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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都行,傅司白眼中含笑:“好,你说。”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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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一个熟人…”

    “谁?同事?”

    “呃…是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两人商量后天带着果果回村子。

    “我爷爷肯定特别激动,可能会打人。”童晓继续恐吓道:“他打人非常狠,用笤帚抽,你怕不怕?”

    傅司白哼笑:“那算什么,我爸小时候都用棒球棍抽我,我抗揍着呢。”

    “那行,你厉害。”

    “让咱爷爷狠狠我一顿,你就彻底是我的人啦。”

    第二天一大早,傅司白去公司处理事务,童晓在家收拾明天回村需要的物品。

    阮梦准备了两大箱子营养品,嘱咐童晓千万记得拿。

    阮梦:“小小,这次真不用我们陪你去?”

    童晓弯腰收拾皮箱,把果果需要的尿不湿和奶粉都整整齐齐放里面:“不用了妈,我爷爷脾气不好,我先给他消消火,不然我怕他…”

    就童靖桥那个脾气,如果傅司白一大家子突然袭击,一定会被童靖桥轮着扫把赶出来。

    阮梦点头:“那好吧,你们开车来回路上注意着点。”

    下午一点钟,童晓抱着果果在卧室睡午觉。他脑中突然回想起,昨天在停车场看见的那个人影。

    好像是郑俊,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卷发女人。但当时光线太暗,他又不敢确定。

    他和童娇娇分手了吗?童晓蹙眉,闭眼睛想了想,明天回家问问爷爷。

    手机突然在枕边震动。

    接通后是一个很严肃的声音:“你是童娇娇的家属吗,这里A市公安局,需要你过来一趟。”

    童晓表情讶异,小心翼翼的下床,给果果盖好被子后赤脚走到窗边:“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童娇娇私闯民宅,现在已经被拘留,你如果是她的家属现在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大小可爱,爱你们鸭!

    ☆、第 47 章

    童晓急匆匆打车到市公安局, 脚刚刚踩上黑色大理石台阶,正准备推开玻璃门, 一阵尖锐刺耳的咒骂声便争先恐后的传进耳朵。

    大厅里站着一个穿着棕色呢子大衣的中年女人, 张牙舞爪的十分显眼, 她的嘴像崩豆子似的叽里咕噜骂人,站在一边的男警员眉头紧锁, 硬声道:“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这里是公安局,别大呼小叫的!”

    “还不是你们护着这个小贱人!明明就是来小区踩点的小偷, 非说自己找人, 糊弄谁呢!”说着, 她抡起胳膊,对着身边佝偻着的女生打过去,另外一个女警眼疾手快制止,厉声呵斥:“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铐起来!”

    “没天理啊,警察帮坏人啊,老百姓要受罪啊, 没天理啊…”中年女人捂着脸坐在地上哀嚎,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刚刚那位身手敏捷的女警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侧头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

    “你是童晓?”女警走过去询问。

    角落里一直蜷缩的童娇娇听见,立刻转过身。她半张脸又红又肿, 眼睛还挂着泪珠,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童晓哥…”

    童娇娇被欺负了一上午,现在可算看见了亲人。她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 快步跑过去,扑进童晓怀里哽咽。

    童晓第一次见童娇娇这么狼狈的哭,因为她一直是婶子的心头宠,被当活祖宗供着,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

    “好啊,找帮手是不是,我也叫人!”

    刚才还坐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猛地站起来,气势汹汹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喂,三哥啊,你叫上几个人来市公安局,你妹子我被人欺负啦…”

    男警员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大声呵斥:“你当着什么地方,叫什么人,这来打架吗?当着我的面寻衅滋事,我现在就把你拘起来!”

    中年妇女听了马上又坐地上嚎啕大哭,撒泼耍赖。

    童晓已经从女警那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童娇娇近三天一直徘徊在附近小区内找人,被面前这个又哭又闹的宋女士当成的在小区踩点的小偷。两人在楼道里吵起来,后来互相推搡厮打着摔进了宋女士家里。宋女士这才报警,说童娇娇私闯民宅。

    “我不是小偷,刚才警察都调监控了,我就是找人!”童娇娇声音嘶哑的为自己辩解:“那女人胡搅蛮缠,她明明知道的,就是缠着不肯和解,她还打我…”

    童娇娇越说越委屈,又趴在童晓肩膀哭起来。童晓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走到宋女士跟前。

    “宋庆苗女士对吧,我是童娇娇的哥哥,咱们谈谈和解的事。”

    宋庆苗立刻停止了哭泣,抬眼瞥向童晓,上下打量一番:“和解,那不可能,你看看她给我挠的!”宋庆苗指着自己手背上那一块破皮:“我这都见血了,和解那是不可能的!”

    “你把我妹脸都抽肿了,她现在恶心头晕估计是轻微脑震荡。我现在去医院检查,拿到结果后我会告你故意伤人。”

    “你再看看你自己手上那块伤,跟猫抓的似的,大家眼睛都不瞎,伤势谁轻谁重一目了然。你现在死咬着不放,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童晓微笑:“错过这次机会,你想和解就没那么简单了。”

    宋庆苗把手提包在桌上重重一砸,气势十足:“你别忽悠我,你妹妹是小偷!偷东西又伤人,这是罪加一等,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咱们国家的法律就是保护老百姓的!”

    “你还告我,那我也告你们!偷东西,入室抢劫!把你们通通送进监狱!”

    童晓又笑了:“宋庆苗女士,你有证据吗?监控录像显示童娇娇只是敲门找人,是你把她强行拖进家里,实施暴力。我现在反倒怀疑你是人贩子,看我妹妹孤身一人所以图谋不轨,幸亏我妹妹拼命挣扎才躲过一劫。”

    “你胡说!”宋庆苗大声吼叫:“你才是人贩子,你们全家都是人贩子!警察同志你别听这混小子乱说,他和那个女小偷是一伙的!他们是小偷团伙!”

    童晓静静看着她:“你现在又多了一条诽谤罪,故意伤人加恶意诽谤,再加上涉嫌拐卖少女。宋女士,你摊上事儿了,你可能要坐牢。”

    说着,童晓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随意拨了个号码:“喂,张律师吗,我这有个案子需要你处理一下…”

    宋庆苗虽然表面上气势如猛虎,但心却一直打鼓。倒是童晓一直沉着冷静,让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遇见个硬茬。

    宋庆苗见童晓打电话叫律师,脸色瞬间变了,恍然间又瞥见对方手腕价值不菲的手表,急急忙忙喊停。

    有钱人,惹不起,敲点钱算了。

    不然吃亏的是她自己。

    宋庆苗猛敲桌子,干咳一声:“好了好了,不说要和解吗,谈吧!”

    公安局附近的ATM机,童娇娇抱怨:“童晓哥,你直接告她啊!把她告近大牢,干什么赔她钱呢,本来就是她的错。”

    童晓输入密码,选了金额,然后斜眼看向童娇娇:“我告她什么呀,人家就一普普通通的A市市民,我告她什么?倒是你啊,人生地不熟的跑A市来做什么?那个小区里有你认识人吗,你挨家挨户的敲门做标记,不被当成踩点的小偷才怪!”

    童娇娇跺脚:“不是你说他故意伤人,诽谤,拐卖少女的吗!你忘了?!”

    童晓把一沓红艳艳的人民币取出来塞包里,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傻,刚才站我身边的警察同志都笑了,我瞎扯淡你看不出来啊,大学几年怎么上的。”

    童娇娇紧紧跟在童晓身后,一脸不服:“可是她打我是事实呀,我也不是小偷她凭什么打我!”

    童晓叹了一口气,回身看着童娇娇的眼睛:“你们俩这件事顶多就算个民事纠纷,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和解。我愿意主动赔她医药费,是不想事情一直拖着,想马上解决。我真没时间耗在这,陪你们争辩究竟谁对谁错。”

    “而且,如果把事情闹大了,你学校会知道,你妈也会知道。”

    童娇娇脸色立马变白:“童晓哥!”

    “我不闹了我不闹了…”

    事情解决后,童晓和童娇娇两人站在公安局门口。

    童晓问她:“你到底要找什么人?”

    童娇娇扭扭捏捏没说话。

    童晓又问:“你和郑俊分手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郑俊,童娇娇的眼泪又流出来,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

    童晓叹气,想想童娇娇脸上的伤,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走,去医院看看伤。”

    “不去。”童娇娇后退一步。

    童晓:“娇娇听话,你的脸肿了,我带你去买点药。”

    童娇娇脸色难看,眼泪自来水似的哗啦啦的流,突然她身子一软,斜着摔在台阶上。

    A市医院,童晓拿着化验单愣住,半天说不出来话。

    童娇娇竟然刚流过产。

    想想刚才提到郑俊时,童娇娇的反应,童晓怀疑那孩子就是郑俊的。这样看来,这两人应该是分手了,或者是郑俊单方面把童娇娇甩了。

    难怪昨天看见郑俊和另外一个女人举止亲密,原来真的分手了。

    童晓皱眉,不对,郑俊这人本来就不老实,分不分手都那个德行!

    童晓从楼下买了一份小米粥,推开病房的门,童娇娇正脸色惨白的躺在那,看见童晓进来后立马把脸埋进被子里。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童晓把粥放在桌子上:“吃点东西把,你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要好好养着。”

    闷闷的哽咽声传出来:“我以为他是个好男人…我以为我们能过一辈子的…他骗我去流产…流产后又不要我…”

    “爷爷之前和我说过…让我不要太相信郑俊…我知道是你让爷爷和我说的…但我当时特别讨厌你,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现在好后悔…我为他怀了孕…可是不要我…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就没法活了…”

    童娇娇越哭声音越大,到最后说话断断续续,童晓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

    童晓和童娇娇关系虽然不好,但好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看着童娇娇这么痛苦,童晓心里也不好受。他本来就是爱心软的人,两人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所有矛盾的源头,其实都来自婶子李玉芝。

    “没人会知道的。”童晓小声安慰:“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还是那个美丽可爱的童娇娇,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你就当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娇娇…”

    童娇娇突然把被子打开,面上都是纵横交错的泪水,她抱着童晓的手臂恳求:“童晓哥,你在A市混了这么久,一定有很多熟人,你帮帮我吧,你帮我找一找郑俊行吗?”

    童晓诧异:“你们都分手了,你还找他干什么?”

    童娇娇哭着摇头:“没有,我们没有分手,他说流产后就带我去结婚的!”

    “但是我做完手术后他就消失了,他在A市谈工作,现在一定还在,你就帮我找到他行吗?我不信他真的不要我,我们在一起好久好久,我们有很深厚的感情…”

    感情深会骗你去流产吗?童晓脸色难看,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应该就在刚才那个小区附近,他说他在那附近有套房子。童晓哥,你就帮帮我行吗,我求求你了…”

    “之前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求求你了,童晓哥你帮帮我!”

    “万一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呢,你还要求着他和你复合吗?童娇娇你清醒一点行吗?”

    “我不管!”童娇娇咬紧嘴唇,拉着童晓的胳膊:“我一定要他对我说清楚,我要让他当面对我说!”

    童娇娇又哭又闹的,没一会儿就累得睡过去。

    童晓一脸疲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叹息,这祖宗可算是睡着了。

    从上午到现在,童晓还饿着肚子。闻着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童晓突然发现,最近这半年他总往医院跑。

    自己住院,爷爷住院,现在又是娇娇住院…是不是该去给菩萨上炷香?

    肚子咕噜噜的叫,童晓捂脸叹气。

    一股浓郁的包子味。

    童晓鼻子耸了耸,小仓鼠似的,使劲耸动鼻子闻,好像是蟹黄小笼包的味道!

    一个深棕色牛皮纸袋打在他脸上,拿袋子的人,手腕上带着和他同款的男士腕表。

    “叫爸爸,爸爸喂你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悄咪咪的滚过来=)

    ☆、第 48 章

    童晓慢吞吞吃光小笼包, 傅司白用纸巾擦干净他油乎乎的嘴唇,然后递上一杯果汁。

    童晓愁眉苦脸, 手上握着吸管戳来戳去:“童娇娇现在又哭又闹的找郑俊, 我怎么办呢, 我上哪给他找去。”

    “我有郑俊的消息。”傅司白卖了个关子,双手抱臂看着童晓, 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一根细细的钩子,把童晓所有注意力高高吊起来。

    “说嘛说嘛!”童晓笑眯眯的扑过去,小脑袋蹭进傅司白的怀里。

    “撒娇没用, 来点实际的。”

    童晓想了一下, 然后凑过去, 亲了亲傅司白形状很好看的嘴唇。

    嘴唇贴上后,傅司白的手便狠狠压在童晓的脖颈上,直到他亲的魇足后,才肯松手。

    童晓微微喘息,声音还有点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傅司白把手搭在童晓肩膀上,很肆意的把玩着他的耳垂, 缓缓开口道:“B市那边的消息, 郑俊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 欠了十几亿的债,他们家的股票跌的很惨, 有好几所房产已经开始拍卖了。”

    “郑俊的父亲已经逃到了国外,我猜郑俊马上也会走。”

    童晓有些愣神,傅司白把他耳朵揉红了都全然不知。

    那么大的公司, 说完蛋就完蛋,实在匪夷所思。

    “想什么呢?”傅司白戳戳童晓的脸颊。

    “啊?”童晓回神:“我想一会儿怎么和童娇娇说。”

    傅司白嗤笑一声:“你就直接说他前男友欠了十几亿的债,马上要逃去国外,她保证就不闹了。”

    “你信不信,她今后连郑俊两个字都不敢提。”

    童晓啧了一声:“我不信!她一直求我找人,现在有了联系方式,不可能不要!”

    傅司白点头:“行,那咱俩打个赌。我这有郑俊的联系方式,如果她知道一切事情后拿走号码,你赢。”

    “如果不拿,我赢。”

    傅司白邪邪一笑:“要是我赢了,今天晚上陪我好好玩。”

    童晓脸倏地变红:“我是我赢了,你给我学狗爬!”

    “行,没问题。”傅司白站起身:“愿赌服输,到时候可别又哭又闹的说我欺负你。”

    童晓狠狠瞪他一眼:“等着当狗吧你!”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童娇娇抱着腿坐在穿上,眼睛上还挂着泪珠,看来刚才又哭过。

    “娇娇。”童晓酝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刚才从朋友那打听到,郑俊的公司破产了。”

    童娇娇的肩膀很明显的一耸,然后抬起头直愣愣望向童晓。

    “是真的,他欠了十几亿的债,公司卖了都赔不完。”

    “我这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你如果还想和他联系…”

    “拿走吧。”

    童娇娇张了张嘴,表情空洞,发出沙哑的声音。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小声哭泣:“拿走吧,拿走吧…”

    童晓手停在半空中:“你真的不要吗?”

    童娇娇捂着脸,声音哽咽:“谢谢你表哥,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你走吧。”

    童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呃,那个纸条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要是后悔…”

    “帮我扔了吧。”童娇娇语气平淡,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憔悴。

    童晓表情纠结,叹了一口气,把写着号码的纸条扔进垃圾桶。

    童娇娇平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推门走出去,傅司白挑眉看过来。

    童晓心虚的举起手:“她,她,她把纸条留下了!”

    傅司白拉长音“哦”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挑:“这样啊,那今天晚上我给小小学狗爬了呢。”

    童晓干笑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

    傅司白笑的诡异:“愿赌服输。”

    童晓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晚上回家后,傅司白一切正常。童晓高高悬起的心暂时放下来,跑去逗果果。

    把果果哄睡着,童晓自己又洗了个澡。从浴室走出来已经快十点,童晓伸了个懒腰,猛然发现傅司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

    两人对视,傅司白挑了挑眉,童晓没来由的一抖。

    过一会儿,傅司白拿着吹风机过来帮他吹头发,动作格外的温柔,细长的手指在发间来回摆弄,童晓被伺候的很舒服,险些睡着。

    头皮倏地一痛,童晓嘶了一声,抬手揉揉脑袋抱怨道:“干嘛拉我头发…”

    突然对上傅司白黑沉沉的眼睛,童晓头皮发麻,瞬间睡意全无。

    “好困好困。”童晓假装打个哈欠,溜到床上,迅速钻进被子里:“明天还要去爷爷家呢,早点睡吧。”

    说完这句话,童晓把头埋进被子里,缩成个蚕蛹一动不动。

    半睡半醒间,童晓感觉胸口很闷,肚子上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脸上也湿哒哒的。

    用手胡乱抹了抹,童晓睁开眼睛,顿时吓得七窍生烟。

    屋里的灯全关了,窗帘拉开一个很大的缝。月光洒进来,像是一层薄薄的霜落在傅司白的肩膀上,而傅司白正骑在他腰上!

    “大晚上你不睡觉,吓死人啊!”

    童晓要动,傅司白却抢先一步双手压住童晓的手臂,然后俯身凑近童晓耳畔,声音低哑:“我还没学狗爬呢。”

    “汪、汪、汪。”

    三声用气息勾出来的狗叫伴随温热的气息喷洒的耳边的皮肤上,童晓的脸瞬间烧起来,心里羞耻的不行,扭头挣扎低吼:“我说着玩而已,你不要这么当真吧!”

    傅司白语气淡淡,表情似笑非笑:“愿赌服输,我要爬给小小看的呀。”

    马个鸡,这货绝壁是故意的…

    童晓扭头,自暴自弃道:“行了行了,你赢了!纸条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话音一落,童晓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

    然后,他就陪着傅司白玩了一宿…

    次日下午,傅司白开车,一家三口开车去凤湾村。

    本来原计划是上午出发,但童晓一直赖床到中午,所以只能下午出发。

    “这怪我吗?!”童晓小声吼道,果果在他怀里睡得很熟。

    “怪我怪我。”傅司白笑的不怀好意,童晓越看越生气,索性不去理他。

    果果难得没有哭闹,在童晓怀里睡得很安稳。他的小嘴巴微微张着,隐约能看到红红的小舌头,雪白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童晓忍不住轻轻摸了摸。

    后面没有声音,傅司白以为童晓睡着了,便把车载音乐微微调小一个音量。实际上童晓没睡,他心情很紧张。

    “傅司白。”童晓突然开口:“我有点害怕。”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驶,两侧的树木山峦拼命后退,像是不断倒带的电影。

    “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车开到村头,有很多人围过来看,童晓抱着果果下车。

    此时正是农历新年,满地都是红色的炮仗碎纸,红艳艳的铺了一大片。

    远远看去,像铺着一层鲜红绵长的地毯。

    傅司白打趣道:“像不像走婚礼的红地毯?”

    童晓指尖打颤:“一点也不像。”

    童一安正在院子骑自行车玩,突然看见童晓惊讶的大叫一声,这一声把童晓怀里的小果果喊醒了。

    童一安连蹦带跳的跑过来,身上穿着漂亮的新棉袄:“哥,我以为你得十五才回呢!哎呀,这是谁的小宝宝呀?好可爱!”

    果果在童晓怀里哼唧了几声,被吵醒的不满瞬间发泄出来,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是不是冷呀,快进屋快进屋!”童一安拉着童晓跑进屋。

    “爷爷去地里了,马上回来。哥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把空调打开!”

    “可能是拉粑粑了。”傅司白拉开果果的小裤子,果然看见一坨。童晓不慌不忙从背包里掏出湿纸巾和尿不湿,小心翼翼的脱掉果果的小裤子,用湿纸巾擦干小屁屁,换上新的尿不湿。

    童一安全程瞪着大眼睛看,完全没想到自家哥哥竟然这么会照顾小婴儿!

    空调的温度渐渐上来,童晓出了一层薄汗,也多亏了果果这么一闹,他突然感觉没那么紧张。

    童一安趴在床边,看着伸着小手抓来抓去的小果果,笑眯眯的问:“哥哥,这是谁家的小宝贝,怎么带到咱家了呀?又白又软,和哥哥小时候的照片好像哦!”

    傅司白揉揉童一安的头发:“这就是你哥哥的孩子。”

    “啥?”童一安目瞪口呆:“哥哥,真的假的啊?”

    童晓点头:“是真的,这是你小侄子。”

    童一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年前爷爷还催着哥哥结婚,年后哥哥马上带了个儿子回来!

    简直神速!

    这时候小院的门又被推开,童靖桥扛着锄头,佝偻着腰走进院子。他高高瘦瘦,皮肤幽黑,像是一颗已经上了年岁的老树。

    路过窗台,童靖桥看见坐在床边的童晓,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小小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得十五——”

    声音戛然而止。

    童靖桥表情诧异的瞪着童晓怀里的小宝宝,欲言又止:“小小...这是...这是...”

    “爷爷,哥哥把他儿子抱回来了!超可爱的!”

    童靖桥:! !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第 49 章

    暗哑的黄昏悄悄降临, 天边最远处的云变成铁锈色。屋内的光线暗下来,啪嗒一声, 有人打开吊灯的开关, 白而刺眼的光线瞬间包裹整间客厅。

    茶几上放着三杯水, 近乎透明的蒸汽袅袅飘起。童靖桥拿起他的杯子抿了一口,沉声问:“童晓, 这是你的孩子?”

    事到临头,童晓反倒没有来时候那么紧张。他瞥了一眼小屋床上睡梦中的果果,童一安正像个小护卫一般静静守着。

    “是的爷爷, 这是我的儿子, 你的曾孙。”

    童靖桥听完, 一直紧绷的脸明显抽动一下。他半是喜悦半是焦急的问:“那孩子他妈呢,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你们闹矛盾了吗?还是…还是出事了?”

    童靖桥神色焦急,拿起水杯又灌了一大口:“你们结婚没有啊,还是未婚先孕咋地,亲家那边知道这事不?”

    童靖桥说着,瞥向一直在旁边静坐的傅司白, 心中微微奇怪。这人好像是童晓的领导, 难道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或者…他就是孩子母亲的兄弟一类的呢!

    “爷爷, 你听我说。”童晓坐过去,小心地撩开上衣。一条模样狰狞的疤痕横在肚皮上, 与四周白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果果是我生的,我就是他的妈妈。爷爷,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匪夷所思, 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刚怀孕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我去医院检查,做B超,结果显示我确实怀孕了。”

    “后来肚子一天一天变大,我在怀胎7月时意外早产。当时情况很紧急,我和果果差点没了性命。”

    童晓露出笑容:“但还好我幸运。”

    轻描淡写的几句,说的很轻巧。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当时究竟又多痛苦。

    “爷爷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给你打过一通电话,我骗你公司加班没办法回家过年。那时候因为肚子太大,加上各种孕期反应,我每天都很难受,而且行动非常困难,所以才骗你不能回家过年。”

    “后来孩子出生,我下定决心告诉你真相。可又赶上你高血压住院,医生说你不能受刺激,我才一直隐瞒到现在。”

    童靖桥好像在听一个玄幻故事,从头到尾的表情都奇怪。他的嘴唇一直微微颤抖,双眼死死瞪着童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响,童靖桥声音嘶哑:“所以说,年前你魂不守舍的要回A市,是因为担心孩子?”

    童晓点点头:“对不起爷爷,我骗了你。”

    童靖桥捂着眼睛,似是脱力般,靠在沙发垫子上。

    “爷爷,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A市医院,那的医生和护士都能证明。”

    “我信。”童靖桥放下手,眼珠上布满血丝:“我信你说的。但你得告诉我,孩子是谁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怀上了孩子!”

    童晓刚准备开口,傅司白却抬手打断他:“我来和您说吧。”

    童靖桥赤红的双眼瞬间瞪上傅司白,牙齿在嘴里搅动,感觉是要扑上去咬人。

    “孩子是我的。半年前的一次同学会,童晓喝醉了——”

    傅司白的话还没结束,一道凌厉的风袭来,傅司白本能的去躲避,却又在须臾之间改变了想法。

    砰的巨响,童靖桥的巨大动作掀翻了茶几,他扑上来一拳砸在傅司白的脸上。

    童靖桥常年干农活,拳头就像铁锤,傅司白的嘴角顿时流出殷殷鲜血

    童晓反应过来时,傅司白脸上已经挂了彩。

    童晓面如土色,声音急的变了调:“爷爷!你怎么打人啊!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

    童靖桥像一只发怒的狮子,不知道从哪找出一根小手臂粗细的藤条,啪的一声抽在沙发上,发出令人惊悚的巨大声响。

    他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谈个屁!我孙子让人欺负了我还谈个屁!童晓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童靖桥是个24k纯直男,还是旧社会思想保守的那种。他不相信自己孙子心甘情愿的和一个男人睡,还特么生了孩子,这简直就是笑话!

    这是侮辱!

    “我好好的一大孙子,被你逼着生孩子!我打死你,你个不是人的东西!”童靖桥眦目欲裂,拿着藤条,对着傅司白的肩膀抽过去。

    但童靖桥毕竟岁数大了,动作不太灵活。傅司白只要想躲,就能躲过去,偏偏他就是不躲。

    “啪”的一声,打在身上听着都肉疼。傅司白眉毛都不皱一下,目光灼灼:“爷爷,我和童晓是真心相爱的,没有谁逼谁。”

    童晓急的眼睛都红了,一边拉着暴怒的爷爷,一边推傅司白:“你怎么不躲啊,你是不是傻,你不疼吗!”

    傅司白站在那,背影挺拔,像狂风暴雨也无法摧毁的竹:“爷爷把我打残了,后半辈子你得养着我。”

    “爷爷——”童晓泪眼汪汪的挡在傅司白跟前:“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我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他,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童靖桥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恍惚,面前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是十几年前,童晓还小,因为辍学的事情,童靖桥拿着笤帚追着他打。

    那时候童晓也是这个表情,又哭又喊一脸倔强:“爷爷,我就是要辍学!”

    童靖桥气的眼前发黑,恍惚间,望向对面一派斯文优雅的傅司白气,气的牙齿哆嗦。

    这个不是人的东西,都是他把童晓教坏的!

    童靖桥抡起胳膊,粗大的藤条使劲抽过去,速度之快,耳边瞬间灌进嘶嘶风声。

    藤条破空打过来,童靖桥这次用了十足的力气。傅司白眯起眼睛,舌尖舔舔嘴角的血,一股腥甜。

    电石火光之间,童晓猛地扑过去。箭在弦上,童靖桥收手已经来不及,粗大的藤条啪的一声砸在童晓肩膀上,连带着脸颊和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啊——”童晓疼的眼前一黑,那力道差点给他掀个跟头。

    傅司白看见这一幕,瞳孔瞬间收缩,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他没想到童晓会帮他挡,他皮糙肉厚,打一百下都不要紧。但是童晓…抽一下还得了!

    童晓疼的直不起腰来,钻心的疼。

    傅司白气的心肝疼,额头手臂暴起一道道青筋。童晓蹲在地上,使劲拉着傅司白的袖子,让他冷静。

    他双眼喷火看向童靖桥,竭尽全力忍着脾气,因为这是童晓的爷爷,他必须忍。

    傅司白压低嗓音中的怒火,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童爷爷。”

    “我和童晓已经是合法夫妻,我们受法律保护。哪怕今天,您一百个一千个不同意,我们也是夫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童靖桥也心疼,童晓是他最稀罕的孙子。刚才抽那一下,跟抽在他心上没什么两样。

    童靖桥咬牙,对傅司白怒目而视:“合法夫妻怎么了,能结婚就能离婚!我是童晓的爷爷,我养了他二十年,我要他离婚你觉得他敢不听吗!”

    童晓缓缓站起身,刚才那一下把他抽的,浑身上下每一处不疼的,现在才微微缓过来。

    童靖桥这时候瞪向他:“童晓,我今天让你和他离婚,你离不离!”

    童晓声音沙哑,面色苍白:“爷爷,你就不要逼我了,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不能离婚的。”

    童靖桥晃悠一下跌坐在少发上,呼哧呼哧的大力喘气,从脖子到脸的皮肤红的发紫,被气的。

    “爷爷——”

    “别叫我爷爷…”

    童靖桥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你今天要是不和他离婚,就别认我了,滚吧。”

    童晓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回身望向傅司白,那人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但童晓却能看出来,傅司白看似平淡的目光里,夹杂这焦急和愤怒。

    童晓头痛欲裂,为什么要抛给他这种两难的选择题?两边都是他不能割舍的人,他怎么选?

    没人开口说话,吵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寂静,唯有童靖桥急促的呼吸声。

    傅司白紧紧握着童晓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捏碎童晓的骨头。

    “带着果果,跟我回家。”

    童靖桥弹簧一样倏地站起来,双眼瞪得像铜铃:“你敢!”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时候,李玉芝肥硕的身子从门外钻进来。她一早就注意到对门在打架,缩在门外听了许久。

    李玉芝表情幸灾乐祸:“老爷子,我说什么来着?早就让你好好管管童晓,但你不听啊。现在好了,学着外面搞起了同性恋,真把童家的脸都丢光了呦。”

    李玉芝的话十分刺耳,童晓对她吼道:“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给我滚出去!”

    “嘿!你个小扫把星!你要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养不熟的小狼崽子,我今天就替老爷子好好收拾你一通——”

    谁知她话音未落,便被童靖桥一脚踹在腰上:“闭上你的臭嘴,滚回你的院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滚犊子!”

    说完,童靖桥捡起地上的藤条,追着李玉芝给她打出去,一路上都是杀猪般的嚎叫。

    “疯了,疯了!娇娇他爸,老爷子被童晓那怂孩子气疯了啊——”

    童靖桥气的跌坐在地上,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爷爷!”童晓心急如焚,急匆匆跑过去。

    傅司白离得近,走过去搀扶起童靖桥,却被狠狠推开。

    童靖桥脸色灰白,布满憔悴。好像一根脆弱的,紧紧绷住的弦,只要再那么轻轻一扯,就会断了。

    童晓眼睛上挂着泪珠,快速扶起童靖桥。一阵剧烈的咳嗽,童靖桥捂着嘴弯腰不停抖动。

    童晓抹了把眼泪,如泛滥的水,愧疚和心疼瞬间涌上心中:“爷爷,你是不是难受?是不是血压上来了,我带你去吃药。”

    童晓搂着童靖桥的腰,两人走进客厅。傅司白神色晦暗,一言不发,紧跟在后面。

    童晓翻箱倒柜的找降压药,又重新倒了一杯热水。童靖桥哆哆嗦嗦的把药咽下去,然后侧身躺在沙发的边缘,闭紧眼睛不说话。

    又是令人心悸的寂静。

    童晓沉思,这样一直吵也不是办法,必须让爷爷先冷静。

    童晓把目光看向傅司白,走过去把人拉进院子里小声道:“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傅司白声音发哑:“我生什么气,我是心疼你。”

    傅司白看着童晓脖子和脸颊上的红痕,想摸摸又怕童晓痛:“以后别帮我挡,这比打在我身上更疼。”

    童晓却咧嘴一笑:“我这是苦肉计呀,这样一来,爷爷就不会拿着藤条打你。他心疼我,怕我再帮你挡。”

    傅司白又气又笑:“你还真是挺聪明啊,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也就你的脑袋能想出来!”

    童晓见把傅司白哄得差不多了,这才步入正题:“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一看见你就发脾气。要不你先离开?嗯…等我把他哄好了,你再过来,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

    ☆、第 50 章

    童靖桥一直躺在沙发上, 一动不动,童晓知道他没睡。

    客厅里像是被飓风席卷过一样, 童晓把掀翻的茶几和椅子都立起来。满地的碎玻璃渣子也被他整理进垃圾桶。

    童晓敲敲小屋的门, 没一会儿, 童一安打开一个小缝,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看见来人是童晓, 童一安赶紧把门打开。果果还在小床上睡着,小肥手握成小拳头,细细的睫毛微微颤动, 看样子睡得很不安稳。

    童晓把孩子抱上二楼, 童一安静悄悄的跟在他身后。童一安喜欢小果果, 又怕把他吵醒,一路上都是轻手轻脚的,说话也是用气说,不敢发出声音。

    童晓抱着果果喂奶,等果果吃饱喝足了,又给他换了一片新的尿不湿。

    童一安指着他的脖子和脸, 问他是不是特别疼?

    童晓摇头, 面上都是疲惫。

    童一安黑黑的眼珠泛出一道光, 凑近童晓的耳朵小声道:“哥哥,无论你和谁结婚我都支持你。还有, 我特别喜欢你的小宝宝!”

    童晓眼眶发酸,差点没哭出来。

    一瓶奶喂干净,童晓用纸巾擦干净果果嘴边的奶渍, 手掌轻轻拍打果果的后背。睡了一整天,果果终于睁开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周围陌生的事物。

    童晓把果果抱到客厅,童靖桥已经坐起来,脸紧紧绷着。

    “爷爷,这是果果,你抱抱他吗?”

    童靖桥面无表情,眼皮耷拉着,好像没听见童晓说的话。

    童晓直接把果果推进童靖桥的怀里,温暖又带着奶香味的小团子猛然袭进他怀里,童靖桥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那动作像是抱着,又像是愣着。

    果果被抱得不舒服,两个白萝卜似的小腿蹬来蹬去,眼看就要顺着童靖桥的腿缝滑下去。童靖桥赶紧把双腿并拢,手臂托起轻飘飘软绵绵的果果,这才真正的把孩子抱进怀里。

    童晓偷偷的松了口气。

    “我从小没有父母,所以我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开家长会的时候,和同学一起郊游的时候,在家长联系簿上胡乱填写手机号的时候。”

    “我想给果果一个完整的、充满爱的家庭。我不想他一出生,就和我一样。”

    童靖桥声音沙哑:“你可以重新成家!”

    童晓摇头:“不会的,如果我真的离婚,我不会再娶任何人。”

    童靖桥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要大声吼出来,但瞥见怀里的果果,又把声音压下去:“那个男的有什么好,你好好的女孩不喜欢,非要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你现在被他迷得晕头转向,那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我就不信你们两个男的还能走一辈子!你们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瞎胡闹,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童晓:“就算我和一个女孩结婚,十年二十年后也是未知数。也许我们会因为性格不和,或者其他各种因素而分开!这根性别没关系!”

    “我和傅司白感情坚定,我相信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因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他。”

    童靖桥瞪起眼睛:“你这是存心和我作对!”

    “爷爷!”童晓叹气,尽量把语气放缓:“我没有和你作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如果你把我们拆散,我一定会很痛苦。”

    “你的愿望不就是让我有个幸福的家庭,然后抱上曾孙?”

    “现在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呀!只不过我的结婚对象变成了男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过的幸福不就好了?”

    童靖桥哑口无言:“你个小崽子少在这强词夺理,我不听你那一套!”

    说罢童靖桥起身要走,走到半路又退回来,黑着脸把怀里的果果递过去。

    “我告诉你,别想忽悠我!”

    软绵绵香喷喷的果果从怀里消失,童靖桥蓦地感觉到一丝失落。

    夜晚,童晓和果果在二楼的卧室,童一安也在。

    童靖桥一晚上没搭理他,但却做了一桌子的菜,还主动给果果喂一次奶。

    手机振动,童晓让童一安照看果果,然后他自己悄声悄脚的走去后院。

    后院有一圈铁栅栏,铁栅栏后是一片一片小山包。夜里没有灯,童晓用手电筒勉强照出一束光。

    远远的铁栅栏外,傅司白就站在那。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绕到那里去的。

    “你怎么来了呀,今天晚上降温呢。”童晓隔着栅栏摸摸傅司白的脸,冷冰冰的。

    “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件棉袄。”

    “不要紧。”傅司白握住童晓的手,力气很大:“我和你说会儿话就走。”

    傅司白静静站在栅栏外,他穿着纯黑色的风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又点缀在他的眼眸里,童晓能看见里面泛着淡淡的光。

    刚才童晓叫他离开,他便很听话的离开。在距离凤湾村半个多小时路程的小镇,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旅店里,傅司白感到一阵阵的心慌。

    他坐卧不安辗转反侧,所以哪怕夜已经深了,他也要再来看一眼童晓。

    傅司白伸出手,穿过已经落漆的栅栏,覆上童晓的脸:“爷爷又打你了吗?刚刚打的地方还疼吗?”

    童晓摇头:“我刚刚上了药,已经不痛了。”

    “我和爷爷谈了一会儿,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而且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果果。”

    “那就好,我就在镇上的旅馆。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

    傅司白对着童晓淡淡笑着:“好,那我就放心了,你早点睡吧。”

    在刮着寒风的冷夜,星星泛着凛冽的光,童晓望向傅司白的眼睛,突然去握对方被冻的冰凉的手。

    “喂,你还记得从前对我说的话吗?”

    童晓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模样鲜活明亮。他声音清脆:“你说总有一天,要我亲口说喜欢你。”

    “你听着,我现在要说了哦。”童晓歪头眨了眨眼睛:“傅司白,我喜欢你,特别特别的喜欢你!”

    童晓握紧栅栏,借力微微踮起脚,凑近傅司白的耳朵小声呢喃:“从前一直是你努力,所以这次换我努力。”

    “你要相信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你!”

    童晓说完,又贴上傅司白的嘴角亲了亲:“回去吧,别感冒。”

    童晓松开栅栏,对着傅司白挥挥手。谁知下一秒,傅司白竟然三两步踩着栅栏翻了过来,一瞬间跳到童晓面前。

    童晓被他敏捷的身手吓了一跳,没等反应就被大力拥入怀中,那力气几乎要把他的腰勒断。

    傅司白的声音暗哑苦涩:“童晓,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很害怕。”

    “你心软善良,你很孝顺,你听爷爷的话,这些从来都不是缺点,但我却讨厌极了。因为它们随时都可能成为让你离开我的理由,而我却束手无策。”

    童晓伸手拍打傅司白的肩膀,明明笑着,眼泪却流出来:“我知道的呀,刚才看你的眼神,像个被抛弃的狗狗一样,所以我才会安慰你的呀。”

    “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离开你呢。”

    “我爱你!”傅司白语气坚定。

    童晓双手推开傅司白,眼睛漂亮的两枚月牙:“你爱我啊?”

    他亲在对方的脸颊上:“那我也爱你好不好?”

    ☆、第 51 章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把傅司白送走后,童晓就有些头晕。肩膀和后背的伤隐隐作痛, 他蹑手蹑脚的拿着药膏走去洗手间。

    第二天大早, 童晓咳嗽几声从床上爬起来。果果睡在他身边, 闭着眼睛,小手小脚在梦里胡乱的动来动去。童晓知道这时候他是饿了。

    披上一件衣服下床, 因为一直开着空调,屋里的温度很舒适。奶包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童晓动作麻利的准备好奶, 哄着果果全喝下去后, 又给他换了一个尿不湿。

    吃过奶后, 果果打了个饱嗝,翻身继续睡。这个年纪的小宝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童晓笑着摸摸了小果果的白白圆圆的脸蛋。

    喉咙突然发痒,童晓捂着嘴巴,然后侧着脸小声咳了几声。

    一定是昨天晚上冻着了,想到这童晓突然傻笑一声。他拿起手机, 给果果他爸发了个早安。

    厨房里童靖桥正在准备早饭, 童一安还赖在被窝里, 好不容易放假,她说一定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

    童晓揉了揉肩膀, 一碰火辣辣的,昨天对着镜子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有几处泛了血丝。

    童靖桥看见童晓一愣,然后冷着脸把碗摔在桌子上:“自己盛粥吃饭。”

    童晓心里笑他爷爷幼稚, 然后乖乖盛了两碗粥,又撕开两包榨菜。童靖桥原本动作一直静悄悄的,自看见童晓后便一直摔摔大大,锅碗瓢盆的都放的极大声。

    “爷爷,那炒锅要被你敲漏啦。”

    “我的锅,我愿意敲就敲!”

    童晓无奈笑笑:“爷爷,粥要凉了,一起吃吧。”

    童靖桥把锅放在一旁,掀开厨房的小门帘,斜眼瞥向餐桌。童晓正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粥,偶尔夹几根带着辣椒油的榨菜,吃的津津有味。

    童靖桥哼了一声,脱下围裙走过去,一只手刚摸上筷子,对面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童靖桥眼珠瞬间瞪得极大,扔了筷子便跑过去。童晓像快去了骨头的小年糕,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童靖桥扶他起来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烫的都能煎鸡蛋。

    童晓清醒的时候,他正在镇医院躺着输液,一睁眼就看见童靖桥拿着化验单子进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了半响,童晓先哑声问了一句:“我怎么在这呢?”

    童靖桥想发作,他想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自己不知道吗,头晕难受不知道告诉家长吗,自己发烧了不知道赶紧吃药吗,干什么这样硬挺着?你要是伤着一分一毫了,身边人会开心还是怎么着。

    这一大顿责备的话就堵在嗓子眼里,只差一点就会像喷泉一样,哗啦啦的跑出来。童靖桥眼珠子瞪了快一分钟,然后就像大口吞馒头似的,又一口咽了回去。

    童靖桥:“你发烧晕倒了。”

    童晓:“果果呢,现在快中午了,他该喝奶了。”

    童靖桥摆摆手:“你妹在家看着呢,刚才我又个老刘打了个电话,他儿媳妇帮你照看着。”

    童晓这才松口气。

    童靖桥看了童晓一眼,苍白的小脸,肩膀瘦的像难民似的,他心里发酸来了一句:“你说姓傅的对你好,我怎么没看出来。看你瘦的跟个破布条似的,抵抗力也不好。原来上学那时候多胖乎啊,身体也结实,还是我养的好。”

    “离了我,谁能对你好!臭小子没良心,为个外人气我!”

    童晓哭笑不得:“我身体挺好的,你别冤枉人。”

    童靖桥完全不相信,然后凭借和傅司白见得几次面,绞尽脑汁虚构了几条缺点开嘲。童晓见招拆招,童靖桥每编一条缺点,童晓都会说了优点怼回去。

    眼看这天就要聊不下去了,换药的护士推门进来:“童晓是吧,上衣脱了,我给你换药。”

    护士见童晓模样清秀,便忍不住打趣:“和人打架了吧?看着你挺文静的,想不到是个暴脾气。”

    暴脾气的童晓没有回话。

    护士以为他默认了,便继续说:“像你们这种脾气爆的,免不了磕磕碰碰,千万记住受伤了要看医生,别硬抗。”

    “你这次要不是伤口感染,也不至于发烧。”

    童晓斜眼看童靖桥的方向,那老家伙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病房了。

    ——

    傅司白接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昨晚童晓那一句喜欢让他兴奋到深夜,哪知道第二天就收到对方发烧住院的消息。

    猛地推开病房门,动静弄得有些大,病房里的几人齐刷刷的望向他。傅司白大步走去角落,临近病房边缓缓蹲下来。他小心握住童晓没输液的那只手:“都是我不好,不该晚上去找你,让你招了风。”

    病房里其他住院的病人都朝这里瞥,好奇这对年轻人什么关系,感情这样要好。父子?年龄不太符合。兄弟?模样长得也不像。

    而且,傅司白的外形太惹眼,身材高大模样又俊俏,让人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朝这里瞟。

    “不关你的事,是伤口感染。”童晓拍拍床,示意傅司白坐过来。

    傅司白想起来,眼神变得晦暗:“我看看。”

    童晓:“不了吧,没大事。”

    傅司白:“我要看。”

    “好吧。”童晓无奈的解起上衣扣子,傅司白一瞬不瞬的盯着,直到童晓露出雪白的肩膀后,傅司白刷地一声拉上病床一侧的帘子。

    “拉帘子做什么?”童晓疑惑。

    傅司白皱眉:“不能被别人看到。”

    童晓笑:“我这几次换药,一直不拉帘子的啊。”

    傅司白眉头皱的更深:“以后必须拉帘子!”

    童晓的皮肤偏白,有且像后背这种常年被衣服遮着的地方,更白,而且嫩。童靖桥那一棍子用了很大力气,皮糙肉厚的都撑不住,更何况童晓这样细皮嫩肉的。

    从肩膀一直道后腰,绵延一片青紫。肩膀是下力最重的地方,泛着星星点点的血丝,看着都疼。

    病房暖气给的很足,童晓就这样半裸着也不觉得冷。他背对着傅司白,半响问答:“看完了没?我穿上了哦。”

    童晓低头拉起衬衫,蓦地感到后背一阵异样。

    湿湿的,软软的,喷洒着淡淡的热气。童晓倏地红了脸。

    “这里是医院!”童晓满脸燥红的系上扣子:“别被人家看见了…”

    傅司白抱住童晓,手掌摩挲着他的头发,沉声道:“对不起。”

    童晓拍拍他的后背,小声安慰:“都说了和你没关系,你别自责。”

    耳边传来巨大的干咳声,童靖桥站在床边,一脸的狂躁。

    两人尴尬的分开,童晓挠挠头:“爷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童靖桥重重哼道:“你俩巴我走的远远的!”

    童晓摆手:“哪有!没有的事…”

    “大白天的拉什么帘子,打开!”

    童靖桥把刚买回来的葡萄苹果重重砸在床上,然后横插在童晓与傅司白面前,挡住两人传来传去的眼神。

    “我去洗水果。”傅司白拿着水果出去,童靖桥马上扭头瞪向童晓。

    “谁让你让他过来的,我看着他就来气!”

    “他是我孩子他爸,我住院他过来照顾应该的。”

    童靖桥险些站不住:“青天白日的,你瞎说什么!什么孩子他爸,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童晓笑:“我俩都领了证,我这话没毛病啊。”

    童靖桥被噎的够呛,傅司白端着水果推门进来,莫名其妙收到无数个白眼。

    童晓的烧已经退了,为了防止后背的伤口二次感染,医生建议住几天院,这样照顾果果就成了问题。

    童靖桥:“这有啥发愁的,我照顾呗。”

    童晓投去一个不放心的眼神,童靖桥当即就炸了:“咋?不相信我?你和童一安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谁能有我经验丰富!”

    童晓赶紧顺毛:“不是不相信你,现在这小孩都娇贵,要求多,我怕你照顾的不顺手。”

    “我们那时候吃喝都不讲究,也没尿不湿穿,我不是怕你不熟练吗…”

    “而且,你不还得照看饭馆生意呢吗?”

    童靖桥哼笑一声:“那有啥,饭馆这几天先不开了。”

    “你小时候矫情又爱哭,我不是照样给你养活了,一个小崽子能难道我?呵呵呵。”

    傅司白和童晓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第 52 章

    从前童靖桥天天念叨童晓结婚, 念叨他赶紧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现在童晓婚结了,孙子也有了, 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 但童靖桥就是高兴不起来。

    本来抱孙子这件事很值得庆祝, 但那男孙媳妇让他接受不了。

    童靖桥不禁掰着手指头算计,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异性恋, 身边亲戚朋友兄弟姐们也都十分正常,怎么到童晓这就拐弯了呢?

    想到这,童靖桥突然紧张的看向里屋。童一安正聚精会神的写作业。

    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童一安抬起头:“爷, 你看我干嘛?”

    童靖桥试探道:“一安, 你在学校有什么要好的人没有?”

    童一安:“有啊,兰兰,阿泽都是我的好朋友。”

    童靖桥:“男生女生啊?”

    童一安:“有男有女。”

    童靖桥摸着下巴严肃道:“以后,如果有小女生想和你处朋友,你要先告诉爷爷,爷爷帮你鉴定完毕后, 你们才可以做朋友。”

    童一安“啊”了一声:“这是为啥啊爷爷?想和我做朋友的人多了去, 我难道都带回家给你过目, 又不是皇帝选妃。”

    童靖桥捂着头叹息,感觉自己有些惊弓之鸟, 他道:“当我没说,你好好写作业吧!”

    童一安:“爷,我哥说小孩儿一天四顿奶, 你可别忘。”

    童靖桥抱着果果在地上晃悠:“忘不了。”

    第二天中午,童靖桥让老刘儿媳妇帮忙照看果果,自己拎着饭兜子坐车去镇医院。

    今儿个他特意起了大早,去集上买了新鲜的排骨还有冬瓜,中午做了一大挂冬瓜排骨汤。又炒了几个清淡小菜,还有他自己腌的小甜黄瓜,又脆又香。

    冬瓜汤他盛了一大盒,其余的小菜装在小盘里。到了医院,病房门敞开着,童靖桥故意放缓脚步,想看看那两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这是混合病房,一共三个病床。镇医院比不上大医院,设备有限,病人也多,所以傅司白也就不折腾着给童晓搞特殊化。而且病房里的那两个病友很健谈,平时童晓也会和他们说说话,总比无聊着要好。

    童靖桥没说自己会来送饭,傅司白便从楼下饭店订了一日三餐,每天按时按点的送过来。今天恰巧他们也有一汤,莲藕排骨汤,排骨就那么三四块,剩下全是大块大块的藕。所幸味道不错,傅司白先自己尝了一口,确定能喝后,才又一勺一勺的喂给童晓。

    “我自己来吧。”

    “张嘴。”

    童晓只好乖乖的张开嘴,等着傅司白投喂。

    童晓:“吃那个拌黄瓜。”

    傅司白夹了一个黄瓜送进童晓嘴里。

    童晓:“吃米饭。”

    傅司白又盛了一勺米饭送过去。

    傅司白:“香吗?”

    童晓:“香!香!香!”

    童晓拾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傅司白碗里:“你也吃。”

    饶是童靖桥大风大浪走了半辈子,也险些红了脸。隔壁老刘他儿子和儿媳妇都没这么腻味过,还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饭,真是…

    童靖桥干咳一声,两人齐刷刷回头。

    童靖桥深深看了他俩一眼,道:“你桌上那饭菜什么玩意啊,一看就用的不是好油,都少吃点。”

    他打开饭兜子,接连拿出几个保温食盒,一一打开。

    童晓看见面前五花八门的菜肴,顿时眼前一亮,笑眯眯道:“谢谢爷爷!”

    童靖桥哼了一声,脸上不免有几分得意。他做了半辈子菜,这是他的强项,虽然身处穷乡僻壤,但他的手艺不见得比大城市的厨子差。

    “爷,一起吃呗。”

    “我回家,你那个小崽子还在老刘家呢。”

    童靖桥临走前指了指傅司白:“吃完了把饭盒刷干净。”

    傅司白显示一愣,然后连忙点头。

    ——

    伤口结痂后,童晓收拾收拾准备出院。童靖桥正在家里忙活着杀鸡宰鱼,庆祝他乖孙出院大吉。

    傅司白把车停在院外,两人抱着大包小包进去。那感觉就像新姑爷回家探亲,但谁说不是呢,傅司白可不就是童家的新姑爷。

    上一次两人也是这么进门的,迎接他们的是一通毫不留情的狂风暴雨,而这次,虽然童靖桥依旧没给好脸,但好歹准备了一桌子拿手好菜。

    “会喝酒吗?”童靖桥问。

    傅司白点头:“会。”

    说罢,童靖桥给傅司白满上一杯白酒。这是童靖桥自己酿的粮食酒,闻着很香,童晓忍不住给自己满上一小盅。

    童靖桥却夺过他的酒盅:“你不能喝,刚出院,别作妖。”

    傅司白拍拍童晓肩膀:“以后再喝。”

    童靖桥自己先干了一杯,龇牙咧嘴的发出嘶哈的声音,然后红晕渐渐爬上布满皱纹的脸。他道:“傅司白是吧,家里几口人啊。”

    傅司白一边给童靖桥倒酒,一边回答:“父母健在,有一姐一弟。”

    童靖桥点头:“家里做什么的?你和我孙子一个公司的?你是他经理?”

    傅司白自己喝了一杯,声音不急不缓道:“家里做点小生意,我不是童晓的经理,我们两家公司正在合作。我算是他的甲方。”

    童靖桥:“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哦,我想起来了,童晓那臭小子说过…”

    “买房了吗?”

    “买了。”

    “贷款?”

    “全款。”

    童靖桥又干了一杯:“买了好啊,买了好。现在的小年轻身上背着车贷房贷,一个个都不轻松,你们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是全款,未来会轻松许多。”

    童靖桥已经有些醉了,晃晃悠悠指着院子外的黑色迈巴赫:“这个是贷……”

    傅司白抢答道:“放心吧老爷子,都是全款。”

    童晓没忍住,捂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顿饭还没吃上几分钟,童靖桥先把自己喝趴下了,临最后一句话,童靖桥道:“明天…你们收拾收拾…回A市吧。”

    童靖桥觉得自己没醉,因为他感觉自己脑子清醒的很。他趴在桌子上,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把他扶上床,用热毛巾擦脸,然后说,谢谢,谢谢爷爷。

    谢什么,童靖桥在梦里哼笑,那是你们的日子不是我的。

    我阻止过,警告过,能做的都做了,今后你要是被欺负,可千万别来找我。

    傻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谢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呀,么么哒!

    (明日继续)

    ☆、第 53 章

    童靖桥杀了几只老母鸡, 拔毛,血放干净, 用绳子捆好放进蛇皮袋子。又捞了许多腌的甜黄瓜, 酸豆角, 辣白菜,一股脑儿的塞进车子后备箱。

    还有家里自己晒成干的大枣, 野生榛子,各自装了两大编织袋。

    童靖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家里也是扔着, 拿回去你们吃。”

    童靖桥看向傅司白:“他身子弱, 回去以后那大枣和老母鸡炖汤, 记得要用小火,一天给他喝一碗,身子慢慢能调回来。”

    “鸡吃完了就给我打电话,别去超市买,超市里的都是饲料鸡,没营养。”

    傅司白认真点头:“您放心, 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小。”

    童靖桥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他看着童晓和傅司白坐上车, 站在车窗前道:“照顾好那小崽子,等过一阵家里活儿忙完, 我去A市看你们。”

    车子渐行渐远,童晓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喊:“爷爷,你自己保重身体——”

    童靖桥面上笑容愈来愈大, 直到黑色的轿车变成一个小黑点,他才缓慢的转身进屋。

    终于甩了这个小包袱,今后就轻松了哟。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了。

    ——

    阮梦和傅兆江有小半个月没抱上孙子,心里想的紧,三番五次打电话给傅司白,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今个中午,阮梦正在桌上打牌,听说儿子媳妇要回来,连手上那一副好牌都不要了,急匆匆的回家通知老爷子。

    自从有了果果这么个小东西,整个傅家都蒙上一层喜气,全家人喜气洋洋,他们恨不得把童晓和小果果给供起来,谁都不给碰。

    不过毕竟童晓是不是自己孩子,人家去看自己亲爷爷,他们哪敢拦着,只盼着赶紧回来就好。

    欢天喜地的赢回来童晓一大家子,外面天寒地冻,大人小孩身上都裹上了一层寒气,那把阮梦给心疼的,急匆匆吩咐保姆赶紧放热水。

    阮梦接过果果稀罕一通,然后道:“你俩赶紧去泡个热水澡,别招了风寒。”

    “这大冷天的,你爸你爷又去钓鱼,我劝他们也不听,就是给他们闲的。现在好了,咱家宝贝疙瘩回家了,明天他们一准儿哪都不去。”

    二楼的卧室,浴室里冒着氤氤热气,童晓摸摸后背道:“我暂时还不能泡澡,你自己洗。”

    傅司白:“我帮你擦。”

    童晓推傅司白:“你去洗,我一会自己擦。”

    傅司白微微弯腰,视线与童晓齐平,笑道:“你脸红什么,我说帮你擦背,又没说要干其他事情。”

    童晓更不好意思:“我脸红是自然反应,外面冷,屋里热,一冷一热脸肯定会红呀。”

    傅司白:“那我怎么就没事呢。”

    童晓:“你脸皮多厚呀…哎,你怎么这么多的话,快进去!”

    说完,童晓把傅司白推进浴室,然后把门使劲关上。童晓小声呼了一口气,手背贴了贴脸颊,果然很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傅司白目光灼灼的神情,他说,童晓我等着,我就等到你亲口说你喜欢我那天。

    前几天,他可不是才告白过吗。童晓捂脸,心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这件小事,傅司白应该不会记得吧?

    “你在门口干什么呢?”

    童晓吓一跳,转身发现傅司白裸着上身站在浴室门口。

    童晓:“我,我,我腿酸了!蹲一会!”

    傅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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