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 128 章

    “隐藏任务完成，主线任务达成70%完成率，获得高级权限，任务失败。锁定权限，三天后进入惩罚任务。”

    睁开眼睛的瞬间，听到的就是小智的机械声。

    那是设定为系统提示的时候出现的，跟平时略显吵闹的高昂不同，平板得没有一丝感情。

    易可识从床上坐起来，窗外晨曦微露，已经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胸口的痛楚还残留着，她闭上眼睛，接着睁开。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梦境，从深深的水面上升，空气的清新感涌入头脑，带来寒意与苏醒。

    这里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真的是这样的吗？

    没有一点差异，不管是之前的哪个世界，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是理所当然自己存在着一般，毫无违和感。

    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吗？自己是真实的吗？

    这次的时间不算非常长，但是二十多年的生活也习惯了，那样方便又充满科技的世界。

    看着以前觉得温馨，现在觉得简陋的房间，易可识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情状态。

    她的知识已经足够从学校毕业，就算是这个世界的顶级学府也没有问题了。

    虽然有过那么漫长的人生，记忆力却还是在这个年纪该有的灵敏。

    易可识的脑内库存中，关于那些世界的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印象深刻的只有相关的知识。

    从战斗，到人工智能方面的，以及作为教育者需要掌握的。

    这些知识都很好地保存在大脑之中，但是那些世界中自己的经历，渐渐变得模糊。

    就像一场梦之后，明知道有过什么记忆，却模糊不清，隔着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小可识为什么不完成任务呢？离完成只差一步，只要你接受艾米再分手，就又是100%完成了。”

    小智疑惑的声音传来，易可识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身体一点都不疲劳，好像真的好好睡了一夜似的。

    听到小智的疑问，易可识笑了起来。从醒来一直空白的表情，好像输入了程序一样，做出笑的表情。

    “因为我是人类，你是系统，你不会懂的。”

    “小智可是有高智能的，拥有自我学习能力的系统哦！就算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也会懂的！”

    也不知道这个系统积极地想表现什么。

    不过从遥远记忆的一角，易可识能回忆起来，小智的智能感，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刻意显得自然了许多。

    好像真的慢慢变成了人类一般。

    “希望你有那一天吧。”

    脑中一片空白，过去的事情没有去思考，易可识难得的，对于过去的世界一点怀念感与在意都没有。

    即使自己有对不起的人，也已经补偿过了吧？

    至于任务对象，在自己故意限制的情况下，都能完成70%的任务，真是讽刺。

    换好衣服，高中生需要上学。

    变得越发陌生的自己，易可识心中的理性虽然能让她保持着符合自己身份的行动。

    但是从感性上，易可识无法认可现在的自己。

    上一次回到这里，已经是二十多年前，没有待上多久就马上进入下个任务。这一次也是因为自己故意不完成只能待上三天。

    这种可有可无的现实，跟自己一开始就是任务世界的人有何区别呢？

    “可以选择退出吗？”

    已经变成高级玩家的自己，可以退出了吧？

    毁灭系统？想要啊，易可识想那么做。

    事实上呢？系统看不见摸不着，存在于自己的脑中。

    要毁灭掉它的话，是不是等同于要杀死自己呢？

    虽然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动力与执念，易可识还是不想死。

    至少不是为了毁灭系统，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要死的话，自己的陪葬品才不是这种东西。

    那么就放弃吧。

    即使成为在任务世界的人眼中厉害的人物，易可识仍然感到自己的无力，自己和他们没有区别，都是被系统操纵着的人偶。

    只要任务开始，自己就无法选择。

    挣扎到可以放弃的地步，那就放弃吧。

    她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也不想再被迫去做任务。

    “不可以哦，因为小可识的任务失败了，必须要接受惩罚任务才可以。”

    明明身体的状况非常好，易可识却还是感到头传来阵阵的痛楚。

    还有一次吗？这样的事情，还要再接着做吗？

    也罢，反正那些任务目标都不过是遵循系统的人偶。

    没有自我的人类。

    那么自己怎么做都无所谓吧？不就是让人喜欢上自己，再分手吗？

    这种事，也不是很难嘛。

    到达教室的易可识听着对自己来说非常简单的课程，这种落后的知识，对自己来说轻松就可以应付。

    本来易可识作为不起眼的学生一员，是不会被老师注意到的。

    但是不久前发生的接球事件，却让任课老师们都关注起这个以前没有存在感的学生。

    惊人的反应能力和当时据在场的学生说的冷冰冰的模样，都让老师们产生了好奇心。

    这种情况下，易可识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更为注目了。

    任课的老师不满于对方的态度，也算是给予这个看起来说不定有点前途的学生的下马威。

    体力好是一回事，不能好好学习的话，一般人可做不了运动员，以后的工作该怎么办呢？

    抱着这样育人想法的老师，自然是要提点一下在自己眼中变得有几分人才感的学生来。

    难得被喊到一次答题，易可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老师的视线，才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板书。

    有过教书经验的她，自然也一眼就能看出老师问的是什么。

    对于现阶段来说有点困难的物理题，不过对易可识来说自然是非常简单的。

    随意地做出解答，因为上课之前扫过一眼自己的课本，也自然地限制自己说的不要超出自己知识范围内。

    因为易可识那举重若轻的模样，她又收获了一片亮晶晶的目光。

    以前的易可识成绩可算不上好，只能是中游水平，至少现在这个题是肯定不会答的，班上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倒是没问题。

    “你好厉害啊，看刚刚海带的表情。”

    因为任课老师的头发发型的缘故得名的绰号，让易可识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同桌指的是什么。

    她对同桌笑了笑，没有回答。

    比起昨天来温和许多的态度，让同桌觉得易可识变陌生了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对方是看了什么小说或者打了什么游戏，才会维持那样的状态吧。

    下课后易可识的座位旁边围满了同学，接球的热度还没下降，她那突然学霸起来的样子，也让同学们的好奇心更胜了。

    易可识不得不用编出来的借口，表示自己是因为有补习，所以才会成绩变好，接球也是因为补习老师的很喜欢打球锻炼出来的。

    总算应付过去之后，易可识也对久违的人际关系感到厌烦。

    在任务中因为清楚其他人物都是npc才会轻易无视，而且也不会对自己造成麻烦。

    现实世界的话，还是要维持麻烦的人际交往。

    真的是不想搭理这些在自己眼中跟孩子没区别的同学。

    “听说下个星期要有转学生过来了，前几天老师说的，你去厕所了不在。”

    同桌戳了戳易可识的手臂，小声地在讲课老师的眼皮底下做着小动作。

    “嗯，知道了。”

    学生们总是喜欢在下面自以为隐蔽地做一些举动，不知道老师会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只是一点的高度差，因为做过老师，易可识非常清楚从讲台上往下看的感觉，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都能看得分明。

    所以对于同桌的热心行为，易可识也没有过多反应，维持着面对黑板的姿势低声回答。

    虽然对学习无所谓，但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如就维持着以前的自己，做出顺其自然的行为吧。

    遇见了系统之后，本来只是每天自然而然地生活下去的易可识，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自己的未来要做什么，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没有头绪。

    也许下一次的任务自己就死了呢？

    这也说不定的。

    易可识为自己的猜测感染得想笑。

    “小智，惩罚任务的时代背景呢？”

    “是古时候的故事哦，妖怪还存在的时期呢。”

    “妖怪的故事吗？现代还有妖怪存在吗？”

    “这个嘛，禁止——咦，可以说啊~”

    明明系统对于权限有没有不需要一秒钟就能知道，小智刻意表现出的失误，却好像真的像人类一般。这样的造作让易可识有几分不耐烦。

    “有的样子，不过日常是没有影响的，小可识安心~”

    “是吗？”

    脑中好像闪过了什么火花，但是下课铃声的响起，让易可识那还未成形的猜测消散无影。

    趁着还没人围上来，易可识抓紧时间拿起书包就走。

    “那惩罚任务里，有什么跟以往的任务不一样的地方？”

    边疾走着，易可识在脑中询问着小智。

    左右都要完成任务，干脆一口气达到系统的标准再回来吧。

    “任务开始之后小可识的所有权限会被封锁，只能使用本来身体的能力，所有求助手段会被禁用。而且时间没有限制，直到完成任务或者被杀为止，小可识都会一直活着哦~”

    “所以就是寿命无限的意思？还有呢？”

    “对的~小可识的生命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是无限的~不过也只有下个惩罚任务里而已啦~还有就是，任务的目标也会出现，有两个，都是必须完成的~”

    “如果不完成呢？”

    “小可识就会被消除记忆，一直生活在那个世界中，而且抹除所有能力。”

    “任人宰割的意思对吧。”

    停在家楼下的树荫下，易可识坐到树下，看着婆娑的树影摇曳。

    “小可识真聪明~”

    “不用讽刺我了，两个目标是什么？”

    “一个是成为人类的守护者，在任务世界里的有生之年不可以伤害任何一个人类。另一个目标是攻略白色的种族是贪狼的妖怪。”

    “攻略目标要达成的条件还是三个吗？”

    “是的~喜欢上小可识，喜欢到无法自拔，最后再杀掉小可识~这三个哦~”

    “我明白了。”

    望着楼上已经点亮的灯光，那里是家的方向，却一点没有给易可识带来一丝留恋的感觉。

    空洞的，冰冷的寒流在四肢中流窜。

    自己将要再一次进行任务，没有之前的强烈排斥感。

    对于自己的人生也没有执念。

    与其说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努力，现在的她也只是机械地前进。

    如果不前进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果不完成所谓的任务，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易可识已经无法回头了。

    看着那些过去在心中非常重要的日常亲友，都没有触动感。

    而过去自己所做过的过分的事情，也不会被抹消，如果不继续走下去。

    自己过去攻略过的那些女孩子，又算是什么呢？

    自己身上背负着的，那些又算是什么呢？

    开始吧，惩罚任务。

    “小智，今晚就启动，你可以提前的吧？”

    “可以是可以啦，小可识你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吗？下个世界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哦，你不怕忘记了吗？”

    “你太啰嗦了，小智。就算到规定时间进行任务，只是两天的差异，有区别吗？”

    “好吧，既然小可识这么想的话~就按小可识的想法来吧~”

    易可识站起身来慢慢回到家，摆出熟练的伪装笑脸去应付已经完全陌生的父母。

    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态度呢？完全不记得了。

    敷衍的笑容，刻意开朗的话语。

    一切结束后，易可识衣服也没脱，上半身躺到床上，腿自然垂在床沿。

    “小可识这样会感冒的哦。”

    “闭嘴，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开启任务。”

    “呜呜，小可识好过分，人家好伤心。谁让人家是小可识的辅助系统呢，主人怎么说人家就怎么做啦~”

    “……”

    完全懒得搭理系统的易可识闭上双眼，安静等待着倒数。

    “小可识准备好了吗？惩罚任务开始咯！倒计时——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