兄弟你想问什么呀?”
对于这套近乎的本事还有动不动就粘到人身上去的行为,凤迟龄这些年来算是受够了。
此刻一联想到对方既然不是那个屡教不改的臭小子,那就不必冒着残害同门的冒险, 直接一剑把这个人的手给砍下来,踩几脚,塞进他的嘴里去。
于是, 他反手拽住那只放在肩头上的手,死死掐住手腕部分,随意瞧了几眼附近环境,最后视线锁定在一处, 话也不说就将其拽往那里。
萧然看这个人突然这么主动,脸上笑容顿生, 嬉皮笑脸地道:“怎么啦怎么啦,要带我去哪里?”
说话间,他还凝视着凤迟龄的后背,看着眼前人乌黑秀丽的三千青丝被春风吹得摇摇曳动, 身着水色长衣的后背时隐时现地暴露在自己的眼中。
骤然,萧然那双狡黠的漆黑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在那纤细的腰上来回游走。
他抿起嘴,兀自吞了口口水,衣袂里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慢慢蜷起, 顿时冒出种想要伸上前去揉摸一把,看看触感到底如何的想法。
这一带被他这种小有名气的地痞揩油过的女子可不在少数,不是脸蛋长的漂亮的,就是身材凹凸有致的。
仗着有个从小玩到大,可以称作一声“哥哥”的至交好友就愈发地肆无忌惮。
就算是偶尔撞上某些不知情的铁板钉子上,他只要随口邹邹那个身份高贵的知己好友的名字,讲述自己与对方是什么关系,哪怕这“铁板钉钉”不肯相信,周围人也会加以劝导,说确有其事,这位有着特殊待遇级别的地痞可万万惹不得。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使得他每逢险境都能全身而退,除此之外还能刮走一大批钱财与白享一番美乐子,从而使这个人的胆子越来越大。
如今别说是姑娘了,就连相貌好看一点的,或者身材看上去比较顺眼的男子,萧然都会没事找事地上前搭个话。
纵使那群男子心里厌恶,嫌弃,表面上却不会多抱怨一句,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会强颜欢笑地与之尬聊。
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这个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如果惹得起,这个人就不会还在这里安然无事地继续骚扰他们,早被关进囹圄里吃牢饭去了,哪儿还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而在近日,因太子遇袭一事搞得南阳城里的戒备制度森严了许多,萧然的那位有身份的知己好友也在劝诫他,让他最近一阵子安分点,少做些不害臊的勾当。
从眼前走过的美女俏男们既不能摸,也不能调戏,只能在一旁观望,这可让他心痒痒好久了。
如今那优美的不成样子的身材近在咫尺,怎么不能过过瘾?
“不得不说,你这腰可真是让人——”萧然原本紧紧抿起的嘴唇开出一道细小的缝,左手却早已不自知地伸在半空中,距离身前人的腰际不过一寸,嘴里刚想吐出“欲罢不能”的欲罢二字时,从右手手腕上猛地传入一阵筋骨撕裂的疼痛。
同时似乎还有一股蚀骨寒气,从凤迟龄那与冰无二的掌心内款款流动,从萧然的手腕那处,长驱直入,直逼入体内。
顷刻间,萧然的双眼登时瞪得与铜铃一般大,嘶嘶抽气的同时双肩跟着耸起,疼得龇牙咧嘴道:“放放……放手,冷……疼!!嘶,快放手!!我,我……我不告诉你消息了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凤迟龄非但不放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萧然疼得脸色发青,冻得牙龈发颤,声音也越来越弱:“哎哟姑爷……我错了,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先放开。”
周围路人很多,论谁都不想惹祸上身,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就算注意到了这地痞无赖的情况不对,只要同自己无关,就不会有人在意。
不但不会有人出手帮忙,反而还会在心里觉得这人就这样被教训一顿,即使是死了也更好。
整日里把那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做着调戏良家妇女,干着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们都觉得那个人被这姓萧的给坏了名声。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人与那个人曾经在一家客栈里喝过几盏茶,谈趣风声过,根本很难相信这姓萧的竟会认识他!
如今萧然有难,为难他的还是个看不见容颜,戴着面具的诡异男子,多半是来者不善。
对此,路上的行人们只会恍若未见地继续赶路,反正事不关己,不会有一人前去阻挠。
直到眼前之人虚弱得眼皮都在打颤,唇色浅到没个人样时,凤迟龄才终于放开了手,冷声忠告道:“你胆敢再用你那脏手碰我一下,我让你人头落地!”
萧然踉跄后退几步,捂着那只结了层冰霜的胳膊疯狂打颤,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忘拿那个人的名字去恐吓对方:“你……你可知,沈,沈烨清是我什么人吗?我和他……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只要我说一句,他立刻就能前来帮我,像你这种会用邪术的可疑之人,分分钟就把你杀了不带丁点儿犹豫!”
他说的越来越有底气,凤迟龄冷哼一声,朝他迈进一步。
他一前进,萧然就忍不住后退,似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驱使他不得不后退。
沿着小道最终逼到墙角,不在他人视线所能及之处。
萧然退无可退,冷汗从额头上滑落,顺着下颔滴下,刚想开口再言语那位沈烨清是谁时,一道蓝光在眼前晃过,迅猛无比地在他耳侧的墙壁上击了个偌大窟窿。
凤迟龄道:“那看看是你叫人快,还是我的剑快。”
细碎的石子七零八落地掉下,冷气四起,萧然顿时哑口无言,没法再站住,后背贴着墙壁缓缓往下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废物。”望他那被吓破胆的木纳模样,凤迟龄不禁嗤笑一声后,弯下腰将他从地上提起。
这次凤迟龄对萧然已经是浑然失去了耐心,相对而言,还增了几分厌恶,连他的手都不想再触碰到一丝一毫,直接改去攥住他的衣襟。
拽起来之后,见他还没缓过神,就不声不响地往他脸上甩了个巴掌。
“啪”一声,清脆响亮。
一掌没扇醒,就又多扇了几掌。
行为举止在旁人眼里堪比粗暴,可萧然还是一副愕然失神的状态。
后面那几下似乎格外用力,他终于在连被扇了几个巴掌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揉了揉隐隐泛红的脸颊,呆呆地望着凤迟龄,表情更加迷茫懵懂了,仿若行尸走肉。
凤迟龄道:“替被你起了这种心思的姑娘们还的。”
道完,不及萧然反应,凤迟龄跨步转身,往一家没什么人的客栈那里将这姓萧的登徒浪子给一路拖了过去。
·
璇昆山上,云雾弥漫在远方山峦之中,若隐若现。
没了阳光普照,山上光线一片昏沉柔和。
在洛潇所居住的木屋外,荆无忧正在原地来回徘徊,从神情上来看极为急迫。
但尽管再怎么着急,他的理智都告诉他洛潇此时正在闭关,兴许正卡在要紧关头,贸然闯进终是不妥。
为以免闯下大祸,所以便只能在门口等待,待洛潇修炼地稳定下来,再给他回应。
凤迟龄的不告而别让荆无忧很是心急如焚,可他的心急往往不会流露在表面上,只会在内心里挣扎策划。
可在这个时候,无论荆无忧再怎么隐忍,强壮镇定,还是不免蹙起眉宇,直视着木屋的目光愈发冷峻。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像往常一样一旦生了闷气就想找什么东西发泄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尊主说了,不要担心他,顶多一个月就回来了……你就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洛潇仙君了吧,尊主也不希望你们多话的……”
颔首低眉一望,原来在此刻,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只表情生无可恋的雪白狐狸。
荆无忧闻及此言脚步一顿,下巴微昂,用余光斜视着他,语气不善道:“啊?”
一道带着杀气的视线横扫过来,雪狐瑟瑟发抖了几下,缩起脖子不再说话。
它目前的状态明显比之前要不一样许多,仔细观望,便能看出雪狐的脑袋上又肿起一个比起先前来讲,更加红,更加大的包。
被荆无忧一手捏住后颈提在空中,四肢软绵绵的往下垂,晶莹的蓝瞳中噙着几滴泪花,宛如黑豆般小小的鼻子上挂着鼻涕,鼻头还湿润润的,瞧来是楚楚可怜。
雪狐撅着小嘴嘟哝道:“又不是我愿意的,是尊主麻烦我这么做的,尊主的话,我哪敢不答应啊。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就去和尊主争辩啊,偏偏只会怪我,我上辈子欠你的不成?凭什么这么对待我啊!”
说完他就怂了,双臂抱头,一动不动。
荆无忧面色冷峻,直直望向前方,肃穆说道:“无论他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怪他,但我也会不愉快。既然让我不愉快了,那总得找个别的东西来出气,来让我自己舒心,这与欠不欠我无关。”
“……”雪狐竟无力反驳。
敢情它对荆无忧来讲原来只是个东西啊!
好歹也是共同相处了五年,纵使两看相厌,也不用说的这么狠吧。
雪狐心力交卒地长长叹了口气,心道其它三只狐狸皆已随着尊主一同离开,只留下它一只狐狸被荆无忧给捉个正着,是命运坎坷。
捉它的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又很是恶劣,搞得它一时之间也无力再做辩解,只好听天由命地任凭对方处置,是天道不公。
……它怎么就这么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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