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空中飘荡的雨丝逐渐减缓, 众鬼几乎都褪去了狰狞死状，恢复成生前模样。

    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洛汐, 等待着属于他们的超度之声。

    那些金色光点也逐渐消失, 一大半涌入洛汐体内，另外一小半进了小金龙的肚子。但好在小金龙盘在洛汐的手腕上, 到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其他旁观的众人眼巴巴的看着金色光点全部消失，不由自主的发出叹息。

    功德金光啊，他们也好想要！

    可转念又一想, 只能压下满满的羡慕。

    功德金光可不是随便拿的, 别的不提, 光是太阴功德水法他们都召唤不来。真要是勉强召唤出来，以他们的天赋资质，恐怕一瞬间就被抽空了。

    道家法门不是人人都能用的，俗话说‘有多大的手, 就端多大的碗’。勉强使出超出自己能力太多的招数，只会透支生命罢了。

    当年秦天星怎么死的？

    很可能就是透支生命使了什么招。

    有秦天星的前车之鉴, 众人虽然羡慕, 到是没多少嫉妒之心。

    ……

    洛汐念起往生咒, 明明是司空见惯的咒语, 从她唇间溢出时仿佛富有了独特的韵律，犹如最动人的曲调, 肃穆, 安详, 勾勒出最美好的安眠之地。

    众鬼眼眸半阖, 神情安静的听着。

    远处的天空中似有若无的传来波动，一道模糊透明的高门出现在半空中。

    已经看呆了的道士们瞪着那富有古韵，时隐时现的高门。不可思议的低语：“鬼门关……”

    阴间有地府，有黄泉路，自然也有鬼门关。

    鬼门关之后是活人不被容许踏入的地界，是亡者和阴间鬼差出入的地方。

    以往超度鬼魂，鬼魂升天消失其实是踏入了黄泉路，黄泉路上还要走好长一截才能到鬼门关。

    历来能直接开鬼门的不是没有，但上一个开直接开鬼门的，大概要往前追溯个几百年，都是道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到了如今，现场许多人都是头一回见直接开鬼门的！

    众人看着半空中那有点模糊的鬼门，心想，原来鬼门关长这个样啊，真他妈的长见识了啊！

    ……

    鬼门显形，众鬼似乎知道自己该去的地方，纷纷抬头仰望。

    鬼门缓缓开启，众鬼还来不及向那边飘去，一道身影率先从鬼门里迈了出来。

    头戴官帽，一手持令牌，一手拎剑，黑红色的古代官袍罩身，半长发的束在官帽里，一步一步从鬼门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鬼差力士。

    来人神色严肃，俊眉星目，却不拘言笑自带威仪，随意一瞥顿时给人一种磅礴压力。

    稍微懂行的都知道，这是地府来客。

    还是个官！

    道士们有时候也会征召阴兵，尤其在超度孤魂野鬼比较多时，征召鬼差协助是常见做法。

    但在场的人见过征召鬼差的，偶尔有本事的还能征召到力士，可还没谁见过能把地府当官的征召来办事的！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已经快被唐洛汐震撼傻了的人，还是忍不住‘卧槽’一声，心里泛酸。

    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们像唐洛汐这年纪还在玩泥巴呢，人家都将地府当官的征召来了！

    更别提之前的太阴功德水法，那是人能做得到的事吗！

    唐洛汐这是水官大帝的亲闺女，天道法则的大宝贝吧！

    每年一度的法会是给小辈们露露脸，让大家认认人。结果唐洛汐倒好，这哪里是认认人，这他妈的简直是一战成名！

    在今天之前谁也不信会有天赋如此妖孽的小辈，哪怕是秦天星当年都还有青涩被狗啃的时候呢。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说会有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水法画符逆天，还能征召地府的官，他们这些老资格的道士绝对会喷那人一脸。

    可今天之后，这些道士心里清楚。

    水官洞阴大帝一脉要重现辉煌了，更甚至只要唐洛汐不损落，这一脉怕是要逆天！绝壁能达成让人仰望的高度！

    众人觉得这简直太疯狂了，忍不住又将视线挪到洛汐身上。

    这么个妖孽，怎么就没在自己门下呢。竟然让秦天星那个死了几十年的老货给抢先了！

    洛汐看着被征召来的鬼差力士，打头那个身着官服的人格外面熟。

    洛汐：“……”

    这张脸……比之前是饱满了点，精气神看起来不像上次那么操劳过度。五官很熟悉，就是气质好像不太一样。

    上次是话痨，这次看起来特别……装逼？

    洛汐默默的戳了下身旁已经石化了的秦冉。

    秦冉经历了功德金光那一幕，似乎对在场的众鬼没那么怕了，尤其众鬼被太阴之水洗过之后，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更像活人几分，他也就稍微缓和了点。

    结果，刚缓过来，就看到半空中开了一扇古香古色的阴森大门。几个一看就不是人的家伙从里面走出来，秦小少爷顿时又不好了。

    我了个大草！

    就算那几个家伙看起来像是地府公务员，那也是鬼啊啊啊啊啊！

    更别提穿着打扮那么阴森诡异，前面那个穿的和钟馗似的，后面那几个更是青面獠牙，手里还拎着锁链打鞭！

    这他妈的难道是鬼差啊！

    爷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府啊啊啊！

    你孙子我看到鬼门关了！！！

    秦冉欲哭无泪的躲到洛汐身后，颤抖的道：“那、那几个鬼家伙不会过来吧，他们怎么一直看着这边……”

    洛汐沉默几秒，往旁边挪了一步，将他露出来。

    秦冉：“！！！”

    秦冉惊恐的看着洛汐，高人这是不肯保护他了！？他、他害怕啊！

    洛汐慢吞吞的指了指从鬼门里出来的家伙，点了点打头那个，缓缓道：“那是你太爷爷，秦天星。”

    秦冉傻了，他一寸一寸扭头，僵硬的对上那边一脸装逼的鬼，“……我太爷爷？”

    “嗯。”

    “不可能！我爷爷都那么老了，我太爷爷应该比爷爷还老！就算我太爷爷那个年代没留下照片，我也不会认错到这个地步。你想想，老橘子皮的老脸就算重新整容也做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冉斩钉截铁的否定那边鬼家伙的身份。

    就算那鬼家伙看起来像是个阴间的官，他们秦家也不会这么没骨气的抛弃自家先人，认别的鬼做长辈的！

    洛汐：“……”

    洛汐神奇的瞅着秦冉，好奇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秦家不是据说有秦天星的画像，他从小看画像竟然还认不出来人？

    秦天星自打知道洛汐要来参加法会，想着这是洛汐第一次在里世界露脸，他就暗戳戳的打算帮衬一下，给小师妹撑个场子，让小师妹装个逼。

    为了这个，他还专门回了一趟地府，将自己全套官服穿起，又和有交情的城隍借了几个阴兵，凑齐装逼的排场，就等着震惊众人，给小师妹长脸。

    他按照计划早早就蹲在白云观附近，察觉到有往生咒引着众鬼要升天时，当机立断的开始行动。

    为了装逼成功，他还专门打点了鬼门，让鬼门能破例在阳间模糊显形。

    然后他在带着鬼差力士，特别有逼格的从鬼门而出，震惊死外面那些死道士们。

    结果，他摆着谱出来了，也收获了一众惊讶、不可置信的目光。

    只是心里刚得意一下，就发现众人的目光转移了，仿佛他和身后的鬼差力士是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视线焦点全部都凝聚在法坛洛汐那边。

    秦天星：“……”

    啥情况，你们看我啊！

    给老子回头啊！

    老子还没开始抖威风呢！

    秦天星端着架子一脸威严，衣袂飘飘也没等到期待中的尊敬崇拜。

    他不爽的看向法坛，那边不就站着他的小师妹唐洛汐，以及自己的重孙子秦冉。

    这两人有什么好看的？

    秦天星绷着脸带着鬼差力士往那边走，按理说征召阴兵后道士要和被征召来的阴兵打招呼。

    若来的是一般鬼差，会由鬼差主动跟道士行礼。若是档次高一点的力士，则要看道士的能力是否值得力士恭敬对待。

    而若是阴间当官的……近百年来还没有征召到地府当官的这个先例！

    不过好歹自己也是个官，本该是由洛汐主动上前行礼招呼。但见那两人站在法坛那边不动，秦天星安慰自己好歹算是一家人，他都来给小师妹撑场面了，自己主动点也没什么。

    秦天星带着鬼差力士往洛汐那边而去，刚走近就听到秦冉犹如智障一般的话。

    秦天星默默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决定回去就好好锻炼一下这个重孙子，最起码要让秦冉将自己的生猝年月记清楚了！

    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

    正是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的年纪！

    谁他妈的是老橘子皮啊！

    这个蠢货！

    一点都没有继承他们秦家人的优良血统！

    果然还是锻炼的太少，那些老鬼们不够给力，还是他亲自来教育吧！

    秦天星飘到法坛前，气沉丹田的问：“何人征召本官？”

    秦冉一惊，兔子一样躲到洛汐身后。

    洛汐默默的望着秦天星，不懂他老人家玩的这是哪一出。

    秦天星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小师妹赶紧和自己一搭一唱，将场面做大了，吓死旁边那群没见过世面的道士。

    结果洛汐压根不懂他的意思，歪头软萌的喊了一声：“师兄，你这是值大夜班呢？”

    秦天星：“……”

    他身后的鬼差力士：“……”

    那几个鬼差力士手里的打鞭锁链差点掉了，眼神在洛汐和秦天星身上乱瞟。

    哎哟，眼前这个厉害的女娃娃竟然是秦老爷的师妹？

    秦老爷难得讲究一次排场，他们还以为今晚是要对付什么厉害的鬼物，结果啥事没有。

    正殿底下的鬼都被太阴之水洗过，温顺的和小绵羊一样，根本用不上他们这么多人，一个鬼差就够用了。

    正纳闷呢，听到洛汐叫破关系。几个鬼差力士恍然大悟，眼神震惊的看着秦天星的背影。

    天呐撸，大名鼎鼎的秦老爷也会给自家人走后门撑场子了！

    这些鬼差力士生前都是人，贼精。

    死后在地府表现好，又不想投胎，久而久之就混上了这职位。他们死的都比较早，那几个鬼差大概百年左右，勉强算是和秦天星同辈人。

    刚当上鬼差那几年，不时就有同僚被秦天星征召而去。

    在地府听的最多的就是秦天星的各种事迹，什么天赋奇才，光明磊落，行事不拘一格，一剑济天下，追随者甚多等等。

    可以说，秦天星的名声不止在人间有名，在地府也一样出名。这次能跟着秦老爷出来办事，城隍庙里的鬼差们都打破头了。

    结果他们听到了什么！

    秦老爷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另一边，旁观的众人站的稍远，只能看到洛汐似乎和被征召来的阴兵在说话，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只有身着‘天仙洞衣’的那个老道士一直呆呆的看着秦天星，仔细的看了看秦天星的脸，又使劲眯着眼睛瞅着秦天星手里拿着的剑，喃喃自语：“不可能吧……”

    他身旁的徒弟诧异的看着他，“师傅？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都开始抖了呢？

    老道士瞪着那身着地府官府的家伙，不再怀疑的道：“秦……秦天星，是秦天星那家伙！”

    这一句话犹如水入油锅，让现场‘轰’的一下炸了。

    “秦天星？”

    “是那个秦家的秦天星？”

    众人怀疑老道士怕不是看错了。

    老道士笑了笑，肯定的道：“不会错。”

    秦天星没有照片留下，虽然有画像，但华夏传统人像技法一般都是写意派，正对着人都未必能对上号。秦冉家里还挂着有秦天星的画像呢，秦冉都没认出来。

    老道士自然也不是通过画像认出来的，他是通过那把剑。

    秦天星的随身佩剑，一剑斩万鬼，一剑济天下。

    秦天星的佩剑和他的人一样出名，只是随着他当年的失踪，佩剑也一起消失。

    这几十年间换了几代人，还能记住的也不多。

    老道士的师傅据说当年曾和秦天星一起斩过恶鬼，闲来无事最喜欢和徒弟讲述当年的日子。秦天星的那把剑他师傅也曾默画出来，至今还在老道士房间里保存着呢。

    他很肯定那个身着地府官袍的男人手里的剑就是秦天星的那一把，再加上秦天星失踪的时候三十来岁，岁数也能对的上。

    至于样貌……

    传闻中秦天星长得挺帅，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眼前这个刚好也是这个类型，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反正他是不信有人能打劫了秦天星的剑，哪怕秦天星死了，那剑也只可能是秦天星的。

    老道士感慨：“没想到他是跑去地府当官去了啊。”

    众人骚动。

    “秦天星不是死了几十年了吗？怎么会在地府……”

    “傻不傻，就是死了才能跑去地府当官啊！他销声匿迹几十年，还以为早就投胎了，原来跑去当官了！”

    “既然都消失几十年，那他现在怎么又上来了！？”

    “唐洛汐是人家师妹嘛……”

    “……”

    靠，这是怕他们欺负女娃娃，来给师妹撑场子的？

    至于么，他们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会吞了那个女娃娃。

    更何况人家女娃娃根本不需他操心好么，那个乖乖巧巧的女孩简直堪称史前巨兽，天赋高的令他们这些人汗颜。

    谁敢欺负她啊！

    就算一开始还端着点审视的味道，等看到洛汐那一系列的举动后，什么骄傲的心态都碎成渣渣。

    他们已经被打击的这么惨了，秦天星居然还不放心的跑出来撑场子。竟然连鬼门都开了，地府怎么能容许他干这种事，清正廉洁的阴司这是堕落了嘛！

    众人吐槽归吐槽，心底却也清楚，这就是秦天星的实力。

    生前实力高超，功绩满身。

    死后阴间官袍加身，就连鬼门都特例在人间重现。

    这就是那个纵横了一个时代的秦天星，哪怕消失了几十年，再出现时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压倒性的实力。

    前有秦天星，后有唐洛汐，放眼未来几十年，恐怕沉寂的道门里要热闹了。

    那边众道士的骚动声不小，秦天星和洛汐等人又都是耳力好的，将这议论听的清清楚楚。

    秦天星的脸有点黑，又有点小得意。

    指望给师妹撑场子，结果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唉，自己的名气哪怕过了几十年，也依旧威名赫赫。

    只有秦冉还在不可思议，瞪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比自己大一点的男人，呐呐的问：“真的是我太爷爷？”

    洛汐点头。

    秦冉嚎了一声，满眼期待的看着秦天星：“太爷爷，把我的阴阳眼关掉？”

    他太爷爷既然这么牛逼，肯定能解决自己的困扰吧！

    秦天星心里呵呵，脸上严肃：“本官奉召而来，领孤魂野鬼重归地府，阴阳有别，莫谈私事。”

    秦冉：“！！！”

    他绝望的想要哀嚎，却被太爷爷的威仪吓到。以为真的是地府有这规矩，不能徇私。

    洛汐怜悯的拍了拍他，不走心的安慰：“没事，我觉得你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了，再练练就不怕了。”

    秦冉硬撑着最后的自尊，才没有哽咽出声。

    秦天星不理会重孙子，示意洛汐继续超度。

    被叫破身份也没挺好，反正他是来给洛汐撑场面的。

    让那些自诩身份的家伙们都看清楚，唐洛汐是他们水官一门的继承人，是他秦天星的师妹，他还没去投胎呢，那些想动歪脑筋的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别想仗着辈分年龄欺负人。

    ……

    洛汐重新念起往生咒。

    正殿前的众鬼因为鬼差的到来而更加安静，在往生咒的引导下缓缓往鬼门飘去。

    秦冉不是第一次看超度，霸天娱乐那次男鬼也是被超度升天的。但强行超度和心甘情愿被超度不太一样，数量上这一次也比那次要多的多。

    整个正殿前的孤魂野鬼一起升天，魂魄散发着乳白色光晕，从人形逐渐变成一个个光团，盘旋冲洛汐的方向绕了绕，像是在行礼道谢，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冲进鬼门。

    “和窜天猴似的……”秦冉喃喃自语。

    光团冲进鬼门的速度有点快，还看似排着队伍，挨个来。

    秦冉莫名的就想到自己小时候玩过的烟花，有一种是点燃会飞上天，在最高处炸掉，被称为‘窜天猴’。

    秦天星没忍住，狠狠的剜了重孙子一眼。

    他沉声恐吓：“请尊重死者，否则他们晚上会去找你聊天。”

    秦冉惊呆了，指了指鬼门：“他们不都去地府了，还能找我聊天？”

    你们地府的防御不至于这么渣吧，让鬼魂来去自如，阎罗王的脸往哪里摆啊！

    秦天星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意味深长的道：“他们走了，总还有兄弟朋友留在人间飘荡，你可别小看鬼的交际圈子。”

    秦冉：“……”

    他扭头就缩到洛汐身后，求金大腿保护。

    秦天星看着重孙子熟练的动作，就知道重孙子没少干这事。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秦冉一眼，用眼神明明白白的表示‘你的自尊呢，躲在女人身后丢不丢脸！’。

    秦冉呵呵，无视了他家太爷爷。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家太爷爷根本靠不住！

    貌似当了地府的官，处处受限制，就算有实力不能对自己用，那也是白瞎。还不如唐洛汐靠谱呢，好歹洛汐能给他画个符，让那些鬼东西无法靠近他。他太爷爷只会恐吓他！

    更何况躲洛汐身后怎么了，她又不是普通女人，分明就是道门高人，是神仙，是女神啊！

    躲女神身后一点都不丢人！

    没看那边的道士们看洛汐的目光都快将她烧穿了，炙热激动的就差高呼‘女神你是我们的偶像’！

    众鬼归入鬼门，最后一团白光进入之后，鬼差力士冲秦天星行礼，低声提醒时辰已到，该返回地府了。

    秦天星颔首表示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目光灼灼的一群人，扭头冲洛汐道：“今日除了公事之外，作为你的师兄，初次见面总要给见面礼。我身无旁物，这把剑还算能看，就送给你吧。”

    秦冉觉得太爷爷简直双标，说好的出公差莫谈私事呢！

    对他就是莫谈私事，对上洛汐连佩剑都送了，好一个莫谈私事！

    洛汐很想提醒秦天星，他和自己已经见了三次了，只不过前两次都是在梦里。见面礼什么的可以免了，她不在乎这个。

    秦天星扫她一眼，警告她别多嘴。自己这是给她谋福利呢。

    洛汐看了看那把剑，琢磨鬼魂拿的剑有实体吗？

    自己要是都碰不到，那不是很丢脸。道家是怎么对待这种东西的？她完全没学过啊。

    秦天星将佩剑递给她，“接剑。”

    洛汐慢吞吞的伸手。

    奇异的，在碰到那把剑时，耳畔响起金戈嗡鸣之声，扑面而来的战意和杀气让人汗毛倒竖，剑身仿佛有血色流转，在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洛汐握着剑，困惑的眨眼。

    刚才还没有实体的剑，在她碰触到的瞬间竟然凝实了。

    看起来像是精铁所铸，但在她的感知中，这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股精纯无比，又饱含杀气的能量。

    能量仿佛有灵性一般，在她手中低沉嗡鸣。

    秦天星的佩剑是一种能量？

    所以这把剑根本没实体，剑的模样不过是拟态。难怪秦天星死后，册子都留了下来，唯独这把剑寻不着踪迹。

    秦天星微微勾唇，“此剑与我同名，名为天星。曾斩万鬼，也曾普济善魂，望你好生使用。”

    他说完，很潇洒的带着鬼差力士离去。

    鬼门在秦天星踏入之后，缓缓消失。

    洛汐握着名为‘天星’的剑，很想告诉它的前任主人，她学的是符箓，走的是最正统的水法。秦天星扬名天下的道士剑法，她是一丁点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