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嫁不嫁? (33)
红药正在捧着脸哭,呜呜咽咽的,“永宁公主打人!永宁公主不讲道理打人了呀!皇上……,呜呜呜,皇上给我做主啊。”
永宁公主气得不行,“你们瞧瞧,她还在这儿当街撒泼了啊!”
陆慕白皱眉道:“走吧,不用理会了。”
横竖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还用酒壶砸过了,还能因为红药几句话定罪吗?再闹下去,今晚的宴席都要被耽搁了。
永宁公主生气道:“呸!我就是看不惯这种长舌妇!”
红药哭道:“呜呜呜……,我做错什么了?我真是好可怜啊。”
“走吧。”陆慕白伸手拉扯永宁公主,皱眉劝道:“你有身孕,何必气坏了自己?她要哭由得她哭,等下皇上来了,正好瞧着她这副眼泪鼻涕的样子,肯定倒尽胃口。”
这话一说,红药立即就停住了哭声。
是啊,不能哭得太丑,被皇帝瞧着恐怕会失去欢心的。
缇萦也过来帮着搀扶永宁公主,说道:“公主,我们王妃叫你过去一起说话呢。”
永宁公主这才道:“嗯,我们过去。”
红药被可怜兮兮撇在了一旁,气得快要爆炸了。
可是她再得宠,都不可能去打永宁公主的,更不用还是怀孕公主啊。
而且,这事儿还不好找皇帝告状。
一告状,就得说清楚前因后果,就要扯出她埋汰镇北王妃的事儿,继而惹得皇帝不悦。
所以,只能把这份委屈给咽下去了。
红药惦记着陆慕白刚才的话,怕被皇帝看到了哭花的妆容,急着回去补妆,咬了咬牙,阴沉沉的甩下一句,“等着!咱们走着瞧!”
她一脸气愤,不甘心的带着宫女匆匆离去。
这点宴席前的小插曲,并不是秘密,很快就传到了李贤妃的耳朵里。
李贤妃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半晌才道:“这样啊,那之前的计划可以改一改,还是把这个红药给用上吧。”
549 年夜宴2
而此刻,陆若晴正在劝解永宁公主。
她柔声道:“我知道嫂嫂是为了我出口气,不过嫂嫂有孕,暂且先不要理那些混帐,免得影响胎气。”
永宁公主啐道:“呸!到底是舞姬出身的破落户,上不得台面。”
陆若晴道:“可不是,那种身份能有什么见识?”
永宁公主看了看她,说道:“你现在也好脾气了,不过去说说,反倒是我因为怀孕脾气变得有点大,看不得烦心的事儿。”
陆若晴当然没说自己怀孕。
而是趁机转移话题,问道:“嫂嫂最近月份大了,我算着,下个月就该生产了吧。”
“可不……”说到这个,永宁公主就忍不住吐槽,“肚子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晚上平躺压得心口慌,侧躺着又被扯得肚子难受,横竖都睡不好觉。”
陆若晴的月份比她小一些,但也略有体会。
因此笑道:“是啊,这月份大了,每天揣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西瓜,是不好受呢。”
永宁公主不由笑道:“看你说的,怎么就成大西瓜了。”
陆若晴安抚她,“嫂嫂再忍一忍,坚持一个月,等回头把孩子生下来就省心了。”
永宁公主却嘀咕道:“我听有经验的妈妈说,这孩子在肚子里还算省心的,等生出来,那才叫一个费心……”
她们姑嫂和睦,又是说起孕育相关的话题,不免说个没完。
与此同时,红药正在发脾气发个没完。
“可恶!可恶!”
“给我等着!”
“现在一个个都敢欺负我,等将来我找到机会了,再慢慢跟你们算账!”
红药气鼓鼓的,一边骂,一边上妆。
虽然生气,但是还想在今晚盛装亮相一回,在皇帝跟前讨讨宠爱,不然谈什么将来啊。
小宫女在门口催道:“婕妤,时辰快到了。”
红药不耐烦道:“来了,来了!”
她起身,提着裙子匆匆出去。
等出了殿堂大门,红药赶紧揉了揉两边脸颊,想要把脸上的怒气都先抚平,免得皇帝瞧见不喜欢就不好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着喊道:“皇上,臣妾给你请安了。”
试了几次,方才觉得顺畅点儿。
路过一个假山的时候,小宫女在前面提着灯,说道:“婕妤,当心脚下有几步台阶,慢点儿走啊。”
红药哼道:“我不瞎,知道这儿有台阶……”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假山上头忽然冒出来一个黑影,直接扔了块石头下去!
“啊!我的头!”红药一声惨叫,顿时鲜血满面倒在地上。
“婕妤、婕妤……”小宫女们都吓得慌了。
一窝蜂的,上前提着灯照亮查看。
红药躺在地上,痛苦嚎叫,“痛、痛……,痛死我了。”
有个机灵点的赶紧绕了过去,爬上假山,去追那扔石头的人,“站住!别跑。”
可是哪里还会有人?早就无影无踪了。
红药受了伤,自然不能这么血淋淋的去赴宴,只得又抬了回去,另外派人去叫太医过来。
却不想,太医过来给她检查伤口,居然诊出一个喜脉!
消息更快送到前面。
皇帝闻言吃惊道:“什么?红药婕妤受伤了?还有喜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宫女回道:“婕妤正说要来赴宴,路过假山的时候,忽然蹿出来一个黑影儿,就冲着婕妤砸了一块石头,把婕妤给弄伤了。”
“然后太医诊脉查出喜脉了?”皇帝问道。
“是的。”小宫女回道:“太医说,婕妤的胎像才得一个多月,还不太稳定,加上受伤和惊吓影响胎气,需要好生休养呢。”
皇帝皱眉道:“那就让她歇着,朕等结束宴席再过去看她。”
嫔妃怀孕虽然是喜讯,但是红药身份卑微,宠爱短暂,也没有任何家世,自然不足以打断年夜宴席了。
于是,皇帝照常坐镇宴席之上。
照例是歌舞杂耍的表演,以及各种精美菜肴和琼浆玉液,众人聚在一起都是欢声笑语。
陆若晴却有点心不在焉。
她与萧少铉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呢。”
萧少铉手里端着一杯美酒,冷声道:“被石头砸了,还能砸出一个喜脉出来,要是没人捣乱才怪了!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陆若晴沉吟不语。
眼下红药受伤,又有孕,宴席结束皇帝过去看望她时,肯定不会消停了。
就是不知道,这是红药自己阴谋诡计呢?还是其他有心人的手段?
想到此处,陆若晴忍不住看了李贤妃一眼。
李贤妃被抓了人证,又不能亲自派人杀到镇北王府,今晚要是不动手,有点不合常理啊。
萧少铉低声道:“你别瞎琢磨了,安心些,凡事有我来挡着呢。”
陆若晴知道他不想自己烦心,微笑道:“好,那我就不管了。”
整个宴席下来无事发生。
只不过……
等宴席结束,皇帝去看望红药的时候,少不得听了一通哭诉。
“皇上,求你给臣妾做主。”
“无缘无故的,忽然就蹿出来一个人要砸伤臣妾。你看臣妾的头,呜呜呜……,要是留下疤痕破了相,可怎么办啊?”
“还有臣妾已经怀了身孕,若是动了胎气,又该找谁负责啊?”
“呜呜呜……”
皇帝安抚道:“好了,朕会让人去查的。”
“皇上……”红药哭得梨花带雨的,拉着皇帝的袖子不放手,“臣妾自问进宫以后,和周围的人都是和睦相处的,没有得罪过人,唯一……”
“唯一什么?”皇帝问道。
红药呜呜咽咽的哭道:“唯一和人起冲突的,就是……,就是今天宴席上头,臣妾和永宁驸马拌了几句嘴,想必是得罪驸马了。”
她心里有数,若是说她和永宁公主拌嘴的话,指不定皇帝会偏袒的。
毕竟永宁公主再不得宠,那也是公主,是皇帝的亲生骨肉啊。
而陆慕白,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皇帝皱眉道:“你和永宁驸马拌什么嘴?”
红药擦了擦眼泪,斟酌说词,“原是有人在议论镇北王妃,说她得尽镇北王殿下宠爱,让人好生羡慕。”
“嗯?”皇帝挑眉,不信事情就这是这样。
红药接着道:“我……,我就一时嘴快,感叹王妃虽然得宠却无身孕,刚巧被陆慕白听见,他就恼了。”
皇帝眉头皱了皱。
心下明白,红药必定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红药连连赔罪,“皇上,说起来是怪臣妾嘴不好,不该议论镇北王妃的。可是,臣妾也没有当着镇北王妃的面说,私下接了几句话而已。”
她忽地掩面大哭,“呜呜,哪里就犯了死罪?要被人用石头给砸死呢。”
说起来,她的罪过的确不算大,无非是嘴碎而已。
自然是罪不至死了。
红药这么一番说,一番哭,到好像是陆慕白因为生气,就派人对她下手了。
皇帝沉默了下,说道:“应该不是陆慕白下手的,他一个驸马,哪里有手段调动宫里的人?这件事,还是等查证以后再说吧。”
“皇上,你误会了。”红要哭道。
“朕误会了?”
“皇上……,臣妾不是说驸马对我下了手,而是担心……,得罪了镇北王妃啊。”红药捧着一张泪脸,嘴唇颤抖,仿佛对陆若晴害怕极了。
皇帝顿时沉默了。
红药又哭,“皇上,镇北王妃的手段人人皆知,若是她……,恼了臣妾怎么办?再说,镇北王妃又是出名的神医,而臣妾现在怀着身孕……”
“住嘴!”皇帝不悦斥道。
“…………”红药吓得一抖,泪眼朦胧的不敢说话了。
皇帝沉着脸道:“朕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才过来哄你,也答应你会查清楚这件事。你却在这儿哭哭啼啼,没有证据,就暗示是陆慕白和陆若晴害了你,简直荒唐可笑!”
“皇上……”红药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帝一声怒喝,“朕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年纪!”
红药顿时花容失色,慌张道:“皇上!皇上,臣妾没有撒谎,说得都是实话啊!”
皇帝讥讽道:“实话?你被人用石头砸了不假,但是这种事却不会陆若晴的主意,她还没有闲得这么发慌,对你一个小小宫妃的身孕做手脚!”
在陆若晴眼里,红药根本就不算是一盘菜。
红药脸色震惊无比,喃喃道:“皇上,你为何这般护着镇北王妃啊?她……,她对臣妾生了气,怎么就不可能对臣妾下手啊?”
越说越是伤心,“臣妾根本没有得罪其他的人,只得罪了她。”
“蠢货!你还没有得罪其他人?”
“没有啊。”红药喃喃道。
皇帝冷冷道:“你得宠于朕,就是得罪了后宫其他的嫔妃!现在你又怀有身孕,更是会叫其他嫔妃眼红嫉妒,且用脑子想一想吧。”
“不,不是的。”红药连连摇头,辩解道:“臣妾受伤之前,根本就没人知道臣妾怀孕,就连臣妾自己都不知道,就是说了镇北王妃几句……”
皇帝当即起身出去了。
红药只有姿色,没有脑子,再说下去实在浪费时间。
----倒是幕后之人心思深沉。
皇帝出了门,便吩咐刘瑾,“去查!一定要查出假山上扔石头之人,抓不到活口,也要给朕查出一个线索来!”
可惜……
还没等皇帝查出线索,抓到人证,红药就忽然上吊自尽了。
----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550 年夜宴3
而此时,陆若晴刚刚回到镇北王府。
她还在庆幸,笑道:“虽说今晚出了一点岔子,好歹李贤妃没急在一时三刻下手,总算让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萧少铉道:“快歇会儿。”
陆若晴搭着他的手,在美人榻上躺下。
靠着软绵绵的绣花枕头,说道:“至于后面,李贤妃想要怎么折腾都随意,反正我是不会出王府的,眼不见心不烦。”
“理她作甚?都是一些下作手段。”萧少铉三分不屑,七分厌烦,对李贤妃的龌龊手段很是鄙夷,觉得多说都是恶心。
陆若晴却叹道:“有时候,下作的手段才给人添麻烦呢。”
心下琢磨着,李贤妃之后打算怎么做?
就算红药在皇帝面前哭哭啼啼,说她是被镇北王府的人用石头砸了,那也没证据啊。
之后呢?让红药小产,再栽赃镇北王府?
萧少铉见她目光闪烁不定,不悦责备道:“都说叫你别管了,想那些作啥?横竖不过是阴谋诡计,我让幕僚们商议着应对便是了。”
陆若晴微笑,“好,我不去想。”
可是……
她不想,麻烦却由不得她不想。
宫里很快来人传话,还很急,“皇上传召镇北王妃进宫一趟。”
萧少铉出门问道:“做什么?大晚上的还进宫去。”
传话的是金銮殿的吉祥,以前陆若晴做御前女官的时候,是熟识的。
因此悄声道:“红药婕妤上吊死了。”
萧少铉闻言大吃一惊。
这么快?!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妈的!李贤妃不让人喘气啊。
“红药死了?”陆若晴现在大着肚子,遮掩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可不……”吉祥和她也有几分交情,细细道:“要说也是稀罕,她才怀了身孕,正该好好的养胎生皇子争宠,居然就想不开上吊死了。”
“等等,想不开是什么意思?”陆若晴问道。
“这个嘛。”吉祥显得很是犹豫,咽了咽口水,方才咬牙道:“王妃,底下的话,我可是托着脑袋跟你说的啊。”
陆若晴微笑,“知道,承你这份人情。”
吉祥便道:“现在都说,因为红药婕妤说了王妃你的坏话,所以呢,你就叫人暗地里用石头砸死她……”
“放屁!”萧少铉闻言勃然大怒,“要弄死红药,我直接上前一剑砍死就完事儿,用得着扔块破石头,还半天没砸死。”
“好了,你先听吉祥把话说完。”陆若晴劝道。
吉祥缩了缩脖子,接着道:“反正外头都是这么说的,红药婕妤也是信的,就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了好一阵,要告状,可是反而被皇上给骂了。”
萧少铉嗤的一声,“她那是活该,蠢货!”
吉祥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可是现在,红药婕妤上吊死了。都说是……,说因为受了镇北王妃的谋害,皇上又不给她做主,所以才想不开的自尽的。”
陆若晴沉吟片刻,吩咐薄荷,“去,给吉祥公公拿一千两银子茶水钱。”
吉祥忙道:“用不着,用不着!这也太多了。”
陆若晴却是微笑,“多了,就先留着,以后你总有递话给我的机会。”
吉祥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行,那我就讨了王妃的赏。”
薄荷很快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
吉祥笑着收了,然后道:“王妃,你还是快些进宫去吧。我瞧着,皇上应该不是怀疑王妃下了手,而是想着王妃医术好,让去看看红药婕妤死因的。”
陆若晴微笑道:“好,马上就来。”
“那我在外头等着。”吉祥以为她跟萧少铉有话要说,也没多问,便先陪笑告退出去了。
陆若晴等人走了,才苦笑道:“瞧瞧,这……,我还说等下让人放个烟花,咱们一起在院子里欣赏欣赏,到底还是歇不成。”
萧少铉不情不愿的,“要不你就别进宫了!我去,我就跟父皇说,你回来以后头疼难受躺下了,实在起不来。”
“别啊,倒像是做贼心虚。”陆若晴好笑道。
“可是你现在怀着身孕,才折腾了一来一回,这都晚上,还得点灯熬油的去宫里,岂不是累得慌?”
“再说了,还要让你大着肚子,去看红药的尸体,把你熏着了怎么办?”
“再不然,被那死相吓着了呢。”
萧少铉一口气说了许多理由。
陆若晴柔声劝道:“我现在胎像稳固的很,没那么娇气,慢慢儿坐着马车进宫便是。至于说什么被尸体熏着、吓着,那更是不可能了。”
前世里,她被关在大牢里面十年。
为了研究医术,什么千奇百怪的伤残犯人,她都是亲眼见过的,根本就不怕。
陆若晴又道:“别抗旨!再说,我也想弄清楚红药的死因,换做别人不放心,总得洗清我的嫌疑吧。”
好说歹说,总算把萧少铉给说服了。
不过准备出门的时候,陆若晴却担心道:“眼下黑灯瞎火的,搞不好李贤妃的人会在黑暗里埋伏,咱们且得应对一下。”
因此一共准备了三辆马车,一模一样,又加派了两倍的侍卫开路保护,沿途清理行人。
眼下大年三十儿,家家户户都是团聚一堂吃年夜饭,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街面上几乎就没有人,很是清净。
一路去皇宫十分顺利。
到了大殿,皇帝正坐在椅子里喝茶,抬头看了一眼,“来了。”
陆若晴先行了礼,然后道:“父皇,儿媳有话单独说。”
皇帝便放下了茶碗,“都退下。”
刘瑾赶紧带着人退出去了。
陆若晴给萧少铉递了一个眼色,让他关上了门。
这才说道:“有一件事,是我和少铉一起瞒了父皇,我……,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啊?!”皇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陆若晴便解下宽大的披风,双手展开,露出了圆滚滚的大肚子。
皇帝看了几眼,诧异道:“这……,都六个月了?怎么从来不听你们说起呢。”
陆若晴苦笑,“我这没有身孕,都总有麻烦找上门来,何况有孕?之前就有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打听我的饮食,后来又出了送子娘娘庙的事儿。”
皇帝闻言便沉默不语了。
他自然知道,陆若晴说的话都是实情。
陆若晴接着道:“父皇,还请体谅儿媳的为难之处。”
皇帝摆摆手,“罢了,你好好养胎是正经的,朕早些晚些知道都一样。”
“其实……”陆若晴叹了一口气,才道:“若不是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我还打算继续瞒着身孕,等到生产了再说呢。”
“还瞒着?你这大肚子怎么瞒得住?”皇帝诧异道。
“这不年三十儿都过了吗?”陆若晴笑着解释,说道:“我想着,往后暂时没有需要进宫的大日子,只需好好养胎,到了三、四月也就该生产了。”
皇帝略一思量,也明白过来,“是了,下次宫里办宴席,得等到五月里的端午节去了。”
陆若晴道:“儿媳今天告诉父皇有身孕,不是想借着身孕,就能让自己为非作歹。”
她一声苦笑,“而是想说,儿媳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养胎,哪里会去跟红药婕妤过不去呢?那是断乎没有的事儿。”
皇帝自然也不信,陆若晴会因为一两句拌嘴,就去杀害红药。
只是……
皇帝脸色沉沉,说道:“原本朕还想着,先把红药给安抚了,再仔细查一查,总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的,结果却……”
陆若晴却道:“不要紧,死人也是有蛛丝马迹的。”
皇帝闻言先是一惊,继而迟疑道:“你有把握,在红药的尸身上找出证据?”
陆若晴回道:“证据不一定找的到,但若是有蹊跷,我可以保证能够看出来。”
皇帝便要吩咐人,去抬红药的尸体进来验尸。
但是,看了看她的肚子又迟疑,“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会不会冲撞了?”
陆若晴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皇帝知道她性子很是稳妥,医术也是没的说,便道:“那好吧,等下你自己悠着点来,若是不舒服了,就赶紧说。”
萧少铉也道:“记得,千万别逞能!”
“好。”陆若晴连声应下了。
她重新穿好了披风,遮好了肚子,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里歇息。
皇帝喊了刘瑾,“让人把红药的尸身抬过来。”
刘瑾赶紧下去吩咐。
片刻后,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上面用白布盖上了。
刘瑾担心皇帝看了犯恶心,忙道:“皇上千金之躯,要不然就先回避一下,免得被污秽之气给冲撞了。”
皇帝皱眉,“不用!朕又不是女子,没那么娇气。”
儿子不怕,儿媳怀着身孕也不怕,他却缩了,不是叫晚辈们看笑话吗?当然不行了。
刘瑾便不敢再劝。
好在陆若晴机灵,故意挑了一个位置,挡在了皇帝和红药的中间,然后才掀开了白布。
红药刚死,并没有任何秽气熏人。
只是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表情扭曲,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
----隐隐透出一股子怨气。
551 闹鬼
“哎哟!”刘瑾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的,赶紧用手挡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了。
皇帝不悦道:“别鬼叫,一边儿去!”
刘瑾赶紧退后了几步。
陆若晴却是不怕。
只不过,她大着肚子实在不方便蹲身,也没法长时间弯着腰,不然会太累了。
因此说道:“抬起来,放到桌子上去。”
两个小太监都是一脸怯怯,看向皇帝,露出为难的神色。
皇帝皱眉道:“赶紧!”
小太监们闻言不敢怠慢,当即小心翼翼的抬起红药的尸体,动作轻巧的放在桌子上面,生怕磕着碰着了。
不是对红药尊敬,而是怕她冤魂不散在旁边看着呢。
陆若晴虽然是重生之人,但是并不怕鬼。
因为鬼并不可怕,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再说了,她又没对红药做过亏心事,怕什么啊?要怕也该是凶手害怕。
想到此处,陆若晴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计策。
只是不急着说,而是先检查红药的尸体,一点点,一处处,每一个小细节都不肯放过,几乎快要贴上去了。
皇帝瞧着,心道,这个儿媳妇真是一个贼大胆儿,什么都不怕啊。
萧少铉却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拉扯陆若晴道:“你别凑那么近,再让这脏东西弄脏你的衣服,弄脏你的手。”
陆若晴却没有停,而是把银针包给掏了出来。
萧少铉诧异道:“这人都死了,你还能救活不成?!”
陆若晴回道:“都死透了,救什么呀?我是想辨一下她怎么死的。”
“呃……”萧少铉立即不说话了。
医术方面,他实在是插不上手啊。
陆若晴倒是有条不紊的。
先扎针,然后又验针,末了,还掏出一张手帕包了手,拨动红药的脖子看了看,方才回了椅子坐下。
她舒了一口气,“有些累,我歇一下。”
大殿里一片寂静安宁。
乖乖!镇北王妃实在是太胆大了啊。
小太监们就不用说了,刘瑾也看得咂舌,即便是皇帝和萧少铉,一个九五之尊,一个杀人如麻不眨眼,也不乐意跟尸体打交道啊。
陆若晴却对着一具尸体不停摆弄,毫无惧怕之色。
----任谁都要佩服三分。
陆若晴缓了一下,才道:“刘公公,我有话要向皇上回禀。”
刘瑾当即会意。
这是有些话不方便当众说,正好他也不想听,更不想多呆,当即领着小太监们退下了。
陆若晴这才道:“父皇,红药应该没有怀孕。”
皇帝惊道:“没有怀孕?!”
“嗯。”陆若晴勾起嘴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给红药确诊喜脉的太医,应该是报了假喜脉,估摸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皇帝闻言不由大怒,当即喊道:“刘瑾,去传给红药婕妤诊脉的太医!”
刘瑾隔着门应道:“是,这就派人去。”
陆若晴又道:“另外,红药也不是上吊自尽的,而是应该先被人捂死了,然后才被人挂在了房梁上头,做出自尽的假象。”
“假的?你怎么知道?”皇帝惊诧不已。
“皇上请看。”陆若晴将就刚才用过的帕子,展开搭在红药的脸上,遮挡住了那狰狞怨气的脸庞,只露出脖颈上面的一道勒痕。
皇帝看了看,问道:“这淤血痕迹,难道不是上吊勒出来的?”
陆若晴微笑解释,“皇上难道不觉得,这道勒痕的颜色有点淡吗?”
皇帝不解,“淡?”
萧少铉凑过来看了看,想起军营里听来的一些言论,倒是有些见解。
他道:“如果红药是在活着的时候上吊,体内血液流动,被勒住的地方淤血堆积,应该会呈现深紫红的颜色,而且痕迹还应该更明显一些。”
皇帝虽然不懂,但是也大概听懂了。
接话道:“你们的意思,红药脖子上的勒痕比较浅,淤血少,应该是在她死了以后,才被人挂上房梁的。”
陆若晴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皇帝不由一阵脸色阴森。
陆若晴又道:“至于说她是被人捂死的,主要是因为临死前嘴鼻被挡住,呼吸不畅,所以五官都有些挤压爆凸,才会显得面目狰狞。”
她犹豫了下,“父皇,要亲眼看一看吗?”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直接上手,把红药脸上的手帕给掀了。
果然,五官凸出爆裂狰狞吓人。
正在这时候,刘瑾又在门外禀道:“皇上,给红药婕妤看病的太医不见了。”
“不见了?”皇帝气得脑子里一股热血上蹿,忍不住想要杀人。
“父皇息怒,千万保重龙体。”陆若晴递了一个眼色,示意萧少铉上前扶着皇帝坐下,还亲手给端了茶过去。
皇帝忍了忍怒气,摆手道:“不用你来,你先坐下照顾好自己。”
陆若晴便依言坐下了。
她等着皇帝缓了缓,才道:“父皇,其实……,你不用着急,我们手上还有一个证人,大概知道是谁做的。”
“证人?”皇帝的眼睛顿时精光四射,问道:“在哪儿?赶紧带上前来。”
萧少铉便道:“今晚进宫实在不方便,明天就把证人给送到宫里来。”
皇帝一脸恼火之色,“那你们知道是谁做的?!”
萧少铉刚要张嘴,陆若晴却拦住了他,“等等。”
她解释道:“父皇、少铉,我刚才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可以验证这个幕后黑手,所以人证先不急着送进宫来,免得打草惊蛇。”
皇宫,李贤妃的住处。
心腹嬷嬷正在回禀,“皇上忽然传召镇北王夫妇进宫,去了大殿,还把红药的尸体给抬过去了。”
李贤妃蹙眉道:“查出什么没有?”
心腹嬷嬷一脸不在意,笑着回道:“能查出什么?红药人都死了,陆若晴的医术再厉害,也不能把死人救活了说话。”
李贤妃稍微安心了一些。
也对,若是有事,皇帝早就派人来传唤她了。
心腹嬷嬷又道:“这会儿功夫,镇北王夫妇应该已经出了宫,回王府去了。”
李贤妃闻言点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明天赶紧让人散播消息,就说是镇北王妃派人害死了红药,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心腹嬷嬷应道:“娘娘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
没有等到次日天明,半夜里,红药的住处就开始闹鬼了。
原本红药死了,又是横死,几个守灵堂的小宫女自然都很害怕,一个个心里发毛。
偏偏夜里还忽然起风了。
风刮过,树叶不停的沙沙作响,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也要来晃去。
----气氛越发阴森恐怖。
“啊呀!什么东西?!”一个小宫女忽然惊呼道。
“你别乱喊吓人。”
“就是,就是!”一个年纪大点的宫女站起身来,上前斥道:“半夜三更的,你瞎叫唤个啥呀?没事儿也被你吓出毛病了。”
“不,不不不!”前头那个小宫女瑟瑟发抖,指着窗户,“蕊珠姐姐,你、你你……,你看那窗户上头,好像有个影子啊。”
蕊珠闻言扭头,正好看到窗户上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她不由愣了一下。
“啊!有鬼啊!”另外一名小宫女已经尖叫起来。
“鬼啊!”
“呜呜呜,一定是红药婕妤回来了。”
小宫女们都鬼哭狼嚎了起来,一个个吓得缩成一团儿,全都往墙角里钻。
蕊珠心下也是害怕。
但是不想露怯,努力壮了壮胆子,说道:“胡说!哪里来得鬼?指不定是什么人走过去了。”
小宫女吓得都快哭了,“没人,没人!这会儿灵堂里哪能有人啊。”
蕊珠心里突突的,咬了咬牙,“我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为了壮胆,她从桌上抄了一个细长脖子的花瓶,当做武器握在手里,想着要是有人装神弄鬼就给一下子,直接打破头!
结果一出门,就听见“噗”的一声,一个滚烫的东西掉在了她的头顶上。
“哎哟!哎哟!这是什么?”蕊珠吓得赶紧低头掸落东西。
结果没想到,竟然掸落下来一团蓝幽幽的火团,落在地上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而蕊珠的一头青丝秀发,也没燎掉一片。
她的头皮滋滋的疼,不由喊道:“你们快出来一个人帮我看看,头上是不是受伤了?快啊!再不来人,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另外三名小宫女害怕挨打,没法子了,才挤在一起猫腰出来。
结果刚一出来,又是几团蓝幽幽的火团落下。
“哎哟!我的脸啊。”
“我的手,我的手……,哎哟,疼死我了。”
小宫女们不是这里被烫着,就是哪里被烫着,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蕊珠实在没了办法,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好在红药生前算是一个受宠的,宫殿里有不少人,加上早就听得这边闹腾,因此一喊,就有好些宫人赶了过来。
蕊珠心里毛毛的,但是不愿意当着众人露了怯。
当即喝斥道:“来人!赶紧把灵堂给封了!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进出出。”
横竖灵堂里头没有之前的东西,不怕偷,不怕贼惦记。
但是……
第二天,等到天明不怕闹鬼的时候,蕊珠带着人进去打开灵堂的门,却发现棺材板已经被人掀开了。
蕊珠赶紧上前查看,却是惊呼,“天呐!红药婕妤的尸体不见了。”
552 主子是谁?
红药尸体被偷一事,很快传开。
李贤妃闻讯大怒,“混帐!那么多人守着灵堂,一个个都是死人吗?居然能把棺材里的尸体给弄丢了。”
心腹嬷嬷忙道:“奴婢这就带着过去查看。”
但是,赶过去把整个灵堂翻了好几遍,就差把地皮掀起来了,却仍然找不到红药的尸体,仿佛人间蒸发了。
毕竟尸体那么大的一个东西,找不到,就是真找不到了。
心腹嬷嬷垂头丧气回去。
少不得,又挨了李贤妃一顿骂,“饭桶!蠢货!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全都给本宫滚下去!”
“是,奴婢告退。”心腹嬷嬷赶紧落荒而逃。
没挨打,已经算是主子给奴才脸面了。
偏生事情还没完。
到了下午,之前看灵堂的宫女们就开始闹肚子,上吐下泻的,然后陆陆续续病倒。
特别是蕊珠连着泻了七、八回,都快站不起来了。
私下里,又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说是红药死得有蹊跷,怕是有冤情,这是要回来报复害她的人了。
李贤妃闻言骂道:“胡说!全都是一派胡言!”
她有些心虚,并不愿意相信鬼神之说,而是认定有人在捣鬼。
因此吩咐,“派人看着灵堂的那几个宫女,盯着点儿,别叫她们疯疯癫癫说出胡话了。”
心腹嬷嬷当即会意,应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盯着蕊珠。”
结果刚要去,就有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
李贤妃见状更是大怒,斥道:“做什么?后头有鬼撵着你呢?!”
小太监结巴道:“贤、贤妃娘娘,蕊珠……,蕊珠她疯了!在外头四下里疯跑,说是贤妃娘娘指使她,用枕头捂死了红药婕妤。”
“什么?!”李贤妃闻言大惊失色,急得起身,“那还等什么?赶紧的,把蕊珠的嘴给堵上抓起来啊。”
小太监哭丧着一张脸,“来不及了,皇上已经派人把蕊珠抓走了。”
李贤妃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不说话了。
“出去,出去!”心腹嬷嬷赶紧挥手,然后急道:“贤妃娘娘,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蕊珠的嘴这么不严实,就该早点杀了处理掉的!”
“杀?谁杀?你去杀吗?!”李贤妃怒道。
她之所以让蕊珠对红药下手,就是不想牵扯自己宫里的人,这样才能没有嫌疑。
要是派自己的人去对蕊珠下手,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但是……
没想到,蕊珠竟然被闹鬼的事儿给吓疯了,说了实话啊。
李贤妃只觉得一阵阵头疼。
她想了半日,咬牙道:“不管!蕊珠既然疯了,那么疯子说的话就不可信,所以这是蕊珠在污蔑我,横竖我不承认就完事儿了。”
外面忽然来了一名太监,传话道:“皇上传贤妃娘娘过去一趟。”
李贤妃强自镇定道:“好,这就过去。”
她到了金銮殿,意外的发现萧少铉居然也在,顿时心下觉得不妙。
再一看,跪在地上的不只是蕊珠,还有之前她派出去的那个小太监,居然也活生生的出现了。
李贤妃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原本萧少铉放出话,说是抓到了那个传话的小太监,还以为只是诈她。
毕竟陆若晴去送子娘娘庙,是为求子的,萧少铉应该心烦意乱,一直关注着陆若晴才对,怎么会留意到旁人呢?
所以,李贤妃以为小太监早就溜了。
没想到,居然被抓了活口!
皇帝凉凉问道:“贤妃,你有何话说?”
李贤妃当然不能就这么承认,而是装糊涂道:“皇上,你想让臣妾说什么啊?哦,是因为红药尸体丢失,要责怪臣妾管理后宫不利吗?”
皇帝没有心情跟她废话。
直接说道:“红药的尸体没有丢失,现如今还在棺材里面躺着,你不要纠缠这个了。”
李贤妃心下越发的凉,强撑笑道:“没有丢失啊?啊……,那就好,那就好啊。”
“你少在朕面前装糊涂!”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蕊珠已经招人了,说是你指使她害了红药,生生用枕头把红药给捂死了。”
“这是怎么说?”李贤妃自然不能承认,反倒辩解,“臣妾和红药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指使蕊珠害了红药?皇上,你别被蕊珠给骗了啊。”
皇帝脸色一片铁青,指着小太监,“这个小太监你总认识吧?是你宫里没错吧?他现在已经招认,是你指使他给镇北王报假信,把镇北王骗走,然后再让杀手行刺镇北王妃!”
李贤妃当即道:“皇上!这个小太监的确是我宫里的,但是我没有指使过他报假信,更没有指使什么杀手,去行刺镇北王妃啊!”
“死不承认就行了?”萧少铉忽地一声冷笑。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李贤妃咬牙反问,一脸被冤枉了的气愤表情。
萧少铉朝外拍了拍手,“来人,带上来!”
李贤妃心口怦怦乱跳不已,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小丫头被带了上来。
李贤妃愕然道:“这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
萧少铉闻言一声冷笑,“你当然不认识了。”
李贤妃当即道:“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也要找来污蔑做人证不成?也太过分了吧。”
“呵呵,污蔑你?”萧少铉讥讽笑道:“你不认识这个丫头,不代表和你没有关系!因为你派人收买镇北王府的丫头,不可能亲自出面,都是奴才去办,自然不认识这个丫头了。”
李贤妃的目光轻轻一跳。
萧少铉问道:“怎么样?想起来了没有?你安排人收买镇北王府的丫头,鬼鬼祟祟的跑到厨房里打探王妃的饮食,还记得吗?”
李贤妃当即否认,“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萧少铉忽地拔出剑来,擦了擦,嘴里悠悠道:“我管你承认不承认,只要证据确凿,确认是你做的就行了。”
“啊!你要做什么?”李贤妃吓得连连后退。
“替天行道!”萧少铉抬手一剑,直接狠狠的砍了下去!
“皇上,救命啊……”李贤妃抱头大叫,想要逃跑,偏生又被裙子给绊住了脚,一下子就扑通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萧少铉重重一剑落下!
“啊!”利剑扎在李贤妃的脸庞前,距离不过毫厘,剑气刮得她脸上寒浸浸的生疼,顿时直接吓晕过去了。
萧少铉拔了剑出来,插回剑鞘。
皇帝吩咐刘瑾,“叫几个人把李贤妃送回宫去,再叫太医过去诊脉。”
刘瑾应道:“是。”
当即带着几个小太监上前,把李贤妃给抬走了。
没多久,太医过去就诊断李贤妃病倒,需要暂时静养,免得不宜休养身体。
皇帝便下了恩旨。
让李贤妃安心在宫里休养,至于六宫事务,则全部交给端妃和静妃处置。
这一套和风细雨的手段弄完。
大家心里都有数,李贤妃肯定和红药的死脱不了干系。
但是皇帝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没有明面上发作,而是以李贤妃生病为由,褫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并且软禁了起来。
一场天大的风波平缓的化解过去。
陆若晴对此很是满意,说道:“毕竟眼下正值过年,闹得腥风血雨的不合适,再说也免得李贤妃狗急跳墙,影响了我安心养胎。”
萧少铉接话道:“你先养胎,至于李贤妃的事儿,等你生产完再慢慢处置也不迟。”
陆若晴端着甜羹喝了几口,然后放下。
她道:“李贤妃要是识趣的,就此收手,皇上估计还会给李阁老一个面子,让她以后带着十一皇子养老。毕竟我现在平安无事,至于横竖红药死不死的,与我无关,也没必要死死抓着不放。”
这样的话,李贤妃应该还能多活几年。
陆若晴又道:“但是,难讲李贤妃不肯收手啊。”
萧少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当即寒声,“李贤妃还是赶紧收手的好,若不然……,就直接送她上路!”
陆若晴微笑道:“罢了,横竖后面我不用进宫去,呆在王府里,稍微留心一点就是了。”
不过,萧少铉却还是要再进宫的。
初一到十五,宫里各种宴席连绵不断,他自然避不开。
而皇帝知道陆若晴有孕,又过了年夜宴,自然不会再特意关注她有没有进宫,旁人更是不敢多说什么。
陆若晴便安心在王府里养胎。
后院里,一簇簇的殷红色红梅开得极好,仿若一片片红云彩霞。
陆若晴坐在凉亭里面,烤着火炉,喝着热茶,欣赏着眼前的冬雪红梅景象,倒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缇萦忽然踏雪过来,低声道:“王妃,裕王说他的眼睛有些问题,想让王妃瞧一瞧,人已经在后门等着了。”
“嗯?”陆若晴挑眉,诧异道:“他的眼睛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出问题了。”
缇萦问道:“那现在是让裕王进来,还是打发他走啊?不然他一直呆在后门,时间长了,肯定会被路人看到的。”
陆若晴犹豫了下,说道:“你去悄悄带着他进来吧。”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萧濯的眼睛瞎了啊。
553 逼急了她
片刻后,缇萦领着萧濯进了后院。
陆若晴依旧坐在凉亭里。
从萧濯的角度看过去,一簇簇的红梅开得极艳,宛若片片红云,又好似点点红宝石,但她却依旧人比花娇。
在红梅的映照下,衬得她殊色照人的容颜美得迷离。
萧濯不仅微微出神驻足。
陆若晴侧首看向他,诧异道:“站在那边做什么?不是说,眼睛出了毛病吗?”
她声音清澈,恍若山间小溪水流缓缓。
萧濯顿时就轻轻笑了。
他走过去,笑道:“看你今天的闲情雅致还不错,在这儿赏梅呢。”
陆若晴穿着茜红色的锦缎长袄,领口袖口都滚着花狸毛,粉融融、蜜盈盈的,衬得脸庞宛若盈玉一般光彩照人。
她浅笑道:“你别扯淡了,赶紧说说,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萧濯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视线缓缓下移,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面。
陆若晴本能抬手挡住了肚子,不悦道:“你做什么?”
萧濯眼中光线明灭不定。
他嗓音低哑,“你……,是不是怀孕了?”
陆若晴惊愕的看向他。
萧濯再问:“真的?”
陆若晴知道他心思玲珑剔透,并没有遮掩。
只淡淡道:“嗯,被你猜出来了。”
萧濯便是一声叹息,“我就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让窈娘代替你出门,必定是有什么不方便。而且最近几次的宴席,你都很是谨慎,生怕和别人起了争执,所以……”
“好了。”陆若晴打断他,问道:“你该不会假装说自己眼睛有毛病,实际上,只是过来看我有没有怀孕的吧。”
萧濯抿嘴不言。
陆若晴有点不悦,“你就不能编一点好的借口,非得咒自己瞎了?”
萧濯目光闪烁不定。
她这……,算是在关心他吗?所以,是因为方才担心而生气的。
陆若晴蹙眉,“既然没事,也知道你要确认的消息,劳烦替我暂时保密,先请回吧。”
萧濯自然不肯就这么走。
他道:“来都来了,让我在你这儿看看红梅,喝一盏茶吧。”
陆若晴皱皱眉,“行,喝完就走。”
萧濯知道她怕萧少铉你回来,见到他又是一番风波,能留他喝一盏茶已经是让步了。
因此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点头,“嗯,就喝一盏茶。”
陆若晴问他,“喝什么茶?”
萧濯原本想说一句,“见到你就行,喝什么茶都一样。”
但是,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缇萦,只能把话又给咽了回去,改口道:“云雾银针吧。”
陆若晴便道:“薄荷,去泡一盏云雾银针。”
萧濯既然好不容易见她一次,自然舍不得浪费,便闲闲聊了起来。
“你准备生产前都对外保密?”
“嗯。”陆若晴点头,“公开了我怀孕的消息,又没好处,反倒会惹出很多麻烦。”
萧濯问道:“送子娘娘庙的事儿,还有红药的死,是不是都和李贤妃有关?”
陆若晴一声嗤笑,“有关?就是她。”
萧濯眼中顿时阴霾闪过。
陆若晴端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要不是因为怀着身孕,不想闹事儿,这一次绝对不会如此轻饶李贤妃,真是便宜她了。”
萧濯沉吟了片刻,说道:“既如此,何不趁机让李贤妃作一个大死?”
陆若晴挑眉,“你想做什么?别乱来。”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萧濯忽地微笑,说道:“等下萧少铉回来了,我跟他说,你安生在后院里呆着就行了。”
陆若晴,“…………”
什么鬼?萧濯这是让她安心养胎啊。
萧濯看着她惊愕的表情,顿时心下明了。
他苦笑道:“我自然是不喜欢你怀孕,也不喜欢看着给萧少铉生孩子的,但也不能盼着你怀孕有事,再害了你啊。”
“行了,行了,说这个干什么?”陆若晴受不了他这肉麻劲儿,叫人听着不像话。
萧濯也不想说这个话题。
他想了想,说道:“之前萧少铉说,窈娘是什么南蜀国的贵人,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后来查到什么没有?”
陆若晴没好气道:“我一个孕妇,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哪里查南蜀国的消息?再说这没头没脑的,大海捞针能捞出什么来?”
萧濯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气,陪笑道:“好了,我下次不说眼睛有事儿了。”
陆若晴瞪他,“还有下次?!”
萧濯赶忙摆手,“没有,没有。”
正说着,薄荷端着一盏新泡的云雾银针过来。
萧濯便接了茶,尝了尝,然后夸道:“这茶不错,轻薄而不虚浮,清香不失淡雅,入口之后还有淡淡的回味儿。”
陆若晴当即道:“别想从这儿要茶叶,有也不给。”
萧濯,“…………”
他一阵无语,苦笑道:“我还不能夸夸了。”
薄荷在旁边笑道:“裕王尝尝,是用什么水泡的茶?”
萧濯便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然后才道:“是今年的梅花树上的新雪吧?唔……,又好像不是,可能是……”
陆若晴嗤的一笑,“是今早上剩下的洗脸水。”
萧濯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跟着说笑,“难怪呢,我说喝着一股子脂粉气儿,挺别致的。”
陆若晴便道:“你要茶叶,我是舍不得给的,要洗脸水还是管够,明天就让人给你送一大盆过去。”
薄荷和缇萦在旁边都笑了。
萧濯也笑,“行啊,那我就等着了。”
正说着,就听小丫头过来回禀,“殿下回来了。”
萧濯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但他很快缓了过来,并且起身道:“那你歇着,我去前面找镇北王说话。”
陆若晴担心道:“你跟他说什么?当心他揍你一顿。”
“不会的。”萧濯闻言呵呵的笑,“再说了,我也不是不会功夫的呀,真打起架来,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陆若晴送他一个白眼,“赶紧走!我管你缺胳膊断腿儿呢。”
萧濯笑笑,“那我走了。”
等他出了院子,缇萦当即没好气的嘀咕道:“最好殿下真的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以后再也笑不出来。”
陆若晴笑道:“算了,萧濯也不是好惹的。”
萧濯只是外表一副翩翩斯文公子模样。
想当初在桥上打斗那一次,萧濯可是和萧少铉打得难解难分,最后萧少铉为了保护她,还被给威胁得给跳河了。
真打起来,就算萧少铉能够打赢萧濯,自己肯定也是要挂彩的。
不过,萧濯一向不办没把握的事儿。
他既然有自信去找萧少铉,就肯定有办法不打架,倒是不用操心了。
陆若晴继续欣赏红梅,吩咐道:“去折几支开得好看的,花骨朵儿多的,等下拿回去插在瓶子摆着,也算添一份景致。”
薄荷忙道:“这就叫人去折梅花,保管好看。只是王妃出来好一会儿,呆得够久的,还是先回去暖和吧。”
“嗯。”陆若晴本身就是大夫,心里怀孕娇贵,自然也不想身上沾惹太多的寒气。
等她回了屋,小丫头们很快就折了梅花回来。
因为闲着,陆若晴便指挥着怎么插瓶,怎么摆放,倒是忙活了好一阵子。
等到摆放完毕,萧少铉忽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陆若晴瞅了瞅他,诧异道:“你没见着萧濯吗?他还说有事跟你商量,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少铉脸色凝重挥手,“缇萦,你们都出去。”
陆若晴见他神色如此郑重,便先不语了。
等丫头退出去,萧少铉才道:“我见到萧濯了,该说的也说了。只不过还需要安排一下,让幕僚们先商议着,晚点我再过去拿主意。”
“安排什么?商议什么?”陆若晴问道。
“你就不用管这些了,好好养胎。”
“…………”陆若晴一阵无语。
在养胎这件事上,萧少铉和萧濯竟然奇异的达成了一致,都不让她过问。
虽说前者是为了她和孩子,后者只是为了她。
----但效果一样。
她叹了口气,“行行行!我不管,谁让我是没有见识的后宅妇人呢。”
萧少铉听了这话倒是好笑,“你还没见识?你要是见识起来,可是没几个人能吃得消的,不知道要坑多少倒霉蛋呢。”
陆若晴哼道:“反正我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管的。”
如此一来,她还真的撒手不管了。
接下来的几日,萧少铉都基本呆在了书房里,和幕僚商议琢磨,常常忙得午饭都没有回来一起吃,知道天黑才回来歇息。
至于萧濯,也是一样在和幕僚们忙个不停。
而陆若晴说不管,就真不管,每天吃吃喝喝好生悠闲,一片难得的安宁。
如此隔了几日,外头忽然渐渐有了消息。
这天下午,缇萦吃惊的回来禀道:“王妃,现在外面的茶楼酒馆里都在议论,说是皇上准备册封镇北王殿下做太子呢。”
“啊?!”陆若晴闻言亦是大惊,诧异道:“还有这样的小道消息?”
缇萦连连点头,“是啊,大家议论的很是热闹呢。”
陆若晴便沉默不语。
缇萦压低声音,悄悄问道:“王妃,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殿下他……,有没有跟你透露什么小道消息?也好叫我安安心啊。”
陆若晴看了她一眼,“好了,不要再议论此事了。”
“哦。”缇萦赶紧闭了嘴。
陆若晴却是心思漂浮。
太子?皇上打算册立萧少铉为太子?这绝不可能!
----事情一定另有玄机。
554 橄榄枝
有关皇帝要册立萧少铉太子一事,实在太过劲爆。
很快,就成了京城内外的热门话题。
而皇宫里的李贤妃,时刻关注着镇北王府的动静,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她不由心急如焚,吩咐心腹嬷嬷道:“赶紧的!让人往李家走一趟,找到我爹,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皇上真的想册封萧少铉做太子,让我爹给个解决的主意。”
结果却不顺利。
派出去的人回了李家一趟,回来道:“李阁老说,他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也劝娘娘不要掺和进去,安安分分的呆在后宫里头便是了。”
李贤妃顿时心里一凉。
其实,她早知道李家一直是走纯臣路线的,并不为哪位皇子站队。
但是想着,只要她跳出来扶植十一皇子,李家就有洗不清的结党嫌疑,自然不站队也站队了。
却不料,父亲一口就给拒绝了。
李贤妃又是失望,又是恼火,吩咐道:“再派人去找我哥哥,问他打算怎么办?告诉他,我要是混吃等死的呆在宫里,迟早要被人给吃了。”
于是,心腹嬷嬷再次安排人前往李家。
等了半日,那去李家的小太监灰溜溜回来,哭丧脸道:“娘娘!不成啊,李大人见到奴才就痛骂了一顿,还说要是再敢去人,就直接打断那人的退!”
哥哥也不帮她?李贤妃气得肝都是疼的。
她恼火道:“我就不信,李家没有一个人肯帮我!赶紧派人,不去找我爹,也不找我哥哥,就去找我娘,让她立即进宫一趟,我亲自跟她说话。”
心腹嬷嬷劝道:“娘娘,今儿天色已经有点晚了,若是再派人出去,肯定没法在宫门落钥匙前回来。再者,一天三趟的派人去李家,皇上那边只怕会询问的。”
李贤妃气道:“那就明天!”
但是,一夜过去,却传来李太夫人病倒的消息。
李贤妃顿时给气炸了。
她才不信,她娘会刚巧在这个时候病倒,肯定是借口生病,然后就有理由不进宫了。
李贤妃气得心疼、肝疼,脑仁儿疼,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在她看来,萧少铉虽然掌握兵权,但是霍家军却不能马上飞过来。
所以,只要李家肯支持她,支持十一皇子登基的话,想法子让皇帝册封十一皇子为太子,事情就成功一大半了。
十一皇子要是成了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自然会有忠贞刚骨的老臣们护着,有朝廷的军队护着啊。
萧少铉再能耐,还能直接领兵造反了不成?那是谋逆!
所以,这时候只要李家的人帮忙,十一皇子就可能是太子了呀。
----偏偏李家的人不支持。
李贤妃心里着急,就好像眼睁睁的看到了金山银山,但是中间却隔着一条河,偏偏李家的人还不帮她搭桥,过不去啊!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既然娘家不肯帮她,那为什么不动用女儿女婿的势力呢?现如今,她的女儿沁水公主,可是南蜀国的四皇子妃啊。
再说了,之前南宫夙云就跟她保证过,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帮!
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女儿送给南宫夙云了。
李贤妃当即招招手,叫来心腹嬷嬷,“赶紧的,让人去和南宫夙云的属下送信,让他们这次务必动用全部力量帮我!”
这一次,事情进展意外的顺利。
南宫夙云留在京城的负责人,见了李贤妃的人以后,一口答应会尽全力辅佐李贤妃,还说是四皇子之前留下的交待。
李贤妃收到回信不免自得。
心下洋洋得意,觉得南宫夙云肯定是等着她做太后,然后好借助她的势力,以便将来在南蜀国可以夺嫡胜出。
这种互惠互利,完完全全就是人之常情嘛。
----因此丝毫没有怀疑。
李贤妃忍不住发了一会儿美梦。
等十一皇子做了太子,将来再做皇帝,她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了。
那时候,整个中原朝廷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再稍微辅佐南宫夙云一把,把他扶上南蜀国太子的宝座,之后做南蜀国的皇帝,她的女儿沁水公主就是南蜀国的皇后了。
哈哈哈……
到那会儿,整个天下都得听她发号施令!
李贤妃真是越想越美。
这下子,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南蜀国,四皇子府。
在皇帝册封萧少铉的消息刚传出时,就南蜀国的线人,第一时间给南宫夙云飞鸽传书,因此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南宫夙云拆开信飞快一看,继而勾起嘴角,“很好!终于等到机会了。”
他当即进宫,飞快地向薛皇后说明情形。
隔着重重水晶珠帘,美人榻上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保养很是得宜,看起来仿佛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但实际上,薛皇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年纪都快四十岁了。
“哦?你又要去中原了。”薛皇后声音清澈似水,言语间还带出几分少妇的娇态,抬手捋了捋发丝,手腕上的赤金玲珑手串便往下滑。
寂静的大殿里,顿时响起一串“叮铃铃”的动静。
南宫夙云躬身回道:“是的,此事宜早不宜迟,这一次保证能把陆若晴带回来。”
“保证?”薛皇后长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波光流转不定。
南宫夙云握了握拳,咬牙道:“不成功,便成仁!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儿臣都是在所不惜,一定拼尽全力替母后办成此事!”
“本宫信你。”薛皇后头上戴着一支九尾嵌红石的凤钗,坐起来的时候,凤钗的挂坠流苏边莹莹晃动,折出宝光闪烁。
“母后,慢一点儿。”南宫夙云立即上前搀扶。
“还是你最贴心。”薛皇后似笑非笑搭着他的手,斜了他一眼,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南宫夙云没有答话。
只是恭谨的扶着她在椅子里坐下,又给端了一杯茶,“母后,喝茶。”
薛皇后曼声道:“行了,你也坐吧。”
南宫夙云心里有些着急。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赶到中原那边去。
薛皇后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轻轻笑道:“别着急,我让去安排一下官渡口,等下你坐商船直接北上,免得叫人发现了行踪。”
南宫夙云眼皮一跳,“走水路?”
“是的。”薛皇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肃然道:“我会另外在明面上给你派一个差事,借此掩饰你的行踪,你再走水路,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南宫夙云想了想,应道:“甚好,母后安排的很是妥当。”
薛皇后便叫了心腹进来说话。
她细细的耳语了几句,再挥挥手,那心腹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南宫夙云在旁边轻轻拨着茶。
薛皇后脸上又浮起微笑,对他说道:“你这次去中原朝廷,找个机会,私下里和无忧悄悄见上一面,告诉她,我和嫏嬛、崇明都很惦记她。”
嫏嬛公主是她的大女儿,崇明太子是她的小儿子,都是无忧公主一母同胞的手足。
南宫夙云面色不变,认真点头,“好,我一定会转告无忧的。”
薛皇后幽幽一叹,“无忧啊,都是因为一张脸给毁了。我实在是心疼她,不忍心约束她,所以养得她娇生惯养的,从小就脾气不好。”
南宫夙云笑道:“母后放心,那裕王萧濯甚是年轻俊俏,深得无忧的喜爱和欢心。偏巧萧濯又因为中了蛇毒,瞎了眼睛,不会计较无忧容貌的,所以他们应该甚是恩爱。”
他撒起谎来,表情和平常说话一模一样。
薛皇后并没有瞧出任何不妥。
只是说道:“你这次去了中原,记得稍微点拨一下无忧。既然嫁了人,就不要和从前做姑娘时一般脾气,好好的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以后的人生才得美满。”
南宫夙云正色应道:“好,我一定把母后的话带到。”
他说完,又笑了笑,“母后放心,横竖无忧现在已经怀孕了,能有多大的脾气?等到回头生下孩子,做了娘亲,看在孩子的份上自然也把脾气改了。”
薛皇后却并不看好,只道:“但愿她能懂事吧。”
宫人在门外禀道:“皇后娘娘,午膳要现在呈上来吗?”
薛皇后看了南宫夙云一眼,勾起嘴角,“横竖办事的人还没回来,你就算急着去中原,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吃过午饭再走罢。”
南宫夙云微笑道:“好,那就打扰母后了。”
远在千里之外……
京城,镇北王府也准备吃午饭了。
陆若晴抬手,指了指,“把那个酸酸甜甜的小萝卜端过来,我想吃点爽口的,鸡汤今天就先不喝了。”
薄荷赶紧给她端了过去。
萧少铉问道:“是嫌鸡汤油腻吗?要不要让厨房做一份鱼头豆腐汤?”
“不用。”陆若晴已经就着酸甜小萝卜,吃起来了。
萧少铉见她的确喜欢吃这个,胃口又好,再想着她是大夫知道如何安胎,便没再多劝,只是时不时的给夹个菜。
一顿饭温馨平静的吃完。
等撤了席,陆若晴闲话问道:“李贤妃最近有没有新的动静?不能真老实了吧。”
萧少铉嗤的一笑,讥讽道:“老实?她之前不停的联系李家的人,要么李家支持她,要么被李家拒绝恼羞成怒,怎么着都不会消停的。”
陆若晴点点头,“也对,估摸很快就会有幺蛾子了。”
555 真假虚实
京城里,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眼见的出了正月里,节庆的气氛慢慢退散,大家又开始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各自步入正轨过日子了。
陆若晴私下道:“李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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