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豪门拖油瓶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唐慕言沉不住气先出声告辞了, 他和姜晟眼神交锋了几轮, 无奈败下阵来。

    “谢谢你来探病, 有心了。”姜晟末了还加了一句。

    唐慕言听着这主人家般的语气, 有些气鼓鼓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走廊另一头, 许婳凭着小动物的求生本能立刻转身抱住姜晟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语气带着点撒娇和惊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姜晟本只有一些不爽, 这会儿也消得差不多了，他摸摸她的脸，“被事情绊住了。”

    他本来周五晚上就打算直接过来了, 可没想到临时有紧急工作处理，这一拖就是一天半。

    许婳眼睛亮亮地看他：“那可以多待一天吗？”

    姜晟：“我尽量。”

    “好。”

    姜晟先进病房和许振南打招呼，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面对面。

    说了没几句话，许振南就让许婳去医生办公室问问他什么时候出院。

    许婳走后, 许振南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身材高大, 五官无可挑剔，眼神深邃，颇有城府, 比之他们警局的年轻人, 少了点跳脱, 多了些沉稳。

    许振南突然开口道：“姜总，你觉得, 你和小婳真的合适吗？”

    姜晟心想, 终于来了。

    他在椅子上坐姿笔挺, 说话也带着一股笃定：“叔叔叫我姜晟就好了。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许振南表情有些严肃：“顾虑当然是有的，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是这种心情。尤其是，你和小婳本来应该是兄妹关系，我担心你们只是一时没分清，把互相依赖当做了爱情。”

    闻言，姜晟不疾不徐道：“叔叔会这么问，是因为还不大了解我。我母亲早逝，我从小学就开始在国外求学，我父亲在国内忙于生意，基本上很难得才能来看我，我早已不需要从别人身上找依赖和安慰，否则，在小婳到我身边的前十几年里，我就应该找别人了。”

    许振南若有所思。

    姜晟继续道：“一开始，我和小婳其实连面上的兄妹关系都懒得维持，基本上是各过各的，即使在同一个城市，也很难见面。”

    许振南从未听许婳提过这些，听得越发认真了。

    “但后来，我发现她其实和我有点像，才慢慢地开始关注她，对她好奇。”

    姜晟回忆着，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温柔。

    “我第一次开始了解她，是那会儿被老师叫去学校。”

    许振南吃了一惊：“什么？小婳从没说过。”

    姜晟微笑，当时不大好说，现在就可以拿出来用了嘛。

    从那一次作为监护人去了学校，他发现这个“妹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可欺，却像有着锋利爪子的小兽，在被侵犯时，毫不犹豫就要反击，这和她漂亮的外表截然相反。

    越关注，才越欲罢不能，就越想把她牢牢地锁在身边。

    所以，当她回国要进入姜氏时，他想也没想地和他爸说，可以，但是一定要待在他身边当秘书。

    他爸还以为他是为了把人放在身边好防备，谁能想到这是他的私心呢？

    许婳在他身边工作的三年，他觉得简直事事顺心，再难的项目也成了享受。

    姜晟有所保留地把话说完，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许振南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再开口。

    “我进来咯。”门外传来许婳的声音。

    许婳的表情很轻松，“爸，医生说按你目前的恢复速度，再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许振南却没说话，只是目光闪动地看着她。

    许婳不由得看了一眼姜晟，你们都聊什么了？

    姜晟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不过他猜测，应该是他提到许婳当时刚出国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好，让许叔叔难受了。

    其实这件事应该让康姨知道一下才对，让她明白女儿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这样说不定就能理解他们了。

    许婳还不知道姜晟暗戳戳地打算去卖惨，她走到她爸身边，“爸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振南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酸涩感，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许婳半信半疑：“真的吗？”

    “骗你干嘛。”许振南说，“好了，我想休息一会儿，你陪姜晟出去走走。”

    许婳只得和姜晟一起离开了病房，往停车场走去。

    “大哥，刚才你和我爸都聊了什么？”许婳忍不住问。

    姜晟牵着她的手，十分自然地说：“考察一下看能不能把你交给我。”

    许婳一脸怀疑：“真的吗？我觉得我爸不是这个风格的。”

    姜晟瞄她一眼：“当爸爸和当岳父哪能是一个风格？”

    许婳：没有经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那怎么他看着心情不大好。”她追问。

    姜晟带着她朝自己的SUV走过去，“大概是意识到真的要把女儿交给别的男人了，就算那个男人相当靠谱，也难免失落。”

    许婳用十分诡异的眼神看他，“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姜晟把她塞进副驾，又扣好安全带，才答道：“这不是自恋，是自我定位准确。”

    车内昏暗的光线中，他离她很近，眼眸里带着点点亮光，无比专注地看着她。

    许婳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对他的外表产生抗体了，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脸有点发烫，她侧过脸：“咳，我们快走，你不是还没吃饭？”

    姜晟见好就收，笑着直起身，关好车门，从另一侧上车。

    “这周还忙吗？新来的秘书怎么样？”许婳换了个话题。

    “苏博在带，看着比上一个好点。”姜晟言简意赅地说道，“最近国贸那里在重新规划，事情比较多。”

    “国贸的话，其实还是有一部分比较念旧的客户群。毕竟是第一家高端商场，有许多的第一次。”

    姜晟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大方向就是这样。”

    当晚姜晟就又回去了，临行前又和许爸爸单独谈了一次，这一次谈完之后，许婳发现她爸心情似乎疏朗许多。

    许婳好奇地问了，但是她爸笑而不语，而姜晟也一副“这是男人间的谈话”的模样，许婳牙痒痒地咬了他一口，结果被按在车门上狠狠地亲了一回。

    “等你回来……”姜晟最后啄了啄她的脸颊，未竟的话里是满满的暧昧。

    ***

    “资料都在这里了。”

    “好，谢谢。”许婳拿过档案袋，简单点了一下，爽快地用手机将尾款付清。

    对方的手机发出提醒，显然十分满意，“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祝您生活愉快。”

    “相信我，生活愉快的人绝对不会和你做生意。”许婳吐槽了一句，拿起档案袋起身，“先走一步。”

    回医院的车上，许婳仔细看完了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从心底生出了一股荒谬的感觉。

    她小姑，这么一个天天把安分、规矩放在嘴边的人，居然早就和别的男人勾搭成奸了，而那个男人也是有妻有子的，这两人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一对。

    许婳也是服了她的厚颜无耻，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看不起她妈妈的。

    更让许婳叹为观止的是，她奶奶居然也心知肚明！

    侦探有拍到她小姑和那个男人带着她奶奶一起出去吃饭的场景，看着还挺融洽呢。

    小姑的丈夫是个资深初中教师，许婳从前在他任教的初中读过，还得过他一些关照，许婳一直没忘，是个很好的人，性格温和，有耐心。

    翻着资料，许婳陷入了沉思，要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呢。

    “小婳？”许振南发现女儿出去一趟回来以后就好像有什么心事，经常走神。

    “嗯？怎么了爸？” 许婳回神，发现她爸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

    “有事别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不准一个人担着。” 许振南板着一张脸说。

    “好好，爸你别多想。”许婳好声好气地应下。

    她刚刚想好了，先得和她妈妈说一声，至少让她知道小姑根本就没有立场来对她说三道四。

    ***

    “敏芝？” 姜奕推开房门，屋子里暗暗的，康敏芝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怎么不开灯？”

    “啪。”灯亮了，姜奕走过去，发现康敏芝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是愤怒，又像是释怀。

    “怎么了这是？”姜奕拍拍她的肩膀。

    康敏芝搭上他的手，“没什么，只觉得自己从前钻了牛角尖而已。”

    姜奕奇了：“你终于知道啦？”

    康敏芝又气又笑：“你这人！”

    姜奕笑着说：“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看，现在我们又有了小宝宝，阿晟和小婳又好好的，我们一家人以后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成不？”

    康敏芝眯起眼睛：“虽然是这样，这也不代表我就同意他们俩的事了。我还没搞清楚姜晟那小子是怎么把我女儿拐走的呢。”

    姜奕：“咳咳，我就这么建议一下。”

    诶，之前还是阿晟呢，现在就直呼姓名了，啧啧，丈母娘不好搞定啊。

    儿子，老爸只能祝你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