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李承璟趴在她的身上, 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吃素太久了，一时没能忍住……对不起……”

    南薇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所以我又要喝避子汤了是吗？”

    “嗯。对不起。”李承璟环着她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唉。一想到要喝那苦药汤，南薇的眼底不禁浮现出一抹幽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喝？”

    李承璟深吸一口气, 香香甜甜的, 是她醉人的气息, “快了。”

    天知道他是多么想跟她有一个孩子。

    可是还不到时候。

    再忍忍吧, 等事情都解决了, 他便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李承璟已经派人查出那日在安德山庄袭击他们的蒙面人是南国之人。并且楚风还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找到了长乐公主的手谕：见南薇, 必杀之。

    说来这长乐公主也不知是愚蠢还是太过相信蒙面人的身手, 竟能将如此重要的证据放在他们身上，还不令他们阅后即焚？

    这长乐的皮囊是漂亮的，心是黑色的, 脑袋却也是极蠢的。

    当李承璟派人将这铁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呈给南国的北安帝时, 气的北安帝当场大发雷霆，并下令将长乐削除皇籍, 即刻逐出皇城。

    ……

    永乐宫的牌匾已经被人摘了去。

    “父皇，你忍心这么对长乐吗……”宫殿之中，长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眼睛都要哭瞎了。

    她从小在皇宫中衣食不愁，就连戴的首饰都是请天底下最好的工匠打造的。而且她凭着自己得宠，向来横行霸道, 如今削除她皇籍, 将她贬为平民, 这无疑是要逼死她啊。

    北安帝看着长乐这副样子，心痛不已。“没办法……父皇总得给大凉一个交代。”

    北安帝说罢，痛心疾首的闭了闭眼睛，然后拂袖离去。

    “父皇！！”长乐失控的大哭，崩溃的抱住北安帝的小腿，“父……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求您……求您跟大凉太子商量商量，看在我是南薇姐姐的份上……”

    “你还知道南薇是你妹妹！”一提到南薇，北安帝大怒，“朕实在想不到，你居然对自己的妹妹都能痛下杀手！”

    北安帝说着，就想把腿从长乐的手中抽出来。

    “父皇！女儿知错了！求求父皇，求求父皇跟南薇说说，这事能不能私下解决！”长乐失控的抓住北安帝的小腿，发了疯似的道。

    北安帝沉重的叹了口气。比起南薇，长乐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其实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在保她。“大凉那边若是肯私下和解，就不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朕呈交你的罪证。我要是不把你削除皇籍，恐怕整个南国都会跟着你遭殃！”

    糊涂。

    说着，北安帝挣开长乐的束缚，大步离去，毫不理会，也不忍心机会身后长乐歇斯底里的痛哭声。

    听说长乐被逐出皇城，削为平民后，南薇甚感震惊。

    她不知道是李承璟给南国施加压力了，而李承璟也没打算告诉她。

    “长乐姐姐好可怜……”南薇趴在桌子上，哀怨的叹了口气。

    “她想杀你啊！现在这个结果是她咎由自取，你竟然还觉得她可怜？是不是你一脑子的水被驴给踢了！”李承璟恨铁不成钢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疼啊！

    南薇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对于南薇这些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表现，他李承璟倒表现的并不在意。反正这丫头早就已经被他惯坏了，他不介意再惯得她更“坏”一点。

    “再过半个月就是团圆节了，到时候皇子大臣们的女眷将会为大家献舞助兴。你身为太子妃，定是要领舞的。”李承璟道。

    南薇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我不会跳舞啊。”

    “没事，我已经派人从宫外请了最有名的舞师——吴妈妈，她会教你白纻（zhù）舞。”李承璟说这话时，眼神里隐隐有些不甘愿。

    他知道练舞很苦，所以不想她去受这个罪。“如果你不愿意学，我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薇薇愿意。”听说自己能够学舞，她南薇倒是挺开心的。

    她以前曾在南国的宫宴上远远见过许多番邦献上来的胡姬，随着音律扭动着丰腴的身子，曼妙可人，引得在座的侯爵重臣赞不绝口。

    从那时起，南薇就一直想学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觉得如果自己也会跳舞，那么大家就会关注到她，并且像喜欢胡姬那样喜欢自己了。

    当日下午。

    教南薇跳舞的吴妈妈来了。

    虽说这吴妈妈年纪不小，可大抵是因为善舞的关系，走起路来甚有姿态，风韵犹存，别说是宫里的男人了，就连南薇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南薇也想跟吴妈妈一样，一颦一笑都那么夺人眼目。所以，她学的更加卖力了。

    从那时起，南薇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练舞，就连李承璟想见她，都只能在练舞的地方远远的看她一会儿。毕竟晚上还没等他回去时，枕边那位早已经呼呼大睡。

    吴妈妈告诉南薇，这白纻舞本是由一些织白纻的女工用来赞扬自己劳动成果的。后来，由吴国的一位美人加以创造，编织，这才渐渐演变成白纻舞。

    吴妈妈还说，在学这白纻舞之前，还得学一些秦淮曲调，主要就是为了学习唱秦淮曲时的眼神声调，姿态神情。当然，这词也是经过修改的正经歌词。

    累。

    经过几日学习秦淮小曲，南薇连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发音了，一出嗓，软软糯糯，酥人骨头。

    不过吴妈妈倒是很满意，笑着连连点头：“可以了，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学白纻舞了。”

    “吴妈妈，怎么不见别的女眷来学舞？”南薇终是把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吴妈妈笑吟吟道：“这别的女眷啊年年都跳白纻舞，怕是比我跳的都好呢。太子妃不必关心她们，跳好你自己的舞便是。”

    哦。

    这下南薇学的更卖力了。

    别的女眷年年跳，经验丰富，熟能生巧。而南薇是第一次跳，还是领舞，她定要好生学习，万不能给李承璟丢人，所以，她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也能省就省，省下来练舞。

    ……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一年一度的团圆节了。

    这团圆节的由来，说起倒也是浪漫。

    相传大凉的开国皇帝因为战争曾与他的发妻失散了，直到他登基后多番寻找，历经波折，终才寻得她，立她为后。

    皇帝寻得发妻后大喜，下令普天同庆，并将与发妻再度重逢的日子定为团圆节，并成为传统，延续至今。

    到了团圆节，不论是外出的游子，还是在异乡做买卖的商贾，都会放下手中之事，携带妻儿赶回老家与家人团聚。

    而宫里，则会大摆筵席，还有女眷美人献舞。届时所有的皇亲国戚将会聚集于此，饮酒观舞，相当热闹。

    而今年，也不例外。

    黄昏时分。

    皇帝在御花园中设宴，与皇亲国戚一同度过这一家团圆的日子。

    放眼望去，满桌都是玉盘珍馐，煮酒牡丹。

    李承璟正独自坐着喝酒，不一会儿，十三皇子李翊过来了，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承璟闻言，执酒杯的手微微一僵，然后面不改色的，将杯中的酒全部饮尽。

    李翊说那话时，南薇正站在不远处。她依稀听到他说，要变天了。

    南薇纳闷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空气闷热，月明星稀，哪里是要变天？

    很快，南薇便去了换衣房，和一众女眷换上了一袭白色的水袖长纱，之后便回到宴席，在台子的一旁候着。

    换上白色长纱的女眷们，走起路来衣袂飘飘，就像是一群下凡嬉戏的仙女。

    南薇身为太子妃，是领舞，所以在她的衣服上还有银饰点缀，与众不同，格外的引人注目。

    乐师们已经就位，南薇和一众女眷也已经准备好，正候在台子下头，虽然等着上场。

    反正也是闲着，南薇的视线就一直飘来飘去。当她看见李承璟正在吃一只烤全羊时，不禁吞了口唾沫。

    为了练舞保持身材，她已经好久没吃肉了。等这舞跳完，她一定要大吃一顿。

    清冽的月色下，雪白衣袂如风轻扬，白纻翩翩，衣袖飞舞得如天上的游云。

    南薇腰肢柔软如弱柳，头上的宝钗泠泠脆响。她的余光一瞥，看见李承璟坐在台下，手中执着夜光酒杯，盈盈的笑着看她。

    一曲作罢，南薇下了台子，正要随女眷下去换衣服，却忽地被一人影拦住了去路。