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岳小楼答完自己的名字, 乖巧地笑,屏息等着别的问题。
谢老爷子却转移开了视线。
“都到了都到了,”阿姨把剩下的人都引进来了,问说,“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菜吗?”
“爸爸诶,这门口的路是改修修了吧?”
“爸……”
“祖宅再怎么说也是要住人的, 我们这每次来都太不方便了……”
谢老爷子点点头,放下手中茶盏,看着儿辈们一人一句地叽叽喳喳。
一群人进屋, 每个人都穿得光鲜正式,却拧着眉掩饰不住精疲力尽的。大家动作整齐划一地拉开椅子按次坐下来,边抱怨,边拿起水就喝。
他们来这儿, 从西面绕个大远路,还得步行一公里。
平时都是专车接送, 坐老板椅的人。跟接受体罚似的。
谢老爷子慢悠悠刮了下茶盖,“谁让你们成天坐在办公室里,身体比老头还僵,走那么点路累成这样?”
“爸爸诶,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跟您一样闲着没事儿还能抽空锻炼身体,我哥昨晚还陪人喝到凌晨的,酒精的毒啊在血管里还没代谢干净, 我哥这运动得差点猝死。”
“你小子说谁要猝死?”
“对了爸,嘉辰那边的项目我们要不还是……”
长辈们寒暄后开始聊起天来。
正式动筷前,两位阿姨还按着顺序给落座的大家发了菜单。
谢怀瑾接过打开看了眼,微惊,“那么正式?”
“难得妹妹带人回家,阿姨当然什么菜拿手做什么。”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顿了顿。
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继续讲着正在说的话。
谢文毅就坐儿子边上,不着痕迹地转头,压低声音问他,“你姐那……你爷爷现在是什么态度?”
顾霖宗微摇摇头。
谢文军作为谢怀瑾的亲爸,跟她亲妈互换了个眼色,也是装耳聋,什么话都不提。
该聊什么聊什么。
谢怀瑾更淡定,手里拿着菜单,跟站在身后的李阿姨聊家常,“做的菜全是我跟小楼爱吃的。”
李阿姨闻言笑出鱼尾纹,扬着唇,问岳小楼:“妹妹家里冬至是吃汤圆还是水饺的?”
“跟怀瑾一样。”
“她也是这里人,”谢怀瑾补了句,“我们高中是同校。”
“噢噢……”
李阿姨还想继续问,上座被儿辈们包围着的爷爷,突然咳了下,打断她们这片其乐融融的问候。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人都到齐了还等什么。”
王怡婷于是自然地拿起筷子,还顺口抱怨了句,“终于能吃了?我都快饿死,真的是……”
她妈妈忙隔空狠狠地瞪过来一眼,可惜她近视眼,没看见。
自顾自拿着筷子,边刷手机边巴巴等着菜来。
两个阿姨开始忙着上菜。
“杂志不拍了吗?我收集齐了,”谢怀瑾不参与长辈们的交谈,低声逗岳小楼,“第八期瑞丽的封面最好看的,有没有底图让我存一下。”
“???”
岳小楼思考的问题都震飞了,瞪直眼睫,很快强行低眉垂眼,小声惊呆,“你…你什么时候?”
谢怀瑾翘起唇角,没有回答。
“吃饭吧。”
—
一顿饭的过程中。
岳小楼感受到众人时不时微妙,克制,却分外关切的目光,
低头吃菜,渐渐也就淡定下来了。
呼——
敌不动我不动。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怡婷最专心,屏蔽着大家,桌子下面玩手机,边玩边吃,参与饭局真的纯粹就是吃。上到她不喜欢的菜,就低头专心玩手机。
她还嫌筷子拿手里麻烦,顺手往碗里一插,立着的。空出双手打游戏。
“……”
顾霖宗瞥见,抽了抽唇角,赶紧快速地把她那副筷子从玉米饼上拔下来。
规矩地搁在碗边。
等吃得差不多,王怡婷就放下筷子坐在那儿等散场。
顾霖宗再瞥一眼,发现她的筷子正大咧咧地横放在碗上,摆了个“逐客”的意思。
唇角又是一抽,趁着大人还没发现,他赶紧伸手去把她的筷子摆摆正。
“你干嘛?”王怡婷睨他一眼,满脸不耐。
“我,”顾霖宗顿了顿,露出好脾气的笑容,说,“我有点强迫症。”
“切……”
坐她对面的岳小楼暗自咂舌,忍不住问谢怀瑾:“这真的也是你们家的小孩?”
谢怀瑾看眼王怡婷,“每个地主家都有一个半个的傻小孩,是吧。”
“不会被打手心?”岳小楼还是难以想象。
“她小时候在亲妈身边长大的。姑姑不舍得那么小就送过来,没人教规矩,等我跟顾霖宗都长大了,才让她经常来爷爷身边学……”
还有后半句没说。
谢老爷子觉得她是“朽木不可雕”,根本不可能教她什么。
就是没说,岳小楼也隐约感受到了。
一顿饭结束。
长辈们还在交流收尾的时候,王怡婷站起来,屁股着火般回房间了去了。谢怀瑾的姑姑忙跟着站起来,追过去,“王怡婷,要死啊你那么急?”
谢怀瑾对阿姨说,“不用给她准备客房的。”让岳小楼跟她一个房间。
“……”
长辈们这次极默契的连话都没有顿,假装没听见,只是说话齐齐抢快了一拍。
—
被她带出来,岳小楼还都有点傻:“我为什么不睡客房?”
“客房在三楼,闹鬼。”
谢怀瑾轻飘飘一句,岳小楼愣了下,打量着日落过后有些阴沉的长廊。半响,挽着她的手臂说:“毕竟是祖宅嘛,有些看不见的存在挺正常的。”
“骗你的,要隔层楼,怕你一个人睡不习惯而已。”
谢怀瑾笑了笑,“带你去个地方。”
“睡得习不习惯不是主要看床的么,”岳小楼翘着唇,乐颠颠地跟着她走,小声说,“那你房间我也不熟悉,照样睡不习惯怎么办。”
“睡我怀里好不好。”
谢怀瑾边说边把她揽近些,语气清淡,像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岳小楼心想,谁怕谁:“那我当真了啊。”
谢怀瑾偏头看她,意义不明地扬了扬唇,没说话。
“我好像听见你在心里骂我了……”
“骂你什么?傻么。”
“你想想就算了,”岳小楼严肃地说,“怎么还能说出来呢。”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岳小楼突然发现,谢怀瑾带着她出了宅院的门。
“要去哪儿啊?”
“嗯……”谢怀瑾似乎想了想,然后没说话,只是带着她走。
“神神秘秘。”
离开祖宅几乎就遇不到电灯的光了,幸好月亮很亮。
谢怀瑾本来想带她去好玩的地方,其实也是自己想转转,看看那些小时候探索到的天然迷宫丛林和秋千之类的,是否还和记忆里一样。
等走到才发现,一片早就荒成残垣断壁了,野草丛生,几乎要覆盖住走过去的路。
谢怀瑾轻叹口气,又看了两眼,默不作声地拉着她继续走,
“到底要去哪儿呀。”
“你猜去哪儿?”
岳小楼握着她的手被带着走,低着头看见夜幕下荒草覆没的稻田,小脸竟有些亢奋,喃喃说:“去——找仙人,采仙草,炼仙丹……”
谢怀瑾:“……”
她哑然失笑,“之前从没来过乡下吗?”
“没有,”岳小楼摇摇头,只踩过操场中间的泥土草坪,没踏过真的乡土植被,“但我看过很多乡村文学的,书里的农村跟这儿不一样。”
谢怀瑾不置可否,又走了会儿,停下脚步。轻舒口气,笑着说:“只有这里还什么变化也没有。”
夜漆黑,月亮作为点缀的光源却存在感很强,照亮依稀地貌,还有镀给眼前的小湖泊一层闪烁的光。光影和谐,美的有种宁静而安定的和谐之意。
平原辽阔得像是望不到边际,只是在湖泊处凹陷下,斜斜的草坪正适宜躺着。
“好漂亮……”岳小楼不由微仰下巴,定定地看。眼里映着宽阔的天际,几颗星辰化在她眼中。
谢怀瑾往前走两步,扶着草坪,久违地坐了下来。
“你小时候经常和顾霖宗来这儿吗?”
“不会带他来的,我们小的时候,村里也是有很多小孩的,顾霖宗总给他们钱买鞭炮一起玩打仗游戏,特别吵。我基本不跟他玩。”
“那还去帮他打架?”岳小楼在她身边躺下,满脸好奇。刺刺又柔软的野草,干干的,和青青小草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被村里的小孩联手欺负了,鞭炮扔到衣服上,烫得全是洞。我帮忙扔点回去而已。”
岳小楼想象着那个画面,忍着笑,蹭到她身旁挨着说,“你说得风轻云淡,我猜,你后来肯定把那些小孩都欺负哭了。恐怖的姐姐。”
“恐怖?”
岳小楼无所畏惧“嗯”了声。
谢怀瑾侧过脸,把脸庞有些挡眼睛的发捋了下,别到耳后。好脾气地笑了笑。
—
浓稠的夜掩饰不住景色,周围寂静,身边只有彼此两人。
此情此景,岳小楼实在不想破坏气氛,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你爷爷不想接受我是对的,那么大的祖宅,当然……”
她喉口哑了下,顿了顿,才能勉强继续说,“当然希望能继承下去。他虽然什么不好的话都没说,但其实就是太疼你,努力忍着呢……”
“你说反了。整个谢家家里,只有我们哄着爷爷。”
谢怀瑾手往身旁伸了下,找到,然后握着她的手,“我爷爷,倒不是那么看重家族传承之类的人,他只是想要把辛苦大半辈子打拼来的事业,当一份礼物,送给我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孙女。”
岳小楼闻言侧过脸,看着她。
谢怀瑾继续说:
“我还在背三字经的年纪,就听爷爷叹气说,祖宅门前的路再不好好修的话,等他过世,估计直接荒废掉了。可就算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了,路还是没有修。爷爷没有要修。”
“等长大,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叹气。不是愁没钱修路,而是修路也不会真的改变什么,其实祭祖这件事,本身还是为了爷爷。抽出时间,大家每年都聚几天而已。如果爷爷这个大家长不在,冬至祭祖的传统延续不了几年的。”
建在荒地的谢家祖宅,能躲过战乱炮火,却躲不过和平繁盛后悄无声息地抹除。
谢家家大业大,却从来不是什么家族企业,到了小辈这儿更是直接断掉。
早不是什么宗族制度的社会了。
祠堂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历史,属于过去的一部分。后人不想继承,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岳小楼想明白,不由叹惋,“好可惜啊。”
“没什么可惜的。”
“如果我们……”岳小楼欲言又止,瞧着她的表情,嗫嚅了下,“有小孩子,你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了。”
虽然岳小楼自己不喜欢小孩,但她不介意照顾养大谢怀瑾的孩子。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代孕的钱对她们来说相当实惠。
说出口,心中小算盘已经打完了。
“傻子。”
谢怀瑾半侧身,揽住她的腰,半响,耐心说:“爷爷养大的又不只有我。顾霖宗改姓也没什么,让他生一堆小孩,挑个最聪明的姓谢。我爷爷不傻,他真在意这个早就提了。”
岳小楼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谢怀瑾每次都能,特别有道理地说服住她,让人想要听从,不由扬扬唇。
“学姐,你好可靠,好聪明哟。”
谢怀瑾略弯一下唇,怕她又乱想,就又再多说了两句:“如果爷爷真的讨厌你,我不会直接把你带回家里祭祖的。他只是有点别扭而已。”
“嗯。”
谢怀瑾侧身和她说话的时候,领口松垮一小块,隐约能往里看见小截锁骨,很快消失。
距离那么近。
岳小楼忽地静默住。
“怎么了?”谢怀瑾看着她眼眸亮闪闪的,低声笑,“想什么呢。”
“在想,你怎么今天穿了西装?”
“早上要见客户。”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岳小楼轻拉着她的衣服下摆,望着她的黑西装里的白衬衫,借着黑黝黝的夜,“每次看你穿西装,我都特别有扒下来的欲望……”
尾音软软的。
说完,眼尾还斜斜扫了眼她,略顿一下,垂下眼笑。
“这样啊……”
谢怀瑾轻掐着她的脸蛋,也弯了弯唇,一点点凑近。直到看她呼吸放轻紧张起来,才慢慢地说:“再忍一忍,乖。这儿容易滚到湖里,没法收拾。”
笑得揶揄。
岳小楼哑口无言片刻,攥了攥拳,脸撞进她胸口,腾地脸红了。
混蛋!她又没有想就地野战的意思……
—
翌日。
天刚亮岳小楼就醒了,一直躺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打扮完。
看眼手机,现在才刚七点。
谢怀瑾这骗子。
还说抱着她睡呢,感情她的房间里还有个小房间,跟酒店似的,套房。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岳小楼隔着几米远,瞪她一眼。
又轻笑起来。
拿着手机,忽然想起房间里的信号很差,想了想,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知道房间外就是个小厅。
时间还早,岳小楼本以为外面没人。
万万没想到,王怡婷正坐着认真地看书,学习。
岳小楼震惊不到半秒,就察觉到她的动作角度和眼神都很奇怪。
走过去换了个角度。
发现书页下,盖压着两段厚厚的棉袄袖子。
王怡婷把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在底下,藏着玩手机。
“……”
岳小楼没有刻意压着脚步声。
王怡婷听到动静,目光默默地落到书本上,手机往里一推,藏在衣服下摆的小腹处。
装模作样地看书。
岳小楼往左右两边看看,都没有别人,走过去,有些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学习?”
看眼书本,内容竟还是她挺眼熟的,“都读大学的书了?”
“准备考大学呗。”
见是她,王怡婷翻了个白眼,胳膊重新伸回袖子里,超不耐烦地敲了敲旁边的落地窗。
“我妈说这采光好,有人会走来走去还跟图书馆环境像,容易专心。”
走来走去?
岳小楼心想,不会是谢老爷子偶尔会走过,所以是大人授意着她来“表演”用功?
不过不关她的事。
岳小楼坐下来,自顾自地拿出手机。
可能觉得有人要来检查功课了。
王怡婷暂时放下手机,准备看看书,可刚看一行,就困得连连打哈欠。刚刚玩手机还眉飞色舞的,一下疲倦得不行。
一看书就困,真是地主家的傻姑娘。
岳小楼瞄到她,抿着唇隐去笑,睁着眼瞎说:“我成绩很差,当年也念了经管,没关系,加加油就能考上的。”
反正讨喜话也不要钱。
王怡婷听罢一乐,扔下笔,准备跟她聊起来的架势:“你也读的经管?什么学校的?我听别人说读这个要掉头发,我看你头发挺多的啊。”
岳小楼正想着该怎么说,余光瞥见,转头看到走过来的人是谢老爷子。
忙站起身,目光撞上,犹豫了下脱口而出:“爷爷早……”
她有点自作主张地打完招呼,也没有很尴尬局促,就是腼腼腆腆地笑。
谢老爷子穿着朴素的衣服,没那么多人围着,清晨柔和的阳光下,好像气场也没那么凌厉了。
他矜持地点点头。
走到王怡婷的面前,拿起来看眼她的书本,说:“好好学,不然怎么考上你妈嚷嚷着的专业,还要不要出国留学了。”
“她就读的经营,说成绩差也行的啊。”
王怡婷拿手指指了下她,毫不客气。
谢老爷子放下书,略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哦?你不是跟谢怀瑾念一个学校的吗?怎么不是律师。”
岳小楼:“………………”
她实在太震惊,太太太……感动了。
谢老爷子居然都没有调查过她的情况吗?
这也太有品德了吧!
不像她,连李阿姨的生辰八字都提前整得明明白白的。
“怀瑾是我高中的学姐,我大学念的经管。”
“现在呢?”
“我外公的公司,现在是我帮忙打理……”岳小楼纯粹是不想把公司说成是她爸的。
谢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下她,又问,“外公的公司?”
岳小楼很机灵地自报完家门,一副甜美乖巧的好面孔:“我外公是第一批赴美留学的博士,公司也是接的家产,他是大学教授。我是他带大的,所以大学选的专业也听的他老人家的意愿。”
“哦,”变成拉家常的语气,“什么大学啊?”
岳小楼又开始庆幸当年苦学过的,报了大学的名字。
响当当的名牌大学。
“……”王怡婷脸色立刻变了,捡起笔,不甘心地戳了戳书页。估计心里在疯狂地骂她大□□子。
“本科还是研究生……或者那边叫修士?”
“本科。”
“喔,”谢老爷子语气稍微变了,他清楚那所学校本科入学比修士还难,点点头,“不错。”
说了句,觉得有点不够还是什么,又意义复杂地添了句,“比谢怀瑾好多了。”
“……”
这不敢比不敢比。
岳小楼笑容微顿了下。在谢老爷子望过来的目光中,察言观色,唇角的弧度顿半秒就又扬起来,口吻谦逊:“学姐也是很优秀的。”
言下之意:爷爷您说得特有道理。
超级厚颜无耻。
—
岳小楼跟谢老爷子聊完天,像是刚参加完毕业答辩似的,晕乎乎,喜滋滋地走回房间里。
一脚深一脚浅的。
进房,看见谢怀瑾也已经起来了。
她长发披肩,正对着镜子拢起来扎了个马尾,余光瞥见她,笑了笑,竟假模假样地整理了下衣服说,“你克制一下自己,别冲动。接下来还有正事的。”
岳小楼看着她的正装打扮:“………………”
开心的笑容都垮了,瘪瘪嘴,垂着眼小小声喃喃自语说,“那么小瞧我……我回去就买俩手铐,说扒就一定真扒,哼……”
谢怀瑾边打量着她的神色,边忍着笑,慢条斯理地把盒子里的手表戴上。
这是昨天晚上才从抽屉里找出来的,岳小楼送她的手表。
“哟,”岳小楼瞧见了,眼睛微亮,斜靠在门框站着故意说,“不是不舍得戴的嘛?现在怎么就戴着了。”
“今非昔比,我媳妇儿那么发达了,坏了再让她买。”
谢怀瑾斜她一眼,“买吗?”
买买买!
要一座城堡她都屁颠颠去搬砖头给造出来……
—
岳小楼跟谢怀瑾走出房间的时候,转弯到小厅,遇见了刚起床的顾霖宗。
“吃过早饭了吗,”他走过来打招呼,笑一笑就露出虎牙,“我听说下午……”
话突然顿住。
“姐啊,你怎么又把这小破表戴上了啊?”
顾霖宗抓住她手腕,看得真真切切,不由无奈地摇头加长叹气,“我当年送你的那块好多钱呢,你也就戴几次,千把块的CK破表倒是戴得起劲,也不知道你……”
岳小楼一震,旋即挽着谢怀瑾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有吭声。
顾霖宗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感受到什么似的,忽然诧异着收声了。
两个人的目光遥遥交汇,越过时间和空间,复杂凝望。原来就是你啊——
顾霖宗:那破表……
岳小楼:那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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